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城
3區的清掃行動如火如荼進行。
有標配的戰機與裝甲車配合,軍隊行動力度加強了不少,負責深入魔鬼群清掃的隊伍也得到了更大的保障。
最重要的是,有徐清然共享的源晶探測信息,場上的軍隊瞬間省下了許多精力。他們隻需要把精神力著重在攻擊的使用就行,加上東城倉庫那裏調來的軍器配合,比舊款和改裝過的用起來更省消耗。
自然而然,進度就被推上去了。
馬彪在被徐清然震驚後,很快又打起精神,高亢指揮著底下的軍隊。
期間,徐清然都隻針對自己的工作範圍忙碌,沒怎麽插手過馬彪的指揮事宜。除了給所有人共享精神力,主要就是負責鎖定那些比較大的I類。這程度的I類對大部分人來說,即使成功被共享了信息,但因為能力差距原因,對源晶的感知仍是比較模糊。
這種時候,就隻能依賴階級較高的軍士輔佐處理。
那更難搞的,必須交給馬彪和徐清然。而徐清然也的確給了他們極大的驚喜,全南城沒多少人用得了的精神力炮,在他手裏就跟小孩子玩具一樣,一炮一個大魔鬼。
馬彪心想,徐清然肯定是在吹牛。
他從繁華星係來,之前培訓的軍校肯定教過他怎麽使用這東西!他堅決不相信也不接受這世界上能有這種,隻玩了兩天就上手得那麽離譜的天才!!
大家怎麽想徐清然不清楚也不在意。
耗了一晚上的時間,終於輔佐大軍把3區的魔鬼群驅逐出警戒區,給1區的民住區緩解了家園入侵的壓力。之後跟所有人一起休息了兩天,才又針對5區開展同樣的行動。
第二次在5區清掃時,大軍對徐清然以及馬彪都已經有了充足的信心。
馬彪前一場行動大獲勝利,同樣也恢複了點自信,指揮起來也恢複了平時的正常水平,甚至超常發揮。所以5區的作戰行動,比3區更順利,也結束得更早。
南城兩個半區的軍隊合作得非常愉快。
東城那裏調派來的人手,難得酐暢淋漓大戰一場,發揮了自己作為軍士的價值,也還算滿意。
馬彪很饞10區的結果,還躍躍欲試問徐清然:“我們有沒有機會也安排個圍剿3區5區霸主的大戰?”
“夢裏可以試試。”徐清然無情回道。
10區之所以能拿下,主要是他過來之前林軒和他那班兄弟早已將10區的布防等做得差不多了,包括霸主的源晶信息也探測得非常深入,隻是缺點火候和資源。
但3區和5區這裏——
徐清然在兩區初步清掃結束後,跟馬彪回來南城上半區的總營查了一下。
霸主的位置已經鎖定,不過3區的探測進度隻有50%,5區隻有30%左右。這兩個地方還都比10區要大上不少,就算由他來探,綜合下來估計最快也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捕獲源晶動向。
馬彪聽了,瞬間喪氣。
徐清然沒有直接攬下任務,隻說:“先穩住兩區周邊的衍生,你有空帶著幾個對源晶感知比較強的跟進一下信息。”
“等你們的探測到達極限,我再接手幫忙。”
馬彪雙手抱胸,表情嚴肅點頭。
林軒能辦到的事情,他們肯定也可以!
南城4區營地這裏,正洋溢著上半區情勢得到緩和的喜悅。
徐清然剛跟馬彪一起離開工作室,正好遇見一位前來匯報事情的小兵:“馬哥,上次那位對著自己精神池開槍的小子,到現在都還沒醒呢……”
徐清然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下意識看向馬彪。
後者表情一凜,皺眉問:“怎麽回事?不是讓那兩個D型休息好,就要先把他的情況穩定下來嗎?”
