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餐飯
羅老太見著馥娘便道:“老婆子與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分家了, 以後婆婆就跟著馥娘過活!”
馥娘瞧著羅老太一臉怒容,說到狼心狗肺的時候,胸脯還劇烈起伏著, 一張臉都漲紅了,顯然十分生氣。
“怎麽了這是?”馥娘趕緊把人扶進屋,給到了一杯水,又拍著老太太的後背給她順氣。
在羅老太喝水的時候,馥娘扭頭問挑著東西進來的盧二。
看盧二這一臉鼻青臉腫,又問一句:“你這臉又是怎麽回事?”
瞧著實在是可憐,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馥娘就叫盧二在堂屋等著,她去屋子裏翻藥油讓他自己搓搓。
盧二不僅臉上又傷,身上也有傷,馥娘給他藥, 讓他自己揉開淤血,他對自己下手倒也狠, 就是一揉就齜牙咧嘴, 一齜牙咧嘴又牽扯到臉上的傷, 一時間屋子裏都是他的鬼哭狼嚎。
見盧二這幅模樣,大約是沒法給自己解釋發生什麽事情了, 馥娘隻有看向羅老太。
“阿婆怎麽了,二叔又惹你生氣了嗎?”馥娘能想到的隻有這個。
可羅老太聽到羅老二, 臉上又陰沉了不少:“以後別叫他們一家子二叔二嬸, 好賴不分,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羅老太把羅老二兩口子一通臭罵之後, 才轉向馥娘:“馥娘,我的心肝肉啊!”她一臉憐愛把馥娘摟進懷裏, “我和那兩口子分家了,老二跟著我,給我養老!以後老婆子就跟著馥娘一起過,放心,有阿婆在,誰也欺負不了馥娘去!”
馥娘聽的一頭霧水,分家?又有誰欺負自己了?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不會是因為大妞罵她的事情吧?
可待馥娘要細問,不管是羅老太還是盧二都不願意說。
馥娘把羅老太安置到自己隔壁的屋子裏,盧二把自家阿奶的東西往裏麵一放,就卷起自己的鋪蓋走了。
“我這幾天去栓子家住,過幾天找到落腳的房子了,就來接阿奶。”
雖然馥娘和羅老太一家十分親近,平時與盧二也是兄妹相稱,但是到底是年歲相差不大的外男,馥娘家裏又沒有一個男性的長輩在家,孤男寡女,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盧二也懂事的很,知道自家阿奶能住馥娘家,但自己不行,卷了自個的鋪蓋就打算去朋友家湊活幾個晚上。
而且他也不打算讓阿奶在馥娘家裏長住,給人添麻煩,打算這近日就找個院子租下來,然後帶著阿奶住進去。
盧二走了之後,馥娘又問了好幾遍羅老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老太太嘴巴緊的很,多一個字都不願意透露給馥娘,隻說盧家那兩口子不是好東西,以後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馥娘想著親生的兒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當年羅老太在鄉下受繼子磋磨的時候,也是羅老二這個親生兒子把老太太接進城裏來的。
羅二叔雖然有時候做事不著調一些,但是對羅老太這個親娘還是有幾分孝心的。
她勸了幾句,羅老太便不耐煩了,側著身子往炕上一倒,也不和馥娘說話了。
馥娘也無奈,隻得給老太太蓋上被子,然後輕手輕腳出去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馥娘顧忌著家裏還有個老人覺輕,起床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可出了房門才發現,豆腐坊已經燃起了炊煙。
是羅老太已經起來在豆腐坊燒熱水。
“馥娘,來,熱水已經燒好了,洗個臉,阿婆和你一起做豆腐!”
