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糊塗的婦人!”

“誰允許你答應退親的?!”

鬆鶴堂裏,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將手中的拐杖敲得震天響,臉色鐵青,又氣又急。

“可安昌侯夫人態度堅絕, 都登堂入室指著我鼻子尖罵了,不退親又能怎麽辦?!”

“再說, 區區一個後繼無人注定不成氣侯的安昌侯府而已, 本就配不上我們軒兒, 退了又如何?!”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根本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任何問題,理直氣壯, 甚至還希望老夫人能快將那謝大小姐的婚書和庚帖給她,她好早早退了這問親事, 為她軒兒另覓賢妻。

“你個蠢婦!”

“你兒與他表妹未成親便已私通有孕, 又與那安昌侯府退了親, 還有哪個好人家的願意把女兒嫁進你兒這個火坑之中?!”

“你毀的是你兒的婚事嗎?!你毀的是他的前程!”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被她自己這個目光短淺的兒媳婦氣頭疼欲裂,怒喝道。

“不……不能吧?!”

“我看那安昌侯夫人的意思似是並不想鬧大,隻是想咱們兩家靜悄悄的把婚退了……”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聽得心裏咯噔一下,自家婆母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嚇, 瞬間把她澆醒了, 她期期艾艾地說道。

隻要兩家不聲張悄無聲息的把婚退了,外人如何能得知?!

“安昌侯府你尚且看不上眼, 那你能看上眼的人家, 人家能比安昌侯府傻嗎?!”,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又開始敲拐杖了。

安昌侯府已經算是爆發戶, 沒有什麽底蘊的人家了。

可就這樣,人家也把軒兒和他表妹的事兒查了個清清楚楚, 那些百年望族豪門會比安昌侯府還差嗎?!哪個疼愛姑娘的人家在訂親前不會把要聯姻的人家查個清清楚楚?!

廬江侯府和安昌侯府都快要辦婚禮了, 為何會突然退婚?!

軒兒和他表妹哪點子事兒哪裏經得住查?!

就這個蠢婦還以為自己能瞞得住一切!

“那……那怎麽辦?!”

“難道就隻能委屈軒兒娶了那安昌侯府家的大小姐?!”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這個不情願。

那種一看就注定會落魄的人家哪裏能給他家軒兒半點助力?!

一想到這兒,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看向老夫人的眼神都帶上了點怨意,若不是老夫人執意要求娶那安昌侯府家的大小姐,哪裏會到今天這個局麵?!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一看賀宜嵐那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在想什麽,氣得牙都癢癢。

現在來怨恨她這個當婆母的了,當初與安昌侯府攀上親,無論是他們廬江侯府還是自己兒媳婦的娘家哪個沒有跟著沾光,讓皇上記住了這兩家在朝堂上的男人?!

上次,賀家的大公子貪墨戶部公款,若不是看在平恩夫人的麵子上,早就人頭落地了。

占便宜的時候不說,現在看平恩夫人和成武帝老邁,擔心再也借不上光了,這才開始嫌棄。

這樣的女人,若不是她的兒媳婦,她才懶得管她。

“你隻看到了平恩夫人和皇帝老邁,擔心借不上力了,可是,你忘了平恩夫人再怎麽說那也是當今聖上的乳母,日後不管是誰繼位,對於安昌侯府都會客客氣氣……可以說隻要安昌侯府不做什麽大逆不道之事,在大鄴朝便可百年無憂……”

“也許它確實再也保不了咱們府中其它姻親,可是,隻要謝大小姐在,保咱們一府的榮華富貴還是可以的!”

“你最看重的是誰?!”

“還不是明軒嗎?!”

“隻要明軒好,咱們娘倆還有什麽可求的?!”

……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幾乎是掰開了揉碎了的和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講,安昌侯府的餘輝是不多了,可是,罩著他們廬江侯府一府的富貴還是可以的。

這種平穩實惠的好處,又哪裏是那些看似鮮花著錦實則每步都如履薄冰的高門大戶可比的?!就是給個公主都不換啊!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明軒是他們廬江侯府長子嫡孫,她如何能不為他盡心考量?!

安昌侯府的謝大小姐就是她為自己這個嫡親的孫子挑選的最好人選。

更何況那個謝婉貞正值妙齡,長得清麗秀美,性子溫婉柔和,自小便被帶著學習如何管理侯府,更是拜得“京中第一才女”李女師為師,無論是出身、模樣、性情、學識那都是頂尖沒得挑的。

與自已兒媳婦的那個表侄女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樣一門好親事,卻愣是讓自已的兒媳婦給禍害的快黃了。

當初那個丁柔進府時,她就不喜。

在她看來,丁柔看似柔弱,實則野心極大。

果然沒幾天,她就和明軒在一起了。

她見明軒那孩子對丁柔實在喜歡的緊,倒也沒忍心棒打鴛鴦,怕明軒會傷心。想著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既然明軒喜歡,那就成全了吧。

左右不過一個妾而已。

哪知道那個丁柔的心那麽大,居然妄想在主母進門前先生下庶長子。

“真的會求娶不到其它貴女嗎?”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被老夫人一番連削帶打,心裏有些發慌。

“你不是正在為屏兒物色人家嗎?若是這時候有人來上門提親,結果你發現他曾退過一門親事,而且,這門婚事還是都快要大婚了才退的,你心裏下意識的反應會是什麽?”,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問道。

下意識的反應?!

