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餐飯
京城已換上喪縞, 可梁相卻以“先帝為國為民，殫精竭慮”的說辭，上諫新皇, 壓住了朝廷前往各地告喪的詔書。
諸位朝臣：“先帝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如此勤勉，梁相您怎麽就給定了個平諡呢……
別的不說，新皇和梁相這麽操作，至少除了京城以外的百姓，可以假裝不知道天子駕崩，過個紅紅火火的好年。
長安。
馥娘是在年三十的這一天才收到從遠方捎來的一封信。
宋兆巍走的突然, 沒能及時給馥娘留下書信，這一封信還是在驛站遇到了要歸家的行商，托他往長安帶的。
有書信，知道阿爹是安全的, 馥娘這才放下心來。
她和落霞坊的所有員工聚在一起包餃子。
雖然已經是年三十，但是落霞坊的飯館也沒有放假。
馥娘認識的許多碼頭管事都是外地來的, 過年也是待在長安碼頭, 除了初一以外, 年夜飯從除夕訂到了元宵節。
小飯館隻有兩個包廂，但除夕這一晚上找馥娘定了席麵的可不止一桌。
還好撥霞供裝修的不錯, 樓上雅間也多，老碼頭豬腳麵還有黃燜雞米飯等店都能空出桌子來給碼頭的食客們來吃晚上這一頓年夜飯。
為了接待他們, 馥娘中午開始除了小飯館的快餐之外, 別的店麵都沒有做生意。
還給留在店裏幫忙的員工們開了雙倍工資，以及過年大紅包。
問過段含光留在碼頭過年的人有多少, 馥娘一盆一盆麵的和，江文還有江武他們一幫徒弟, 餃子餡一頭牛一頭牛的剁。
一邊剁，眾人還一邊聊天呢。
“這段叔的商行還真是家大業大啊！手下員工那麽多！”
到現在落霞坊這幫人，包括和段含光有親的羅老太他們都還不知道段含光是大名鼎鼎的漕幫長安分幫大當家呢！
“嘿！其實咱們東家也不差，你數數，咱們幾個店做活的員工也不少啊！”
從前平安坊十六七的年輕小夥還擔心活計，年紀老大不小了，除了在家裏做做家務，就是在外麵遊手好閑，父母還要擔心攢不下娶媳婦的聘禮。
可自從馥娘這落霞坊的幾個飯館開起來，奶牛牧場開起來，煤球廠子開起來，別說平安坊的小夥子活計給安排了，連小娘子都沒有落下。
附近工作的都是街坊嬸子，還不用擔心名聲問題，也不會被人欺負去了，幹活的同事都是從小看著你長起來的嬸子。
不僅一個平安坊，隨著馥娘這商業版圖越括越大，就連旁邊平康坊的年輕人也都被安排了。
從前平安坊和平康坊的年輕人從小掐到大，自從馥娘成了大家的東家之後，現在平安坊的後生們出去那頭都要仰得同天齊平了，而平康坊的年輕人瞧見平安坊的後生們也不敢同從前一樣大小聲了。
落霞坊為平安坊還有平康坊兩條街道鄰裏和諧做出了巨大貢獻。
馥娘在同眾人說出大年三十還要加班這話之前，她還是有些忐忑的，馥娘實在不是黑心老板的料，甚至她已經包好了許多大紅包，全掏的她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私房錢，就是為了作為給願意放棄春節一家團圓的好日子，留下來加班的員工們的大紅包。
但是哪裏想到願意留下的員工居然這麽多，馥娘看一眼，自己原來準備的紅包好像不夠。
緊忙又去找到翠霞嬸子，幾乎把店裏姑娘們寄賣的所有荷包都買空了，才湊夠給加班員工們封銀子和荷包。
馥娘手裏銀錢也緊張，沒有辦法，隻能把之前給每個人準備的銀錢數目折了個半，就這樣也掏出去了五十多兩銀子。
馥娘自己的小金庫還不夠用，還臨時挪借了一下原本給湘榆存的嫁妝錢，等年後有了銀子再連本帶利給湘榆還回去。
