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撬鎖
江大海認為他媽再不回去的話， 他手裏的錢就更堅持不住了。他媽去買菜，沒過幾天就得問他拿錢。他要是不給錢，他媽就說她去撿爛菜葉子，別人要是問， 她就說兒子沒給錢買菜。
這讓江大海十分頭疼， 如果他手裏有錢也就罷了， 關鍵是按照他媽這個花錢的速度， 他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啊。
以前，何美麗一開始還有跟江大海說， 後麵就沒有說了。江大海不用操心這些事情， 都是何美麗處理好的。以至於江大海不覺得他媽媽有多過分， 這一次也就是江大海自己拿錢的時候， 他才這麽覺得。
江母以前也會當著江大海和何美麗的麵前說錢不夠，江大海就一次又一次讓何美麗給錢。何美麗想著江母待的時間不長， 這才咬牙忍下。
如今， 江大海想想自己口袋裏的那些錢， 他就不願意。
“回去？”江母皺眉， “你就這麽想著媽回去？”
“媽。”江大海預感不對頭， “您要留在這邊？”
“那也不是不可以。你是我兒子，我留在這邊不行嗎？”江母道， “我在這邊， 等小萍懷上你的孩子，我還能幫著你們照顧孩子。你看看何美麗他們， 他們還要請保姆。我待在這邊，你們還能省了請保姆的錢呢。”
江母不認為自己總找江大海要錢有多過分， 保姆都還要工資呢，她都沒有要工資。這就等於兒子省了很多錢， 她買菜的時候摳一點錢下來，還是她兒子占便宜了。
“……”江大海看著他媽，這話怎麽能這麽說呢。
親人之間，那跟保姆能一樣嗎？
“我又不是白吃的，給你們做活的時候，你們都不說。”江母道，“我吃飯的時候，你們就說。”
“媽。”江大海揉眉，“您不是不能待在這裏，而是……”
“而是什麽？”江母道，“你都能幫別人養孩子，就不能養你親媽嗎？”
江大海還真不能那麽說，別人的孩子都養了，不養自己的親媽，那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說的。江大海哪裏能做那樣的事情，他可是一個特別有良心的人。
“那……那您就留下。”江大海道。
“我當然得留著。”江母道，“我不留下，何家人欺負你，你就傻傻地任由那些人欺負。”
呂萍就知道會是這樣，江母就是覺得她這個兒媳婦好拿捏。要是何美麗，江母就不敢待那麽久，江母就是撈到足夠多的錢就回去。
“你們這才結婚多久啊，早點要個孩子。”江母道，“再晚的話，萬一不能生了，那怎麽辦？”
“我們的情況不能生二胎，要交罰款。”江大海道。
“那就交啊。”江母道，“總不能為了罰款，你就不要兒子是吧。”江母道，“小良跟著何家那些人，你就別指望他能向著你了。”
“……”江大海沒少聽江母說這些話，他也覺得自己得再要一個兒子，不能指望江梓良。
江梓良之前還說過江大海，說江大海對他不好。江大海也記住江梓良說的話了，他就覺得江梓良遲早都得廢掉。
江母不回去，她就在外麵說是江大海讓她留下來的，說江大海要孝順她。說何美麗以前不孝順不可能讓她留下來，而呂萍就不一樣了，呂萍和江大海夫妻讓她留下來。
“是，是，是，你現在的兒媳婦孝順。”
“有一個好兒媳婦就是不錯。”
“你還要給你的那個孫子找一個好人家嗎？”
……
有的人聽了江母的話，他們就是要嘲笑江母。
什麽孝順的兒媳婦，呂萍就是一個沒有工作的鄉下人。人家何美麗多會賺錢啊，她還長得比呂萍好看許多，家裏都還請保姆了，到了江家這邊，江大海他們還得租房子。
