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初戀
泊瑟芬對於自己的初戀沒有過很浪漫的想象, 什麽圖書館偶遇,下雨的屋簷跟告白的天台,這種被描述爛的一見鍾情梗, 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影視劇跟現實生活, 她還是分得很開的。
就她這種匱乏的想象力,對浪漫毫無同理心的人,怎麽可能會想過自己陷入第一次愛情的背景,是波瀾壯闊的神話世界。
讓自己陷入第一次戀愛的對象,是個美麗的神明。
從來就有初戀不得善終的詛咒,這對象還不是人,年紀賊大,代溝賊深。
簡直是各種臨終Flag插滿身, 就差綁個「沒開始就先分手」的炸藥包。
而且他們的相遇也是你我本無緣,全靠箭強牽。
這箭一拔,她跟哈迪斯就得身份對調了。變成她單戀,他冷漠地一腳踢開愛情這「障礙物」(她)。難道到那時她還要天天給他寫情書倒追嗎?
泊瑟芬是真苦惱, 她伸手去扯地上的藤, 開始編織給籃子摘菜。明天的早午晚餐可以加好多菜, 感動到她眼淚都要從嘴角流下去。
想到眼前這些水果麥子蔬菜,她手裏的籃子開始逐漸擴大編織麵積, 往筐的方向發展,連初戀都不香了。
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麽那樣,心動的羞澀藏在編織筐的手指尖微抖, 她低著頭閑聊一樣說:“我很喜歡, 很喜歡……”
停頓半秒, 還是改了口, “這裏。”
陽光是淺淡的黃,暖風搖曳著花束裏的紫羅蘭,下垂的藍牽牛花。
所有植物都在泛濫開放,結果,又成熟落地。
周而複始地在冥土這片不受祝福的土地上,肆意展露自己的善意。
哈迪斯似乎有些無法相信,他手裏的花朵無根自開自落了十來次後,才終於確定什麽地低頭看著她。
一種朦朧的喜悅,如綠意漫野的親近感情,將他內心屬於自己的所有瘋狂貪婪的情感,都給擠到一邊,然後若無旁人地滾來滾去不離開。
是她的情緒,一種持久到不可思議,又溫柔到接近戀慕的情緒。
哈迪斯起初想不起這是喜歡,他唯一熟悉的是自己的愛意,如刀尖割肉,銅槍穿心的激烈灼熱,每想她一次,骨頭就要裂開一次。
怎麽有人喜歡的情緒這麽軟,讓心髒這麽舒適。
哈迪斯手裏的花,已經開滿到將他的小腿淹沒,他終於反應回來。
連爬滿一身的花花草草都沒有管,迅猛直接地半跪到正在編筐的少女麵前,深黑的眼在狂喜抖顫,花朵已經開在他的鬈發裏,蒼白的臉上。
泊瑟芬抓緊編織筐,藤上的汁水都黏在掌心,她有些驚詫,“怎麽了?”
不是又要控製不住了吧。
哈迪斯眼都沒有眨,隻是專注得可怕地看著她,最終他確定了什麽——
“泊瑟芬。”
他聲音鄭重而勇往向前。
泊瑟芬:“嗯?”
“你願意與我結合在一起,共同創造出生命了。”
泊瑟芬:“啥?”
哈迪斯心裏那種可愛到想摸一摸的喜愛之情還在,是屬於她的,她給他的!
