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變形

泊瑟芬拎著變異的豌豆藤, 看著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胸口被長劍紮得結實的攻擊者,癱倒在她腳邊。

這要是個人, 那是真死透了。不過就算是神, 她也覺得這個神要嗝屁的樣子。

而她身旁的哈迪斯還跟個負責的老師一樣,認真地糾正她鞭打的姿勢,“腳站開點,順著鞭子的力量抽打他的背部,速度別太急切,會傷到自己的手。”

會傷自己的手……

泊瑟芬一臉詭異看著哈迪斯,真是恨不得拿個銅鏡讓他照照自己的臉。

從「你要帶著嫁妝跟我水覺」到「快點拔箭莫挨老子」到「我的下屬也是你的」,到現在的「打人別傷手」。

哈迪斯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的心態已經軟成什麽樣子了, 被箭紮壞腦子的神已經沒法溝通,她隻能咬咬牙,手臂猛然一用力,費勁地將豌豆藤甩出去。

植物鞭軟趴趴落到死神的後背,發出衰弱的鞭打……蹭一下的聲音。

哈迪斯一臉冷靜地站在她旁邊, 雙手環在胸前沒有對這一鞭子說出什麽評價。

反而是塔納托斯突然抬眼, 他的頭盔落在一邊, 貼在地上的側臉死白冷瘦,睫毛下的眼珠子黑沉得詭異地盯著泊瑟芬。

泊瑟芬發現自己也是屬於狗仗人勢那掛人, 她勇敢地往後一退,縮到哈迪斯身旁,脖子往前一梗義正言辭對他說:“你殺人的時候就知道會被報複, 我打你是應該的。”

塔納托斯麵無表情瞅了她一會, 才垂下眼皮, 似乎是默認她的話, 問題是他接下來竟然疑惑嘀咕了一句,“打我了嗎?”

打我了嗎?

這句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泊瑟芬渾身僵硬發愣了會,終於深吸一口氣,提起全身的力氣,想起自己差點被幹掉的憤怒,加持豌豆樹被砍了的仇恨,又甩了一鞭到他肩膀上。

倒是甩出氣勢跟聲響,但是對胸口插劍動彈不得的死神來說,這點攻擊就如熔岩塵埃親肩頭,羽毛挨脖頸,毫無疼痛的體驗。

泊瑟芬暗自轉了轉手腕,沒玩過鞭子的人很難駕馭這種武器,哈迪斯也輕易看出她的肉-體力量太過薄弱,四肢也不靈活,這種武器顯然不趁手。

他隨手從黑霧裏抽出泊瑟芬藏在枕頭下的短劍,是他遏製心髒愛意,後來又被抽出來送她的那把,劍柄塞到泊瑟芬的手心裏。

哈迪斯拿走了她的植物鞭,如同教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般,耐心十足地對她說:

“割下他的肉,豁開他的肚皮,讓他的永生血流走,這樣他的皮膚將會枯萎,病痛的折磨也將會糾纏他。

或者用刀尖順著他的肌肉紋理切開,再用你的腳底踩碎他的骨頭,讓他在愈合的時候遭受碎骨尖刺的疼痛。”

泊瑟芬拎著匕首,看著一臉正經的哈迪斯。

雖然知道這些對哈迪斯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是當他教自己上手的時候,那種熟稔度還是讓人忍不住心裏抽涼氣。

不是錯覺,哈迪斯不止在教她報複,還在教導她怎麽折磨自己的敵人。

對一隻雞都沒殺過的人,熱血上頭提起刀子捅人都手抖。別說現在最危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腦子也冷靜下來,讓她將眼前這個陌生神的肉一片一片淩遲下來,她心理素質還沒有硬實到這種地步。

這真不是原不原諒對方的問題,而是這種殺人虐人的技術活她完全沒有接觸過。

哈迪斯以為她不懂用武器,突然走到她身後,手從她臂邊伸出,溫熱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停頓了下,又想到持劍者對懲罰這個技能異常陌生,立刻又順著她的手背按在指節上。

