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姐, 你們昨天買花燈了嗎?”

一大早兒的,取早點的白蘇在門外似是發現了什麽,‘咦’了一聲後, 向屋內問道。

正在對著鏡子梳妝的蘇妙卿聞言一怔,迅速在鏡子裏和青黛對視了一下。

“那個螃蟹燈你拿回來了?”

“沒有啊!不是我!我沒拿!不是小姐你拿的嗎?!”

“當然不是!”

“難不成是徐公子讓正青送來的?這個徐公子可真是!小姐不是和他說過了日後有機會再去取嗎?!現在巴巴送來做什麽?!”

……

蘇妙卿和青黛兩人正對這眉眼官司的時候, 白蘇已經興衝衝的推門而入, 左手拎著早點的食盒, 右手提著的卻赫然是一盞通體雪白無暇的鏤雕寶珠宮燈。

蘇妙卿和青黛兩人看了就是一驚。

這不是徐流臣送的那盞燈!

那盞燈是誰送的?!

青黛仔細打量了那燈幾眼後,不禁神色一動。

她曾是侯夫人身邊管庫房的大丫鬟之一, 這樣式的宮燈她曾見過,雖然沒有眼前這盞嵌滿了翡翠、拇指肚大的東珠為流蘇的名貴, 可是, 那宮燈的材質卻是一樣的──都是象牙鏤雕。

“白蘇, 昨天宮裏可賞了花燈下來?”,青黛問道。

白蘇搖搖頭,如實回答:“昨天宮裏確實又賞下來了大批賞賜,珍珠、瑪瑙、翡翠、玉石、香料、衣料、皮料……但沒有花燈啊!”

“沒有?!”, 青黛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她貼近蘇妙卿,眼神裏全是緊張, 小聲說道:“表小姐, 這盞宮燈是宮製, 比府裏庫房裏最貴的那盞還要珍貴……您從哪裏弄來的啊?”

昨晚是她守的夜。

青黛確信她半夜起來出門去恭房方便的時候, 還沒有看見這盞燈呢。

蘇妙卿都傻眼了。

這不是她弄來的啊!

她原本還以為這是平恩夫人或是安昌侯夫人送給她的,現在一聽說這盞燈連安昌侯府內都沒有, 她頓時就懵了, 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什麽情況?!

為什麽她好好的一大早兒醒來, 屋外就莫名其妙多了一盞極漂亮的燈?!

看到蘇妙卿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青黛就知道表小姐也是不知情的。

此時白蘇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將那盞象牙鏤雕寶珠鈕宮燈遞到蘇妙卿麵前,滿眼驚歎,嘴裏還不住的嘖嘖稱奇,“表小姐,你看!這盞花燈好漂亮啊!這上麵雕的八仙活靈活現的……”

象牙拚成寶珠形態,通體潔白無暇,玲瓏可愛,八仙人物栩栩如生,在翡翠珍珠瑩潤的光暈下越發顯得衣袂飄飄,靈動鮮活,仿佛下一刻就要飛升離去。

這不僅是一盞花燈,這簡直是一件藝術品啊!

太名貴了!

太美麗了!

隻是……

這麽名貴的燈籠,怎麽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的門口?!

這裏可是安昌侯府!

誰能在不驚動安昌侯府守衛的情況下送來一盞花燈?!

還有……為什麽要送她花燈?!

蘇妙卿的心裏不知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那枝珍稀的緑萼玉蝶梅,她的臉色猛地一下也變了。

不會吧……?

這怎麽可能呢?

她最近又沒見到他人,更沒招他沒惹他……

不會的!

一定不是他!

不要自己嚇自己!

他好端端為什麽要給她送花燈?!