馥娘害怕吵醒她,可人家早就起來幹活了。
後麵馥娘做豆腐的時候,羅老太還幫著推磨。
老太太雖然已經上五十了,可身子骨還健朗的很,力氣也不小,有她幫忙,馥娘的豆腐都做的快多了。
比平常還要早半個時辰就已經做完了豆腐,距離送豆腐還有段時間,馥娘就過去先開門了。
這還是頭一天,隔壁錢嬸子沒來,馥娘就自己先開鋪子了。
錢嬸子過來打豆漿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開門了。”
馥娘把羅老太的事情稍微與她一說,錢嬸子麵露了然,本來似乎想要和馥娘說些什麽,可話才開了一個頭,看了一眼馥娘就立即閉嘴了。
她試探問:“羅老太和你說了什麽事情吵架的嗎?”
“沒有。”馥娘也苦惱,“我昨天怎麽問都問不出來,再問,阿婆就不理我了。”
錢嬸子:“老太年紀大了,既然她不願意多說,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也別多打聽,那些事沒準是你不好摻和的。”
馥娘聽錢嬸子這麽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和錢嬸子聊了這麽幾句,也差不多到要去宴香樓送豆腐的時間了。
羅老太在廚房揉麵,馥娘問她今天還去碼頭賣蒸餅嗎?
羅老太理直氣壯:“賣,怎麽不賣!那“老太蒸餅”是我的攤子,又不是她的攤子,憑什麽我要避著她!”
瞧馥娘滿眼的擔心,羅老太朝她露了個笑,讓她放寬心。
“什麽都沒有掙銀子重要,老婆子以後就和盧二兩個人過了,這小子還算有情有義,以後也不會虧待我,我手裏有銀子,也不怕他討了媳婦之後虧待我老婆子,他們想要我的銀子,還得捧著我呢!”
馥娘心想也是這個理,阿婆倒是活的比這個朝代的大多數女性都要清醒。
又道:“阿婆,不要盧二哥也成,馥娘給你養老。”這話倒不是馥娘哄羅老太的,她把羅老太當親人,如果羅老太的子孫真的一個都不管她,她肯定會把羅老太接回家來奉養。
就算羅老太說自己有盧二養老,以後不需要她,馥娘也會把她當家裏長輩一般,逢年過節送禮,平常也會時長走動。
馥娘的話讓羅老太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比之前強顏打起的笑容更多了幾分真心。
“我就知道馥娘是個好的,但阿婆不用馥娘養老,阿婆自己養自己,身後事就交給盧二,他要是不是個孝順的,那阿婆就一腳把這小子揣了,一分錢也不留給他,所有錢都留給我們馥娘做嫁妝!”
羅老太聲音才落下,外麵傳來敲門聲,馥娘和羅老太同時轉頭,就瞧見盧二頂著一張青紫的臉站在院門口。
“謔!嚇我一跳!”羅老太絲毫沒有背後說壞話被人抓包的心虛,理直氣壯看向盧二,“怎麽我還說錯了?!還敲門,點我老婆子?!”
盧二這臉青青紫紫,瞧不出表情,但能從他語氣裏聽出無奈。
“阿奶你說什麽呢!我從小是你帶大的,我怎麽會不孝順你!”盧二一邊說著一邊進門來,馥娘每次隻能拿一版的豆腐,他兩版疊著就直接放到了獨輪車上。
“我去送吧!馥娘你留家裏就是了。”盧二開口便要幫忙接過送貨的活。
馥娘剛張口想說些什麽,羅老太已經在旁邊幫腔了:“馥娘,你讓他去,他被他師父趕出門了,現在身無分文,讓他給咱倆幫忙,咱倆舍他一碗飯吃就行!”
盧二被阿奶揭了老底,也不生氣,反而憨憨撓了撓頭:“我本來就不聰明,能拜到師父門下還是托了大哥的福,在師父哪裏兩年也沒學會什麽東西,還不如回家來幫阿奶賣蒸餅。”
都這麽說了,馥娘也不好說什麽,隻是細細叮囑。
“豆腐宴香樓和百姓飯館各一版,這籃子豆幹和油豆腐都是宴香樓的,宴香樓那邊的銀子是月結的,送去就好,百姓飯館的老板大約會用黃豆給你換豆腐,盧二哥你要是瞧著老板給的黃豆不好,你就推脫說我鋪子裏黃豆收多了,讓他給你結現錢。”
“我記下了。”盧二前麵說自己不聰明也是隻是謙虛之詞,他要是真的不聰明,那說書先生能收他當徒弟,就算盧二他兄長在他麵前再的臉也不成啊!