以為她沒有經曆過,聽不懂,哈迪斯認真地教導她:“你願意跟我到床榻上,脫下彼此的腰帶,親吻彼此的嘴唇,渴望之火在你我赤-裸的身體上……”
泊瑟芬麵無表情從地上摸起一顆熟爛的無花果,塞到這不要臉的貨色嘴裏後,立刻三連拒絕:“別想了,不可能的事,你給我拿出神的風範控製住腦子跟手腳。”
心動不到半分鍾,她已經懷疑自己的品味,怎麽看上這個滿腦子都隻有「跟我啾咪嘿哼」的貨。
但想到他隻是在發病,頓時又覺得自己能行了,等以後病好這家夥肯定正常現在一萬倍吧。
哈迪斯的眼神疑惑得異常純良,不知道泊瑟芬為什麽拒絕他,明明她的情緒毫無抗拒的意思。
泊瑟芬被他瞅得眼皮直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老色批是隻無辜的麋鹿,亮閃閃的眼睛清澈又幹淨。
泊瑟芬記得他不能吃人類的食物,本來要伸手將他嘴裏的無花果拿下來,結果手指剛碰到果子,就聽到牙齒磕碰果實的細微聲響。
是哈迪斯不小心咬碎了紫紅的果皮,滾燙的體溫讓他喉嚨幹渴,不自覺就將甜軟的果肉咽下去。
等泊瑟芬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麵前的神靈已經一頭栽到花地裏,他眼瞼半垂,昏昏欲睡地看著她。
上次經曆過哈迪斯醉酒事件後,泊瑟芬後來也問過神明的飲食禁忌。發現他們除了香火味,神食神飲,蜂蜜跟少量的哺乳動物奶汁外,吃啥啥都有副作用。
而且每個神的副作用還不同,有神吃到過多的人類食物會口吐白沫,還有的會暴躁撞牆。哈迪斯最明顯的症狀是醉醺醺,渾身無力。
睡醒就好。
泊瑟芬無情地圍觀了他好一會,不小心眼神掃過他下麵,又立刻轉回來。
她果然還是不習慣,這裏直白到不要臉的求愛方式,比動物都要凶猛**。
泊瑟芬深呼吸幾次,才冷靜下去地將自己的腰帶紮得更緊點。
接著拖著編織好的大筐,撿了一大堆花回來,倒在哈迪斯身上,將被水果毒醉的神給埋葬起來。
特別是將他下半身埋得看不見形狀後,泊瑟芬才鬆一口氣地自言自語。
“完全沒有走向幸福結局的可能性啊。”
告白也沒用,至少現在是沒用,因為哈迪斯不會拒絕她的喜歡。
這種選手裁判都是她的初戀,毫無亮點,虛假得可怕,她可不想自己第一次談戀愛就這麽可悲。
還是得拔箭。
操碎了心的泊瑟芬蹲在哈迪斯旁邊,伸出手指開始重新製定自己的計劃。
不能在混吃等死地守著箭自己掉下來。
要是等到她老死了箭還不掉,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是可憐的暗戀鬼。連句真心實意,對方有拒絕權力(大概有百分之一機會接受)的正常告白,都沒機會說。
泊瑟芬的手指最終伸出了二,拔箭的目標順利在她的計劃表上挪到第二格,第一格依舊是學習生存能力跟收集生存物資(食物跟金子)。
總算是將自己隨時都可能無疾而終的初戀心情收拾好,她才有空把注意力分給哈迪斯。
埋在花堆裏的男人暈乎乎地看著她,他眼神渙散,無法聚焦,卻還是下意識地將模糊的視線放到她身上。
散開的深黑發絲跟斑斕的花色,竟然很和諧地交纏在一起。
他平時大多是冷肅又陰鬱的狀態,打扮起來幾斤黃金堆出的暴發戶氣息,都壓不住他身上的冰冷黑暗。
這樣的人,不,這樣的神,強大不可貼近,美麗又隻接受他人崇敬之情的高傲。
此刻卻在她麵前,柔軟得跟花似的。
泊瑟芬伸手輕掃開他臉邊的花朵,醉得要睡著的神靈卻突然伸手,精準握住她的手腕,貼到自己的臉上蹭著。