通報的小兵欲哭無淚:“沒辦法啊馬哥,我們營區裏唯二的D型精神池階級隻有B級,受傷那位士兵是A級精神力者,差距太大,以他們兩個的階級,最多隻能幫忙當個後勤補給,這種衝擊治療難度還是太高……”
“他人在哪裏?”旁邊的徐清然忽然出聲問道。
緊接著又說:“我可以試試。”
馬彪對徐清然歎道:“大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咱們這些精神力者再強,有些事也是愛莫能助啊。”
“唯一有修複精神池紊亂能力的精神類型,就隻有D型。其他的,就算精神池階級再高,也達不到那樣的效果。”
徐清然瞟了他一眼,麵不改色說:“我就是D型。”
馬彪:“……?”
於是,徐清然在表情震驚又不信的馬彪陪伴下,跟著那位小兵來到醫療所。
他看了眼病**昏迷不醒的受傷士兵,向周圍的醫護人員詢問了情況,然後跟他們要了精神力傳輸專用設備,熟練地給對方穿戴。
正常情況下,D型如果要最有效給另一個人傳輸精神力,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就是像他跟沈廷煜那樣,成為靈魂伴侶。不過這個隻能一對一專屬,也不能傳輸一次就換一次對象,所以基本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施行。
於是就有了第二種。
由帝國科技團隊和靈魂學研究團隊共同合作研發出來的,傳輸裝置。它的外形像個護臂,中間有個小凹槽,能讓精神力傳輸者像握把手那樣抓著。而承接者隻要穿戴這個東西,能有效接受D型傳輸的精神力之餘,還能避免大家擔心的靈魂親密接觸事情發生。
這樣的有效傳輸跟徐清然上次給林軒渡的不同。
那種普通肢體接觸,除了靈魂伴侶之外,對於其他人的傳輸都是有限的。限製在於接收的‘量’以及儲備,就好比給林軒渡的精神力,他如果不及時用掉,多出來的很快就會消散了,留不住。
而通過儀器的傳輸,就能避免這一結果。
徐清然把東西安裝好,便開始了他的精神力傳輸療愈。
這東西他當初還在軍學院時,同為D型的林千暮就教過他怎麽使用,所以他還算熟悉。
馬彪站在邊上,臉上是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徐清然,是個D型?
——誰家D型這麽暴力,一拳一個看不順眼的人,一炮一隻魔鬼,還這麽殘暴把他的小乖乖給殺了啊?!這跟他從教科書上了解到的D型,完全不一樣!
作為擁有雙S級水平的D型,徐清然的‘療愈’過程自然是穩定又順利。
軍醫全程瞪大眼睛在旁邊觀摩記錄,看著那位受傷昏迷的士兵,精神池波動數據從極度紊亂慢慢恢複穩定,徹底脫離危險期。
他不禁對馬彪感歎:“天啊,馬哥你找來的這位幫手真是太厲害了,怎麽什麽都會!”
馬彪心想,是啊,這世界竟然真存在這樣的人嗎?這樣的人真的是天龍係配擁有的嗎?真不是新兵安排工作崗位的時候,出錯了嗎?
出錯了好啊,這人他們南城必須得緊緊抓住不放才行!
說不定……說不定有這樣的天賦者幫忙,他們上南洲僵持多年的情況也能得到好轉呢?慢慢的,把整座南洲守下來,然後是整個太月星,再然後舊銀龍城——
馬彪努力把自己從過於美好的幻想裏拉回來。
沒辦法,他真的很希望天龍係可以得到解放。他見過其他星係的繁華與方便,那裏高樓林立,所有人出行都有新型的高科技車子,有高鐵有可以在空中走動的公共交通,還有許多商場和美食城。
而他們這裏,卻連網絡自由都難以實現。
“好了,沒什麽意外的話,按照正常流程治療與恢複就行。”徐清然完成他的簡單任務之後,把儀器收好交還給軍醫,“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再通知我。”
軍醫一臉崇拜地目送他離開:“好的好的,帥哥慢走!”
