第24章
謝譽好像是怕蘇意凝沒聽懂他的意思, 或是怕蘇意凝不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居然,還皺了皺眉,嘶哈了一聲, 艱難萬分地用雙手捧著他受傷的那條腿,往一邊擱了擱。
不知道的,看他這副淒慘到不良於行的模樣,還以為, 他腿斷了。
“說說吧, 你打算怎麽辦。”他挑了挑眉,又抽了塊素白的帕子,擦了擦自己額頭根本不存在的細汗。
怕蘇意凝東扯西拉些無用的東西, 謝譽直截了當:“你得負責到底。”
動作之間, 他微敞的領口又向下滑動了幾分,蘇意凝不經意間一瞥,便能看見自鎖骨向下, 一直到心口處,也是一片紅痕。
無疑,這也是她昨夜幹的好事之一。
蘇意凝咽了咽口水, 紅著臉不去看他。
“我不知道。”她溫吞開口。這種情況, 她哪裏知道該怎麽辦?謝譽這是什麽意思?是要她負什麽責?他堂堂永安侯府, 難不成缺大夫?還是要她還他一刀不成?
謝譽不說話, 隻微眯著眼睛看著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梢輕挑,看向她時,眸子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蘇意凝有些局促不安, 想掙開他的束縛,往後撤一撤。
她才剛一掙紮, 連屁股都還沒來得及挪窩,腰肢便被謝譽纏上了,他掌心很熱,隔著單薄的衣料貼著她的肌膚,好似有燎原之火,讓蘇意凝心如擂鼓。
她忽然就不能呼吸了,屏氣凝神,僵直了身體。
謝譽抬了抬眼皮,伸出空閑著的那隻手,食指抵著蘇意凝的下巴,將她的緋紅的臉輕輕抬起。
意味不明,語氣淡泊:“臉紅?你臉紅什麽?該臉紅的難道不是我?被人非禮了,對方還不認賬,難道不該是我比較吃虧嗎?”
蘇意凝動也不敢動,被迫仰著臉看他,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像要落淚。
“我沒臉紅,是熱的,”蘇意凝垂眸,不想去看謝譽那張臉,但一垂眸卻又瞥見了他敞開的心口,那些深深淺淺的紅痕,分明在告訴她,她昨夜有多瘋狂多欺負人,但這也不能全怪她吧,謝譽就不能把她綁起來或是打暈嘛,“而且,這個事情,怎麽就算你吃虧呢?”
她都沒喊吃虧呢!想到這,蘇意凝的腦子靈活了起來,嘴巴更靈活。
張牙舞爪的樣子,與她少年時一模一樣。
“昨夜那種情況,能怪我嗎?你就不能想想其他法子?不能將我的手腳綁起來?不能打暈我?不能將我單獨放置在一處?”
“我看你才是成心的,我才要喊委屈喊吃虧呢!”
謝譽沒說話,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隔了一會兒,故意氣她:“不能。我又不是你的二哥哥,我又沒高中探花,我哪有那個腦子。”
“你誇他品性高潔克己複禮,可沒誇我。”
蘇意凝不想搭理他了,他的心眼小的跟針眼似的,怎麽還要拿二哥哥說事。
“你能別提二哥哥了嗎?”蘇意凝想捶他,看著人高馬大的,也太小心眼了一點吧。
謝譽搖頭,冷著臉:“提他怎麽?你不高興?我提他都不能提?”
他也生氣了,想起昨夜楊慎那個廢物樣子,真不知道他們蘇家看上他什麽了。
蘇意凝又不說話了,她感覺同謝譽再這麽聊下去,單就二哥哥這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謂,他倆都能辯駁個三天三夜。
謝譽低頭看她,忽然湊到她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又拉近了好些,蘇意凝下意識地就往後仰,被謝譽扶著腰拉進了懷裏。
“你為什麽又不理我?”謝譽低聲問她,語氣裏帶著不滿。
她一下子重心不穩,直接撞在了謝譽的胸口。
薄唇不經意間,吻在了不該碰的地方,一雙小手按在了謝譽腰腹之下。
她慌亂無措地抬起頭,想起身離開。
謝譽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是在平複情緒,但按在她腰上的手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兩人就這麽不尷不尬地抱在了一起。
“你占便宜沒夠。”隔了一會兒,謝譽的聲音才從她的頭頂傳來。
蘇意凝咬了咬下唇,剛想反駁,屋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世子爺,您醒了麽?貴妃娘娘身邊的徐公公來了。”
謝譽皺眉,不悅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按捺住心中想打人的衝動:“讓他等著!”
小廝又驚又怕,但又不敢耽誤事情,站在門口,顫顫巍巍道:“可是,徐公公說,他現在必須要見到蘇姑娘安然無恙。”
“煩死了,”謝譽不耐煩地朝著門口說道,“你們辦事效率何時這麽快了?”
