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學長學姐們, 有話好好說就是了嗎,我好歹也算你們的學妹,你們這樣對我真的忍心嗎?”
好不容易跑出去沒多久的奚遠很快就又被逮回來了, 無他,衛隊整隊都跑來抓她一個,沒有隊友的掩護, 她再怎麽掙紮也頂多就多拖延一會兒的時間。
而眼看著此刻容淮他們竟然要上繩子了, 她趕忙道:“學長嗚嗚嗚,你看我的手腕,這麽細, 你再看你們的繩子, 那麽粗!咱們也沒有那麽大的仇怨, 大家有什麽話好商量, 和氣生財啊。”
看他們這還沒動手就已經恨不得雙手雙腳都舉起來投降的某人, 容淮覺得好笑的同時, 挑眉道:“剛剛學妹不是還那麽有活力, 這會兒又突然變老實,我很懷疑你是又在想著怎麽逃跑啊。”
“沒有沒有,我剛剛就是想熱熱身,你看我這不又回來了。”奚遠急忙道。
至於自己回來跟被抓回來, 反正都是回來, 區別也不大,她一點也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隊長,這小丫頭那張嘴就是騙人的鬼, 我覺得我們不能相信她。”被連續耍了幾次, 老李算是把奚遠給看透了,在容淮身後不停攛掇。
“?”奚遠幽怨地看過去, 道,“學長,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我實在太傷心了,我其實,在很久之前就一直都很崇敬衛隊的。”
“哦?是嗎,”這下,旁邊的容淮反倒來了興趣,問道,“那你知道衛隊正式創立是在哪一年?以及,現任的衛隊總隊長是誰你知道嗎?”
“……”
賽場外,廖尺深深地低下頭,還記得臨賽前他就跟奚遠特地說過,進了賽場要是不幸被衛隊的人逮住,千萬不要亂說話,現在好了,她是一點都沒把他的忠告聽進去。
人家衛隊隻是沒防備才被她耍了兩次,還真以為他們都是傻子嗎,她說什麽他們都信。
“隊長,你看,我就說吧,她還在騙我們!”場內,老李立馬告起狀。
而奚遠也難得沉默了。
她心裏想著草率了,這人也怎麽不按套路來,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應該因為自己收獲了一個小迷妹而暫時的對她放鬆警惕嗎,怎麽還真問起問題來了。
氣氛陡然沉默,饒是奚遠都被自己尬住,站在那裏不說話。
容淮笑了一聲:“不繼續編了?”
“……”她繼續裝死。
“放心,不淘汰你,不用老想著逃跑,我們就隻是想單純和你交個朋友而已。”
上一個也跟她說想交朋友的已經不知道被埋在哪裏了,奚遠幹笑了兩聲:“好啊好啊,我最喜歡交朋友了。”
賽場外,這一次作為駐場觀賽嘉賓的曾銀朱此刻坐在台上,看到奚遠被衛隊的人特殊照顧,他心中不滿,但同時看著那張臉,他就又想到了上場比賽對方給歐陽丹臣的難堪,以及事後周圍同事和學生們看他的目光,臉色越發沉了。
幾年前,他曾也是帝國有名的狙擊手,但是和高百川的那幾年,他卻永遠都被對方的光環所遮擋,所有人都隻知道他高百川是狙擊天才,又有誰知道作為第二的他實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那場意外發生後,他的心裏其實是暗爽的,甚至因為此,還產生了更陰暗的想法——在高百川還在醫院中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特地拜托了人讓他和歐陽丹臣成功搭上線,收他為徒。然後在對方答應後,動用他全部的人脈迅速替其轉校。
他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麽,他就是想看看昔日被眾人捧在天上的天才狙擊手,一朝墜落凡間,結果醒來後發現自己最親近最看重的徒弟也背叛了他會是種什麽樣的反應。
而事實證明高百川也沒有多厲害,一點小打擊都承受不住就玩消失。但他消失的那一年,也是他人生中最暢快的一年。再也不會有個比他更優秀的人壓在他頭上,他成了帝國最厲害的狙擊手。