刀柄握在泊瑟芬的手裏,而她的手窩在他幹燥的手掌中。

哈迪斯垂眸就能看到她變深了顏色的麥穗長發曲卷在單薄的肩頭,又落在後背上,發絲裏的花朵已經蔓延到她的腰部,花瓣觸碰到他的身體。

這景色對他來說充滿了致命的**力。

他慢慢地低頭來到她肩側邊,用上了類似赫爾墨斯那巧舌如簧,勾引人心的柔軟語氣,“或者,將刀尖放在他的下頜處,然後用力紮入他的頸部皮膚,這是神明身體的薄弱之處。

他痛苦的下場,會威懾所有對你有不軌之心的攻擊者,會帶來待你恭敬的神明與人類。”

篝火搖晃的光色中,哈迪斯的影子如黑色的巨蛇絞纏在泊瑟芬身體上。

他在分享自己的懲罰權柄,從沒有一刻停止過想改變她「純粹光明」的權能。

擁有冥神的信徒,接受冥神的祭品供奉,用冥土之物詛咒大地之上的生命,然後就是慫恿她接受怎麽毀滅他人的威嚴與生機。

就這樣一點點讓種子的生機被染黑浸濕,不再發芽,沉睡到冥土深處,原有的權能自然會化為新的死亡職位。

她也會從奧林波斯神係轉為克托尼俄斯,不再受到蓋亞之上的大地所召喚管轄。

他的聲音像是含著燎過火的砂礫,在舌尖上滾動著,詭詐陰險的謀劃隱藏在他有熱氣的柔美語言裏。

泊瑟芬隻覺得他說話的時候異常撩耳朵,癢得厲害,紅暈無法控製地從他的氣息吹拂過的皮膚開始冒出來。

但是想明白他的話,冷意也隨即讓她頭皮發麻起來。

塔納托斯被從四方蔓延而來的植物藤纏繞住軀幹四肢,黑霧浸在植物的根係裏,成為支撐著它肆意成長的力量。

它將死神吊了起來,送上他修長的脖頸,讓泊瑟芬向前的劍尖剛好能不費力碰觸到這個致命點。

生機被死亡的信徒所操控,毫無反抗的餘地。

泊瑟芬並不知道這些,她隻以為植物也是哈迪斯的力量。畢竟她接近他後才開始開花,而遠離他花朵就會枯萎凋謝。

她手指用力攥著刀柄,屏住呼吸看著那截慘白的脖子。這是冥神的特有皮膚顏色,因為他們長期不接觸陽光,皮膚不止過度白化,甚至看起來比平常人要薄。

神是不死的,戳一下哪怕血湧出來,無法呼吸這個行凶者也死不了,這是純粹的折磨淩虐而已。

在刀子要割開對方的皮膚前,她終於停止往前的動作,阻止了哈迪斯包裹在她手背上,那股慫恿卻不強迫的力道。

她側頭過去看哈迪斯,“他想殺我,其實是想讓我離你遠點。”

證明這是個真心對他的下屬。

說實話哈迪斯在冥府混成這個德行她也是很意外,人少不說,他手底下幾個判官怎麽看到都是諂媚的老油條,哈迪斯對她日益熱情瘋狂的態度視而不見就算了,還拚命拱火。

哈迪斯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被某種外來的力量攻擊後,才性情大變。

如果對他好的話不是該努力讓他恢複正常嗎?

而眼前這個人就是第一個企圖讓她離開,讓哈迪斯恢複正常的神明。她擔心以後哈迪斯回過神,發現自己為了她折磨一個忠心的下屬覺得不值當,也會將她也吊起來折磨一遍。

泊瑟芬的思緒逐漸陰暗起來,畢竟這裏的神明性格完全不靠譜,總覺得這樣下去她的死法不會太好看。

人在屋簷下,還是大度點放過……嗤!