滾熱的溫度燙得她的脈搏快起來。
泊瑟芬一愣,嘴角忍不住彎起來。情不知所以,令人陷入到無法自控的衝動裏,她忍不住從花裏挑了朵代表愛情的犬薔薇,輕放到他的嘴唇上。
下一秒,她的吻落到花瓣上,都是芬芳的香氣。
她不敢碰到哈迪斯的嘴角與臉頰,隻能輕吻一朵花,生怕冒犯他。
以後啊,他病好的那一天再寫告白情書,大大方方接受他的拒絕吧。
這個溫柔的念頭如和暖的風,吹過了整個黑暗的國度。張牙舞爪的生機力量,也突然化為和善的手臂,將泥濘潮濕的冥府擁抱起來。
冥府的神力像是受到冒犯,意思地撲騰了兩下就停止反抗。劇烈的毒氣也跟翻滾一會,才安靜下去,直接躺平在這種溫柔的神力裏。
所有的冥神都聽到一種奇異,輕微的聲響。
是某種新生的生命,從腐朽的老木下鑽出來,開始長大,又分裂,繼續成長的動靜。
就連早已沉睡的厄瑞波斯跟黑夜女神,都跟著驚動了一下。
在冥府的神跟精靈,怪獸與亡靈,幾乎是同時望向一個方向。王宮中央庭院,那棵早已經枯死的石榴樹,在重生發芽,伸枝,長葉子。
老得快要化為灰燼的樹枝被新的枝葉取代,大量被劇毒侵蝕的亡魂得到治愈。
早已經失去的生殖力,重新在這片得不到拯救的土地上,一片葉子一片葉子地複蘇。
這是懷抱生機本源,雙手攥著生命種子的神靈,對冥府真心的認同與愛慕,赤腳踏入這個地方給予祝福才會產生的景象。
石榴樹下,幾位判官站立在這裏,麻木的臉皮上難得出現震驚的表情。
生機的祝福驅散了他們軀體上的腐敗,臉上那些苦愁的皺紋開始消失,最後從耄耋老人變成壯碩的中年人。
死神跟睡神肩挨著肩靠在一起,死神翅膀上的粘稠惡意消散了不少,一直詛咒唾罵他的亡靈們也安靜起來。
睡神輕聲感歎:“多少年沒有看過石榴樹這個樣子。”
大家都以為,這棵樹早被亡靈詛咒的毒氣摧毀了。
死神滿臉陰沉,似乎不太習慣渾身輕鬆,不再被生機力量使勁排斥的狀態。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不記得了,很久以前它曾經開過花。”
卻因為環境惡劣,沒有結果沒有新的種子,導致石榴樹的生命力無法得到延伸,最終枯死。
石榴樹,是冥府的繁殖力量來源,也是哈迪斯的生殖能力體現。當樹生長時,冥府就開始有誕生新神的機會。
睡神望向冥府大門那邊,企圖側耳傾聽有沒有「某種**」的聲音。
死神察覺到什麽,迅猛握拳,直接砸到他後腦勺上,“將你的耳朵閉合起來。”
修普諾斯委屈抱著腦袋,“我隻是疑惑,哈迪斯做了什麽,竟然能讓泊瑟芬這麽慷慨。”
能複活整片下界土地的生殖力,需要龐大的生機神力滋養。
任何一個神都不可能輕易付出這麽多力量,還是心甘情願,不求回報的贈與。
何止是慷概,簡直都無法想象是多無私的心靈,才這麽眷顧哈迪斯跟他統治下的領土。
有些神靈哪怕是真心的愛慕,也不會如此付出。反而因為愛情的自私癲狂,會讓神對自己的伴侶索取更多。
塔那都斯癱著個臉想了會,才回答自己兄弟的問題。“哈迪斯大概很賣力取悅泊瑟芬,她很開心就賞賜哈迪斯這麽多力量吧。”
修普諾斯:“……”
那哈迪斯還真是賣力,難道是想趁著剛恢複生殖力,就立刻創造新神?免得泊瑟芬恢複理智,收回神力就沒機會。
泊瑟芬完全不知道「冥府八卦王們」,對著她跟哈迪斯的床角三五七事長舌了個遍。
她一個人撒開腳丫子,背著個大筐割麥摘菜撿果子,忙得不亦樂乎。
在扒著一棵蘋果樹摘蘋果的時候,一隻熟悉的火馬從她頭頂上慢悠悠走過去。
