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程

◎你說清楚,到底誰逼你?◎

那邊宋錦也看見姚黃匆匆忙忙跑進來, 看她們的樣子像是有悄悄話要說,便也不過來問,隻是直起身子望著這邊。

姚黃也顧不上她, 隻對衛瓊枝道:“昨日榮襄侯入宮向陛下告了狀。”

衛瓊枝聞言氣息一滯。

“你快說下去!”她連連催促姚黃。

“前日……前日其實宜陽郡主來過王府一趟, 當時王妃說得不客氣, 宜陽郡主年紀又大了,隨即就暈了過去,聽說回去就臥病在床了, ”姚黃一邊說一邊不忘拿眼去觀察衛瓊枝的臉色,“這一下子侯府病了兩個, 一個是他們老夫人一個是世子,都是從慶王府回去的, 榮襄侯一看母親病了,就去禦前告狀了……”

姚黃竹筒倒豆子一樣地說著。

裴碩氣不過便一狀告到了禦前, 對於這些皇親國戚, 皇帝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便召了慶王入宮問問清楚。

哪知慶王入了宮,也是氣得不行, 與榮襄侯兩個也不顧顏麵,直接在皇帝麵前吵了起來。

慶王甚至直指榮襄侯教出了一個隻會奸/**擄掠的兒子, 強了女子又虐待,還當著裴碩的麵請求皇帝處死裴衍舟。

一個是他很尊重的皇叔,一個是宜陽郡主的兒子, 皇帝本是想為他們調解一二, 沒想到兩個人一見麵反而收不了場, 架越吵越厲害。

要問慶王到底為何有此成見, 慶王也不細說, 隻咬死了那幾句話,皇帝知道其中肯定有事,慶王總不可能是為民除害而看不慣裴衍舟的。

而裴碩更是一問三不知,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理俗務,不管家事,發生了什麽問他也是白問,隻是口口聲聲喊著冤。

皇帝被他們吵得頭大,便又去傳了裴衍舟入宮,反正一切皆因他而起的。

裴衍舟的頭傷雖然有點嚴重,但是人已經醒過來了,入宮不是問題。

入了宮見了聖駕,裴衍舟也隻有一句話,就是繼續問慶王要人。

鬧到這般田地,慶王要說根本不認識裴衍舟所說的女子是不可能的,他今日進宮也沒打算繼續再瞞著,便在皇帝麵前道出了實情。

此言一出,慶王府的所作所為便都極為合理了。

慶王說完便仍舊堅持讓皇帝以奸汙皇室宗親的罪名處置裴衍舟。

裴碩聞言自然與其強辯,宋綾乃是自甘墮落,自願去榮襄侯府給裴衍舟做妾,根本不存在她事後所說的強逼和虐待。

而在慶王說出真相之後,裴衍舟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

慶王不管裴碩如何狡辯,他隻看裴衍舟一言不發,便篤定裴衍舟是默認了他的指控。

衛瓊枝聽了姚黃劈裏啪啦說完,問她:“他真的沒爭辯什麽?”

從前她受過那麽多說不清的冤枉,侯府的人全都不由分說扣在她頭上,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侯府的寶貝也嚐嚐這種滋味。

反正裴衍舟長了嘴,他可以自己為自己說上幾句,當然別人信不信就是別人的事了,她以前也是這樣的。

姚黃重重地點點頭:“真的沒說話,不過他也是活該,誰讓他做出那種事……”

姚黃快說完了才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好在衛瓊枝並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麽。

“瘋了……”衛瓊枝隻是喃喃道。

姚黃又說道:“最後裴世子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想見姑娘一麵。王爺沒同意,但是陛下同意了,王爺和王妃的意思是他要來王府便來,反正找不到人,讓姑娘在這裏再住一陣子,別急著回去,他鬧夠了也就好了。”

最後是皇帝不勝其煩,不想再管這扯皮的事,隻讓他們自己解決,不許再鬧出事端,這才幹脆讓裴衍舟和衛瓊枝兩個人見麵,算是責令他們自己說清楚。

衛瓊枝自然明白父母的苦心,哪怕聖意在前,他們都不想把自己推出去,但到了眼下,她卻無法再躲避了。

如果不與裴衍舟見麵,他一定會繼續找她,萬一再鬧到皇帝麵前,那邊是慶王府的不對了。

況且她先前撒了那個謊,如今也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即便再不想說出當初給裴衍舟為妾的前因後果,她也不得不說出來了。

她聽完後許久沒有說話,姚黃不敢打擾她,最後是窗那邊的宋錦不耐煩了,叫了她一聲:“姐姐?”

衛瓊枝歎出一口氣,回身看著宋錦,道:“我今日就回去,妹妹可以繼續再在這裏住一陣子。”

說著便讓姚黃她們去收拾行李。

宋錦慢悠悠從裏麵轉出來,她今日換了一把象牙骨小扇,拿在手上輕輕扇著。

“我陪著姐姐一起走,家裏有事,我在這兒待著也不安生。”

衛瓊枝一愣,隨即便點點頭。

她還以為宋錦不會願意放著這邊閑適的日子不過而提前回去京城。

很快江恪也聞訊趕來,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先問一問衛瓊枝:“到底怎麽了?”