淡金色的血液從一個神明潔白的脖頸上湧噴出來,像是屠刀割開獻祭的畜生那麽幹淨利落。

泊瑟芬發現手裏的短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出現在哈迪斯的手上。他表情漠然得可怕,眼神冷酷得讓人發怵,割開死神氣管的動作如分開一塊要遞給她吃的蜂蜜糕餅那麽隨意。

泊瑟芬看到滴落在她腳邊的**,跟人類不同顏色卻與血液有驚人相似的質感。

她沉默後退開,手指還殘留剛才握著匕首的餘溫跟驚魂未定的輕顫。

而拿走武器,代替她變成行凶者的哈迪斯對塔那都斯說:“我的身體還未完全僵硬,我的反應力也沒有變成不動的石頭,而你已經忘了我們的規則。”

強大力量的神明可以吞噬弱小的神明,不輕易與強者為敵。不然遭受到痛苦的淩-辱也是理所當然的。

泊瑟芬腳下踩著他跟德墨忒爾的力量,她的神職與塔那都斯起了衝突,理應是塔那都斯退讓避開。當他敢暗殺驅逐她的時候,就要承受被殘忍報複的後果。

哈迪斯甚至想到,要搶奪回死神的權力,將他塞回到黑夜女神的子宮裏沉睡。

塔納托斯垂著頭說不出話,他翅膀也快要維持不住形狀,不斷流淌下汙泥般的黑暗。

四周跟隨的刻瑞斯精靈不安地到處亂飛,卻不敢摻入這種層次的神明對峙。

埃阿科斯已經明白自己的失誤,隻敢站在破碎的豌豆陶缸邊,安靜凝視著眼前這個殘酷的審判場景。

甚至他都在思考,如果真失去死神,大地會變得特別糟糕,冥土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權力雖然能替更,也會產生新的死神,但是需要時間。

這段權利更替的空隙能產生的最糟糕後果,是無人死去,生命不再流逝,死亡的長劍出現鏽跡,冥土也不再出現新的死魂,冥神的權柄開始爬滿裂痕。

就在判官權衡不定該不該去阻止憤怒的冥王時,藏在冥王身後的泊瑟芬突然往前幾步,伸手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哈迪斯的手背血管因為使用力量而輕微突起,她摸到的時候忍不住停留了一會,才遲疑順著他的手指,輕半包握住。

“你還需要這把短劍嗎?”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冒著被憤怒的哈迪斯波及的壓力,艱難地想要阻止這個慘烈的場景更慘下去。

哈迪斯立刻鬆開手指,匕首化為輕霧重回到泊瑟芬的另一隻手上,他眼裏出現幾絲欣慰的情緒,“你想自己報複嗎?”

泊瑟芬僵著臉皮,看了一眼被豌豆樹夾著吊著的半具屍體,這樣又割喉又羞辱的都死不了,多插幾刀又能怎麽樣,隻會讓這家夥更懷恨在心。

她就一穿越的普通小老百姓,要是仗著哈迪斯的力量肆意淩虐神明。

但凡讓他緩口氣回來,一根小指頭就能碾死她。

現在她意思意思阻止一下,也能撇清自己。畢竟哈迪斯可以將神吊起來割肉,她卻非常有自知自明地知道自己實力不足隻能認慫。

泊瑟芬從功利性的角度考慮了會,抬頭對哈迪斯露出一個笑容,“豌豆樹的果實都熟了,我拿匕首去采摘下來煮豌豆湯,好嗎?”

這個笑容比那被吞噬的陽光都來得燦爛,烏黑的眼睛沒有一絲屬於冥神的死氣,彎起的時候滿是清澈的碎光。

哈迪斯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他僵硬看著她,沉重而危險的情緒開始在他眼底暗湧,圍繞他的黑霧冒出金色的火星。

泊瑟芬像是沒看到他的失控,而是掂量下手裏的短劍說:“那我拿走了,豌豆莢這麽多需要個籃子。”

說完,她背過身去跟壁畫上的侍從們討要一個它們裝酒瓶的藤籃,又順手勾住哈迪斯的手臂,“哈迪斯,在豌豆莢落地前幫我一起摘吧。”