隻不過盧二的性格確實比較衝動,要不也不會做錯事被書茶館的老板趕回家了。
下午的時候,馥娘打量著少做了一桶綠豆湯,平時有盧大姐家的驢車,她都是做三桶,兩桶綠豆湯,一桶豆麵碎。
今天隻做了兩桶,一桶綠豆湯,一桶豆麵碎,小菜倒是沒有少做。
她把綠豆湯和豆麵碎用獨輪車裝著,盧二用扁擔挑著羅老太做的蒸餅。
他雖然才十五歲,不過羅老太來了盧家之後,慢慢把日子經營起來,從來沒有缺過下麵幾個小的吃食,所以盧二也生的高高大大,從小在家,還是出門當學徒都是勤快做活,沒有懈怠的,所以這兩籮筐的蒸餅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路上,盧二還與馥娘閑聊。
說早知道有今天,那馥娘的隔壁的房子也不用租給別人,直接租給他和阿奶就好,這樣他們還能做鄰居,他早上可以幫馥娘送貨,下午就跟著阿奶賣蒸餅。
馥娘也道可惜,不過她的房子都已經租出去了,後頭霍捕頭他們搬進來之後,又直接補了一年的房租,看來就是要久住的。
“馥娘,你家還有別的房子嗎?要是有的話,我也不用到處去找房子住了!”盧二說,“我昨個問了栓子,他說最近長安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別多外地人過來,他們牙行都忙個不停,長安的房價都被這批外地人弄的漲了不少。”
盧二口中的栓子是他從下一起長大的發小,還是王大叔的內侄子,也跟著王大叔在牙行做中人,不過現在還不算正經的中人,不過是個學徒,還跟著師父們身後跑前跑後,做個打雜活的。
“房子啊!”馥娘聽到盧二這麽問,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說了,“在落霞坊還有幾件屋子,不過那日去瞧了瞧,倒了一半了,不整修整修,怕是沒法住人。”
她家在落霞坊有半條街房子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估計除了盧二這種小輩不知道,和她娘親差不多的大的,比她娘親大的老街坊們估計就沒有一個不知道這件事的。
瞧幾天前大郎家的那位嬸子過來豆腐鋪話家常,不是一句話就道出落霞坊的屋子是她娘的嫁妝嗎?
馥娘爹沒有和馥娘說起過,馥娘如果不是聽這幾個嬸子說起來,自己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心中考量許多,馥娘開口:“要不我把落霞坊的房子修一修,盧二哥你就現在那邊住著?”
聽馥娘開口說了這話,盧二眼睛一亮:“這敢情好,多少租金一個月?”
盧二合計了一下,他和阿奶兩個人住,也不用多大的房子,有兩間睡人,不,一間也可以,阿奶睡屋子,他睡柴房也沒關係,再有個爐灶,可以讓阿奶蒸餅就行了。
“我哪能收盧二哥你的銀子?”馥娘想也不想就回道,又張口說:“修整一間住人的屋子出來,三兩日應當就夠了,盧二哥你自己住,讓阿婆和我一起住!”
盧二“啊”了一聲,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不行,租金要付的,我既然分家出來和阿奶一起過了,奉養阿奶就是我的責任,那能讓阿奶一直住在你家!”