徐清然從醫療所出來時,外邊也有不少軍士朝他投來注目禮。
跟最開始隻因為他長得好看才多關注他不同,現在他在南城兩個半區都已經成了備受敬仰的‘大神’,他們都徹底被他的實力所征服。
甚至還有膽子比較大的,勇敢跟他打招呼。
打招呼的人裏,其中還包括曾經對他很是冒犯,而挨了他一頓揍的。
係統看得神奇。
翻了翻它的主要任務目標,又看了眼從人群中淡定穿過,不驕不躁的徐清然。
……想不到,不需要按照原來人設扮演乖巧柔弱的角色,也可以達成洗白目標啊。
嗯,宿主大大果然厲害!它的眼光果然一級棒!
至此,南城所有區域逐漸走向穩定。
徐清然在幫馬彪處理好南城上半區之後,又抽空回了東城營區一趟。
毛副官說,以他名義向銀龍總部發出的訴求,沒有得到回應。
徐清然讓他再發第二次。
然後又開始對著上南洲的圖紙,思考接下來要去開哪個新地區。
西城和北城,後者他還挺感興趣的。
他稍微從馬彪那裏打聽了一些關於北城的事跡,他們現在雖說是封城狀態,不過內部管理都還不錯,跟魔鬼群也拉扯得有來有回。近期情況越來越糟糕,也是因為被斷了軍器的補給,裝備越來越跟不上了。
而西城這個地方,據說軍部風氣比南城的還要糟糕。
反正聽起來是個挺適合他發瘋,排解壓力的好去處。
係統:「……」
宿主大大請悠著點。
徐清然給毛副官安排好了東城營區軍衛門的巡防與訓練之後,又到南城4區,想找馬彪再問問這兩個地區的事情。
結果才剛走進營區,就見到馬彪在那裏指著空氣破口大罵,罵得脖子紅彤彤。
而他身邊圍了三四個人,各抓住他的手和身體,像是在用力阻止他往外衝,嘴裏還喊道:“馬哥冷靜,冷靜點!”
“我他爺爺的怎麽冷靜?!”
“西城那群王八蛋,平時沒再幹正事就算了,現在還把手伸到老子孩子的頭上,要我怎麽忍?!”
徐清然聽到了關鍵詞,瞬間來了興趣。
他走到吵鬧的中心,對氣急敗壞的馬彪問:“怎麽了?”
“徐哥。”邊上的小兵見到他,就跟見到定海神針似的,莫名有種安心感。
連馬彪的焦慮也稍微平複,但表情依然咬牙切齒:“大哥,我要去砍了西城的那群混賬東西!”
有一位小兵給徐清然解釋道:“唉,剛才馬哥家裏人來說,他的小女兒好像是讓西城的人給抓走了,嫂子都哭暈了過去,現在正躺在醫療所裏呢。”
徐清然聽得訝異。
南城1區和2區緊挨著的土地,就是西城的地區。
它們之間甚至沒有什麽河水或城牆隔開,隻用了板子和石碑那樣劃分。因為條件有限的原因,連關口都非常簡陋,所以兩城的居民偶爾會有接觸溝通,就算直接跨區交流也沒問題。
隻是,在上南洲這種三不管地方,西城裏的管治是整個上南洲最混亂的。
尤其被放逐的軍方人員,因為距離東城總營最遠,而曆任上校都不怎麽用心定規矩管理,在知道做什麽都不會受罰之後,他們就越來越猖狂了。
就這麽說,南城這裏的軍衛性格是有些糟糕脾氣有點大,穿上軍服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傲視群雄,天天跟居民吵架。但到底也就是嘴巴毒脾氣爆火氣上來愛動手,殺人放火那還是做得比較少,所以住在這裏的人都敢跟他們嗆聲互懟。
西城可就不一樣了。
那裏的軍衛,隻要敢不順對方心意或有所反抗,那就真的是二話不說一槍直接把你給斃了。
旁邊的小兵還在給他科普:“軍部的人不講理就算了,他們還跟城裏的那些惡霸和邪教合作咧!”