從過去的記憶中抽離,曾銀朱嘴角勾了一下,但又看到和容淮他們混在一起的奚遠,他冷哼道:“衛隊的人進入比賽難道就是跟不相幹的人在那兒聯絡感情的嗎,到現在開局都多久了,也沒見做了什麽正經事。”
直接公開批判衛隊,這引得底下的觀眾紛紛都看向他。
而他的旁邊,之前一直缺席的圖南這次也在,他瞥了眼說話的男人,嗤笑一聲,隨口道:“對呀,一群人在這裏磨嘰半天,倒不如不來,我還能看到那丫頭是如何二次暴揍白眼狼的。”
圖南是帝國極其有威望的機甲師,跟他相熟一點點的,都知道他以前私下和高百川的關係非常不錯。
當年那場意外發生,他作為歐陽丹臣那架機甲的製造者,心梗程度不亞於當事人本人,一想到他幾個月的心血以及那麽多的珍稀材料都浪費在一個畜牲身上,他就恨自己當初做機甲的時候怎麽就沒在那裏麵安裝一個隱形的自爆係統,不然就可以當場炸死那孫子了。
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再不平也沒有用,而本來還以為這個會成為他心頭一生的刺,卻沒曾想這屆聯賽上竟然給了他個驚喜。
插花班的奚遠,才聽廖尺說,這丫頭這次參加比賽為的就是幫高百川報一年前的仇。
該說不說,那老小子當年的眼光要有什麽好,都不至於遇到那些破事。但好在現在還為時不晚,好歹重新找到了個好苗子,後繼有人了。
因為奚遠熱力賽場上給歐陽丹臣,給曾銀朱沒臉,後者如今作為嘉賓本該是幫著主持人分析賽場情況的,卻也夾帶了私仇一直挑奚遠的刺。
圖南當然不會慣著他,言語間的譏諷犀利又難聽,後者直接被他氣得閉麥,台上終於安靜了。
賽場內,被容淮他們逮住後,奚遠的確沒被淘汰,但是跟在隊伍裏,這群人什麽苦活累活都交給她。
補給點找物資的是她,分物資的是她,拖物資跑的也是她。誰渴了就要給他拿水,哪裏有動靜了還要她報點,就連規劃路線都讓她在前麵探路。
憑什麽!她在自家隊伍裏都不用幹這麽多!
“要不你們還是直接淘汰掉我吧,太惡毒了你們!”
奚遠看出來了,他們就是想借此折磨她的肉.體,磨平她的棱角,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年輕人有點耐性,更何況你現在還是俘虜,沒資格跟我們談條件的。”
奚遠聞言直接往地上一躺:“我不管,今天這路誰愛走誰走,要不你們就淘汰我!”
“喲,還開始耍無賴了。”周圍有隊員調侃。
奚遠滿臉無所謂地翻了個身。
怎麽的吧,她現在就開擺。
容淮見狀被她氣笑,把沒骨頭似的人從地上拖起來。
“我不走我不走,你們淘汰我吧!寧肯躺著死,絕不站著生!我高傲的脊骨是絕對不會再任由你們羞辱的!”
“撲哧,這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啊,不會覺得臉紅嗎。”老李笑出了聲。
而奚遠當然不會。
她來這場比賽可是有重任在身,才不是來給別人幹苦力的,必須再找一個機會跑掉。
拒絕再被奴役的少女原地開擺,容淮他們也不急,各自坐在旁邊,看似很隨意,實則都盯著她絕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奚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魅力讓他們這麽執著於她,腦子裏正絞盡腦汁的想著逃跑的方法呢,突然,他們左手邊的防塵樹林裏,響起了細微的動靜,緊接著,以薑佑為首的帝星一眾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
沒想到這裏會悄無聲息的坐著一群衛隊的人,兩方人對視,帝星眾人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
“撤!”
“追!”
容淮他們飛速追上去,然後就竟然發現還有人比他們更快。
“你們跑快點啊,待會兒人都追丟了!”