他昨夜才吩咐人晨起去宮裏將此事告知貴妃,現在日頭都還沒完全起來,貴妃的人就到了。
這些辦事的人,都不睡覺嗎?
無奈,謝譽不情不願地鬆開了蘇意凝,三兩下爬下了床榻,走到了衣架旁,背著身子給自己更衣。
蘇意凝剛剛還沒反應過來,眼下倒是徹底清醒了,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到底被多少人知道了,有些緊張地出聲問道:“昨晚,你在假山後找到我的事,很多人知道?”
謝譽換好了衣服,從一旁走了過來,看了蘇意凝一眼,她正披散著長發,身著寢衣半蓋著棉被,仰頭看著他說話。
莫名其妙的,覺得心裏似灌了蜜一樣的甜。明明八字還沒一撇,謝譽已經覺得,婚後生活,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夜裏纏綿悱惻,早晨醒來,他穿好衣服去上早朝,蘇意凝縮在被窩裏睡懶覺,仰著頭同他道別。若是天氣好的時候,他還會走過去,在她額頭落上一吻。若是天氣不好,他便不去早朝了,陪她一起胡鬧。
一麵這麽出神的想著,謝譽的腳一麵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蘇意凝的麵前,俯下了身子,神智不清地真想吻一吻她。
“我問你話呢?很多人知道了嗎?”蘇意凝很急,這件事情太大了,到底多少人知道了,對她很重要,可謝譽隻是站在她麵前,隻是忽然彎下了腰與她麵對麵,也不說話。
“嗯?”謝譽微怔,沒聽清蘇意凝的話。
蘇意凝又問了一遍:“到底多少人知道了?怎麽會連貴妃娘娘都知道了?還有,你湊這麽近做什麽?”
謝譽如夢初醒,尷尬地俯身看著蘇意凝,狡辯:“我昨晚耳朵也受傷了,靠近了聽得清楚些。”
說完,他偏了偏頭,將右耳遞了過去。
蘇意凝看了一眼,他耳後果然有一個不深不淺的咬痕,好像一張小嘴,正在控訴她,“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但現在已經不是糾結她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麽的時候了,她隻希望,事情沒有那麽糟糕。
大概是察覺到了蘇意凝的焦慮不安,謝譽站起了身,同她說道:“沒人知道,我也隻是恰巧尋你,聽蘇府的人說你去了貴妃宮裏,可貴妃明明就在殿內同我母親說話,怎會派人單獨帶你去她宮裏?”
“所以我便去尋你了。你放心,這事沒人知道。”
聽到他這麽說,蘇意凝懸著的心落了下來,複又追問道:“那貴妃為何會知道?”
謝譽有些心虛,但嘴硬:“我說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得告知貴妃一聲,讓她徹查此事。”
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其他人知道!就算是貴妃娘娘,也不能啊!蘇意凝羞憤難當,真想一頭鑽進地縫裏,但偏偏她還沒辦法怪謝譽。
在皇宮大內出了事,他確實是無力查清的。
“我先出去了,等會讓女使來伺候你。”謝譽沒再多留,理了理衣擺,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便進來三兩個女使,拿著衣服伺候蘇意凝洗漱。
她收拾妥帖後,戴了一頂輕紗幃帽便跟著人去了書房。
她在永安侯府別院過夜這事是機密,別院裏的下人並不知她是誰,更不敢多問,一路過去,連個敢抬頭看她的人都沒有。
到了書房,徐公公已經侯在那很久了,謝譽麵色鐵青地坐在另一邊,見蘇意凝來了,他沒說話主動站起了身,避嫌似的走了出去。
“蘇姑娘,貴妃娘娘有些話,托老奴帶給您。世子爺,是不方便聽的,所以咱家方才便讓他出去了。”徐公公朝著蘇意凝行禮後開口解釋。
蘇意凝大方回禮,沒再想謝譽剛剛的樣子。
“娘娘說了什麽?”