三十這天晚上，漕幫過來吃年夜飯的人至少有上千人，但也不是全部都在長安碼頭上的。
至少落霞坊的跑堂小二還有打菜的嬸子們就看到不下半數的生麵孔，偷偷問了常來的才知道這都是他們在船上的兄弟，往年就算過年也不下船的，就是聽說了東家的手藝，也吃過幾次打包回去的飯菜，所以都趁著這個機會下船來了。
金桂嬸：\"我說呢！還有幾個人走路都還打擺呢！我尋摸還以為這年夜飯還沒吃上，他就先喝上了！原來是從住在船上的啊！\"
常年在船上的人，突然一下踏上了陸地，確實會有些不適應。
雖然落霞街今天下午不做生意了，但是過來吃年夜飯的這千把個人湧過來，反倒叫落霞坊半點不見冷清。
長安是個熱情又奔放的城市，這裏除了地地道道的長安人之外，還有從五湖四海聚集而來的漕幫兄弟，眾人在這應該與家人團圓的日子裏，一同載歌載舞。
馥娘在給客人們的菜上齊了之後，一同開飯的還有她的員工們。
上千人的宴席，大家擔子上的任務並不輕鬆，還好能夠掌廚的除了馥娘之外，還有江文和江武兄弟，其他徒弟們也培養了一半出來，和當初的江文、江武一樣，先從切菜基本功學起，然後是炒素菜。
今天的年夜飯宴席，加上留下來做活的員工們，一共一百三十多桌。
還好馥娘這邊留下幫忙的員工也不少。
落霞坊幾乎所有人都選擇留下來和馥娘一起共進退，對付這一千多人的年夜飯了。
不然的話，馥娘還要在這大年三十額外招臨時工。
主要也是落霞坊飯館工作的員工，幾乎都是平安坊還有附近的平康坊出來的，一家裏麵最少也有兩個在馥娘手底下工作。
在家裏團圓？
嬸子們表示回家伺候沒用的老爺們也是做活，在落霞坊這邊也是做活，而且兒子或者閨女也都在這邊。
這大年三十在哪裏團圓，不是團圓啊！
在落霞坊還能額外掙一頓馥娘做的年夜飯嘞！
工錢的事情，諸位淳樸的平安坊、平康坊街坊們基本都沒想過，不過馥娘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這個我們在前麵就知道了。
今晚的年夜飯宴席，就算除去馥娘他們自己人的十桌，也還有一百二十多桌。
平時普通做菜的方式肯定是滿足不了這麽大的量的，所以馥娘選擇做大鍋菜。
所有烹飪方式也大多以蒸燉為主，要不然就他們現在這個團隊，還應付不了這一百多桌的席麵。
馥娘這邊幹活的人雖然有小一百個，但是前頭就說了，真正能上灶做菜的就隻有馥娘還有江文和江武兄弟兩個。
一百多桌席麵，每桌十八個菜，熱菜、涼菜，葷菜、素菜，湯的，幹的，一道都不少。
這一天過來幫忙的徐朗，殺豬都殺的手麻了。
豬肘子全被馥娘帶著徒弟們收拾幹淨，送進了大鍋裏。
今天年夜飯第一道硬菜，就是紅燒豬肘。
一百多隻豬肘，如果不是冬天天氣冷，馥娘的食窖裏還有存貨，恐怕光這一百多隻豬肘，就要叫今天殺豬的徐朗瘋狂了。
這豬肘也不難做，馥娘調配好口味，在後廚架起一口口大鍋，還專門配了兩個徒弟看火候。
在豬肘子上去之前，年夜飯先上的是四道涼菜。
醬麻鴨，馥娘帶著周方和周圓一起做的，在前一天就開始準備了，二十九這天，馥娘和周方還有周圓直接就住在了落霞坊，要不然還做不完這一百多隻醬麻鴨。
中午開始，周方和周圓就開始剁醬鴨、雕蘿卜花、擺盤，周而複始。
第二道涼菜，油炸小魚幹，這個也是提前做好了的，沒有什麽難度，馥娘也是帶著兩個徒弟，起鍋倒油，一桶一桶料理好的小魚幹往油鍋裏麵倒。
這處理起來的難度比醬麻鴨可要簡單多了，就是擺盤費事一點，但也可以教給別人來做。
剩下兩個涼菜，醬牛肉，也是馥娘提前做好了的，做的時候還順便教了諸位徒弟，應該怎麽製作醬牛肉。