那麽多口人在吃飯，這得吃多少錢。
江大海頭疼，那是他的事情。
何曉雅聽聞之後，她都覺得江大海孝順，江大海必須一直孝順下去啊。
這一天，是何曉雅第一次去小學代課。何曉雅還買了彩帶做小紅花、小燈籠，再買一些糖果。她要用這些東西吊著那些小朋友，聽話的小朋友才能得到獎賞，不聽話的小朋友就沒啦。
何曉雅教導的是五年級的孩子，正好就教導常席一的那個班級，而江梓良在另外一個班級。
當常席一看到何曉雅，他都嚇了一大跳。他知道何曉雅是江梓良的親親小姨，而自己是江大海的繼子，他內心忐忑，生怕何曉雅對他不好。
而何曉雅才不管常席一害怕不害怕，她給這些人上數學課。她是中文係的，給人上數學課，這也是可以的。小學數學，她當然沒有問題。
何曉雅認為數學相對簡單一點，也實在，就不用思考那麽多。中文博大精深，何曉雅真不想去教導看圖說話之類的，她喜歡發散性思維，她怕自己覺得人家小朋友寫得好，結果小朋友的答案跟標準答案相差太大，那就完蛋了。
搞創作的她，就別去教導別人做應試文章了。
何曉雅給這些一個朋友上課，她沒有嚇唬他們，沒說一口一個小朋友。萬一這些人回去做噩夢，家長要來找她怎麽辦啊。
先前的數學老師懷孕要生孩子，就是讓何曉雅先來代課。代課的工資不高，何曉雅看中的也不是工資。
常席一上課的時候原本很喜歡動，他看見何曉雅都不敢動了。何曉雅也不多看他，前姐夫的繼子，他跟她又沒有關係，要是有關係，那也是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
“下課了。”何曉雅一聽到鈴聲響起，她就停止上課，她不耽誤小朋友的下課時間，小朋友也不耽誤她的時間。
沒有幾個小朋友來問何曉雅問題，他們都是自己學習。一下課，他們也跑出去玩耍。
何曉雅去隔壁班級找江梓良，她原本還想著自己是要教導江梓良。不過沒有教導外甥，這也不錯。要是她教導外甥，外甥會不會覺得不入戲？她不像是一個老師？
“小姨。”江梓良震驚，“你怎麽來了？現在是上課的時間啊。”
“不對，是下課的時間。”何曉雅道，“我來當老師，數學老師，就是教導隔壁班級。”
“沒有教導我們嗎？”江梓良問。
“沒有啊。”何曉雅道，“我就是教導兩個班級，你們的班級沒有在裏麵呀。是不是很開心，不用上課的時候麵對小姨，回去還得麵對小姨？”
“小姨，你都搬出去住了呀，想要天天見到你也不容易，你不過來，就得我過去。”江梓良道。
其他小朋友看到江梓良跟何曉雅說話，他們還很好奇。
當何曉雅先去辦公室的時候，江梓良還被同班同學包圍了。
“那個漂亮姐姐是你小姨嗎？”
“你小姨是我們的老師嗎？”
“你小姨有男朋友了嗎？”
……
什麽，男朋友？
江梓良看向那個問他他小姨有沒有男朋友的同學，“你還這麽小，等你長大了，我小姨就老了。”
“我還有叔叔啊。”那個男同學道，“你小姨長得很漂亮啊。”
“當然啊，那是我的小姨。”江梓良道，“你們瞧見我小姨了，你們就該知道我以後一定也會長得很好吧。”
當何曉雅又回頭的時候，她聽到了外甥說的話。算了，她還是不要過去了，她就默默地看著外甥自戀。沒想到她外甥還是那麽自戀的人啊，外甥就不怕他長得跟江大海那樣嗎？
江大海就沒有長得那麽好，就是夠陽剛。
一個小朋友突然問，“你會不會跟你小姨說我們不好？”
“不會啊。”江梓良道，“你們放心，真要是有事情，我一定瞞著我小姨，你們放心吧。我們是學生，我小姨是老師，那就不一樣啦，放心，放心。”
何曉雅聽著外甥跟那些人說了那麽多句放心，她想別說了，要上課了。