“馬哥之所以那麽著急,也是因為聽說西城那裏的邪教,有在專門抓小孩殺了煮來吃的這種惡習!他們堅信小孩身上有著強大與純真的力量,尤其靈魂精神還未定型的,更是有無限的可能。”
“他們認為這些孩子身上的純真靈氣,就是邪神在每個人出生時留下的祝福,成年定型之後就會消失。”那小兵說得麵色發黃,像是覺得惡心,“還認為女人的血喝了之後有幫助青春永駐的能力,所以也會抓落單的婦女。”
“很離譜,說得我都想吐了。”
“反正那裏的人都奇形怪狀的,要嘛就是正常人,要不就是野蠻人。”
“但因為這些野蠻人都很會來事,獲得的利益都會跟軍部共享,所以西城的軍衛對他們特別關照,暗地裏放任他們的古怪行為。一般來說,我們南城人都不想跟西城的人來往。”
在軍防方麵,向來都是各管各的。
“原來如此。”徐清然應道。
表情若有所思。
見馬彪一副急得想要立馬衝過去西城的樣子,徐清然就安撫道:“南城半區的清掃才剛走上正軌,這裏的居民和你的隊員都需要你。”
馬彪不甘心:“可是……”
徐清然把他的話打斷:“我正好有去西城的打算,所以人我可以幫你帶回來。”
馬彪猛地抬頭。
激動得眼眶微紅,明明年紀比徐清然還要大上至少一輪,卻對他說:“徐大哥,那就拜托你了!”
徐清然的實力,馬彪現在是徹底信服與認可的。
所以這下徐清然連考慮都不需要了,直接把下一站‘踢館’地方定在西城。
他收好自己的精神力刀,又跟馬彪要了一支原裝精神力槍和一輛越野車,獨自驅車往西城出發。
他們說西城人都是惡鬼。
那就來看看,誰比誰更‘惡’吧。
·
西城,共有二十六個區域。
跟南城1區緊鄰的,是西城19區。
此時正值下午,西城19-南城1的關口站,穿著銀龍製服的衛兵手裏提著槍或刀子,正在站點處無聊打哈欠。
這兩個區都是民住區,除了要跨城的人,幾乎不會有人經過。
但因為兩城不怎麽和諧的關係,就算是跨城的人也非常少,這個時間段在這裏值班,非常考驗人的耐性。
“哎喲小可憐,你這是找不到家了嘛?”
車輛入口邊的小兵剛打完哈欠,就聽見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同伴猥瑣的聲音。
轉頭一看,剩下三個本該陪他工作的衛兵,正蹲在角落戲弄一隻翅膀受傷,飛不起來的鳥類。它被他們幾人粗暴地拎著拋來拋去,每落地一次,就在地麵留下一灘新的血漬。
幾人卻絲毫不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守在入口的小兵本想去湊熱鬧,耳邊卻忽然聽見車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一輛越野車頂著冬日的陽光,從南城1區朝著關口方向飛速靠近。
“來活兒了。”他提醒道。
幾個同伴這才起身回到崗位,隻有最後那位頂著啤酒肚的胖子——就是剛剛把不小心摔在關口站點那隻鳥像拎垃圾一樣丟來丟去的男人,一腳把地上還在掙紮離開的鳥類踩爆,才輕哼著與其他人集合。
作為守在最無聊關口站的衛兵,他們每次見到有人來都格外精神。
——終於有對象可以讓他們戲弄戲弄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遇到那些淳樸趕路的普通人民,看他們被嚇得一驚一乍,眼神害怕的樣子,能讓他們從無聊的工作裏找到一絲樂趣。
隨著其中一名衛兵揮動手裏的旗幟,那輛霸氣的越野車也聽話地停在安全線之前。
不等他們開口,車裏人就主動走下來。
配合得很。
從車裏出來的是一位男生,長得挺高,目測有一米八左右,腿身比例也非常完美。
他頂著一頭不知是染還是純天然的棕發,穿著一身黑襯衫與修身長褲,外套一件深灰的長風衣,將他本就格外出眾的氣質又添上幾分清冷。
男人臉上還戴了一副口罩。
純黑的,上麵什麽圖案都沒有。
“出示一下證件,順便把口罩摘了。”
關口站的衛兵很快就回過神,站在高階上,低頭高傲地朝底下的男生伸出手。
嘴裏還在念叨:“這大白天的還戴口罩,搞得好像有什麽傳染病似的。”
這裏的關口站沒有仙女係那種高級的全自動係統,大部分還得這裏的衛兵手動審查。主要查是不是本地居民,是訪客還是回家等等。
男人先是從風衣裏掏出了一張東西遞上。
但打開之後裏麵不是證件,而是一位紮著小辮子,看起來三歲左右的女孩照片。
幾名衛兵齊齊低頭看了眼,又齊齊抬頭:“?”