那肯定是這個男的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問題,否則,怎麽會在快辦婚禮之前退婚呢?!

查!

肯定得好好查查!

她可不能坑了她的屏兒!

若是那個男的有一丁點兒不妥,她都不會讓屏兒嫁過去。

廬江侯夫的這些個念頭迅速閃過後,她人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兒子的情況嗎?!

竟……竟這般嚴重?!

若是這樣的話,她的軒兒日後別說是求娶高門貴女了,就是任何一個愛女兒的人家都不會優先考慮她的軒兒了。

那她的軒兒可怎麽辦?!

難道要娶那等小門小戶的人家?!

那怎麽行?!

她的軒兒可是侯府世子,又有才名,一般人家的女兒哪裏能配得上她的軒兒。

雖然,廬江侯夫人賀宜嵐依舊看不上安昌侯府,可是,經老夫人一說她發現若真是退了這門親,想在為軒兒尋個比這門親事兒的人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頓時變了臉色,她有些惶恐地看向老夫人,語氣焦急地問道:“那……那怎麽辦呢?”

“那安昌侯夫人可氣得不輕,揚言一定要退親!”

“這件事確實是明軒做錯了,不怪安昌侯夫人生氣,人生在世誰能無過,知錯能改便好……”

“宜嵐,你將柔兒送走吧,送得越遠越好,不要回來了……”

若想保住這門親事,就必須得處理了丁柔。

老夫人神色嚴肅地說道。

把柔兒送走?!

這……這怎麽行?!

“老夫人,柔兒已經有了明軒的骨肉,您不能把柔兒送走啊……您把柔兒送走了,明軒怎麽辦呢?他一定會受不了的……”,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大驚失色地說道。

“若不送走柔兒,安昌侯府這門親事就保不住了。”

“你自己想想吧……”

“是要你的親兒子還是要你的表侄女?!”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卻是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地說道。

她相信廬江侯夫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表侄女雖然重要,又怎麽能重要過自己的親兒子。

果然,隻見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臉色青青白白變幻不停後,終於,眼睛一閉,再睜開時,眼底劃過一絲痛色,她正要開口時,突然丁柔從外麵跑了進來,一下子便撲倒在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麵前,滿眼淚水,顯然已經躲在外麵不經聽了多許了,隻見她哀哀地開口求道:

“表姑母,老夫人,求求你們不要送柔兒走……”

“柔兒的身子都已經給了表哥,現在還懷了他的骨肉,若將柔兒送走,柔兒便沒有了活路了……”

看到自己的表侄女現在這個樣子,廬江侯夫人賀宜嵐也心痛不已,表侄女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軒兒不對她負責,她表妹還不得撕了她。

可是,若不送柔兒走,安昌侯府的婚事就要保不住了。

“柔兒,姑母也舍不得啊!”

“可是現在安昌侯府要退婚……”

“我……”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還未說完,丁柔便已經急切地說道:“舅母,柔兒知道您的難處。柔兒不會讓您為難的……”

“是柔兒不對,不該對表哥有情。”

“更不該在主母未入門前懷上孩子……安昌侯夫人說的對哪家也沒這個規矩……”

“是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聽得心驚肉跳,嗓子有些發幹,“柔……柔兒,你……你什麽意思……”

丁柔淚水止不住的掉,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我會打掉他……”

“我……我還會親自上門給謝大姑娘賠罪……”

“隻要她能允許我呆在表哥身邊就好……”

“表哥……表哥就要科考了……這個時候不能讓他分心……”

丁柔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聽得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心中一痛,對丁柔滿滿的都是心疼,哪裏還舍得將丁柔送走,她急忙抬起頭看向老夫人,半是哀求半是怨懟道:“老夫人……”

柔兒都已經打算不要這個孩子了,這還不行嗎?!

這可是明軒的第一個孩子啊!

她盼了不知多久!

現在就這麽沒了!

老夫人看著下麵抱著哭成團兒的兩人,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隻是這樣的處理結果,能讓安昌侯府滿意嗎?!

她並不敢保證!