上課鈴聲響起來，何曉雅沒有再盯著那些小朋友，那些小朋友一哄而散，他們得去上課，不能繼續在那邊聊。
“上課啦，上課啦。”還有小朋友在那邊叫。
放學的時候，何曉雅跟著這些小朋友一塊兒出去，她走到門口就看到譚彥之站在那邊。譚彥之知道何曉雅今天來代課，他就特意等差不多放學的時候過來，他還在想何曉雅會不會早點回去。
“站在這裏多久了？”何曉雅問。
“剛剛來一會兒。”譚彥之道，“你們沒有早點回去嗎？”
“本來是可以早點回去的，可我回去也沒有事情。”何曉雅道，“幹脆就在辦公室坐一會兒。”
“我在啊。”譚彥之道，“下一次告訴我，我早點過來。”
“要給你課程表嗎？”何曉雅開玩笑。
“可以。”譚彥之點頭。
“看了課程表也沒有用，那些學生要做作業，當老師的就得改作業。”何曉雅道，“我還沒有看到他們改的作業，我已經開始頭疼。”
一個班級還有很多孩子，何曉雅想難怪她前世的那些老師想要讓家長看學生作業了，學生太多，作業太多，真的是很辛苦的。
“可以不代課。”譚彥之道。
“不代課，也有些無聊。”何曉雅道，這個時代的娛樂太少了，她想要電腦，想要上網，想要大家都可以上網，這樣他們就能在網上聊天、八卦、吃瓜。
何曉雅現在吃瓜都是靠別人口口相傳，有時候還吃不到瓜。等她吃到瓜的時候，都要很久很久了。
“總得做點事情。”何曉雅不想一直一個人待著，她會發瘋的，“小學生的作業應該還好一點。”
這個時候，小學生的負擔還沒有那麽重，何曉雅也不需要布置很多作業。
“小姨。”江梓良站在何曉雅的身邊，“每天都還是有作業的。”
“……”何曉雅看向江梓良，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是你的老師，你的作業不是我布置的。”
“小姨，你們老師沒有互通有無嗎？”江梓良問。
“教材在那裏，老師要布置什麽作業就布置什麽作業，課本上都有。”何曉雅道。
每個單元點的知識，基本都對應相應的作業。
何曉雅表示數學教材還是不錯的，那些題目就擺放在那邊，也不需要她去出題目。要是要她出題目，她一定會跑了，除非別的老師直接出好題目。
“你問問你們老師啊。”何曉雅道。
“我哪裏敢問啊。”江梓良可不敢去問老師，萬一老師給他布置更多作業，他都沒地哭去。
“是不是怕有很多作業？”何曉雅挑眉。
“我能做得完。”江梓良歎息，“同學做不完的。”
有的同學還喜歡抄作業，他們自己不做作業，就等著同學交作業的時候抄，那些人抄作業的速度還特別快，都不怕抄錯了。
要是錯了，一錯一大片，很多人都錯的一模一樣。
江梓良想老師應該是知道的，隻是老師沒有去說。
“小姨，要回去嗎？”江梓良問，“我們還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就一段路嗎？”何曉雅挑眉。
“一段路，那就已經很不錯了。”江梓良道，“小姨，你都成為老師了，而我還是學生。我總跟你走在一起，別人都要懷疑我要跟老師告狀了。”
“有這麽誇張嗎？”何曉雅問。
“都有人問了。”江梓良道，他看向一旁的譚彥之，“未來小姨夫，你不說說嗎？”
“說讓你多做作業，少犯錯嗎？”譚彥之道。
“我才不會多犯錯呢。”江梓良撇嘴，“我都是做得很好的。”
“等你第一第二。”何曉雅道，“要是落後了，落後就得挨打？”
“是小姨你打，還是未來小姨夫打？”江梓良問。
“你想誰打？”何曉雅問。
“未來小姨夫都還沒有跟小姨你結婚就敢打我，這就不能要了。”江梓良道。