瘦小的身軀在前麵飛躥,這個時候的奚遠就很積極了,雙腿蹬得比誰都快,仗著身後就是容淮他們,拿著雞毛當令箭讓帝星的人都站住。
後麵,衛隊眾人沉默,前麵,薑佑他們也是一臉黑線,但是沒人敢停下來去揍她。
而賽場外,已經習慣奚遠騷操作的廖尺表情沒什麽變化,反倒是彈幕的一眾人紛紛激動起來。
【各彈幕注意!我賭一百星幣!賭我的遠遠妹妹在十分鍾之內就能從衛隊眾人的監視下脫身!】
【???臥槽!前麵的大佬牛批,你不說這事我還真的要看她聯手衛隊大戰帝星了,差點抓錯重點,感謝提醒!】
【最前麵那位兄台說的我其實也看出來了,自從我讀了《如何成為一個有情商的人》這本書,對於當下的情形,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所有人各自真正的目的】
【前麵賣書的滾蛋】
【……】
賽場中,已經被放進賭桌的奚遠跟著容淮他們全力圍堵帝星的人。
她本來眼下就在尋找逃跑的機會,這下可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竟然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那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這次的賽場跟熱力賽場不一樣,不會有太多的你追我趕,各方直接掏出機甲當場就打了起來。
如果是遇到其他軍校的隊員,那這一戰或許會給帝星造成不小的損失,但是遇上的是衛隊。這就是在於他們是想要隊員還是想要標誌物積分上了。
當然,拚死一戰也可以,但是誰都知道這樣實在太虧,一旦後續被哪個軍校偷襲,後果是無法估量的。
於是,雙方對峙了十幾個來回,衛隊有一人單次被淘汰進入複活區,帝星損失兩個人後,當即決定放棄一部分標誌物擺脫衛隊的糾纏,之後剩下的人火速撤退。
簡單地營業了一下,容淮拿著手裏的標誌物,突然,他眸子一動,轉頭看向身後的眾隊員,沉聲問:“人呢?”
“啥?”有人還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隊友呼了他一巴掌:“還能有誰,那小丫頭啊!”
頓時,整個隊伍的人都回過神來,隊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又讓她給跑了?”
…
成功靠著混亂又一次逃出來的奚遠目標明確地向著不久前代表著藍穹有隊員被淘汰的光束方向趕去。盡管在一開局她的隊友們就拋棄了她,但是她從來都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她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個屁。
奚遠咬牙,奚連雲以前可是最疼她了的!一想到連自家大表哥都被帶壞了……肯定是鬆征!別以為她最後沒看到,跑得最快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氣鼓鼓地在沙塵間穿梭,奚遠邊防備著遇到其他軍校的人,邊往自家隊伍靠攏。
中途經過一片狼藉之處,那裏被砸出了好多巨大的沙坑,周圍的樹木也倒了一片,還有一些血跡和機甲殘骸,可見剛剛這裏戰鬥之激烈。
奚連雲他們對上的是辛克萊,單論總戰力他們還是差一些。所以不知道這一戰過後,藍穹損失了多少標誌物。隻希望他們撤退之後,別遇到其他隊伍的伏擊就行。
在原地看了會兒打鬥的痕跡,奚遠掏出自己兜裏的地圖。
在剛開局的時候奚連雲定過行進方向的路線,為的就是避免中途發生什麽意外,有隊員被迫與大部隊分散後,後續還能再跟隊伍匯合。
看著地圖上標的幾個點,奚遠思考了一會兒,站起身,從打鬥現場離開,朝著南邊過去。
一處沙中綠地裏,脫離戰鬥的藍穹眾人此刻坐在這兒休整,鬆征擦幹淨自己染血的兵器,看了眼對麵比他們後到一步的隊伍,表情滿是奇怪。
“謝禧,你哥的頭發真是天生的?”
“!”
他話說完,旁邊的高燦渾身一震,營養液都不喝了,急忙去捂他的嘴,“你是不是閑的,說這種話幹嘛。”
鬆征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我說什麽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對麵謝禧的臉色黑下來:“關你屁事!”
“?哎你這人,我就是好奇問一下啊,長這麽大我見過黃色藍色的頭發,但天生綠色的我真沒見過,就問一句怎麽還罵我啊。”
“你沒見過那是你自己見識少,而增長見識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背上行囊到處去走走,所以你現在就可以帶著你的東西圓潤的滾蛋了!”
