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你是不是一想到要嫁給我就歡喜?”◎

到了後來, 司雲落也不知道怎麽睡過去的。

依稀有人把她攬在懷裏,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

她不勝其煩,迷糊中胡亂揮手, 不小心一巴掌拍到了那人臉上。

世界終於安靜了。

既然無端惹了事情,也不方便再回即墨城去, 幾人便幹脆乘畫舫先走水路, 順流而下到鎮江渡口,再搭靈舟前往玄靈宗。

翌日晨起, 司雲落打著哈欠,趴在軒窗邊懶懶地曬太陽。

日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 像撒下了一層碎金, 耀人眼目。

司雲落眯起眼睛,就見岑如默坐在船舷上, 捏起兩指打了聲呼哨。

隨著他的召喚, 有數隻海鷗聞聲而來, 長鳴不歇, 在空中盤旋許久, 終於落到他的身邊。

岑如默伸出手去, 便有一隻自覺地停在他的膝上,啄食著他掌心中的玉米粒。

海鷗乖巧可愛, 他撫著它的背脊, 用手指替它理順羽毛, 溫柔而耐心的樣子,同慕星衍那個粗暴的家夥一點都不一樣。

似是感受到了司雲落的目光, 岑如默忽然回過頭來, 發現是她以後, 溫和地衝她一笑, 問道:“要不要來摸摸看?”

她點點頭,直接從窗子翻出去,坐到他的身邊,揉了兩把海鷗的羽毛。

凡世間百鳥,均以鳳凰為首,海鷗在她麵前也隻有乖乖等著被擼的份。

肚子有些餓了,司雲落看著岑如默手中的玉米粒,受到本能的支配,鬼使神差地撚了一顆丟進嘴裏。

她一邊嚼著,一邊又覺得這樣太過隨意,怕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連忙解釋:“嗯……看它吃得這麽香,想試試。”

岑如默不以為意,笑著搖了搖頭。

“但海鷗吃了我的東西,就會和我親近。”他似笑非笑地偏頭看她,“師妹也要和我親近嗎?”

“怎麽親近?”她含混不清地問道。

總不能讓她變回原身被他擼吧?

岑如默猶豫著,緩緩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頂。

他動作輕柔,掌心溫暖而幹燥,並不會令人討厭。

她忽而好像有些明白海鷗的感受了。

見她並沒有抗拒之意,他將一縷散亂額發替她別到耳後,指尖掠過她的耳畔時,他遲疑一瞬,又嚐試著撫上她的臉頰。

隻是還未能觸及,身後不遠處忽然響起聞既白的聲音。

“落落!師兄!”

司雲落扭過頭去,對聞既白打招呼,而岑如默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仿佛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聞既白興衝衝地端著早膳過來,因著視線被托盤遮擋,險些踩到海鷗身上。

海鷗受到驚嚇,撲棱棱地到處亂飛,差點把他手裏的托盤都打翻了。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奇道:“怎麽有這麽多海鷗?莫非中午要吃烤海鷗?”

這些海鷗倒是很通人性,聽了他的話嚇得魂飛天外,忙不迭地全部飛走,逐漸變成了高空中的數個小點,看不見了。

岑如默歎道:“師弟,它們都被你嚇跑了。”

雖然岑如默並無責怪之意,聞既白還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向司雲落解釋。

“師兄是麒麟血脈,有號令百獸之能,別說尋常的飛禽走獸莫敢不從,就連我等神獸血脈,有時候無形中也能感受到那種天生的強者威壓……”

話說到這裏,岑如默的目光掃過來,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一眼,也讓聞既白立刻閉了嘴。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飯菜很香,司雲落卻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住地往外瞟。

在她終於忍不住要發問的時候,岑如默卻正色道:“師妹,食不言寢不語。”

讓她生生將到了嘴邊的問題又咽了回去。

嗚哇有一種父愛如山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等到用完了飯,慕星衍那份依然擱在桌上沒動。

司雲落仿佛解除了封印,連忙問他們二人:“你們今天見過慕星衍了嗎?”

她明明記得,昨夜慕星衍胡鬧過一場之後,靠在她的肩上睡著了。可一覺醒來,隻有她自己在房間裏。

這家夥不會失足落水,掉進海裏喂魚了吧?

見對麵兩人一齊搖頭,司雲落的聲音裏含了點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急迫。

“那我去看看。”

說完便端起慕星衍那份飯,風風火火地走了。

等到了慕星衍的房門外,她躊躇片刻,還是敲響了門。

“慕星衍?”

無人應答。

也對,聽見是她來了,他反正也是不會主動開門的。

司雲落懶得和他客氣,索性直接推門進去,就看見**被子揉成一團,裏麵鼓鼓囊囊地塞了個人。

她把托盤放在桌上,上手就去掀他的被子。

“慕星衍,起床了!”

被子裏拉扯的力道極大,他越是不肯露麵,不明就裏的司雲落就越是來勁,死死抓著被子一端不鬆手。

兩廂僵持,誰也不願退讓,拉鋸戰持續了片刻,還是以司雲落的失敗告終。

隻因那被子裏突然伸出一隻手偷襲她,精準無誤地去撓她身上的癢癢肉。

她立刻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笑著撲倒在他身上,還不忘使勁拉下被子,露出慕星衍的腦袋來。

隻消一眼,司雲落便知道他為什麽不願意從被子裏出來——

“你被誰打了?”