按她的想法最好還是將人送得遠遠的,這樣這門親事尚還有一絲挽回的可能。

可是,這個丁柔卻有一句話說進了她的心裏,還有一個來月可就要春闈了,在這個時候,明軒確實不能分心。

若是強行送走了丁柔,怕是要影響明軒科舉。

“那就先這樣吧……”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下去吧。

但願……

但願那安昌侯府的謝大小姐還對明軒癡心一片,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

“公子,您怎麽了?”

正青提著剛燒好的熱水往茶壺中續著水,見自家公子盯著手中的書已經許久不曾翻頁,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要知道他家公子看書可是出了名的快,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像現在這種半天不翻一頁書的情況,他可是從未見過。

而且,他總覺得他家公子好像並沒有在看書,倒像是在走神,嘴角時不時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種症狀就是在與蘇小姐逛完花燈會之後,他家公子就這樣了……

嘶~

他家公子該不會是喜歡蘇小姐吧?!

正青後知後覺地想到。

隻這麽一想,他頓時興奮起來。

這位蘇小姐不錯啊!

人長得極美麗不說,出身還是官家小姐,人也心地善良又聰慧,最最主要的是他家公子喜歡。

沒想到來京一趟,公子居然找到了意中人。

“公子!公子!”

“你是不是喜歡那位蘇小姐?!”

正青兩眼一亮,喜滋滋地問。

徐流臣回過神,聽見正青的話,臉頰驀地紅了,他連忙看向門,又責怪地看了一眼正青,“休要胡說八道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可是公子您自從元宵花燈會回來後,人就怪怪的……”

“就這本書您都看了半柱香沒翻頁了……”

“你還傻乎乎地笑……”

正青義正言辭地指責著自家公子的不誠實。

徐流臣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這是一篇很普通的策論,可是,他竟然根本看不進去,腦子裏浮現的都是元宵花燈會上的那個倩影,她的一顰一笑,都緊緊牽動著他的心。

捫蘿正意我,折桂方思君。

這才分開多久,他竟然又在思念她了。

徐流臣隻覺得他的臉越發的燙了,慌忙將手中的書放下,轉手拿筆,想要寫上兩筆字,平複一下自己不知所措的心情,可是,慌亂中他竟不小心打翻了書案上的茶壺,熱水濺出,一陣刺痛,手上的皮膚頓時紅了一片。

“公子!”

正青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裏裝的可是他剛剛倒好的開水啊!

眼看春闈在際,若是燙傷了公子寫字的手,不能參加考試了可怎麽辦?!那可就全完了。

“紅了!”

“都紅了!”

“不行!”

“我得去請大夫!”

正青心裏又悔又恨又怕,轉身就往門外跑去。

“正青,我沒事!”

徐流臣連忙想要叫住他,可是,心慌的正青哪裏聽得進去,慌頭慌腦的正和門外敲門的青黛撞在了一起。

“哎喲!撞死我了!”

“正青你個愣頭青!”

“你這樣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兒?!”

青黛被撞得一個趔趄,慌忙扶住了門框才堪堪站住,不禁大怒道。

“我家公子手被開水燙傷了,我沒空跟你說話……”,正青扔下這一句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站在青黛身後的蘇妙卿心中一驚。

什麽?!

手被開水燙了?!

讀書人的手何其重要,若是燙壞了那可麻煩了。

徐流臣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要參加春闈了!

怎麽就在這時候燙到手了呢?!

想到這兒,蘇妙卿也顧不得許多,三步兩步地快步進屋,就見書案上一片狼藉,撒在上麵的茶水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徐流臣背著手,正對她笑得一臉春光明媚,“蘇小姐……”

蘇妙卿哪還顧得上客氣,著急地詢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燙到手?!燙的是哪隻手?!”

“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被茶水濺了幾滴……”,徐流臣還一臉淡定的解釋著。

開水燙手,可大可小。

若是處理得不及時,可是會耽誤寫字的。

他寒窗苦讀這麽些年,不就是為了這年的春闈嗎?!若是不能寫字,還怎麽參加春闈?!

“快點給我看看!”

蘇妙卿心中焦急萬分,一把抓住徐流臣藏在身後的那隻手,隻見清瘦白皙的手背上紅了一大片,看著就觸目驚心。

“怎麽燙得這麽嚴重?!”

蘇妙卿驚呼一聲,連忙拉著徐流臣來到盥洗盆前,盛了瓢涼水細細地給他衝洗,緩解皮膚表麵溫度,防止燙壞皮肉,一瓢水沒了就再盛一盆,周而複始。

涼水緩解了徐流臣手上針紮般的痛意,讓他頓感一陣清涼舒適。

徐流臣的目光落在兩人抓握的手上,白玉柔荑,潤如羊脂,他不好意思再看,可是,又如同著了魔般不舍得移開半分。

“怎麽這麽不小心?!”

“燙的還是右手!”

“你馬上就要春闈了,你不知道嗎?!”

