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幾億少女的夢
小穗鄭重的和券商老東家簽完合同,文件還熱乎著,廖馳白著一張臉下樓來了。
辦公室裏包琳和魯西西都在,正聽她講後麵怎麽和券商對接的流程。小穗急忙讓她們先出去,又幫廖馳關上了門。
廖馳說:“券商的協議,讓他們再改一個細節。”
“怎麽了?”
“股權激勵計劃,也讓他們一起做了吧。”廖馳口氣很差,想了想又說,“還得再找個律所吧?聯係德昭問問。”
小穗把剛簽好的老東家合同翻出來,給他看:“原來的服務範圍裏沒有這一項,簽完了再加,他們估計會談漲價……”
“那就漲。”
廖馳站在她辦公桌前,氣得直敲桌子,“你說過分不過分,早不提晚不提,專門卡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事兒。”
“怎麽回事啊?之前說好股權激勵暫時先不做的。”
實際上是現在做太晚了。早幾年未雨綢繆準備起來還好,眼看上市時間很近再做,公司財務那邊受不了——財報裏記的成本會很高,利潤表難看得一塌糊塗。
所以券商的建議是先上市再說,上市後再做也屬正常,雖然市麵上的先例不多。
從業內已上市的企業情況來看,百分之八十的公司是早幾年就把股權激勵放上台麵的。
廖馳把他找唐進的事情,挑重點說了幾句,他單約的唐進,誰知他糾結了好幾個研發的人一起和他施壓。他孤軍奮戰,很是下不來台。
場麵一度很激烈,有點像逼宮的意思。廖馳做事向來喜歡掌握主動權,而不是被動的被人拿捏。
“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背後惡意攛掇。這群人,胃口大得很,像冬天的餓狼一樣。”
廖馳胸膛起伏,緩了會,問小穗,“我們第一次談入職的時候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冰山一角剛露出水麵那會,小穗當然記得。
“你是說,讓我幫你移山的話?嗯,我記得。”
“這就是我為什麽一定要把他移開的原因。他的野心一向藏得深,我早知他絕非善類。這麽多年從老頭子那裏撈了多少好處,以為沒人知道。”
小穗聽明白了,這是在怨那位周總,聽起來還不是一朝一夕的問題。
“我要借著這次的項目,把他手裏的東西摸清楚,能拆開的都拆開。最終的目標,仍是我說過的——移山。公司就這麽大,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他一番話說完,安靜了一會,小穗就事論事地說:“這個時候鬧著要股權激勵,時機確實很不好。在啟動項目之前,或者和券商簽合同之前,應該說清楚的。”
這下券商也要分杯羹,一起收費,雜七雜八的成本更高了。
“一般來說,下一級和上一級都撐得住的話,移掉一個中間層,風險可控。”
這事小穗不好給意見,所以她又說了一點反麵的問題,“不過,這時候換帥,傳遞的信號不太好,可能不利於將來的路演和募資。”
“路演本來也不靠他,他說一堆專業術語投資人聽不懂。”
廖馳不屑道,“當斷則斷,我有我的辦法。小穗,項目中涉及他手裏的東西,你幫我多留心。”
“好,我會的。那周總不配合的事,怎麽解決?這幾天想找他,但沒找到人。”
廖馳臉一板,俊臉上快要掉冰碴似的,“股權激勵都提上日程了,項目必須配合一起做!”
“不用和他迂回,你直說是我的意思。”見她猶豫,輕斥,“我一會給許嘉玲打電話,你們一起去找他說。到現在了,還把這兩件事分開嗎?荒唐!”