說不定是姨母或是平恩夫人的私房之物,青黛不知道。

“表小姐,這盞燈太好看了,你們昨天在哪兒買的啊?”,那邊白蘇還在問著。

青黛剛想說這不是她們昨天買的,卻被蘇妙卿一把拉住胳膊,搶在青黛開口前道:“這是在花街上隨便買的……白蘇,把燈給我吧……別看了……快去擺放早點吧……我都餓了……”

“哦。”

白蘇這才發現自己光顧著看花燈了,把正事兒都給忘了,多虧表上姐脾氣好,也不生氣,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將花燈遞給蘇妙卿,連忙去擺放碗筷早點去了。

“表小姐……?”,青黛有些不解地看著蘇妙卿。

這盞花燈明明不是她們買的,表小姐為何要說她們買的?!

還有這花燈誰送的?!

為什麽沒人說一聲就送來了一盞花燈?!

真是太奇怪了!

這盞來曆不明的花燈讓青黛有些迷糊。

“先別聲張。”

“待我有機會問問姨母或是平恩夫人……”

蘇妙卿將那盞花燈遞給青黛,“避著點人,先收起來吧……”

這盞花燈若真是姨母或是平恩夫人送來的,那就沒什麽了。可若真不是她們送來的,那問題就大了。

至少目前為止,蘇妙卿能懷疑的人就隻有那麽一個。

若真的是他,蘇妙卿除了將這件事兒瞞下來,也不知該做什麽。

老天保佑,最好不是他!

她可半點兒也不想和那個煞星扯上一點關係。

“嗯。”

青黛到底是當個侯夫人大丫鬟的人,很快便穩住了心神,故做若無其事的將花燈收了起來。

表小姐考慮的周到。

不管這花燈是從哪兒來的,都最先應該稟告侯夫人,由侯夫人解決,而不是她們驚慌失措下弄得人盡皆知,那樣對表小姐的名聲必然是不好的。

蘇妙卿心裏裝著事兒,早點也就是胡亂著吃,吃完後她還要裝做正常的樣子去李女師那裏上學,上完學後就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吃完午飯她又要做李女師布置的作業,直到下午從李女師那裏結束一天的課程後,她才匆匆帶著白蘇去了安昌侯夫人那裏。

安昌侯夫人盧蓁見到蘇妙卿,頓時眉開眼笑。

謝婉貞終於肯退婚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死心了!

所以,安昌侯夫人盧蓁打算明天就去廬江侯府退婚。

聽到表姐終於同意退婚,蘇妙卿也鬆了一口氣。

知道明天姨母要去廬江侯府退婚,肯定有許多事兒要準備,蘇妙卿也不多坐,在旁敲側擊詢問過姨母和平恩夫人沒有送過她花燈後,便告辭離開了。

隻是前腳剛離開,走在前麵的蘇妙卿的心就是一沉。

麻煩了!

那盞花燈真的不是姨母或平恩夫人送的。

難不成那盞花燈真是那相煞星送的?!

蘇妙卿回到自己的院中後,青黛便不動聲色的支走了白蘇,忙問蘇妙卿結果。

“放心吧!”

“是姨母給的。”

“說是她陪房孝敬給姨母的,就這麽一個,知道我昨晚受了委屈,又怕傷了表姐的心,所以才讓人偷偷摸摸送過來的……”

“莫要聲張。”

蘇妙卿故作鎮定的道。

一聽是侯夫人派人來的,青黛立刻就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嘀咕道:“侯夫人的人也真是死心眼,讓悄悄的送來還真是悄摸的送來,你倒是敲門和我們說一聲啊!這給我們嚇的!魂都要嚇飛了……”

青黛心頭的巨石沒了,又開開心心地幹活去了。

蘇妙卿看著青黛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憂愁。

她騙了青黛。

這盞花燈當然不是姨母讓人送的,甚至也不是平恩夫人送的。

她和姨母聊天的時候,白蘇並不是屋內,而是在屋外侯著的。

她也相信青黛不會去問姨母。

她之所以騙青黛,就是怕這盞燈是那個煞星送的,若是到時候鬧得滿府皆知,她該怎麽辦?!