醬牛肉切片由湘榆帶著兩個目前刀工最好的徒弟忙活了一下午，等到漕幫的兄弟陸續過來的時候，這一百多盤醬牛肉終於上齊了。
最後一個涼菜，沒有什麽難度，油炸花生米。
馥娘店裏每天都做，都不用她出手，幾個徒弟就能搞定了。
紅燒豬肘是第一道上的，一個個豬肘從大鍋裏撈出來，都不用切一下，裝進大盤裏直接就上菜了。
燉了一下午的豬肘軟的很，根本不需要在後廚分解，上了飯桌，食客們筷子都不用多用力，輕輕一夾，就能皮肉分離。
顫顫巍巍的膠原蛋白從盤子到嘴裏，然後再到消失，這其中最耗費時間的竟然是夾過來！
其他菜也上的很快，三十來個上菜的小二，最慢的那桌肘子還沒有上，第一桌第二道菜、第三道菜已經端上桌子了。
一道清蒸油潑魚、一道瑤柱蒸蛋，竟然吃不出那個更比那個鮮美！
這都是蒸菜，後頭還有爆炒羊肉、紅燒排骨。
這兩道菜就要廚師親自動手了。
馥娘加上江文和江武，一人占了一個廚房，明明是三個人，做菜時候的小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作為馥娘的徒弟，江文和江武兩個連師父的小習慣都一分不差學了過去。
這兩道菜上去之後，還有一道水煮大蝦，這道菜更加沒有難度了，主要還是擺盤和調蘸醬。
蘸醬馥娘早就教過徒弟了，所以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她需要多看的還是今日席麵上最有麵子的一道菜——福建名菜佛跳牆！
落霞坊後院，百來個蜂窩煤爐子整齊劃一得擺放著，每個上麵都放著一個小小的壇子。
本來馥娘也沒有打算做這麽複雜的菜色，但是段含光帶過來一籮筐的鮑魚和海參，讓她看著情況做。
年前馥娘還在南北雜貨鋪那邊買到了一大包品質極佳的瑤柱幹，這還用說，材料都齊全了！
佛跳牆！
做啊！
江文和江武，還有馥娘其他徒弟，從來沒有承接過這麽大的宴席，雖然落霞坊各個飯館每天的生意都很忙，但那也是細水流長的忙，哪裏能和做席比啊！
一百多道一模一樣的菜，葷菜交給師父和兩個已經當上小飯館大廚的師兄，素菜由他們新入門的弟子來。
就算有人分擔著，但聽這數字都覺得可怕了。
今天這頓年夜飯做完之後，他們覺得就算讓他們承接狀元郎家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也不是不能做了！
畢竟他們都能用這幾個廚子做出一百多桌席麵了，還有什麽席麵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而落霞坊全體員工拚盡全力做的一頓年夜飯，長安漕幫的兄弟們也十分滿意，特別是最後一道佛跳牆。
這麽有名的菜，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從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可以吃到這隻在故事裏聽說過的菜肴。
嚐到嘴裏之後，更是覺得名不虛傳，就如同故事裏說的一般，就算和尚聞見了這味道也要翻牆過來一探究竟吧！
漕幫定的什麽菜，馥娘給一眾員工做的年夜飯也是什麽菜。
就是大家要忙著服務食客，等到漕幫的菜全部上齊了之後，他們才能上桌享受這一頓與往年十分不同，許多人在一起度過的年夜飯！
吃飯的時候，馥娘並沒有吃多少。
不是因為她做了一天的飯，累到不想吃飯了。
而是因為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沒有和阿爹在一起過的除夕，也不知道遠方的阿爹現在如何。