哈迪斯不會傷害她。特別是碰到他的手,想象他扯斷的那個瞬間更是讓泊瑟芬心裏的恐懼逐漸散開。

哈迪斯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她那樣,直愣愣地看著她,等到她彎身真要去摘豌豆的時候,他才抬手揮了揮。

死神身上的豌豆樹散開,讓他癱軟到地上去,埃阿科斯鬆一口氣連忙走過來,剛要去攙扶塔那都斯,卻發現死神自己已經站起來。

沒有哈迪斯力量的壓製,他自己單手快速抽出心髒上的長劍,讓傷口能開始愈合。

埃阿科斯低聲說:“修普諾斯知道你的作為,肯定會不讚同。”

塔那都斯捂著不斷流血的脖子,修普諾斯在他受折磨的時候就能感受到。

甚至他都能聽到自己兄弟從奧林波斯飛速往地下飛奔而來的腳步聲。

整個大廳已經被巨大的豌豆樹占據,被根係拱起破裂的地麵,泥板跟莎草紙散開一地。

塔那都斯麵無表情拎著長劍站在原地,看著正在扯豌豆藤的泊瑟芬。她阻止哈迪斯懲罰他太過明顯,哈迪斯知道,也順著她。

卡戎的話出現在耳邊,果然是心裏有渴慕才會讓冥王這麽聽話,甚至連愛火都能壓抑得住。

看樣子是沒法將泊瑟芬趕走,那麽就隻能加速汙染她的神權,讓她跟自己的權能接近才不會起衝突。

塔那都斯張張嘴,發出嗬嗬的氣音。

埃阿科斯知道他說什麽地點頭,“太心軟了,不夠狠。”

塔那都斯一臉淡定的讚同,太過柔軟的神明是無法存在太久的,神的慈愛隻是點綴品,野蠻的暴戾才是正常的統治方法。

埃阿科斯:“你要是沒事了,幫忙整理大廳,你的劍比較鋒利,負責清掃砍出多出來的植物。”

塔那都斯:“……”

而阻止一場換死神災難的泊瑟芬揪著好說話的哈迪斯,摘了大半天的豌豆,情緒也從戰戰兢兢轉為豐收的喜悅,最後是辛勞的疲憊。

她收獲了幾大筐的豌豆莢,想到還要剝出來才有豆子吃,手指就疼。

大廳被損壞了沒法工作,哈迪斯隨口吩咐一句,就讓判官跟滿身血的死神都坐下來,跟著一堆線條人書記官開始剝豆子。

泊瑟芬簌簌發抖坐在中間剝豆莢,她現在已經不想吃豌豆美食了,她擔心塔那都斯在豆子裏下毒。

特別是對方用泥板自我介紹的時候,在名字旁還惡狠狠刻著「報複時要降下災難的大火才能顯示自己的憤怒」。

這是威脅吧,他果然還想報複。

她一臉呆滯剝著豆子的時候,突然狀似不經意地問:“哈迪斯,半神是不是都有什麽特殊的技能,例如催生植物?”

她學習的資料裏就有這方麵的知識,半神就是神跟人類生的孩子,大多都有特殊的能力,例如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什麽的。

哈迪斯拈著個豌豆莢,正在剝開上麵多餘的黑霧,防止這顆種子又長成大樹。

他將剝好的豆子扔到陶盆裏,語氣平靜說:“你不是半神。”

她終於試探著要詢問自己的力量來源了,警惕的絨毛動物敢伸出爪子觸碰四周,代表她對他的恐懼在消失。

哈迪斯邊想,邊冷淡打碎她的幻想:“你是人類。”

也不算說謊,她的身體是人類,力量也局限在人類的範圍內無法展現神明的力量。

甚至給他供奉的人類燃燒的畜肉香氣她都聞不到。

泊瑟芬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直麵自己無法變強的平庸現實,她低頭認命剝豆子,苦澀地回了聲哦。

哈迪斯動作停了下,手裏的豆子因為他不小心泄露的力量而發芽,他立刻捏碎了豆子,然後側身挨著她的手臂說:“你知道變形嗎?”