……

夜裏,蘇妙卿躲在帳中,偷偷的點著蠟燭,抱著那盞象牙鏤雕寶珠鈕宮燈細細觀察著,突然,她的手指在花燈的底部摸到了一個凹凸不平處,像是什麽字。

蘇妙卿連忙翻過來,借著蠟燭的光暈,她看見花燈的底座上果然刻著兩個字──“靈壁”!

靈壁?!

靈壁!

肖嶧!

肖靈壁?!

蘇妙卿曾聽平恩夫人說起過東平王蕭嶧的事兒,平恩夫人有說過蕭嶧字靈壁,這字兒還是皇上親自為他取的!

蘇妙卿麵色大變,嚇得一下子就把手上的花燈給扔了。

不是吧?!

真的是那個人送來的花燈?!

這是要鬧哪樣?!

上次送她梅花,這次送她花燈……

他是想報答她對他的救命之恩嗎?!

可這哪裏是報答?!

這明明是驚嚇!

她快嚇死了!

如果蕭嶧真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他完全可以給她票子房子鋪子什麽的,她不嫌棄且多多益善。

總是送她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做什麽?!

嘶……

蕭嶧那個煞星該不會是對她有好感吧?!

不會的!

不會的!

人家光妻妾就已經有三個了,還個個出身高門,怎麽會看上她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家不得寵的姑娘?

她可是給不了他在朝堂上任何助力的。

雖說她長得是不錯,可人家的那三個也長得不錯啊,甚至有兩個可是並稱為京城“絕色雙姝”。

蕭嶧絕對不缺美人!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蕭嶧就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的。

隻是腦回路清奇了些!

人家是東平王啊,平日裏有多少國家大事要忙,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尚且對付不過來,能分心思想著報答她一二已是不易,送的不合心意是肯定的,但絕不是對她有意思。

蘇妙卿拍著胸口,自我安慰道。

這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可怕的鬼故事?!

知道這盞燈是誰送的就行了。

睡覺!睡覺!

別自己嚇自己。

蘇妙卿躺下拉上被,閉上眼睛,想要睡過去,可是,腦子卻不知為何偏偏冒出一個念頭,可是……若他真的喜歡自己呢?!

蘇妙卿頓時嚇得睡不著了,猛地坐起身。

不行!

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將自己嫁出去!

她看徐流臣就挺好。

而且徐流臣似是對她也有意,她明天要不要回他個帕子,再確定一下?若是她會意錯了,她還得另尋目標;若是她想的是對的,那就還可以加速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

……

廬江侯府。

丁柔倚在弦絲雕花架子**,姿勢優雅地喝著燕窩羹,時不時地還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嬌柔清純的臉上偶爾露出一絲誌得意滿的微笑。

她這個肚子裏的可一定要是個男孩啊!

隻要她生了男孩,廬江侯府就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她進門。

她不在乎是不是妾!

是妾又如何?!

表哥的心在她這裏,舅母也站在她這邊,那個安昌侯府大小姐有什麽?!

不過有錢而已!

不過,未來這些錢都會是她兒子的!

她是不會讓那個安昌侯府大小姐生出孩子的。

舅母說了那個安昌侯府闔府除了平恩夫人都是不成器的,可平恩夫人年事已高,待平恩夫人過世,那安昌侯的大小姐還不是任她們揉捏?!

廬江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不過是讓那個安昌侯府的大小姐暫代而已,總有一天會是她的。

這麽一想,丁柔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

“姑娘在想什麽?這樣開心?”