她抬頭看,火馬也幽怨低頭看了她一眼,卻不敢冒著被哈迪斯爆錘的風險停下腳步,繼續緩步走著,保持厄呂西翁風和日麗的天氣。
摘滿了筐她才覺得累,走回到哈迪斯身邊。看到他睡得沉,也忍不住側躺到他身邊,臉陷入到花瓣裏,琥珀色的眼安靜望著他沉睡的模樣。
慢慢的,泊瑟芬的瞳色開始變深,她困倦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眼,裏麵已經完全變黑。
當她心生愛慕時,也代表開始接受冥府的神力。
就像是冥府對她龐大生機之力不忍反抗,心甘情願任由她撫摸揉捏,交纏融入。
冥府缺少鏡子,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外貌的泊瑟芬,壓根沒有發現過自己的眼睛變過幾次顏色。
她隻是覺得花香日暖,身邊的人又剛剛好,就忍不住想睡一覺。
等到再次迷糊醒過來,泊瑟芬發現自己被哈迪斯抱在懷裏,他背著一筐麥穗瓜果,拖著一棵粗大的橄欖樹,正往前走。
泊瑟芬對他的氣息跟溫度太過熟悉,反而不容易清醒。她蹭了蹭他胸前的柔軟衣物,又眯上眼逐漸陷入睡夢狀態。
哈迪斯腳步放得更輕盈,就他們身後,每一步伴隨著麥穗落地,花果成熟的盛景。
他們的力量在緩慢融合,純粹的黑色裏開始出現燦爛的金色痕跡。
雖然比起廣闊的冥土來說,這些如光的金色還太少,卻已經綻放著讓所有神明都無法忽視的色彩。
哈迪斯還有些食物中毒的後遺症,整個神混混呆呆,他輕晃了晃懷裏的人。
被晃醒的泊瑟芬睜開眼,一臉熬夜過後沒睡醒的發懵,她雙手往臉上揉,含糊問:“怎麽了?”
哈迪斯就一直瞅她,也沒有說話。
泊瑟芬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之處,難道是他還那啥沸騰,剛要從他懷抱裏跳出去逃走,就聽到哈迪斯不太確定地問她。
“你吻我?”
他問得平淡,泊瑟芬卻覺得火在臉上燒。
被毒醉到那種程度竟然還記得事?太失策了,她揉臉的手黏在臉上,都不敢拿開,企圖遮擋住哈迪斯探尋的目光。
可是哈迪斯非常執著,他再次,語氣認真地問:“你真的吻我?”
好像這是個能改變世界,必須得到答案的真理問題。
泊瑟芬被問急了,臉也不遮了,良心也沒了,直接否認:“那怎麽能算是吻,不小心蹭到花,剛好那花長在你的嘴上,隻是個意外。”
哈迪斯臉上,還是那種處於現實跟夢幻中間的恍惚表情。
她的感情毫無遮攔在他心上,踏著輕巧的碎步走來走去。
就是冷靜如哈迪斯,也早已經被求而不得的愛火,給燒成一具名為卑微的骨架。連真實感受到對方喜愛之情的時候,也不斷質疑是不是虛假的。
泊瑟芬沒有沒有冥王大人那麽多彎彎繞繞,她辯解完後,不好意思地將眼神往別的地方飄,又心虛地想要轉移話題。
“其實你們這裏的禮儀這麽奔放,哪怕不小心碰到嘴,也跟吸到空氣那麽自然吧。”
泊瑟芬覺得自己的臉皮又厚了幾層,這話也說得出口。
而且她也沒有真碰到他……
哈迪斯依舊在糾結同一個問題,“意外,吻到我?”
泊瑟芬惱羞成怒了,“吻你怎麽了,你還不是天天想吻我就吻我,我說什麽了嗎?你身為神大度點,別斤斤計較這點事。”
渣言渣語,就是這個正宗的味道。泊瑟芬說完,都覺得自己道德底線被劃拉開個大口子,嘩啦啦漏出去的都是她誠實美好的品德。
她連忙揪住岌岌可危的道德口子,補救般低聲說:“如果你計較的話,我下次不會了。”
哈迪斯:“下次?”
