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隻是計劃不比變化快, 在芷嫣準備將袁氏打包給其他妃子的時候，袁氏本人似乎發生大變化了。
劉嬤嬤照顧過自家娘娘多次懷孕的身子，因而她對袁氏的變化心裏早就有個猜測了。
作為主子麵前最得力的心腹奴才, 劉嬤嬤在打聽到袁氏這個月月事沒有來的時候就已經心裏有底了, 再加上袁氏隻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為皇上不來她寢宮擔憂，後來好似得到了什麽倚仗似的, 心態變化非但沒有將自己的傲慢壓下，反而十分得意的樣子。
看到她這個樣子, 劉嬤嬤自是知道袁氏有孕了, 還是非常湊巧在少數幾次的侍寢中好運懷上孩子的。
劉嬤嬤是個忠心的, 在發現袁氏隱瞞的秘密後當然是第一時間告訴自家娘娘。
芷嫣若有所思, “還真是便宜她了，本宮想著她要是就此失寵也無大礙, 至少沒人會關注她去了那兒。”她也能非常自由的將袁答應遷移她的宮殿。
可惜了袁氏懷孕了，這下子要是將人遷走就引人注目了，芷嫣遺憾極了。
劉嬤嬤往更關鍵的地方想了, “娘娘, 袁答應要是生下一個阿哥，將來養在娘娘身下也好，正好借此整治袁答應。”
芷嫣搖了搖頭, “沒必要，孩子生母是這個樣子, 將來將孩子養在身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袁氏的性子很難搞, 她覺得袁氏一定能做出心不甘情不願交出孩子後, 在得到永和宮的資源後, 再到孩子麵前哭訴養母是壞人, 自己是迫不得已骨肉分離的生母的舉動, 她毫不懷疑。
感覺她好憋屈。
芷嫣抖了一抖，真可怕，她要遠離這種人，“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現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將袁氏搬離，她要是生下一個阿哥也無所謂，本宮又不是沒有自己的阿哥，再說了，她是漢軍旗出身，生下來的阿哥……無論如何都危害不到本宮的阿哥。”
除非皇上的阿哥都死絕，不然哪會讓一個漢軍旗出身的阿哥繼承皇位，這袁氏的孩子天然的就被排除在奪嫡之爭外邊了，她用不著為了一個漢軍旗出身的阿哥如此執著。
“娘娘說得對。”劉嬤嬤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便按照娘娘說的準備像個萬無一失的法子在旁人沒發現袁氏懷孕之前將她遷走，又或是讓布貴人管著她。
隻是什麽法子才是最好的，宮裏定下宮殿的妃子可不好遷移，劉嬤嬤正陷入一片思考中，不曾想當事人這會兒過來了。
“娘娘，袁答應求見。”門口的宮女稟告道。
芷嫣和劉嬤嬤麵麵相覷，有些搞不懂袁氏想要做什麽，芷嫣點了點頭，“讓她進來吧。”有什麽事都得進來再說。
袁答應緩緩走來，麵色紅潤透亮，嘴角抿著一抹微笑，“德妃娘娘，婢妾有要事稟告。”
芷嫣愣住了，看了一眼劉嬤嬤，心裏的感覺一下子不太好了，總覺得袁答應像是要破壞她的計劃似的，可別這麽不知好歹啊，她根本就不想理會袁答應的身孕。
久久沒得德妃的回應，袁氏眼裏閃過一絲怨恨，自問自答道：“娘娘不好奇婢妾為何今兒刻意過來找您嗎？”
不好奇。芷嫣吐槽道。
袁氏回道：“婢妾啊，也就是在這段日子裏才發現自己有孕的事實，”她溫柔的笑了笑，將手放在肚子上，“孩子在婢妾肚子裏生長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不知娘娘在懷孕的時候是否和婢妾有同樣的感受，想必娘娘的感受一定和婢妾一樣的吧。”
她低下頭來笑了笑，芷嫣的表情一言難盡，不知自己是該配合還是假裝看不見，有點尷尬。
“也許吧。”將人晾太久也不太好，芷嫣吱唔了一聲。