隻見戴口罩的男人對他們說:“想問問幾位,見過這個女孩嗎?”
“我有個朋友的孩子在這附近玩的時候,好像是被你們西城的人給抓走了,我來帶人回家。”
關口站的幾人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這不僅是不配合審查,反而還拿他們當方便問起事情來了。
“小子,現在是我們在問你話。”
持槍的那名衛兵語氣不善:“趕緊先把身份證件交上來,不配合的話,就算你是南城的人我們也照殺不誤!”
西城丟小孩的事情很常見,作為西城的老兵,他們也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一般時候,他們連西城裏的居民都懶得搭理,隻斥責是他們自己沒把孩子看好怨不得誰。
所以更別說其他城的人丟的孩子了,他們才懶得管呢。
底下的年輕男生並沒有被他們的威脅嚇著,而是隔著口罩問:“不配合的話,你們真的會殺人嗎?”
這話把西城的幾個衛兵給聽笑了:“小子,你不會是第一次過來西城吧?”
“我們西城跟南城那群隻會嘴上說說的膽小鬼不一樣。”持槍人邊說邊把槍口對準了他,“我們是真的,說到做到的哦。”
男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睛與他們對視了片刻,隨後輕歎:“好吧。”
眾人大笑出聲,以為他這是知道怕了終於肯乖乖妥協。
誰知下一秒,再看他時,他手裏已經多了一把軍士才能持有的精神力槍。槍口對準了方才嘲笑他的那個人,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開了槍。
細如絲的精神力光束正中了目標的眉心。
階級碾壓的力量,穿透他的身體闖破他精神池的防禦,直接在他的精神池子裏炸開。那人旋即跟觸電般身軀瘋狂顫抖,兩眼翻白,癡癡呆呆抖了幾下,最後吐出一口血倒地。
所有人頓時大驚。
驚於沒料到一個普通居民手裏竟然有槍。
更沒料到,這位持槍人的精神力量竟然如此強大,能超越軍部人員!
他們在被嚇一跳後反應極快地拿出各自的武器,想要反擊。
熟料徐清然的動作比他們更快,矯健的身軀敏捷的動作,一下子就跳到了台階上,一腳就把注意力還放在他原來位置的人給撂倒。
西城19區-南城1區的關口,人煙稀少,很是安靜。
無聊的同時,發生鬥毆事件也不會有人發現,更不擔心動靜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
所以徐清然這一架打得特別盡興和用力。
就像他們說的,隻要敢違抗他們的意思就真的敢開槍一樣,徐清然也是真敢把人給弄死。隻是比起他們享受於站在頂端,拿捏別人性命的那種快感,他更希望他們死得‘刻骨銘心’。
就要他們到死,都還記著臨死前曾經遭受過的疼痛。
徐清然習慣性先把人打得奄奄一息,毫無反抗之力,再從死掉的那個人手裏抽出照片,一個接一個問過去:“見過這位女孩嗎?”
被詢問的人,此時正痛不欲生。
他們身體從外表看著像是都沒什麽大礙,但隻有自己最清楚,裏邊的筋骨和五髒六腑,全都讓徐清然的精神力給震碎震得內傷。
徐清然挨個問過去,卻沒有人能回答上他的問題。
所以地上的那些哀嚎聲,也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剩下那個囂張的小胖子。
他看著同伴們的屍體,驚慌地轉身往關口的另一邊爬去。
嘴角流著血,還在努力大喊:“救……救命,快來人幫忙啊……!”
……控製室!
那裏有可以聯絡其他分站的通訊器,就算要死,也不能讓這個人活著離開西城!