“嘿你……”鬆征真就是那麽一問,結果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頓時不爽了。
旁邊的高燦拚命去堵他的嘴,小聲道:“別說了別說了,人家頭發愛怎麽長怎麽長,長什麽顏色都不關你的事,閉嘴閉嘴。”
“我真的就是好奇問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沒別的意思,但是這件事人家有點敏感,你就別再繼續說了。”
鬆征悶悶地轉過身不說話了,對麵的謝禧則依舊冷著臉。
從小到大,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問謝念遠的發色,還有他的相貌。別人長什麽樣,什麽顏色的頭發都是他們自己的事,礙著外人什麽了,又不是專門給他們看的,需要他們來發表意見嗎。
以往做事向來低調的人,隻要一遇到關於自己哥哥的事就立馬跟吃了火藥一樣。
旁邊的謝念遠戳了戳他,問:“遠遠在哪裏?”
“你給我閉嘴。”後者沒好氣道。
“?”
青年表情一生氣,頓時轉過頭不理他了。
空氣變得沉默起來,雙方間氣氛也有些凝滯,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可怕。
一直到——
“你們都坐在這裏幹嘛?也不帶聊聊天什麽的,搞得我剛剛還以為有什麽埋伏。”
熟悉的聲音響起,奚連雲立馬看過去,就見奚遠笑著從一簇長草中鑽出。
“奚遠妹妹!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被衛隊抓走的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嚇死我了!”鬆征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到她立馬表衷心。
後者嗬嗬一聲:“鬆征哥哥,我可看到了,你當時兩條腿都快甩冒煙了,別想騙我。”
後者幹笑一聲:“是嗎,我記得當時黎姐跑得可比我快。”
旁邊的趙一黎:“?找死是吧!”
一眾人的氛圍因為奚遠的到來變得輕鬆起來。
對麵,謝念遠的眼睛在奚遠過來的時候就亮了,他站起身就要朝著藍穹的隊伍走去,結果被謝禧揪住命運的後衣領,他被迫重新坐回去。
後者不高興地轉過頭:“你幹嘛。”
“這話該我問你吧,我們就要走了,別到處亂跑。”
“別抓著我。”謝念遠讓他鬆手。
謝禧那叫一個氣,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把人拖到後麵,然後站起身,跟對麵的奚連雲等人告辭。
“嗯?你們沒有跟他們提出合作嗎?”奚遠一開始過來看到兩個隊伍坐在這裏,還以為都談好了。
高燦搖搖頭:“別說了,你鬆征哥哥才把人給惹到,就是他嘴欠。”
鬆征:“???我又沒別的意思,而且被罵了我都沒還口好不好。”
奚遠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謝禧臉色確實不好看,她心下可惜的同時,也很禮貌地朝對方揮手:“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對了,別往西北那邊走,我來的路上好像看到辛克萊的人了。”
然後她轉身跟己方隊員道:“這裏我們也不能再繼續多待了,得盡快離開才行。”
兩支隊伍就此分別。
離開的路上,作為莫德的領隊,王語蓉全程都沒說過話,但是當走出了一段距離後,她看向謝禧,還是道:“剛剛那個人並沒有惡意,你不該那麽說話。”
謝禧抱著刀撇嘴,半晌,還是道:“知道了,下次我盡量忍忍。”
一行人朝著下一個補給點走去,然後走了好一段路了,謝禧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他猛地轉過頭,在己方隊員中巡視了一圈,下一秒大罵出聲:
“媽的,我哥呢!”
此時,也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的藍穹軍校的眾人看著混在他們之中的謝念遠,鬆征他們滿臉問號:“哥們,你是不是跟錯隊伍了?你們隊伍的人穿的藍色校服,我們穿的白色啊,這你都能認錯?”
奚遠正在跟奚連雲商量接下來對付斯裏蘭的計劃,結果就聽到隊伍嘈雜了一下,她轉過頭,就對上青年的那雙眼睛。
“謝念遠?”她詫異了一下,“你怎麽跟著我們走了?”