“若是因為燙壞了手不能參加考試,你不得後悔嗎?!”

蘇妙卿一邊替他倒著涼水,一邊忍不住地說道。

真是太亂來了!

這麽大一個人了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虧她還以為他是個穩重的。

“對不起……”

“下回我會注意的。”

徐流臣小心地道著歉。

雖然,蘇妙卿在說他,可是,他卻有一絲甜意湧上心頭,嘴角都壓不下去。

聽到徐流臣和她道歉,蘇妙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些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水瓢,徐流臣的手已經好多了,手上原本一片鮮豔的殷紅,現在已經變成淡淡的粉了。

“有獾油嗎?”

蘇妙卿有些悻悻地問道。

“有!”

徐流臣點頭,從屋中的櫃子裏掏出一個小罐遞給蘇妙卿。

“你還真有啊?”

蘇妙卿睜大了眼睛。

她知道獾子油可以治燙傷,但她從沒有見過,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徐流臣居然還真有。

“出門在外,這些治傷的藥膏總要備一些……”,徐流臣回答。

因為是傷在了右手,徐流臣自己不方便上藥,蘇妙卿拿著棉簽沾著獾子油一點兒點兒給他擦著藥,“疼嗎?”

蘇妙卿的手很輕,唯恐把徐流臣給傷到了。

“不疼。”

徐流臣搖搖頭。

燙了這麽一大片,還是滾燙的開水,怎麽可能不疼呢?

蘇妙卿恨恨地白了徐流臣一眼,卻隻換來徐流臣的一個輕笑。

上好了獾油,卻沒有白布繃帶,蘇妙卿心念一動,抽出懷裏一條雪白的帕子,就權當做繃帶給徐流臣包紮了起來。

那是一方月牙白的綢帕,上麵還繡著朵潔白玉潤、清婉雅致的茉莉花,雖然隻有寥寥幾朵,卻清麗可愛,仿佛透過帕子能聞到花香一般。

茉莉花?!

徐流臣看到這條帕子,心中不由一顫。

茉莉茉莉,勸君莫離。

這帕子若是她送我的該有多好?

徐流臣將這兩句話放在心間,一時間又甜又酸,不由得癡了起來……

“這是我繡的,我剛跟李女師學繡活不久,繡的不太好看,讓你見笑了……”,蘇妙卿見徐流臣一直盯著帕子上的茉莉花,以為徐流臣是嫌棄醜,緋紅著臉小聲道。

她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和李女師學繡活了,這條帕子已是她繡得最好的一塊了。

“你昨天不是送了我盞螃蟹燈嗎?我快要離開侯府回家了,便想著送你一塊帕子做回禮……”

這帕子真的是送給他的?!

徐流臣的心驀地漏了一拍,隨即,一股欣喜若狂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醜!不醜!怎麽會醜呢?!”

“很漂亮的!”

“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帕子了!”

徐流臣心裏樂開了花,極力壓製住激動,眉梢眼角漾出幸福的笑容。

“你這也太誇張了!”

“你才見過幾條帕子,還最漂亮的一條。”

蘇妙卿看著徐流臣如此喜歡,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很。

“不行!”

“綁在手上會髒的。”

徐流臣傻笑完之後,突然想到自己滿手都是獾子油,會弄髒這條帕子,他不由有些心疼,忙用左手笨拙的想要拆開。

“別動!”

“髒了洗洗就好……”

“你現在可不能亂動,小心傷了手。”

蘇妙卿連忙阻止他。

徐流臣有些不舍,可是,最後還是乖乖聽蘇妙卿的話沒有再折騰那條帕子。

“你要回家了嗎?”

徐流臣目光溫潤澄澈,透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嗯。”

蘇妙卿點了點頭。

得到蘇妙卿準確的回答後,徐流臣心裏更加擔心了。

蘇妙卿家住京城,其父是四品璐州知府,因繼母不慈,才被其姨母接到侯府養著。因為老天的眷顧,他才能在書肆與她相遇,並得其幫助,他們又在侯府相遇。

蘇妙卿想要回家的心情,徐流臣可以理解。

畢竟,侯府在好,也不是她的家。

他隻是擔心……

擔心她那個繼母不知又會如何對付她。

一個繼母要想對自己的繼女使壞,想要算計自己的繼女,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萬一她回去後遇到危險怎麽辦?!

隻這一想,徐流臣就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因難,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帕子,似是從沒有哪一刻這樣勇敢過,“蘇小姐,若是日後我有幸高中狀元,我可以娶你為妻嗎?!”

徐流臣緊張的看著蘇妙卿,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但卻異常的堅決。

這個二傻子可算表白了。

可累死我了!

他再不戳破這層窗戶紙,難道要讓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開口嗎?!

蘇妙卿心花怒放,可是,表麵上還要裝做害羞矜持地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這聲兒比蚊子聲都大不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