初一休息一天，送漕幫兄弟走的時候，小飯館眾人給他們每個人都遞上了食盒。
食盒裏麵是凍得梆硬的餃子。
這是大家知道這些船上的兄弟過年也不能回家，初一還要發愁去哪裏吃飯後，大家一起動手做的餃子。
初一休息一天，初二開始，除了個別飯館繼續休息，馥娘的小飯館又重新開業了。
主要顧客還是漕幫留在長安碼頭，沒有回家過年的那幫人。
馥娘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大名鼎鼎漕幫的成員，所有人都認為被他們親切稱呼為段叔的段含光隻是一家普通商會的老板，而昨天過來吃飯的人，都是和商會合作的商行的人。
過了這個年之後，馥娘過年時掏空的腰包又漸漸富裕了起來。
因為年夜飯的時候漕幫人來落霞坊吃飯看到了馥娘他們用的蜂窩煤，霎時間驚為天人，心想怎麽會有這麽方便的東西。
當即就有一個堂口的管事找到了馥娘。
他不是經常在長安碼頭這邊混跡的，還不知道段含光和落霞坊這邊的關係，還有段含光對落霞坊這邊的態度。
混漕幫的，身上難免也帶了點江湖氣，說難聽點就是匪氣。
上來就是要馥娘把蜂窩煤的配方交出來。
馥娘哪裏經曆過這種事情啊！還在斟酌怎麽拒絕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凶的人，那邊經常過來吃飯的揚州光頭壯漢，和蜀地幹瘦中年大叔便過來了。
隻是那威脅馥娘的漕幫人估計在漕幫的地位也不低，並不忌憚過來的兩人。
光頭壯漢雖然看著粗魯，心卻一點都不粗，拉著幹瘦大叔過來護住馥娘的同時，就已經給手下使了眼色，讓人去叫大當家來了。
這裏的大當家自然指的是段含光。
段含光人一過來，毫無意外，那堂口的管事直接就服了軟了，也是重新衡量了馥娘這個小姑娘在他們漕幫的位置。
都沒有馥娘操心，也不用段含光多說，那堂口管事自己就定了再恰當不過的價格，同馥娘的煤球廠定下了大單子。
煤球廠的事情一直都是盧二在管的，這小子聽到有錢賺，也不管現在的產量做得出來，做不出來，先點頭答應！
原材料可以繼續買嘛！
至於人工，那就繼續招啊！
獸醫老農村裏，還有不少村人遺憾沒有來煤球廠工作呢！
這回機會不就來了嗎？！
煤球廠可以二次擴招了！
隻不過這麽一來，奶牛牧場的地方就有點不夠了。
除了從胡商那邊買來的奶牛之外，馥娘和盧二開年還計劃買一匹本地黃牛和水牛，總不能隻養一種牛吧！
所以這煤球廠就不能繼續放在奶牛牧場了。
幸好這堂口管事也識趣，雖然貨沒有拿到，定金倒是先給了一大筆，拿著這筆錢，就可以解決煤球廠新址的問題了。
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馥娘卻若有所思。
她從前是不是把段叔的身份看得太簡單了一點？
馥娘隻是單純，但不是傻子。
那男人前後不一的態度，正是段叔來了之後改變的，給的那筆定金，應該也是想要討好段叔。
為此馥娘還悄悄無問了羅老太，羅老太也不清楚段含光是什麽身份，但是她人老成精，聽了馥娘的話之後，猜也能猜出幾分。
但馥娘的問題她卻一個都沒有回答，隻是讓馥娘不要多想。
阿婆既然這麽說，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馥娘自己事情也忙，隨即就把這點小插曲拋之腦後了。
兜裏有了錢，馥娘就忍不住劃算著做點什麽。
新買的水牛，馥娘故意挑生產過的母牛，價格雖然貴一點，但是附屬產品，足夠馥娘多付出這點銀錢了。