然而他一個大胖身軀,又帶著傷,雙腿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又怎麽比得過徐清然的速度?
才剛爬出去不遠,視線裏就出現了那雙繡著銀色翼龍的華貴軍靴。
這般近距離瞅著才發現,這靴子的材質和他們的竟然有些不同。眼前這雙,明顯要比他們的昂貴精致得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大胖子被攔阻的地方,旁邊恰好就躺著那隻剛剛被他弄死的鳥類屍體。
他循著眼前的靴子抬頭往上看,對上了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睛。
裏麵還淌著淺淺的笑意。
徐清然問的那句話,胖子小兵都已經會背了。
事實上,他們今天守關口的時候,就遇見過一輛從南城那裏回來的西城車子。開車的人是19區一座聖殿裏的聖使,因為對方跟軍部的關係非常好,他們按照慣例,沒怎麽盤查就放行了。
如果要說跟孩子失蹤相關的人員,他也就隻能想到他們。
貪生怕死的他,正準備在徐清然問出那個問題時,就給他提供這條關鍵信息。
卻沒想到徐清然麵對他,竟然沒有重複詢問,而是一副問倦了的模樣,隻勾著慵懶的語調說:“哦,原來你有偏好的死法嗎?”
他兩眼彎彎,笑得像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我可以滿足你。”
“等……”
小胖子的話才剛開口,關口站裏一聲不輕不重的響音就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就那樣反複響了幾聲,直到趴在地上的人斷了氣息。
徐清然才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照片,呢喃:“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把紙張折好收回衣袋後,視線又落到那隻死狀悲慘的鳥類身上。
關口外灌進來的風,吹得它身上的羽毛微微飄**。
一隻手將它拎起,把它帶到關口外邊的一棵樹底下埋好。
徐清然蹲在那裏,一動不動盯著土堆看了有一分鍾之久。
然後撿起一顆小石頭,放在新鮮翻動過的小土堆上,笑了笑說:“下輩子長點心吧。”
才起身回到死寂的關口站,開著他的越野車大搖大擺進了西城19區。
現在是大白天,但徐清然卻覺得自己像是開進了夜晚的南城。
途經的地方,幾乎沒有見到活人走動的身影。
他開在城裏的路道上,放慢了車速。房屋裏基本都有住戶,但他們都很安靜沉悶,警惕心也格外的重。見到他的車子路過,與他視線相對時,會麵無表情把簾子拉上。
西城的建築跟南城那裏沒有太大的差距。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在風格上稍微有些不同,會更偏西式一些。
徐清然在19區從白天逛到天黑,都沒找到幾個能詢問情況的人。
最後在一家比較吵雜的酒吧前停下。
西城19區的夜晚,比白天熱鬧一點點。
因為挨著防衛最嚴格的南城1區和2區,而它周邊靠近的其他西城區域也都是民住區,所以這裏是連IV類魔鬼都沒多少的‘淨土’。
一到晚上,那些白天都在睡覺的不良少年、街頭惡霸、看著不像是幹正經活兒的人全都出來活動了。
聚集在風格很像西部酒吧的那種地方。
徐清然推門進去,發現裏麵還有幾個瞧著像是剛結束工作的軍衛。
圍在一張桌子邊愉快喝酒。
酒吧老板是一對稍有年紀的夫妻,外表年齡看著在五十左右。
他走到吧台的位置,隨便要了杯飲料後,拿出馬彪女兒的照片問:“你們見過這個女孩嗎?”
說著,他又換了另一個詢問方式:“或許我應該問,你們知道有什麽地方或什麽人,會拐走這樣的孩子嗎?”