綠發青年沒有說話,隻是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遠遠。”
旁邊,站著的奚連雲表情一下淡了,他注視著他,握著劍的手張了張。
後麵的鬆征趕忙過來,生怕晚一步就出人命:“那什麽,你隊伍裏的人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你不在了,你就在這邊呆著不要到處亂跑啊,他們馬上就來找你。”
別怪藍穹不厚道丟下他先走,他總感覺這小子是另有所圖,看旁邊奚連雲劍都快出鞘了,他們要是再待在一起,估計等一下就要搞得兩校關係破裂。
在場的幾人心思各異,而這之中,奚遠倒是沒太大反應,就是在想自己跟謝念遠已經有這麽熟了嗎,不過一想到她平常也喜歡跟人套近乎,就又覺得對方這樣叫她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遠遠……”
謝念遠又喊了一聲,奚連雲將奚遠拉到自己身後,冷著聲道:“莫德的隊伍還沒走遠,你現在可以追上。”
但是青年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就在雙方僵持間,謝禧他們趕回來了。他一把拽過謝念遠的領子,朝藍穹眾人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說完,拖著人轉身就走。
“我要遠遠。”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遠,謝念遠掙紮。
“你要個屁,閉嘴!”謝禧麵無表情。
…
謝念遠被帶走,藍穹一行人沒受到什麽影響,繼續朝著定好的路線往終點而去。
路上,奚遠跟奚連雲告狀,聲淚俱下地形容了一番衛隊的人是如何剝削壓榨她的。
旁邊的鬆征笑嗬嗬道:“你上場比賽又是偷襲人家又是扒人家衣服的,這次人沒把你淘汰就讓你幹了點苦力都不錯了,你看現在還不是把你放回來了。”
“誰說是他們放我的,我是自己跑出來的,我跑了好幾次,還好後麵帝星的人過來自投羅網,他們打起來了,我才又趁亂逃跑成功的。”
隊伍突然沉默了一瞬。
“你是自己逃的?”鬆征問。
奚遠點頭:“是啊。”
“那下次再遇到衛隊的人他們還是要抓你?”
“……也許?”
鬆征他們表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雖然不知道衛隊那邊具體是什麽意思,但……
“這也就是說我們又可以拿你跟衛隊做交換了?”高燦眼睛一亮,周圍人聞言都笑了。
“表哥,”奚遠去拉奚連雲的胳膊,委屈道:“你看他!”
收到警告的目光,高燦表情一正:“沒,我錯了,我們可是最團結隊員的了,怎麽可能會做出賣隊友求榮的那種事。”
“隊長,前麵有隊伍在靠近,好像是衛隊的人!”
話音剛落,一直在前麵負責偵察的趙一黎就回來了。
隊裏空氣安靜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奚遠。
“?衛隊的人來了那我們就跑啊,看我幹什麽!”
以高燦為首的幾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奚遠好氣。
這群家夥果然還是在想賣隊友的事!
而現在固然這種想法很可恨,但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容淮他們的速度那麽快,這就又追過來了。
藍穹的眾人迅速改變路線,朝著另一個補給點去,路上,自知再這麽磨蹭下去,下一次要是再被衛隊的人逮住,估計這一場比賽她就直接廢了的奚遠邊跑邊在腦中計劃著。
她要快點找到斯裏蘭隊伍的方向,把歐陽丹臣抓出來。
但眼下帶著隊伍去跟斯裏蘭的人硬碰硬肯定不明智,所以他們還是需要一個盟友。
而秦顏所在的查羅爾軍校自然是首選。
畢竟上一場雙方就合作過,而且在最後衝往終點的關頭,他們的人還幫忙一起對付了殷泉他們。隻是眼下找不到對方的行蹤,這一場估計他們又在苟著,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沒他們的一點信息。
“斯裏蘭軍校兩名成員淘汰!”
“查羅爾軍校兩名成員淘汰!”
突然,行進過程中,一直都沒什麽消息的兩所軍校同時響起了播報。
奚遠跟奚連雲對視一眼,後者點頭。
“所有人,朝西南方向進發!”