徐公公朝著蘇意凝拱了拱手:“回蘇姑娘的話,貴妃娘娘知曉了昨晚的事,十分震怒,定然會徹查此事,給姑娘一個交代。”
“另外,關於昨晚的事情,娘娘說了,她一定會讓事情就此打住,絕不會泄露出去,對外隻說昨夜貴妃留您住在了她宮裏,以保全姑娘的聲譽。”
“但謝世子說,昨夜與您有了肌膚之親,這事非同小可,但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這世道於女子來說確實艱難,但沒必要困著自己。娘娘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勸慰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做了傻事。”
“不過老奴瞧著,世子爺應當已經安撫過您了。”
說到這,徐公公頓了頓,看了一眼蘇意凝的反應,隻見她隻是低頭細細聽著他的話,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
“娘娘還說,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便會為您做主,您若是想嫁給世子,她便賜婚。若是不想,她便叫世子將此事爛在心裏。”
“一切,全憑您自己的心意,不論您做什麽決定,娘娘都會為您撐腰。”
“話帶到了,咱家還得回去複命,便不久留了。姑娘考慮清楚了,可以隨時進宮去告訴娘娘。”
說完,徐公公又朝著蘇意凝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書房裏隻剩下蘇意凝一人,她心裏頭很亂,千頭萬緒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在謝譽的書房裏來回踱步,心裏頭想了又想,卻很難做決定。因為她不知道,謝譽到底是什麽心意,她不想因此事強迫他娶自己。
想到這,蘇意凝準備出門,去尋謝譽,問問他的想法。
隻是她還未來得及出門,書房的門便被人啪嗒一聲從外頭關了起來,謝譽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門口,將房門堵死了。
她抬手,拍了拍門,想問他做什麽。
外頭傳來了永安侯夫人的聲音。
“怎麽?寶貝?還藏著掖著?”她的語氣到沒有生氣,反而帶著幾分愉悅。
謝譽沒動半寸,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楊氏,道:“母親您怎麽來了?”
楊氏歪了歪腦袋,想透過他的身體往書房裏頭看看,卻沒能成,但她似乎心情不錯,並不惱:“昨日有下人說,瞧見你抱了個女人回別院,我便想來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
謝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即便是嚴防死守,他帶人回來的事,還是沒能瞞住,但應當沒人知道昨夜他懷裏的人就是蘇意凝,知曉她身份的都是謝譽的人,沒人敢透露出去。
說完,她笑意盈盈道:“便是身份低些,也不打緊,隻要別是勾欄瓦舍裏的那些低賤玩意兒就成。”
謝譽沒說話,冷了臉看她。
楊氏立馬又換了說辭:“便是勾欄瓦舍裏的,你若是真心喜歡,母親也應允,等他日明家大姑娘過門後,你再納回府,做個通房小妾都行。”
“總之,你能有個喜歡的女人,母親便高興。”
昨夜她聽聞此事,便開心了一夜沒睡著,自打三年前和蘇府退了婚,謝譽便像是出了家似的,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使都沒了,她往他院子裏塞了不少人,全被他原封不動送去他父親院子裏了,更別提議親成婚了。
原本楊氏還擔心,謝譽是不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這輩子娶不成蘇意凝就要孤獨終老再不碰女人了。
可現下,他既然能為書房裏的女人破了例,他日就能為其他人破例,她再往他屋子裏送人,還是要他娶誰,可都好說了。
想到這,楊氏彎了彎眉眼:“真不打算給母親看看?是個什麽樣的女子,讓你寶貝成這樣?”
謝譽已經沒耐心了,早已不耐煩了,連她的話都沒怎麽聽進耳朵裏:“母親無事便回府吧,我還有旁的事要忙。”
楊氏不肯罷休,站在台階下,看他:“今日不見就不見吧,遲早是要見的。總之,你喜歡就好,母親都會應允,隻要別是蘇家那個小賤人就行。”
蘇意凝站在門後,聽到她這一番話,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雙唇緊抿,心中憤懣。
“母親!”謝譽的聲音忽然高了幾分帶著怒意,“我是不是告訴過您,別再這樣說她。”
前些日子兩人才因為這事吵過,謝譽整整一個月沒去她屋裏請安,楊氏至今對此仍心有餘悸,原本她今日可不是來同兒子吵架的,但一提到蘇意凝,她就火冒三丈。
特別是又看見謝譽這副維護她模樣。
“怎麽,你又要因她而同你母親爭執嗎?我有說錯什麽嗎?他們蘇家那樣的門戶,拜高踩低貪慕虛榮,見咱們侯府式微便退了婚,你難不成還對他們蘇家抱有希望嗎?你是想氣死我嗎?”