那兩夫妻聽見他這個問題,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
除了驚恐還有害怕,像是想到什麽讓他們感到畏懼的東西。
“不、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裏……孩子被拐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們一時也不知道應該為你提供什麽情報。”西城的軍衛除了清掃受災區的魔鬼,防止居住的地方減少之外,其他的基本沒在管。
所以居民們就算知道點什麽,也無從下手。
徐清然沒有為難他們,又向酒吧裏其他桌子的客人都問了一遍。
好在今晚來的客人大部分脾氣都比較好,沒有主動向他挑釁的,所以這對夫妻不知道他們幸運地保住了酒吧財產。
徐清然詢問的對象裏,有一部分在他問完後還向他投來了同情的眼神,但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不清楚。
最後問的,是那桌喝得醉醺醺的軍人。
他們正好起身準備離開。
“哈?小孩?”
“哥幾個都是光棍欸,沒有孩子給你怎麽辦?”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找我們要小孩,傻子吧這是?”
幾人滿臉通紅,邊大笑邊往外離開。
隻有他們之中唯一比較清醒,皮膚比較黢黑的男生,跟在他們身後離開酒吧前,回頭看了正若有所思盯著照片的徐清然一眼。
徐清然問完沒得到結果,點的飲料沒喝就走了。
往車子的方向回去時,還能看見街道遠遠的另一端,幾個酩汀大醉的軍士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背影。
徐清然想起他們剛才的態度,拳頭突然就有點癢。
剛想著要不要過去打幾拳撒氣,忽的感受到另一道氣息的靠近。
轉頭一看,是個同樣穿著銀龍軍服,膚色黢黑的男生。
年紀瞧著倒是不大,具體年齡多少不好說。
男生好像是個啞巴,咿咿吖吖的向他比劃了好幾個手勢,然後又往城鎮的某個方向比了比。
徐清然沉默片刻,然後拿出馬彪小女兒的照片問他:“你知道她人在哪裏?”
男生眼睛微微一亮,但馬上又想到什麽而變得有些膽怯,隻敢對他小幅度點點頭。
“行,那你帶我去吧。”徐清然淡聲道,“人沒找到就弄死你。”
男生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原地呆愣了好幾秒,正猶豫要不要反悔跑路,就被強行抓上了車子。
隻能一路指揮徐清然,來到一棟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房子之前。
徐清然抬眸掃視了房子的外觀,然後看了他一眼。
他向徐清然招手,領著他來到房子的邊緣,取下其中一塊鬆動的石磚,又往裏麵指了指。
不知為何,小啞巴的表情害怕極了。
徐清然往房子裏看了眼。
哦豁。
屋子裏竟然是類似於教堂的設計。
他見到一群人在裏麵點了一堆蠟燭,地板上畫了奇奇怪怪的圖形,圍繞個年輕女人進行什麽奇怪的儀式。披著祭祀衣袍的男人手裏拿著刀,就往女人白花花的手臂上劃出傷痕。
捧著碗,開始接血。
這群神經病裏,甚至還有個穿著銀龍軍服的軍人。
小啞巴緊張兮兮地抓住磚塊,左顧右盼,深怕他們被發現。
再把視線放在透光的洞口前時,原本還在那裏窺看的徐清然已經不見了。
小啞巴:“?!”
慌亂尋找,卻發現這戴口罩的男人竟然直接走到屋門那裏,一腳把緊鎖的門給踹飛了。
屋內儀式被打斷,響起大家亂糟糟的驚呼與怒罵。
他還聽見很多人掏出了槍支和武器的動靜。
小啞巴丟下磚塊,嚇得捂住眼睛。
完了完了,這人為什麽這麽衝動啊?!哪有來救人直接正麵衝的?不都要先擬定計劃嗎!那些人身上都有武器,他一個人進去那不是要被打成篩子?!
果不其然,屋裏下一秒就傳來一陣槍擊聲。
砰砰砰的,在他想象中,進去的徐清然已經無了。
他在外邊抱了好久的頭。
直到他意識過來,徐清然在‘死掉’之後,屋內也寂靜得詭異,隻隱隱能夠聽見被嚇壞了的女生的哭泣聲。
小啞巴這才小心翼翼走到屋前,探出半顆頭往裏看。
然後被一屋子的屍體給驚著。
而大堂角落,一塊四四方方,能夠通往地下室的大板子已經被人掀開了。
·
徐清然把奇奇怪怪的人都殺光之後,繞了一圈發現那塊空心的地板。
掀開,見到一層層通往地下室的階梯。
下來之後一路往深處走,很快就來到一處空間。
裏麵蹲著三個孩子,還有一位瘦骨嶙峋,白發及肩,模樣滄桑的老人。他們身上都被堅固的鐵鏈子拷著,無法移動太遠的距離。
見到他進來,目光怯生生的,顯然把他也當成了壞人之一。
密室裏亮著幾盞昏黃的燈。
徐清然視線在他們身上掃過之後,最終鎖定蹲在角落,紮著倆小辮子的女孩身上。
然後對著她出聲:“小茉莉?”