泊瑟芬悶悶不樂剝豆中,“不知道。”

哈迪斯趁機教她,“這是神一個基本的能力,我們能變換各種模樣,例如小孩老人,或者將自己的力量化為各種武器。”

感覺像是幼兒園老師在教小孩怎麽玩遊戲,泊瑟芬有些無語,她是個人又不是神,告訴她這個是要炫耀嗎?

殺人還誅心不過如此。

哈迪斯一臉平淡地攫取一段黑霧塞到她手裏,一條黑蛇從霧裏纏繞上她的手腕,蛇嘴大張獠牙盡顯。

“這是變形的一種,我的霧氣可以化為毒蛇。”

泊瑟芬渾身僵硬盯著這條蛇,咬牙切齒說:“好、厲、害。”

還是條毒蛇,她要喊救命了。

哈迪斯才意識到她的反應不對,“你不喜歡蛇?”

泊瑟芬手都不敢動一下,蛇鱗刮手掌的感覺毛骨悚然,她不敢驚擾蛇輕聲說:“這種小動物,一般人都不喜歡。”

所以快點將她手裏的蛇拿開,拿開。

哈迪斯點了點蛇頭,黑霧突然團成一隻小鳥,活靈活現地落到她的手心裏,這個過程神奇有趣。

泊瑟芬總算鬆口氣地看著在她手上跳來跳去的鳥,這才是符合大眾審美的小動物,整天滿身蛇到處走難怪冥府招不到員工。

“變形蠻好玩的。”她客套地稱讚一下,趁機摸了摸鳥毛,軟乎乎的變得真像。

哈迪斯像是回憶起什麽地說:“變形能力最強的是墨提斯,宙斯的妻子,她能化為高山也能化為砂礫。”

甚至能變成透明的水滴,然後被宙斯給吞了。

他神態略微輕鬆,恢複了一點奧林波斯神的那種閑情地開始談論起無用的事,手指也摸著泊瑟芬手上的鳥。

鳥化為漂亮的黑墨,濺落到她白皙的手腕上,化為精巧的繩環。

泊瑟芬好奇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繩。

因為她發現上麵係著一柄異常迷你的匕首,還有一隻金質的迷你鳥。

哈迪斯撥弄一下手繩,匕首恢複正常大小漂浮在空中,“這是我賦予你的變形力量,隻要你念我的名字,碰觸手繩就能取下上麵的武器。”

泊瑟芬沒想到人類也能玩這個,想到是哈迪斯送的,她心裏決定第一碗豆子就燒給他吃。

手繩還有別的能力,但是人類的軀殼太脆弱,哈迪斯不敢教太深破壞她的身體。

泊瑟芬突然輕喚了聲:“哈迪斯。”

一隻黃金小鳥從繩上飛出來,化為巨大的鳥飛過泊瑟芬的頭頂。

哈迪斯抬頭看了一眼,“是你的代步工具,或者遇到攻擊的時候讓它載著你來找我。”

泊瑟芬心思立刻歪了,但是她不敢說,隻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哈迪斯的身體已經近到擠著她,聲音帶著某種壓抑的急促感,“感謝神用口頭話並沒有誠意。”

泊瑟芬的臉頓時黑下去,她認真思考了一會,終於勇敢抬頭說:“是的,我該給你更實際的東西。”

哈迪斯想要更緊地抱著她,想親吻她。

泊瑟芬:“我們分床吧。”

哈迪斯:“……”

泊瑟芬拍了拍他的手臂語重心長說:“我想明白了,愛情除了厭惡能打敗外,距離也可以,我們距離越遠愛情就越沒力量。”

哈迪斯看著一臉義無反顧的她,沉默良久終於伸手將她的手繩取下來,“我收回賦予你的力量,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泊瑟芬:“……”

神給東西還能收回,你的家產果然是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