馥娘又招了幾個學徒，正式開啟了她的奶酪工廠。
等到元宵節，阿爹和先帝駕崩的消息一同回到長安的時候，馥娘已經成為祖師爺了。
江文和江武已經徹底成為了小飯館的主力，馥娘年後就沒有再去過小飯館的後廚灶台了。
現在江文和江武兄弟兩個已經正式成為小飯館後廚的大廚了，雖然馥娘覺得自己還有東西可以繼續交給江文和江武，但也得承認自己的這兩個徒弟已經是兩個可以拿得出手的大廚了。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空出手來做點別的事情了。
元宵節的時候，落霞坊準備了一場元宵燈會，吸引了不少當地人過來，又給落霞坊增加了不少人氣。
落霞坊的元宵燈會，比廟會好還要熱鬧，擺攤賣小吃、還有賣小孩玩具的，還有擺猜燈謎攤子的，套圈攤子的，琳琅滿目，花樣比馥娘後世見到的都還要多。
馥娘也在元宵燈會上擺了一個小攤子。
她找人打了一套模具，在燈會上賣起了雞蛋仔。
濃鬱的香味，金黃獨特的外表，酥脆的外皮，柔軟的內陷，馥娘的雞蛋仔小攤子成為了元宵燈會上最受歡迎的攤子之一。
為什麽是之一？
因為元宵燈會一共辦了三天，第二天馥娘賣的舒芙蕾，第三天馥娘賣的梅花糕，一天變一個花樣，明明都是大家從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鮮點心，可偏偏就是十分受歡迎。
馥娘第二天賣舒芙蕾的時候，還有人問她怎麽不賣昨天的雞蛋仔了。
大家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落霞坊各個飯館的背後東家，當時隻道小姑娘做的那什麽“雞蛋仔”是真的香甜可口，她今天改賣別的了，還覺得有點可惜。
原本也沒有打算繼續光顧馥娘的新攤子，可當蓬鬆的舒芙蕾被馥娘從她的移動小烤箱裏取出來的時候，那個還惦念著昨天雞蛋仔的食客突然就邁不動腿了。
第二天這個食客過來，看到正在賣梅花糕的馥娘。
“你怎麽不賣雞蛋仔和舒芙蕾了？”別的食客怎麽都記不住的食物名字，這個喜愛甜食的食客，僅僅聽了一遍就牢牢記住了。
馥娘對他也有印象，因為她的攤子這兩天擠得幾乎都是小孩和姑娘家，這個和發麵饅頭一般圓圓胖胖的小男孩擠在其中格外的顯眼。
馥娘回憶起昨天他一口氣買了她一烤箱舒芙蕾的壯舉，思考了一下，然後果斷開口：“嚐嚐？”
小男孩看著比起雞蛋仔和舒芙蕾來說其貌不揚的梅花糕，在馥娘的攤子上放下一顆銀瓜子。
“那就嚐嚐吧！我和你說，我可是信任你前兩天做的好吃才買的，要是不好吃的話，我以後再也不在你這裏買吃的了！”
小男孩嘟嘟囔囔，接過梅花糕的手倒是不慢。
在梅花糕送到嘴裏的前一刻，他都還在嘮叨，但轉變也是這一刻。
下一秒，馥娘的小攤子被輕輕放下一堆銀瓜子。
馥娘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就是一個喜歡甜品，還喜歡糯嘰嘰的甜食控小男孩啊！
她不緊不慢給小男孩做梅花糕，手還指了指落霞坊不遠處一家正在翻修的屋子，介紹一下自己將來的生意。
“果斷時間，我會在那邊開一家甜品店，我覺得裏麵賣得你應該都會喜歡。”
“有雞蛋仔嗎？”小男孩問。
“有。”馥娘微笑回答。
“有舒芙蕾嗎？”他繼續問。
馥娘歪頭想了想：“這個可能有點難，舒芙蕾現做的才好吃，但是你要是想吃的話，我不忙的話，都可以做給你吃。”
小男孩矜持點點頭，但眼神可以看出，他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