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蘇妙卿看著委頓在地上傷心欲絕的表姐謝婉貞, 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 隻能長歎一口氣,在謝婉貞的身後默默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 表姐謝婉貞抬頭, 紅著眼, 嗓音嘶啞地道:“是你安排的吧?是你故意要帶我來這聚星樓,就是想讓我親眼看到他們在一起的畫麵, 好讓我死心……”
“對不對?”
謝婉貞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可是, 卻聽得蘇妙卿心中一顫。
蘇妙卿苦笑了一下。
還是被發現了呢……
也是!
表姐本就是個是個很聰明的姑娘!
她隻是一時被情所困, 走不出情關, 可當她心死之後,她的聰慧就又回來了。
“對不起!”
蘇妙卿低頭頭輕輕道。
這個時候,蘇妙卿什麽也不敢說,因為表姐謝婉貞的臉色太蒼白了, 整個人破碎而淒涼, 仿佛吹一口氣人就會消散一般。
“你沒有對不起我……”
“是我應該謝謝你。”
“隻是……”
“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表姐謝婉貞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起身, 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去, 蘇妙卿看她走得不穩, 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撫她, 可是,想到她說的話, 蘇妙卿又隻能尷尬的收回手。
謝婉貞的大丫鬟綠芙連忙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 有些含怨帶怒的瞪蘇妙卿一眼。
表小姐好狠的心!
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家小姐親眼看見自已所愛的男子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這對她家小姐的傷害有多大?!
“綠芙, 我不太舒服,想要回府了……”
謝婉貞輕輕地靠在端月的肩膀上,聲音細若遊絲。
綠芙擔心的看著自家小姐,聲音哽咽,“小姐,我帶您回家……”
兩人再沒看蘇妙卿,自顧自的離開了。
“表小姐,您還好吧?”
“您別難過了……”
“您這麽做是對的……”
“想必經過今天這一晚,小姐應該會同意退婚了……”
青黛來到蘇妙卿身後,看著蘇妙卿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我沒事兒。”,蘇妙卿眨眨眼逼退眼中的潮意,有些落寞的說道,“表姐心裏難受,我知道的……”
“走吧……”
“我們也回吧……”
他們是乘坐著馬車來的,等她們下了樓,安昌侯府的馬車已經離開了,兩人沉默的向著安昌侯府的方向緩行。
今天是上元節,聚星樓外就是鼇山,街道兩邊全是擺攤的,有賣字畫兒的、有賣象牙與玳瑁的、有賣珍珠首飾的、有賣絲綿生帛的、但最多的是賣花燈的……什麽魚花燈、蟾蜍燈、螃蟹燈、兔子燈、走馬燈、鶴型燈……聲浪嘈雜,熙熙攘攘,極是熱鬧。
隻是,這些熱鬧都與蘇妙卿沒什麽關係。
表姐說不想看見她……
蘇妙卿想也是時候該往蘇府送封信,讓人來接她回去了。
雖然,蘇府於她不亞於龍潭虎穴,可是,她不想讓姨母為難。
表姐才是姨母的親女兒,她住在侯府的這段日子,已得了姨母那麽多寵愛,已經足夠了。
而蘇府的日子才是她本來該過的日子。
她自小都已經過慣了。
沒什麽可怕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陣冷風吹過,蘇妙卿突然覺得有點冷,不由得攏了攏身上的鶴氅。
“蘇小姐,你怎麽在這兒?”
一道溫潤且驚喜的聲音讓蘇妙卿猛地回過了神,尋聲望去,卻見徐流臣正提著一盞螃蟹燈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後還站著他書童正青,正青的手上亂七八糟的抱了一堆東西,有筆、墨、紙、硯、書簽信箋……甚至還有各種綾羅綢緞的尺頭……
“這是什麽情況?!”
饒是蘇妙卿心情不好,可是,還是被這對主仆逗樂了,忍不住啞然失笑。
“這都是我家公子猜燈謎贏來的……”,正青與有榮焉地抬起頭,得意地說道。
蘇妙卿吃了一驚,驚訝地一指那些東西,不可置信地問道:“這些都是你贏來的?”,這麽多獎品,徐流臣這是猜對了多少燈謎啊。
“僥幸……僥幸而已……”
徐流臣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眉宇羞澀。
白玉般的少年靦腆一笑,說不出的溫柔俊美,直讓路過的人們看直了眼。
“哪有!”
“我家公子在家鄉時猜燈謎就最厲害,年年都是魁首!”