…
“一半的標誌物給你們還不知足,竟然還要搶我們手上的,是不是我們平常低調了一點,你們就真的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敢揍你們啊。”
一片沙中綠洲的補給點處,秦顏抱著手,看著對麵那些討厭鬼嗤笑一聲。
她查羅爾隻是不喜歡惹事,但不代表不敢惹事,很多時候主動退讓隻是不想惹麻煩,但真要想把他們當軟柿子捏,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吧。
她身後的孔若南也提起了刃劍:“你跟他們說那麽多幹嘛,我們平常隻是中規中矩,但有些人明顯忘了我們也是有實力在的,幹他們就是了!”
雙方軍校的矛盾一觸即發,而等到奚遠他們趕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打。
“咚!”
耳邊一聲巨響,隻見一個頂端遍布尖刺的鐵錘猛然砸在地上,當即一個大坑出現的同時,十幾條裂紋從中驟然蔓延開。
奚遠感覺地麵仿佛都震動了兩下,跟著抖了一下的她看著那握著一雙大錘的藍色機甲,她瞳孔都擴大了,問旁邊的鬆征:“這是誰?”
“還能是誰,就是你之前一直叫那麽親的秦顏姐姐啊,早就跟你說了看人不能隻看外表,你知道為什麽之前殷泉他們也不願意跟查羅爾的人正麵硬剛嗎,就是因為討不到好處啊。”
所有人都容易被秦顏平時一副呆萌好說話的樣子欺騙,但她卻是這幾所軍校所有天賜裏麵公認的力氣最大的那個。一雙鐵錘揮得那叫一個順手,隻要跟她打過的沒一個想再打一遍。
就連之前謝水蘇跟她打決鬥,兩人打了一上午,打完雙方就各自進了醫院。秦顏全受的外傷,而謝水蘇則是直接被震得五髒六腑都差點出問題,休養了好一段時間,由此可見前者的戰鬥力到底有多恐怖。
奚遠聽完嘖嘖稱歎。
聯賽剛開始的第一場比賽,查羅爾軍校的人雖然跟別人發生過衝突,但是秦顏卻是一直都沒怎麽出手的那個,她隻看到過對方近身搏鬥的場麵,還沒見過她用機甲,武器也沒看到,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麽接地氣的一雙大錘,跟她的樣貌真的一點也不相符。
思緒走神間,奚連雲他們已經上了。
難得這麽好的機會,當然要聯手和查羅爾一起幹一票大的。
而因為第三方的加入,斯裏蘭一打二明顯吃力不少,殷泉當即就下達命令讓所有人往外撤,但是藍穹怎麽可能讓他們跑掉,秦顏他們也不允許。
雙方通力合作,一前一後將眾人圍。
而奚遠目光緊盯著前麵隊伍後方,站在那裏的機槍手,她拿出手環,下一秒,一架純黑色的機甲驟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賽場外,圖南愣了一下,包括他旁邊的葉書也是一頓。
葉書就是上一場比賽的觀賽嘉賓,帝國首席輕型機甲單兵之一,本來熱力賽場的時候她在現場,這一場應該是輪到雲競思他們來的,但是因為上兩場奚遠的表現實在讓她念念不忘,想到這一場會用到機甲,於是她特地跟軍中請了假和雲競思替換了一下,就是想看看這丫頭要是真的用上了輕型機甲會用成什麽樣。
隻是沒想到等了這半天,她如今拿出來的竟然會是高百川的機甲。
她心中驚詫。
因為她很清楚對於他們來說,陪伴了他們這麽多年的機甲就相當於至親的親人。高百川如今肯把自己的機甲給奚遠,可見對方在他的心裏有多重要。
而圖南就別說了。
上一次看到那架機甲,還是在一年前它幾乎報廢時,高百川交到他手上拜托他修補好的。
如今一年過去,他再沒見過那架機甲,還以為以後也都見不到了,卻沒想到今天能看到它靠著另一個人重新展示在了眾人眼前,他心中的情緒無法言喻。
同時的,賽場上,臨賽前特別被曾銀朱交待過的歐陽丹臣時刻牢記著這一場他的任務,他要報上一場熱力賽場的仇,奚遠那樣不給他們麵子。同時他也在恨,恨為什麽當初那件事明明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卻又被她重新翻出來,讓他再度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因為她,學校曾經捧著他的學弟學妹們紛紛對他避而遠之,導師們看他的眼中也都帶著別樣的情緒,好像到哪裏都能聽到他們調侃他的聲音,逼得他都快瘋了。
甚至於連這次參賽隊伍裏,領隊的殷泉和夏箏他們本來就對他有意見,那一場過後,他們這一路都沒少針對過他,他早受夠了,並且在憤恨間,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奚遠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他還是那個為人們稱道的天才狙擊手,也不至於在學校,在隊伍裏過得這麽憋屈。
所以這一場比賽,他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重新奪回屬於他和導師的顏麵!