衛瓊枝把事情大致與他說了,又垂眸道:“是我先前……沒有和父母實話實說,這些事情也本該我自己去說清楚。”

江恪知道她指的是何事,眼下四周無人,都在忙著收拾東西,便將她拉到廊廡轉角處,這裏更沒人看見。

“你先前也隻是害怕從前那些事被人知道,但其實王爺和王妃不會怪你什麽,”江恪壓低聲音,眼中多了幾分正經,“無論如何你都是他們的女兒,況且並不是你的錯。”

衛瓊枝輕輕點了點頭,卻仍未化開眉間的鬱色。

江恪拉住她的手,並沒有握起來,隻是在她手背處摩挲了兩下:“不用害怕,若要見他,我陪你去。”

話音才剛落,還未等衛瓊枝說什麽,那邊魏紫便有事急著要問衛瓊枝,正在找她。

衛瓊枝的耳尖有一點點紅,她這回隻對江恪說了一句:“我先過去了。”

然後便轉身快步走開了。

一直忙到快晌午,衛瓊枝一行人才動身,眼下開始走也要到入夜才能到家。

別莊門口,江恪看著衛瓊枝和宋錦上了馬車,這時蔣端玉也要離開,正好在門口遇上。

蔣端玉便在姐妹倆的馬車外麵道:“兩位郡主是女眷,我若去告辭也怕唐突了,便隻托江公子說了一聲,不成想竟在門口遇上了。”

原本衛瓊枝兩個是要在這裏住上一陣子的,急匆匆走必定是出了什麽事,蔣端玉自然也看出來了,隻是沒有問。

衛瓊枝心煩意亂打算就這麽隨便應付兩句就算了,反正蔣端玉大抵也不會記得這些細枝末節,宋錦卻咳了兩聲,隔著車簾朝著外麵道:“是我不小心染了風寒要回去看病,這次匆匆忙忙的,倒是連累了姐姐不得空閑。”

蔣端玉聞言便也沒有再細問什麽,轉而與江恪道:“那便一同下山,彼此也好照應一二。”

江恪自然沒什麽好拒絕的,浩浩****一隊人馬便往山下而去,幸而今日是個大晴天,行路也方便些。

馬車上,衛瓊枝忍不住悄悄看了宋錦兩眼,她也沒想到宋錦會出言替她找補,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宋錦用象牙骨扇子掩住唇又打了個哈欠,聲音平平淡淡的:“姐姐,雖然我們不親近,但我們是親姐妹,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我怎可隔岸觀火,隻看你的笑話?”

衛瓊枝一時說不出話,宋錦又繼續道:“回去了就把你那檔子事解決了,也好叫爹娘不要再那麽憂心,我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爹娘眼下為著你必定也不好受,他們年紀大了,這麽多年因為你回不了家也一直煎熬著,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大家過幾日安生日子才是。”

宋錦說完就閉上了眼,自顧自小憩去了,也不在乎衛瓊枝怎麽想怎麽說。

一路回了京城,正是落日時分。

蔣端玉與他們在城門口便分別了,然後衛瓊枝一行便往慶王府去,江恪送她們回了王府,見今日沒什麽事,便折返回自己家中。

慶王夫婦早就聽人來報說衛瓊枝和宋錦已經回來了,勸也勸不住,慶王妃便早等著他們回來。

衛瓊枝和宋錦過去清風苑給慶王妃請安,慶王妃見了她便皺眉道:“讓你不要回來,你這孩子也不聽話。”

姐妹倆這回倒是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宋錦一邊過去給慶王妃倒茶,一邊道:“姐姐都是大人了,有些事隻能她自己解決,母親也且寬下心,左右咱們都在,又能有什麽事呢?”

聽了宋錦的話,慶王妃心裏倒好受些,她揉了揉額角,道:“錦兒說的是,還是得綾兒自己回來說清楚,否則拖著又算怎麽回事呢?是我和你們父親這次沒成算了。”

衛瓊枝見狀便適時道:“女兒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慶王妃朝她招招手,拉了兩個女兒到自己身邊來坐著,等用了晚膳,她便對宋錦道:“你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聽見了不好,一會兒你哥哥過來,平時也難得見上她一麵,你與他見了麵道個好,便先回去歇了就是。”

宋錦便問:“怎麽哥哥也要來?”

慶王妃沒有說話。

一時夜更深,卻還不見宋庭元的身影,慶王在外見客也還未回,衛瓊枝和慶王妃都有心事,隻有宋錦等得累了,便靠在軟榻上睡了。

剛過亥時,清風苑的院門便忽地被打開,衛瓊枝嚇了一跳,還沒去看,人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

是宋庭元。

睡在榻上的宋錦也被驚醒,還沒來得及過來見哥哥,便見宋庭元指著衛瓊枝道:“你說清楚,到底誰逼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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