“那我是不是得跟你小姨早點結婚？”譚彥之問。
“別理他，該打就打。”何曉雅臉頰有些發燙，江梓良說這麽多做什麽。她和譚彥之沒有這麽快結婚，他們先談男女朋友，“輕點打，就不會打壞。”
“輕點打，跟撓癢癢一樣嗎？”江梓良又道。
“回去，別廢話了。”何曉雅道，外甥還真是能說。
江梓良一蹦一跳的，他時不時看向何曉雅，還道，“小姨，你們牽手嗎？”
“……”何曉雅黑線，她想要追著外甥打了，外甥的廢話真多。
下一刻，譚彥之牽著何曉雅的手，“孩子還小，容易打壞了。”
江梓良朝著何曉雅做了一個鬼臉，又看向譚彥之，“未來小姨夫，你給我買零食吃嗎？”
“給你。”譚彥之從口袋裏抓了幾塊巧克力。
這些巧克力是譚彥之為何曉雅準備的，他特意托人買的。他之前聽何曉雅說過一次巧克力，就記下了。即便心上人沒有叫他買，他自己也去買，就是想著給何曉雅一個驚喜。
“你也吃。”譚彥之給何曉雅剝了一塊小顆粒，又拿出一個小布袋子，“這裏麵的都給你。”
“哪裏來的這麽多。”何曉雅瞧了一眼。
“讓朋友買的。”譚彥之道，“他知道哪裏的巧克力好，就讓他買了一些。”
“你也吃。”何曉雅道。
常席一看著江梓良他們離去的背影，他很羨慕。他自己一個人回家，江母不可能過來接他，而呂萍還要忙著家裏的家務。他們說這個學校距離家裏很近，就是幾分鍾的路，讓他自己走回去。
而江梓良有保姆接送，他的小姨還到學校當老師。自己呢，親媽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如以前了。
常席一回到家裏，他就在大廳裏寫作業。江母住一個房間，江大海和呂萍住一個房間，常席一就是住在客廳。客廳隨便在凳子上拚幾塊木板，那就是一張床。
白天的時候，還得看家裏有沒有很多客人，要是多兩個客人，還得把他睡的床鋪弄起來。
雖然呂萍在客人走後，還會給他鋪床，但是他心裏的感覺就不一樣。仿佛這個家不是他的家，他就是寄人籬下。之前，江母還要賣了他，這讓常席一的心裏不好受，他媽還準備跟江大海生孩子，那他以後在這個家就更沒有地位了。
常席一沒有告訴呂萍他的數學老師換人了，他怕自己說了，他媽他們都不高興。他們可能就覺得新來的數學老師要害他，就目前而言，江梓良的小姨也沒有為難他。
“你爸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再吃飯。”呂萍解下圍裙，她剛剛把飯菜做好，也不知道江大海什麽時候回來，他們就隻能等。
是江大海拿工資養他們的，他們哪裏能先吃飯。他們必須得等著江大海，不管是他們真心想要等，還是做做樣子。
常席一的肚子都叫了，但是他不能說他餓了，就隻能跟江母和呂萍一起等著。而江母剛剛已經吃了餅子，她才不可能委屈她自己，也就是常席一半大小子餓得快，他揉揉肚子，還是繼續寫作業吧。
何美麗的工廠新接了一個單子，她怕那些工人沒有做好，怕質量不行，就待在工廠盯著。等到很晚了，她才從工廠回來。
等何美麗回到家裏的時候，就看到警察在家裏。
“有人趁著我去買菜的時候，撬了家裏的鎖。”保姆有些緊張，她壓根就不知道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就是出去買菜做飯，等她回來就這樣了。她是一心要做事情的，沒有想著要雇主家出事，“我……我……我就隻能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