袁氏得到回應，說的更起勁了，“婢妾就知道娘娘是能理解婢妾的，所以婢妾能不能請娘娘答應婢妾一個請求，娘娘和藹可親，像極了妹妹在宮外的姐姐，定是不忍心讓妹妹難受的。”
……是啊，她不會讓自己難受，但是你就除外了。
芷嫣在腦海裏講這句話逆轉一下，頓時麵色好多了。
為什麽袁氏說出這話不尷尬的，她聽著都覺得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
芷嫣若無其事笑了笑，“袁答應先說出是何事吧，本宮也要思量幾番的。”
袁氏眼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像極了受到極大的羞辱，她身子抖了抖，冷靜下來頓了頓，輕聲道：“也是，是婢妾越矩了，娘娘是得要考量自己能否承受得了妾身的請求的。”
劉嬤嬤、劉嬤嬤她聽到這話差點克製不住自己的衝動，她怎麽覺得袁氏身上溢來好大一陣茶味，讓她蠢蠢欲動想揍人了。
芷嫣搖了搖頭，讓劉嬤嬤別看袁氏那兒了，當作一場戲來看不正好嗎？
“是啊，本宮覺得自己是承受不了袁答應的請求的，袁答應還是另尋他人幫忙吧。”芷嫣非常坦然，坦然到當事人都僵了一下，勉強撐起一個笑容來，“娘娘這是在跟婢妾開玩笑吧，娘娘真會開玩笑，婢妾差點就反應不過來了。”
真不是開玩笑啊。芷嫣撐著臉頰，覺得袁答應這要說不說的樣子實在是太沒意思了，如果袁答應還這麽吱吱唔唔，她還不如陪女兒們睡下午覺呢。
袁答應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娘娘，婢妾知道娘娘膝下不缺阿哥，可是宮裏高位妃子撫養後宮子嗣是宮規，婢妾斷然是不敢違抗的，婢妾隻盼著娘娘能在抱養婢妾親生的孩子時，讓婢妾多看看孩子，婢妾就別無他求了，畢竟娘娘膝下兒女多的話，也能讓自己的地位更高吧。”
前麵的話還算是一個額娘為自己孩子考慮的思維，可後麵這話就變了一個調了。
芷嫣微微眯起眸子，“你是說你的孩子能助本宮坐上更高的位置？”她怎麽覺得裏麵的意思不對呢。
“是。”袁氏屈辱道：“婢妾肚子裏要是個阿哥，娘娘抱養了對自己也有好處，指不定能坐上貴妃娘娘的位置，能幫上娘娘是婢妾和小阿哥的福氣，娘娘不必在意。”
芷嫣心裏一陣無語加無奈，“你是不是想多了？”
袁氏愣了一下，“娘娘這是何意？”
“不，沒什麽，袁答應你既然有了身孕，那就趕快回去吧，本宮擔心你留在外邊太久會導致孩子鬧脾氣。”芷嫣迅速改口，“你要知道懷孕這種事要細心照料的，本宮懷上兩位公主的時候就未曾出過門，才平平安安生下了一對康健的子嗣，妹妹還是替孩子著想一下吧。”
“真的嗎？”袁氏一下子有些慌了，作為一個立誌要上位的妃子，她早就打探清楚德妃的種種事宜了，期間不知出自何種心理有意無意的補充德妃懷孕時的細節，她印象中德妃確實是很少出門，德妃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視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為最後的法寶，哪能讓孩子受了傷害呢。
“婢妾就先行告退吧，就不打擾娘娘了。”袁氏急趕慢趕出了宮所，一眼望過去好似急著去投胎。
芷嫣鬆了一口氣，“總算走人了，劉嬤嬤，這下子本宮是打定主意要送走這人了。”
“是啊，娘娘。”劉嬤嬤心有戚戚的點頭，她總算意識到娘娘為何心甘情願放棄一個有孕的妃子了，她們永和宮實在是消受不起。
“不過如何送走就是另外的法子了，得找個心甘情願的冤大頭才行。”宮裏妃子對懷孕的妃子都很重視，無論是出自何種心思，倘若那妃子的孩子能養在自己身下，萬般心思都能轉化為得了天大的好處。
她倒是能利用一下這種心思。
想到這，芷嫣非常果決的吩咐劉嬤嬤一件事，“劉嬤嬤，本宮想到了一個法子。”
“娘娘請說。”
“本宮想著袁氏這一胎還沒被太醫診斷出來吧，咱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你小心點向宮裏的主位轉達一個意思，關於袁答應極有可能懷上身孕的消息，就本宮一個人“不知情”，讓她們來爭袁答應的去處吧。”