好吧,局麵更混亂了。小穗知道,以廖馳怒氣衝衝的程度,不會甘心咽下這口氣,他肯定還有後招。
男人一旦認真起來,睚眥必報的小性子不比女人少到哪裏去。她得小心點,別被炮火波及才好。
又讓小穗去找周大佬,盛怒之下,她沒好意思和廖馳討價還價,說她不想再出麵的事。
回過頭來,到六層找許嘉玲求助。
許嘉玲已經接到了廖馳的指示,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她比小穗更知道兩個老板鬥法的個中厲害,把來龍去脈的細節又盤問了一遍,一歎:“知道了,我找周總約一下時間。”
周望川這幾天正鬧心,戰火的味道已經蔓延開來。他不怕廖馳,但是隱隱擔心這位太子爺要沉不住氣了,把穩定了幾年的大局一朝打亂。
上位者做事,從來不能光憑意氣。
借力打力——他教小穗的計策,在雙方開戰之後,會不會反噬自己?他不知道。
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作為對方陣營核心成員的祝小穗,到底扮演什麽角色?
沒有人會傻乎乎的一直和他透消息,以他私下對她的了解和他看人的眼力,周望川確信她不知情。
但他得知她是公司新同事之時,還是有被廖馳擺了一道的感覺。
幾天窩在咖啡館裏辦公,於是,手機裏收到了兩份要約他的消息。
許嘉玲的微信很婉轉,用詞小心,帶著HR特有的職業口吻,生怕惹到他。
老李則是在幾個總監的小群裏艾特他,說老板,明天去公司要小心,有人在辦公室門口盯梢似的堵你呢。
晚上群裏發言踴躍,留下一排省略號,嫌老李碎嘴,搬弄老板的是非。
周望川打了一個問號過去,大約知道是誰。堵人她最擅長,但明天他還不一定去公司。
不過,老李的信息渠道暢通,說他探聽過了,【人家有男朋友,據說比老板年輕、比老板帥、比老板脾氣好。】
【挺精神一小夥,倆人金童玉女似的般配。】
【像年輕時的我,鶴立雞群的出眾,堪比電影明星。】
有人感興趣,問“玉女”是誰。老李賣了半天關子,才揭曉了謎底。
……
周望川在客廳裏踱步,一圈又一圈。
客廳的的窗簾安靜的躺在角落,好久沒拉上了。今晚圓月高懸,從窗簾邊的落地窗望出去,陽台上沒人。
自從隔離結束,他們在陽台見得越來越少了。不見就不見,但今天他心煩難當,看哪都不對勁。
他過去哧啦一聲,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又把客廳的燈整個關掉了。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一兩個月了,她是騙他好玩,還是習慣性地撩騷?
年紀不大,東誆西騙的沒一句實話。男朋友這事是作假,那別的呢,能有什麽是真的?
周望川躺在沙發上,使了幾分力道揉捏眉心,很快冷靜下來。
把有印象的幾次打交道的交談,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冷哼,他是越活越回去了,識人不清到這種地步。
人心隔肚皮,他開始時留了神。誰想到她叵測至此,一步步地接近討好他,他竟還感覺可以……真是走眼了。
那時他特意問過她,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她義正詞嚴的強調什麽來著?想要不孤單。
不是不孤單,她是想要成群結隊、左擁右抱才對。
心亂久久難平,他心說,真是太久沒有和小姑娘走得近了,被她一個不多高明的,耍到團團轉。
怎麽也沒法釋然胸中的嘔氣,周望川拿起手機,剛要問老李怎麽在微信上拉黑別人,群裏咕嘟嘟的又開始冒泡。
老李:【你說現在的小姑娘有多壞,謊話連篇!】
【我閨女剛換了個微信頭像,我一看,嘿,這不那誰的男朋友嗎?】
【我問她,你哪認識的野男人?你猜我閨女咋說?】
群裏捧哏的出來:【咋說的?】
【說是她的新男友,叫王一博。】
【天啊,這男的腳踏兩隻船?!】
同時勾搭上了公司祝經理和老李閨女兩個人?
【你這土鱉!連王一博都不認識!】
老李把從閨女那得到的鄙夷,一絲不落的轉送給群友。
【不懂了吧,幾億少女的夢!雲上的男朋友!男明星啊男明星!】
……
隔天一早,小穗背著小包一下地下車庫,意外地見到周望川在門口不遠處抽煙。
“咦?你居然還沒走?”
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是好幾天沒見了。
男人熄滅煙,按下手裏的車鑰匙,旁邊奧迪車滴了一聲。
“上班嗎,搭你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