就連泊瑟芬都聽得出他語氣裏的驚詫,似乎覺得她還在覬覦他,所以吻了這次還有下次。
這個話題簡直過於窒息,她根本沒法跟哈迪斯一直掰扯這種話題。
如果不遮蓋自己的想法,就哈迪斯這隨時**的牲口樣,豈不是會變本加厲地在她麵前寬衣解帶。
她對自己的意誌力已經沒有任何信心,對哈迪斯築起的銅牆鐵壁,現在都被腐蝕得處處是坑洞,理智隨時能從千百個孔裏鑽出去越獄。
泊瑟芬最後使出了鴕鳥大法,閉上眼,側過臉靠在他懷裏假裝睡覺,還欲蓋彌彰嘀咕了句:“困了,不說了。”
這句話飽含她的願望之力,竟然輕易實現,變成一朵花從哈迪斯齒間冒出來,開在唇上。
這是阻止他繼續說話的意思。
他們的力量開始相融,也代表泊瑟芬的力量更能指揮他的神力,所有的期許比較容易實現。
哈迪斯唇齒間都是花枝的青澀味,他這才有點實質感,踏出的腳步也穩重幾分,走一步就清醒一分。
清醒一分,眼睛就亮一分。
身體也灼燙如燃燒的雪鬆木,雀躍的喜悅似燒化的木炭屑,開始到處飛舞。
這種欣喜若狂的得到,再次將他薄弱的冷靜,拖向不見希望的深淵。
哈迪斯輕咬著嘴上的花,舌尖撩過澀味的花心,一點點將花朵卷入口內吃下去,他看著泊瑟芬緊閉的眼睛,上麵漆黑的睫毛在顫抖。
一個念頭驟然而起,想將她推到滿地的果實上,立刻與她分享被捏碎的果實肉,共飲甘甜的汁水。
哈迪斯甚至都站住,所有的動作隻要她一個暗示性的顫抖,就能立刻爆發出來。
泊瑟芬也是裝睡得很辛苦,而且她老覺得哈迪斯在瞪她,眼神如果是活的,都能在她臉上跳舞。
而且他都不走了,難道真要給他個說法?
就在泊瑟芬忍不住要睜開眼,打算麵對這個尷尬的場麵時,卻發覺抱著她的手臂緊了幾分,沒等覺得痛,那股力道又鬆開。
接著哈迪斯沉默地繼續往前走,似乎不再糾結偷吻這個可怕的話題。
泊瑟芬也鬆一口氣,終於能安心繼續裝睡了。裝著裝著,她聽到哈迪斯溫柔的聲音響起來,“睡吧。”
他的話裏,藏著從睡神那裏拿來的小部分力量,如願讓繃緊了精神的泊瑟芬陷入無夢的安眠。
哈迪斯細碎的吻,才敢落在她的發絲上跟暈紅的臉邊,這個動作能很好地壓抑他滿腔的興奮,還有冷卻動情的血液。
果然他隻要維持好冷靜的外表,舉止克製禮貌,她就會慢慢喜愛上他。
所以要繼續掩蓋自己過分可怕的愛意,像是守護鹹水裏的一朵花那麽謹慎,等待她對著自己開放。
哈迪斯的吻如獠牙,咬碎了沉睡的泊瑟芬臉頰邊的花朵,吞咽下去。
他能生孩子了。
這是神明最重要的一個能力,等到她願意,他們肯定能創造出最可愛最好的新神。
哈迪斯甚至都想到孩子的眼睛是什麽顏色——黑色最好。
頭發如泊瑟芬一般茂密——黑色的黑色的。
泊瑟芬會如任何的母親一樣,喜愛他們誕生的神——殺了「祂」。
這個念頭一起,哈迪斯所有渴望都退潮般逝去,他都沒有得到她全部的喜愛,怎麽能分給別的神。
背著筐,拖著樹,抱著珍寶的惡獸站在他空曠的王宮裏,再一次確定。
果然還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就好,永恒漫長的神生,千年萬年地互相陪伴,同飲同快樂同相戀同戴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