兩方各執一詞,差點沒吵起來。
最後還是羅老太笑眯眯從中調停,“你們兩都是好孩子,不用說,聽阿奶的!租金還是要付的,不過馥娘你修房子也不用找別人了,盧二一身力氣每處使,你就喊他去修就是了。”
說到自己住在哪裏,羅老太幫著馥娘一起把爬上坡的獨輪車推了一把,“馥娘,我知道你待阿婆好,你我雖然無母女名分,但在老婆子心底你便與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無二般,我雖然如此想,可旁人不這麽想,我若是真與你住一塊去,不管盧二,旁人還道羅老二一家都是狼心狗肺的,沒一個管這生養了他的老娘,別人罵羅老二他們我管不著,但是這個分家跟了我的,我總要管他不被人戳脊梁骨。”
這一大段話說下來,馥娘也知道這世間風俗情理便是如此,沒有像現代這般,老人想和誰住就和誰住。
其實就算是在後世,如果子女不願意贍養老人,也會被指責不孝。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
到了碼頭,就見到盧大姐早就來了,身旁還站著從前從來沒有來過碼頭賣餅的盧大妞。
她一瞧到馥娘,還有自家偏心的奶奶以及為了外人還敢吼自己這個親姐姐的弟弟,立馬就把頭偏了過去。
羅老太和盧二見到盧大姐和盧大妞臉色也不好看,兩撥人就開始麵對麵坐起生意來。
一開始還有老顧客奇怪,這婆媳,娘倆怎麽分開做生意了,賣胡餅的媳婦那邊還多了個眼生的小姑娘,還有人好奇多嘴問了幾句。
羅老太都是淡淡道:“分家了,以後她賣她的,老婆子賣老婆子的!”
還有人問馥娘,“那我想吃胡餅,還能買小娘子你這豆麵碎嗎?”
馥娘:“當然,我這明碼標價的賣豆麵碎,您想吃,就算不搭著買別的,我也賣的。”
聽到馥娘這麽說,好些圍著的客人都安心不少。
他們可不喜歡吃蒸餅,蒸餅在哪裏吃不到,雖然這老太做的蒸餅確實比其他地方買的更鬆軟一些,可如果有的選,他們還是喜歡吃帶肉的胡餅。
今天羅老太做的蒸餅沒有往日多,馥娘湯也隻帶了兩桶,賣的比往常還要快,一個時辰不到就已經賣完了。
而對麵的盧大姐,桶裏的麵糊才賣掉一小半。
沒了馥娘的豆麵碎和綠豆湯搭著賣,盧大姐的生意差了很多。
盧大妞又被她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坐在那裏呆愣愣就像塊木頭,盧大姐又要做餅,還要招呼客人,一個人完全忙活不過來。
而盧大妞除了收錢,其他活碰都不碰一下,有新來的客人瞧著盧大姐那邊忙的不可開交,過來問一句盧大妞胡餅怎麽賣,盧大妞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價格,最後還得去問她那忙的手和嘴巴都停不下來的娘親。
客人哪裏耐煩啊!
這胡餅也不是非吃不可,到馥娘這邊來,打一碗聞著就香的豆麵碎,再澆上一勺醬豆肉末,撒上榨菜、蔥花,就算就著蒸餅吃,也不比肉胡餅差!
所以馥娘和羅老太推著空車走的時候,對麵母女兩個還在焦頭爛額的賣胡餅呢!
盧二沒有跟著馥娘還有羅老太一起回家,他瞧天色還早,就直接留在碼頭了,看看能不能接上一些散活。
而羅老太和馥娘則是去瞧瞧落霞坊的房子,挑間好的修。
落霞坊距離碼頭也就兩裏路的路程,路上馥娘還在和羅老太閑聊,說起那日街坊嬸子們來買豆腐,叫她開個小飯館的事。
沒想到羅老太聽到這事,還認真起來了。
“我覺得這事可以!”羅老太和馥娘並肩行走,便走還把路邊的房屋指點給馥娘瞧。
“落霞坊雖然沒人住了,但出幾條街就有慢慢有人煙了,而且過去兩裏路就是碼頭,西市距離這裏也不到兩裏,而西市到碼頭卻有五裏路,那邊的飯館、酒樓也影響不到我們在這邊做碼頭的生意。
我在盧家的時候,就聽到羅老二總說,我那個遠方侄子,總是出去下館子,他們商會的大小管事都差不多,那些有銀子的,就不見他們回家吃飯過!”