“不過,家鄉舉辦的猜燈謎活動,就是不如京裏的闊氣……我家公子這一晚上光銀子就賺了幾百兩,照這個速度,等搬出侯府後,我們不隻能買一個小房子,說不定能買一個三進帶院子的大房子呢……”
正青說得眉飛色舞,眼中全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徐流臣卻是額頭見汗,一臉赧然,“就……我買書太費錢了……所以……想辦法……補貼點家用……”
蘇妙卿了然。
京城裏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每年上元節這天,都是各大酒樓商鋪爭奇鬥豔的時刻,就比誰家的花燈好看、誰家的燈謎難猜、誰家的獎品豐厚。
那些商家為了爭這個第一,那是相當舍得砸錢的,有的放出大家書法字畫做獎品、有的就拿出鎮店之寶的首飾做獎品、有的幹脆就拿金銀元寶做獎品……
小商家小鋪子那也有自己的玩法,比如精巧的花燈、做工精致的紙扇、文房四寶、也有拿小元寶的……主打就是一個重在參與。
以前正青就說過,雖然他家公子讀書雖然比較能花,但是,他家公子也能想辦法掙錢。
不過,徐流臣有些很清高的同窗對此卻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這樣做,隻會讓自己沾染上一身銅臭味,拉低自己高尚的品格,並多次勸說徐流臣要安於清貧,並以此為榮。
說要做真名士自風流!
徐流臣總是當麵虛心聽勸,背後屢教不改!
這個性格,蘇妙卿可是太喜歡了。
“蘇小姐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有辱斯文?”,徐流臣很緊張地看了一眼蘇妙卿,心裏像惴了個小兔子。
蘇妙卿哪裏會笑話徐流臣,她根本是羨慕都來不及。
居然還有這種賺錢的辦法?!
為什麽她沒有這個腦子呢?!
果然,多讀書是有用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裝出一副高高在上,不把錢當一回事的人!視金錢如糞土的前提是你得有錢,你才能看輕它。否則,又哪裏來的資格?!兩手空空若是遇到自己的親人有難了,你拿什麽救人?!”
“連文聖人也說過‘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可見靠自己的能力掙錢,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蘇妙卿的話,說得十分真誠。
“真的嗎?!”
徐流臣嘴角高高的翹起,目光灼灼,宛如天上燦爛的煙火。
“當然是真的!”
蘇妙卿連連點頭,眼中盡是豔羨之色。
那邊的正青已經從三進大院子的格局說到女主人的問題了,“等將房子都收拾利索了,過上個幾年,公子再給家裏添個主母……那就完美了……”
主母?!
這兩個字就莫名有些尷尬了。
就在這時,一朵名為“蘇仙梅花”的煙花,忽然在空中綻放,白與紫兩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徐流臣深藏在眼底的傾慕。
蘇妙卿聽到這兩個字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裝做沒在意,目光輕輕掃了一下徐流臣,目光不經意間與撞進了徐流臣的眼底,那深藏在眼底的繾綣溫柔,嚇得她慌忙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怦怦亂跳。
徐流臣……好像喜歡她?!
什麽時候的事兒?!
蘇妙卿心裏又慌又亂。
徐流臣……好像還不錯。
首先人長得好看,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其次無父無母,不需處理婆媳關心,嫁過去就可以當家做主……再有書得也不錯,進可科舉當官,退也能當個教書先生……而且,他好像還滿能賺錢的……
怎麽看怎麽都是上上選啊!
若是她回了蘇家,想必蘇家就會拿她的親事做文章了,那不如自己主動出擊,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若是,徐流臣二月春闈能夠高中,她就可以請平恩夫人為他們賜婚,到時候,給蘇家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讓她不嫁。
更重要的是她隻要嫁人了,就可以擺脫身上敬業係統的壓榨了。
好事啊!
她怎麽以前沒想到呢?!
嫁人的人選這不就有了嗎?!
蘇妙卿眉眼彎彎,仰起纖白的小臉,對著徐流臣道,“這隻螃蟹燈也是你贏來的嗎?!這做工好精巧啊,活靈活現像真的一樣……”
這蘇妙卿可沒說謊。
徐流臣提的那盞青色的螃蟹燈確實好看,尤其是它的兩個大前爪是提繩控製的,杆在手中輕輕一動,那兩個大前爪也就跟著張牙舞爪的動,極是生動有趣。
“嗯!”
“你喜歡?”
“送給你!”