說到這,楊氏停頓了一下,捂著胸口,好似被謝譽氣得喘不過氣:“若不是他們退婚,你兄長會死嗎?他們蘇府,就是欠了咱們侯府一條人命,她這樣的人,腳下連侯府的一片泥都不配沾。”
門後的蘇意凝漸漸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整個人如墜冰窟,隻楞楞地站在原地,身子繃得筆直。
剛剛才因貴妃的話升起的那麽一丁點奢望,又一次打消了。
侯夫人說的沒錯,他們蘇家欠了永安侯府一條命。若不是他們退婚,若不是鄭氏派人刺殺她兄長,謝家大郎根本不會遭此一難英年早逝。
隔著一條人命,她和謝譽,本身就再無可能在一起了。
“母親,”謝譽徹底沒了耐心,黑著臉,冷冷地看向楊氏,“我再說一次,她是她,蘇家是蘇家。”
謝譽往日裏對人並不算客氣,冷心冷情還帶著幾分傲慢,可對親近之人卻溫和的很。用這樣陰冷的語氣和表情同楊氏說話,還是第一次。
楊氏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台階下走了一步。
“母親若真是閑來無事,便去伺候父親,兒子這邊您就不用操心了。”他極力克製著自己,不想在蘇意凝麵前失了風度,且楊氏畢竟是他的母親,他也沒辦法對她動粗。
“母親,您別再挑戰兒子的底線了,話我隻說一次,您自己掂量。”
“來人,將母親送回侯府。”
下人們麵麵相覷,但不敢不動,便上前來拉走了楊氏。
楊氏滿心不悅,但被謝譽剛剛那副態度震懾到了,也不敢不走了。
等楊氏走後,謝譽才推開書房的門,剛要開口解釋,便看見蘇意凝已經戴上了幃帽,正站在房門左側,見他進來,客氣地朝他行了個禮。
“多謝世子昨日相救之恩,他日結草銜環,蘇意凝定當相報。”
“今日,就不打擾世子了,先告辭了。”
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客氣而疏離,好像是麵對初次見麵的人一樣。
謝譽眉心一跳,拉住了蘇意凝的手腕:“大夫說你身上的藥還沒清除幹淨,還有幾日藥得服用。”
蘇意凝掙紮著抽回手:“不勞世子掛心,我自會請大夫診治。”
猜到她定然是聽到了他母親剛剛那一番話,現在生氣了急於跟他撇清關係。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哪是她想撇清就撇清的。
謝譽不同意:“不行,這種事情,你一個女子,能去哪尋大夫。”
蘇意凝此刻心煩意亂,昨夜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剛剛侯夫人的話也言猶在耳,幾種情緒交織而來,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現在,半點也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也不想看見謝譽,她隻想回自己的小窩,睡上幾日。
“世子,您放手好嗎?”她偏過了頭,連看都不看謝譽。
外頭日頭已經升起,夏日蟬鳴聲裹挾著熱浪,被風送進了書房,他們彼此相對而立,距離僅一步之遙。
明明,一抬手,就能撫摸到她的臉,一低頭,便能吻一吻她的額頭。
可謝譽卻覺得,她好像馬上就要離他而去,再不回頭,若是他鬆開了她的手,蘇意凝便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明明昨夜,他們還那麽親密無間。
“我不放,”謝譽握著蘇意凝的手,又緊了幾分,“我是我,我母親是我母親,她說的不作數。”
他說這話,蘇意凝自然是信的。但是相信了又能如何?
謝家大郎人死不會複生,侯夫人對她的偏見不會消失,她與謝譽沒有可能。
便是強行要他負責,嫁了進來。
一想到往後幾十年,她都要在永安侯府眾人的鄙夷搓磨之中過活,她想了想,這樣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婆母永遠不會真心待她,夫家眾人永遠對她懷有偏見,夫君曾被她退過一次婚。
這樣的境地,光是想想,都讓人喘不過氣。
蘇意凝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看著謝譽,開口道:“世子,你我如今並無婚約在身,如此拉拉扯扯,是於理不合的。昨日已經非常叨擾世子了,我實在不想再留下來讓世子煩心了。”
“再者說,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住在您府上,也多有不便。被人知曉了,於您日後的婚姻不利。”
她條理清晰,說起話來半點不舍之意都沒有,謝譽悻悻鬆開了緊握著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她,眸色幽深,帶著怨氣:“所以呢?你給貴妃娘娘的答案,便是要與我劃清界線?三年後,你還是一樣,輕易的,就又要放棄我一次?”
“我從來,都不是你堅定不移的選擇。”
蘇意凝的唇角微微顫抖了一下,喉嚨哽咽,聽到他這樣的話,已經有點想哭了,但卻沒有表現出半點憂傷。
“你要這麽想,隨你。”她低著頭,將所有情緒都吞進了心裏。
本就沒有關緊的窗戶被風吹開了一角,蘇意凝放下了幃帽上的輕紗,抬腿便要往外走。
清風吹拂起她幃帽上的輕紗,蘇意凝抬手去攔,手腕上的衣物隨著她的動作滑下,露出了小半截雪白的手臂。
臂彎之處,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傷疤,已經有三年之久了。
他說他從來不是她堅定不移的選擇。
但他不知道的是,三年前,她也拚命爭取過,也曾與她的父親爭執過,甚至為了不嫁給其他人,以命相博過。
但錯過就是錯過了,三年前錯過了,三年後也沒辦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