那張屬於她的俏麗容顏上,赫然是五個清晰的指印,還微微地泛著紅,看起來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的。

慕星衍麵上的惱怒仍未消散,試圖從她手裏奪過被子,把自己重新蒙上,卻被她及時止住動作,捧起一張臉仔細端詳。

他別扭地別開了眼:“你做什麽?”

“別動,讓我看看我的臉,萬一打壞了可如何是好?”

慕星衍冷笑道:“你隻管你自己的臉,也不問我疼不疼。”

“那當然,你疼不疼關我什麽……”

她越看這指印越眼熟,下意識把自己的指尖貼上去——

完美吻合。

等等,她什麽時候把慕星衍給打了?她怎麽不記得?

司雲落心下就有些理虧,這種事總歸是要負責的,遑論慕星衍正一臉怒容盯著她,看樣子是不打算善罷甘休。

她認命地歎了口氣,從聚靈袋裏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翻出個看起來還能用的藥膏,擰開就要往他臉上抹。

他不自覺就迎了上來,卻在肌膚相觸之時,突然後撤閃避開去,恢複了往常的冷漠姿態。

“你別碰我。”

嘁,裝什麽裝,明明昨夜還很受用,又要貼貼又要吹吹,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司雲落才不會慣著他。

她從善如流,把藥膏往他手裏一塞。

“那你自己來吧,我先走了。”

隻是她還沒能站起身,又被慕星衍一把拽了回來。

他一臉不肯罷休的樣子:“想一走了之?沒那麽容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司雲落索性重新坐下,準備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那你想怎麽樣?”

慕星衍開口說話時,驕矜的氣質便展露無遺,實在是相當欠揍。

“看在你還算有點良心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來,給小爺上藥。”

……說了半天還不是又回到原點。

司雲落忽然有一絲想念昨夜的慕星衍,雖然黏糊又煩人,但勝在聽話,比平時的他可討喜太多了。

於是她忽然問道:“慕星衍,你有老婆嗎?”

慕星衍對這問題有些意外,思索片刻後,麵上毫無預兆地掠過一抹薄紅。

“咳,暫時沒有,但真要說起來,你勉強算是吧。”

嘖,他臉紅個泡泡茶壺!

慕星衍裝作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對翠玉龍形耳墜,像是故意要讓她看到。

“昨夜才送你的,這麽快就給我戴上了,你是不是一想到要嫁給我,就歡喜得不得了?”

司雲落青筋直跳,努力壓抑著自己揍扁他的衝動。

這家夥完全忘了,昨夜是如何鬧騰著要戴上那耳墜!

“想提前履行婚約的話,那就要看你表現咯~你明白應該怎麽做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臉貼了過來,指尖在上麵點了兩下。

“明白,當然明白。”司雲落咬牙切齒,故意將手中的藥膏糊了他整整一臉。

藥上完了,司雲落把他丟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已經開始後悔來這一趟了,和慕星衍待在一起除了生一籮筐悶氣,還能有什麽好處?

可剛剛走到門邊,又被慕星衍叫住。

他動作倒快,已經坐到了桌邊,麵對滿滿一碗海鮮粥,皺了皺眉。

“你就讓我吃這個?”

他傷的是臉,又不是手,總不能還指望她來喂吧?

“不然呢?”司雲落靠在門邊挑了挑眉,“隻剩這個了,誰叫你不出來和我們一起。”

“我不想見他們。”他慢吞吞地拿起勺子,“見了就生氣。”

“那你肯定也不想見到我了。”

司雲落轉身就要走,卻被他生拉硬拽拖了回來。

“……你和他們不一樣。”

她隻能坐在桌邊,看著小少爺慢條斯理喝粥。

他吃相優雅,速度也慢,司雲落在盯著他的時候,突然明白了他為何非要讓她留在這裏。

肯定是懶得自己把碗送回去!

隻是慕星衍把蝦都挑出來放到一邊,不知道是為什麽。

到了後來,他特地起身去淨了一回手,才開始嚐試剝蝦。

他一看就沒做過這樣的活計,剝得那叫一個坑坑窪窪,連司雲落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

他自己倒還非常滿意,拿起那隻死狀淒慘的蝦看了又看,才拿到她麵前去晃。

“怎麽樣?”

司雲落正想諷刺他“狗都不吃”,冷不防就被他把蝦塞進了嘴裏。

司雲落:!!!

慕星衍抿了抿唇,狡黠又得意的樣子,像極了鳳鳴山上的紅狐狸。

“不就剝個蝦嗎?誰還不會。”

【作者有話說】

1.今天是自鳴得意但其實差點被師兄偷家的龍龍

2.寫的時候真心覺得龍龍沒有老婆這件事一點都不奇怪

3.有的人,他喜歡老婆,他嘴硬不說,他一定要說是老婆喜歡他,還試圖忽悠老婆承認

4.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5.落落:各自安好,勿cue

6.龍龍把醉酒後的事忘得一幹二淨,所以記憶還停留在剝蝦和耳墜那裏,下次記得錄下來回放給他看,不然他肯定死不承認

7.其實他貼臉過來不是想讓老婆上藥,是想騙老婆親親

8.插播一則作者的懺悔通知:趕高鐵去了沒能日萬,明天補!給各位老爺磕頭了!但今天上夾有點點傷心,收訂比太差大概隻有100多人追讀的樣子,所以會日六日萬加速完結,不用擔心我做鴿子了嘿嘿!我盡量不砍綱,不要養肥我!不要養肥我!不要養肥我!(重要的話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