近身伺候的貼身丫鬟春桃笑著問道。

“沒什麽……”

丁柔斂了笑意,用絲帕拭了拭嘴角,淡淡地說道,隨後,又看了一眼那盞燕窩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嫌棄,“不吃了,端下去吧。”

都是些碎燕。

聽說那安昌侯府大小姐的陪嫁相當豐厚,光極品官燕就足足有一箱之多。

想必日後,她再也不用吃這零零散散的碎燕了。

丁柔眼中對那燕窩的嫌棄,貼身丫鬟春桃看了個正著。

這春桃是丁柔來到廬江侯府後,廬江侯夫人給的,是廬江侯府的家生子。現在見丁柔對廬江侯府的燕窩嫌棄,不禁心中有氣。

表小姐的父親隻是個六品通判。

若不是來到他們廬江侯府,八成這輩子都喝不上燕窩這種好東西。

現在,她居然嫌棄。

可真富貴鄉裏過久了,忘了她自己當初初入府時的窮酸樣子了。這位表小姐就隻帶了幾身換洗衣裳,連個丫鬟都沒有的就來了,還是夫人看不過眼給她添置了不少好衣裳首飾讓她打扮。

不過,生氣也沒用!

誰叫人家命好,幾次就和世子爺看對了眼,現在還懷上了世子爺的孩子。

這可是世子爺的第一個孩子,這滿府可不就隻寵著她一個。

其實,她長得也不錯,若是好好打扮,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也能當上姨娘。

丫鬟春桃心中一動,臉上浮現出一抹嫵媚之色。

就在這時,丁柔的另一個丫鬟紅杏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臉色驚慌,上氣不接下氣地丁柔說道:“表小姐,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你看你莽莽撞撞的樣子,若是驚動了我的胎氣,你擔當得了嗎?!”

丁柔捂著肚子,生氣地怒罵道。

“對……對不起……表姑娘……”

“可……可真的出了大事了……”

紅杏眉梢眼角都帶著委屈,雙眸氤氳,看起來頗為清麗可人,惹人憐愛。

丁柔眼中的敵意一閃而過。

這個小丫鬟不能留在她的院子裏了,日後得找個機會攆出去。

“出什麽事了?”

壓下心裏的想法,丁柔有些不耐煩地開口。

真是的。

這是死了親娘老子了?

一大早兒跑到她院子裏給她觸黴頭!

“安昌侯夫人來了……”,紅杏哽咽著說。

丁柔和春桃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安昌侯夫人來就來唄……

兩府之間還有幾個月就要辦婚事了,安昌侯夫人會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也值得紅杏這樣咋咋呼呼的?!

丁柔越發不待見紅杏了,連春桃都忍不住翻了紅杏一個白眼。

“安昌侯夫人是來退婚的!”

紅杏哽咽著總算將後半段話說完。

“什麽?!”

丁柔和春桃同時驚叫起來。

隻是丁柔的驚叫中帶著不敢置信,而春桃的驚叫中則是帶著驚喜。

“姑娘,安昌侯府退婚了,那您不就可以嫁進來當世子夫人了嗎?”

“這是大好事啊!”

春桃欣喜地看著丁柔叫道。

“你懂個屁!”

回過神的丁柔頓時勃然大怒。

她自然不是不想當廬江侯府的正經女主人的,她是舍不得安昌侯大小姐那豐厚的嫁妝,她和表姑母早有謀劃,那未來可都是她的錢!

現在,安昌侯府居然要退婚,那安昌侯府的大小姐不嫁了,那她的錢怎麽辦?!那麽一大筆錢啊!

想到安昌侯府大小姐那豐富的嫁妝,丁柔就一陣心疼。

同樣心在疼的還有廬江侯夫人賀宜嵐。

“親家夫人,這好好的怎麽就要退婚了呢?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雖說廬江侯夫人賀宜嵐根本看不上安昌侯府,可是,突然被安昌侯夫人登門說要退婚,賀宜嵐下意識的就舍不得安昌侯府那大筆的嫁妝。

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安昌侯府的富貴那是京城裏從盡皆知的,安昌侯府隻謝婉貞一個嫡出的大小姐,嫁妝豐厚得可與王孫公主相比,尋常的高門貴女還真比不上她。

“誤會?!”

安昌侯夫人盧蓁此時恨不得扇歪廬江侯夫人的臉,打掉她臉上的虛偽,可是,想著她的婉貞,她硬生生壓住了火氣,隻是譏諷地說道:“廬江侯夫人,明人不說暗事。”

“你們府上到底做了什麽,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今天這個婚,我們安昌侯府是退定了!”