羅老太瞧著馥娘,對她充滿信心:“大郎家那口子說的沒錯,你這手藝這麽好,就算開店在深巷,也會有食客聞著味過來!”
繼續給馥娘分析:“大郎家那口子雖然存了蹭飯的想法,不過她確實是個勤快的,她家兩個大的小子,也能做不少活了,你不管是請她做活,還是其他街坊嬸子,都不錯。”
說到這裏,羅老太給馥娘分析了一下街坊嬸子們哪個人老實,哪個勤快,又有那個手腳麻利,但嘴笨,還有那個雖然嘴皮子利索,幹活卻是懶驢上磨!
“你開個小飯館,成本也不拋費什麽,就修個屋子,桌椅板凳叫你王大叔找他那個朋友給你打個幾套,都不用老師傅出馬,我瞧他那兩個徒弟就行了!你要開飯館,估計他們還開心呢!我記得那木匠師父家就是在落霞坊附近!”
羅老太這話的意思就是篤定木匠師徒仨會成為馥娘的食客了!
從修房子到飯館的用具、人工,甚至賣什麽,羅老太都給馥娘分析了一番,若說那幾個嬸子在豆腐坊攛掇馥娘開飯館的時候,馥娘沒有心動,這會兒羅老太和她這麽一分析,她算是徹底心動了。
“你開個飯館,老婆子就在旁邊擺個攤子賣個蒸餅,也蹭蹭我們馥娘的光。”羅老太給自己的規劃也想好了,早上在落霞坊擺攤賣蒸餅和胡餅,還可以搭著賣點別的早點,時間久了周圍幾條街的人就知道來她這裏買早餐了。
下午落霞坊沒了生意,她就拉著蒸餅去碼頭賣,還能掙一筆銀子。
說話間,二人已經過了落霞坊的牌樓。
正巧碰到幾個男人趕著驢車出了落霞坊,他們的車子上裝的是木米斛,上頭還貼著陳舊的紅紙,上書一個“郭”字。
“這落霞坊不是說空了嗎?怎麽還有人住?”羅老太詫異。
馥娘上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過他們,不過她孤身一個,就偷偷藏了起來,沒讓自己和他們碰上麵。
“好像是把這邊的房子當倉庫了。”她解釋了一句,“就在我家屋子對麵排,他們那邊有人常來常往,屋子都比我家這邊維護的好。”
這次馥娘距離比較近,總算看到了紅紙上寫的是什麽,一個“郭”字,車上裝的有是糧食。
馥娘腦中靈光一閃:這不會是花媒婆介紹給她爹的郭寡婦家的糧油鋪吧!
那日阿爹來去匆匆,就在家裏過了一晚上,又跟著趙縣令下鄉了,馥娘隻來得及給他新裝了一些吃食,都沒把趙寡婦的事情和阿爹說起。
也不知道阿爹下次回來又是什麽時候了。
“這排屋子都是你家的嗎?”羅老太的聲音傳來,馥娘隻得先把阿爹的婚姻大事先拋到腦後,過去告訴羅老太那邊到那邊的屋子是她家的。
一間一間屋子看過去,馥娘又瞧到了那日看到的兩個鋪蓋。
“我上回來的時候,就有兩個鋪蓋放在這裏,可能是沒地方住,瞧著這裏又沒人管,就住進來了。”馥娘沒有踏進那件屋子,她瞧屋子裏又多了不少東西,沒有什麽貴重的,就是一捆麻繩,還有幾雙編的歪歪扭扭的草鞋,以及堆在牆角的枯樹枝。
“瞧著在這也住了不少時間了。”羅老太粗略看一眼,就知道什麽情況了。
“我叫盧二過來把人趕走嗎?”
馥娘聽到羅老太這麽問,緊忙搖頭:“我瞧著他們弄的還挺幹淨的,想來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也不會住到這裏,就當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