原本被嚇傻了的女孩,突然聽見熟悉的小名稱呼,眼睛亮亮朝他看來。
還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徐清然兩眼微彎:“因為我是你爸爸派來救你的。”
這句話一出,不僅小茉莉,連其他兩個孩子以及那位瘦弱的老人,都抬起了頭朝他看來。
眼神像極了在看救世主。
徐清然先是用精神力槍把他們身上的鐵鏈子打斷。
隨後又掏出刀子,配合他的精神力把堅固的鎖銬鏈子給切開,讓他們雙手雙腳能夠恢複行動自由。
老先生催促:“孩子,你是趁著他們不在偷偷來救我們的嗎?”
“那我們趕緊趁他們回來之前離開,被發現那就不好了!”都是老弱幼小的人,什麽都做不了,他不希望在發生什麽意外的時候,成為他們救命恩人的拖油瓶。
徐清然回道:“不,我是趁他們都在的時候下來的。”
“倒也不用擔心,樓上那些都死光了。”
老先生:“……”
一般來說,邪教黨員對老人——尤其還是老男人,沒什麽興趣。
隻是他們在捉走另外兩個孩子時,正好遇上這位熱心幫忙死纏爛打的老先生,為了保證計劃順利執行,就把他一並抓走了。
徐清然領著他們剛打算離開,密室深處忽然傳來了野獸般的吼叫聲。
聽起來還不止一隻。
他腳步一頓,就聽見身旁的老人歎道:“可憐的白犬,又在跟那些貓咪打架了吧。”
密室邊上還有一條通往另一個空間的窄小路道。
據老先生說,裏麵好像是關了一隻品種稀有的白狗。而教會的人不知道是想鍛煉它,還是想馴服它的野性,丟了十幾隻貓進去,跟本來就已經受傷的它打架。
徐清然一開始不以為然。
心想,狗跟貓打架,應該也打不出什麽花來吧?
直到他抱著好奇心走進去一看。
才發現,老先生口中的貓——
是跟他印象中東北大老虎一樣大一樣凶,牙齒爪子一樣尖利的貓。
以及他所謂的白狗——
是一隻長得跟記憶中的狼很像,甚至還比普通狼大上一兩倍的狗。
徐清然承認。
這一刻,他真的呆滯了一下。
那些動物都被材質特殊的金屬柵欄,隔離在跟大牢一樣寬敞的‘籠子’裏。
他進來的時候,恰好見到那隻‘白狗’朝著東北大貓撲去的一幕。利爪帶著精神力的微光狠狠刺破了大貓的皮,在它原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身上抓出很深的傷痕。
大貓想反咬沒咬著,被白狗給躲開了。
然後白狗轉頭張嘴就咬住了它的脖子,密閉的空間裏,還能聽見它脖子骨被咬碎的聲音。
此前,角落已經橫著十幾具大貓的身體。
白狗齜牙咬住目標的命脈時,恰好是側身對著他們的動作,於是冰冷的一隻眼睛裏,目光與牢外的人寒涼擦過。
徐清然怔了怔。
它的眼睛是藍色的,比沈廷煜的湛藍要再淺一些,但是跟沈廷煜的一樣好看。
他聽見老人枯木般蒼老的聲音說:“白犬啊……應該是他們從北城捉來的吧。”
“這是隻有在北城地域才能找到的狼犬,白色尤為稀少。一整座山的犬群裏,可能才隻有那麽一隻。”
“所以白犬,也是北城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