她還能借助不知情的權利讓自己得到別的好處……
“娘娘這法子真不錯。”劉嬤嬤眼睛一亮，仔細品味竟發覺是個能化被動為主動的好法子，還不會留下什麽後患，那些襯著娘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妃子自是會解決任何問題。
“娘娘，隻是袁答應那兒……”口供對不上啊。
芷嫣擺了擺手，“她的意見不重要，知道真相的妃子估計隻會將本宮當成是一孕傻三年的狀態還沒調養回來。”
這麽說好像對自己不太友好，算了，她臉皮厚，不在意這種小事。
“是，娘娘！”劉嬤嬤立馬拋棄最後一點擔擾，眼睛亮晶晶的聽從自家娘娘吩咐，娘娘說的定不會出錯！
……
能親自到避暑山莊的妃子不說是有能耐的，至少也在得寵的範疇內，得寵的妃子不在芷嫣的算計範圍內，處在高位的妃子才是這場戲碼的重頭戲。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裏，惠妃無意間從身邊的宮女口中得知永和宮的袁答應似是多次身子不適，但都沒有喚來太醫的事實，她心裏說是不好奇是假的。
德妃很宅是宮裏的一個事實，因而一旦德妃身邊有什麽意外發生，都能引起不少人關注，唯三能跟德妃出宮的袁答應自是在關注的範疇內。
“難不成德妃還不想讓自己宮裏的妃子好了？”惠妃嘲笑一聲，這麽小氣還真不像是德妃的舉動，隻是萬事都有可能，說不定德妃是生了孩子以後腦子變傻了。
“娘娘，奴婢覺得這與德妃無關，奴婢已經打聽到了，這袁答應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侍寢過了，而另一個同是永和宮妃子的章佳氏比起袁答應還要受寵，可偏偏德妃對袁答應不太在意，奴婢心想德妃不至於折騰一個沒有寵愛的妃子壞了自己的名聲。”
“興許是袁答應自作主張將自己的身體情況隱瞞下去了。”
惠妃身邊的宮女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手，但這也正好意味著她想得多，並且隻相信自己調查到的，就好像曾經的覺禪氏，有過一次被主子誇獎的經曆，自是什麽事都得放在心上了。
“袁答應何至於此，身子不識喚來太醫就好了，熬壞了身子才是沒了本錢。”熬壞了身子連懷上龍種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德妃手底下的人真是蠢，比不得正主。
“主兒，該不會是袁答應故意這麽做的吧，就是想隱瞞一些事。”宮女跟著分析道。
“能隱瞞什麽事？”惠妃不以為意，隻覺得袁氏真不愧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上不得台麵。
“主兒說的是，總不可能是她好運懷上龍種了吧。”宮女笑道，隻是笑著笑著同自家主子一起僵住了。
顯然都後知後覺有這個可能了。
惠妃的臉色一下子變黑了，她存心打聽德妃的事不是讓自己不快的，德妃已經有了兩子兩女，都是兩個好字了，而她這兒不僅大半年了沒有一個妃子生下阿哥，連一個懷上的都沒有，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娘娘，不對啊，德妃是不是還不清楚這件事，等奴婢打聽清楚袁氏是否真的懷上孩子，您不就可以先人一步將袁答應要到宮裏了。”
“你說的有道理！”
不得不說，宮女的提議真是讓她十分心動了，最關鍵的是袁答應似乎不信任任何人才將自己的身孕隱瞞了，若是她提早同袁氏商量好，袁氏肚子裏的孩子不就是她的嗎？
至於如何商量，德妃宮裏都有兩個阿哥三個公主了，袁答應怎麽選擇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