徐流臣巴巴的將燈遞給蘇妙卿,眼神溫柔。
蘇妙卿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將它拿在手中,微微搖晃,那大螃蟹便又張牙舞爪的動了起來,逗得蘇妙卿不由莞爾一笑。
蘇妙卿把玩了一會兒螃蟹燈,卻最終還是沒有收下,而是還給了徐流臣。
“不喜歡?”,徐流臣眉頭微皺,柔柔的看向蘇妙卿。
蘇妙卿搖了搖頭,目光都沒舍得從那盞青色的螃蟹燈上移開,“不是……”
“那是為何?”,徐流臣有些奇怪。
蘇妙卿看了看徐流臣,眉宇間再次被憂愁籠罩,“表姐今天看見廬江侯世子和他表妹了……她……很傷心……”
這時候,她提著一盞這麽可愛的螃蟹燈回去……不合適。
徐流臣也是知道廬江侯世子和他表妹的事兒,畢竟他也是知情人。
安昌侯府和廬江侯府聯姻的事情,也不是那麽難打聽的事兒……兩下一相合,徐流臣在心裏早已經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他能感覺到,安昌侯府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氣氛。
至於為何今天安昌侯府的大小姐親眼見到了廬江侯世子和他表妹的事兒,徐流臣不知,也不方便多問。
但他能了解蘇妙卿的心意。
“那就先放我這裏,等你方便的時候拿回去……”,徐流臣說道。
蘇妙卿美眸陡然亮了亮,嫣然一笑,輕聲道:“好。”
“我們……我們去吃湯圓吧……我知道前麵有一家攤子的湯圓特別好吃……紅豆沙餡的,還帶有一絲淡淡的花香……軟糯香甜……”,徐流臣有些緊張的看著蘇妙卿。
他方才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蘇妙卿。
她走在熱鬧的人群中,全身上下卻縈繞著一種淡淡的孤寂和憂傷,遺世獨立,像是眨眼間就會消失一樣。
徐流臣心裏很亂,很怕她就這麽不見了,於是下意識的叫住了她,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話說到這裏,這場‘偶遇’也該分開了。
可是,徐流臣舍不得它結束。
蘇妙卿摸了摸肚子,又回頭看了看青黛,果見她也在摸肚子。
走了這麽半天,兩人這會兒子都餓了。
“還真是有點餓了……”
蘇妙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
“正好我猜謎猜了大半天的,也餓了呢……”
“這家攤子的湯圓做得極好,糯米皮子軟糯順滑有韌性,餡料也是細膩香滑……和別人家的口感全不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
徐流臣手裏提著螃蟹燈走在蘇妙卿的身側,一邊小心翼翼地保護她不被人擠到,一邊微笑著說道。
身後的青黛見正青抱著一摞東西,終是看不下去替他拿了幾件,換來正青一迭聲的道謝。
上元節的夜,華燈溢彩,熱鬧非凡。
街道兩邊是一排排的店鋪,遊玩的行人有如過江之鯽,偶有小孩們在戴著麵具的人群中穿梭玩鬧……人群中不時有提著花燈的男女相伴而走,將這良宵美景裝扮得越發的動人。
上元節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男女同遊的節日,他們或是說說笑笑、或是嘻嘻哈哈、或是含情脈脈卻沉默不語,走在他們身旁,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
徐流臣和蘇妙卿也被氣氛所染,一個紅著臉,一個低著頭。
好在徐流臣說的那個攤子並不遠,越走得近了那香味越濃,勾引得幾人的肚子咕咕作響。
“老板,來四碗湯圓……”
正青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邊飛快的替幾人擦拭著桌凳,一邊高聲喊道。
青黛的手腳慢了,隻能看著正青連她家表小姐和她都一並照顧到了,自己什麽也不用做的坐下等吃了。
賣湯圓的老板是一對老夫婦,歲數雖然都不小了,可是,手腳還很麻利。
隻見他們高聲應了聲後,不久,四碗熱氣騰騰的湯圓就被端到了桌子上。
正青早就餓了,見湯圓端上了桌,就迫不及待的開吃。
“小心!”
徐流臣見狀連忙提醒道。
然而,為時已晚。
正青被湯圓那滾燙的糖心餡燙得嗷嗷叫,可是,也舍不得將湯圓吐出來,隻能張著嘴不住的嘶哈著,逗得三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真是個急性子。”
“這湯圓剛撈出來,燙得很……”
“要小心些吃!”
老板在一旁見到正青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關心地提醒道。
“這……這也不能怪我呀……”
“是老板你這湯圓太好吃了……”
正青努力為嘴中的湯圓散熱,含糊不清的說道。
“那是!”
“這可不是我小老頭吹,小老頭做這湯圓都做了十幾年了,放料又足,自然是好吃的!”
老板滿臉自豪的說著。
蘇妙卿相信老板沒有吹牛,這不大的小攤子坐的滿滿都是人就可以證明這一點了。
“小心。”
徐流臣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蘇妙卿。
“嗯。”
蘇妙卿點點頭,小心地咬破了湯圓的外皮,紅色的豆沙立刻流了出來,淺淺嚐一下,果然帶著淡淡的花香。
“是玫瑰的味道!”