“若是廬江侯府還想顧及府上的顏麵,我勸你還是同意了的好。”

“還有,別叫我親家夫人,你們廬江侯府這親家我們安昌侯府可高攀不上!”

安昌侯夫人盧蓁這番含怒帶怨的話讓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就想到難不成是柔兒的事兒讓安昌侯府的人發現了?不由得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親……盧夫人,您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啊?”

“都把我弄糊塗了呢……”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刻薄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試探著問道。

看到廬江侯夫人這個時候了還想裝傻,安昌侯夫人盧蓁怒極反笑,“廬江侯夫人又何必在我麵前惺惺做態?!再過八個月,您都要做祖母了吧?!”

“真是恭喜恭喜啊!”

“你們廬江侯府真是好家風!”

安昌侯夫人盧蓁最後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自己的兒子與自己的表侄女私通有孕,居然還敢肖想她的婉貞來給他們填火炕,廬江侯府可真一家子不要臉!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此時腦袋“嗡”的一下,臉上的心虛越發的藏不住。

還真是軒兒和柔兒的事兒。

安昌侯府的人是如何得知的?!

他們府最近幾年不是低調得厲害,連府裏的下人都不怎麽出門的嗎?!

怎麽就偏偏讓安昌侯府的人知道了呢?!

甚至,他們都知道柔兒懷胎的準確月份,想必是已經調查過了。

證據確鑿,廬江侯夫人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意思不承認了。

隻是,讓她就這麽放棄這門婚事兒,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又有些不願意,她躲閃著安昌侯夫人盧蓁憤怒的目光,小聲嚅囁著道:“這……這也是不小心的……可有……有都有了……那也是個小生命不是?!婉貞那孩子是個心善的,想必是能容下柔兒的……”

“再說現在哪個府裏的爺們不是三妻四妾的?!”

越說到最後,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漸漸理直氣壯起來。

安昌侯夫人眼中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鐵青著臉,憤怒地說道:“可哪個府裏的爺兒們也沒有在正妻進門之前就弄出個孩子來的!”

做出這種混賬齷蹉之事兒,廬江侯府的人非但沒有任何愧意,還振振有詞。婚前都如此輕視她的婉貞,婚後他們還會對婉貞好嗎?!

“退婚!”

“必須退婚!”

安昌侯夫人盧蓁閉了閉眼睛,怒力壓製住自己的怒火,無比冷靜地說道。

她不能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她要知道她今天來是來做什麽的。

她不是來和廬江侯夫人吵架的、也不是和廬江侯夫人爭論的、更不是來看廬江侯夫人是如何厚顏無恥的。

她就一個目標──平安順利的把婚退了。

“退就退!”

安昌侯夫人堅決的態度激怒了心虛羞惱的廬江侯夫人賀宜嵐。

她本來就不喜歡安昌侯府的大小姐可她做兒媳,嫌棄她配上自己兒子,隻是舍不得安昌侯府豐厚的陪嫁罷了。

現在,被安昌侯夫人一番指責奚落,高傲的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如何能忍?!

退婚就退婚!

退了那沒用的安昌侯府的婚事,他兒子能找個更好的,說不定公主都配得。

聽說養在寧妃的膝下的嫡公主也已經及笄,寧妃正在給嫡公主物色人選呢。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態度讓安昌侯夫人盧蓁火冒三丈,她發誓等拿到婉貞的婚書和庚帖,她再也不會踏進廬江侯府半步。

她嫌髒!

“我兒的婚書和庚帖!”

安昌侯夫人盧蓁讓秦嬤嬤將世子穆明軒的婚書和庚帖放在桌上,冷聲道。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氣勢一頓,“婚書和庚帖在老太太那裏收著呢。”

“我還需要和老太太稟報一下。”

“不過,你放心!”

“明天,我自會派人將大小姐的婚書和庚帖送回你府上!”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氣焰囂張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