“應該是玫瑰糖鹵子磨碎了加入了紅豆沙裏……”
“嗯……紅豆沙裏應該還放了豬油……所以豆沙才會又香又滑……”
“果然好吃!”
蘇妙卿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這碗也給你!”
徐流臣將自己那碗也推給了蘇妙卿。
蘇妙卿吃得很幸福,徐流臣看得也很幸福。
他就喜歡看蘇妙卿在討論美食時那神采飛揚的樣子,靈動而又鮮活。
可是,旁邊有個煞風景的正青在,隻見他抬起頭,兩邊腮幫子鼓鼓的,一臉不解地說道:“公子,你再給蘇小姐買一碗就是了……你今天賺了那麽多銀子,咱不差錢的!”
青黛終於沒忍住白了正青一眼,“再買一碗,那端上來不還是燙嗎?”
“等小姐吃完了,他那碗涼得剛剛好,不就不用等就可以吃了嗎?”
正青努力將嘴裏的湯圓咽下,雙眼圓睜,一臉恍然:
“哦!”
“是這樣啊?!”
“可是,公子您平時不是最護食的嗎?那個跟你關係最好的錢公子搶吃的都搶不過你……”
徐流臣忍無可忍,從正青的碗裏撈出他最後一顆湯圓塞入正青的嘴裏,“可閉嘴吧你!”
撲哧~
青黛再也忍不住地笑了。
蘇妙卿也不禁莞爾。
她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徐流臣一本正經的和他的好友搶吃食的畫麵。
茫茫人海,能遇到同樣吃貨屬性的人,這是何等的幸事啊!
更何況,這個吃貨還長得如此好看。
“聽說了嗎?”
“朝堂上又因為東平王的事兒吵成一團了……”
“聽說是因為東平王謊稱病情嚴重而封王的事兒……”
“哪裏啊!”
“東平王稱病是為了去益州捉拿叛逆,若不稱病如何能迷惑得了其背後之人?”
“可他當初確實是對外散布了他病危的消息,皇上這才為其封王的……”
“那又如何?”
“東平王提前鏟除了四皇子有預謀的叛亂,這可是大功德,少死不知多少人呢,其功績怎麽還不能封個王呢?”
……
湯圓攤子上有不少人為此事吵成了一團兒。
蘇妙卿聽到“東平王”三個字,手就不由得一抖,一個湯圓掉回了碗裏。
那個男人好像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血雨腥風。
看看,他才剛回來,京裏就又不太平了!
“怎麽了?”
徐流臣眉眼溫柔似水。
“沒什麽……就是覺得……朝堂上好像真是多事之秋……”
蘇妙卿一邊說著,一邊攪動著手中的湯圓。
突然,她想到徐流臣馬上就要春闈了,若是沒考中還好,若是考中了,豈不是要步入朝堂了?現在的朝堂……太危險了。
“你若考中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蘇妙卿小聲地問道。
她相信徐流臣聽得懂她在說什麽。
果然,徐流臣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笑了,疏朗淡定,溫潤美好得如同江南蒙蒙的煙雨,“不至於……朝堂離我還遠著呢……”
“一個剛剛考上的新科進士,哪有人會看在眼裏?”
“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放心!”
“安全得很……”
見蘇妙卿仍是長眉不展的樣子,他也知道蘇妙卿在擔心什麽。
皇上日漸老去,皇子漸大,可是,小太子卻依舊還小。
皇子們長得不隻是他們的年齡,還有他們的野心,現在,皇上一力扶持東平王來壓製各位皇子的野心,可是,野心就種東西壓是壓不住的,未來幾乎可以預見必有一番龍爭虎鬥!
“若真是局勢混亂,我人微言輕,辭官不做就是了……”
聽到徐流臣這麽說,蘇妙卿鬆了一口氣。
這是個心有成算的人。
蘇妙卿心中對徐流臣的好感再度上升,笑得越發的甜了。
蘇妙卿長得極美,雖然已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和一雙嫵媚瀲灩的桃花眼,可是,這一笑桃花眼微微上勾,美目流轉間,美得憾人心魄。
徐流臣目光深深,仿佛要將這一幕牢牢記在心裏。
男的貌若潘安,女的美若天仙,兩人坐在一起是那麽顯眼登對,卻刺傷了某些人的眼。
漆黑寂靜的城樓之上,身披黑色墨狐大氅的蕭嶧雙手抱胸俯視著下方,那雙深邃的眼眸幽暗得可怕,身上散發著迫人的寒氣,凍得跟在身後的黑甲衛指揮使陳倉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