可是,當看到那架熟悉的機甲出現在眼前,曾經高百川帶著他學習,引導他訓練,為他定做機甲的一幕幕反複出現在腦海。
他突然害怕了,不知道是有那麽一些愧疚在的,還是單純的不敢麵對那架機甲,他一個晃神,瞬間,那架機甲就來到了他的麵前,他瞳孔一擴。
“蠢貨,夏箏,你去保那個蠢貨,我不想斯裏蘭的臉在他身上丟兩次!”
“而開始你……”
“去!”
以一己之力強行拖住秦顏跟奚連雲的殷泉此刻麵色沉沉,而夏箏走後,頓時沒有人分擔壓力的他更加費力,眼看著快撐不住,另一邊,帝星的人及時趕過來了。
他們二話沒說,直接加入了戰場,卻是來幫斯裏蘭的。
“殷泉,下一場比賽二十分的標誌物,別忘了。”薑佑插入進來時,在他旁邊說道。
這是他們兩校在進入賽場前就已經談好的合作。
場上,原本一邊倒的局勢因為帝星的加入開始逐漸有所變化,四方正在朝著一個平衡點而去。
而另一邊,目標直指歐陽丹臣的奚遠操控著黑色的機甲越過前麵的那些人到了他的身邊。
後者猛然一個後退,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慌張。
“還會怕?看來你還記得這架機甲是誰的,”奚遠的手中出現一柄長刀,眼中冷意彌漫,看著光屏上的那架機甲,“這就是當初高叔為你定做的機甲?確實跟普通機甲不一樣,一股金錢的氣息,就是,你怎麽還有臉用的?”
歐陽丹臣又後退了一步,此刻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應該無視奚遠說的所有話,衝上去和她分個高下,奪回他上場比賽被踩到泥裏的臉麵。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看到那架機甲心中不自覺出現的敬畏感,又或者是奚遠周身的殺意實在太明顯,他有些害怕了,他的手微微顫抖,就又聽到:
“看著這架機甲,你後悔過嗎,哪怕之後你拿著的槍、機甲和榮耀上麵都沾滿了他的血,你想過去和他道歉嗎。”
後悔?
驀地,歐陽丹臣突然冷靜了。
他從沒後悔過,也從來都不覺得當初那件事就是他的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時的高百川對他的期望不就是可以繼承他成為下一個帝國的第一狙擊手嗎。他隻是在按著他的想法走,他想活著有什麽錯,想成為最厲害的狙擊手有什麽錯,他都是在按著他的期望來啊!
操控室裏,歐陽丹臣的表情逐漸沉下來,下一秒,機甲後尾的槍口驟然發射出子彈,而他本人也握著一把長戟朝著對麵快速攻來。
奚遠眸色一沉,身形一晃,完全無視周圍的環境,長刀破開空氣,躲開那些子彈朝著他狠狠劈去。
“鐺!”
金屬與金屬碰撞,一股餘波被震開,奚遠冷笑一聲:“冥頑不靈。”
下一秒手中的長刀宛如遊龍,刀麵映照著雙方的身影,帶著逆流的空氣朝著歐陽丹臣迅速攻去。刀身快出殘影,長戟費力地抵擋,然卻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被那道道刀光逼得不停後退。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新手能打出來的!
明明在比賽前有人跟他說過,奚遠在格鬥方麵很差,甚至連機甲怎麽使用都是廖尺他們現教的,她怎麽可能會有現在這樣的速度和力道。
歐陽丹臣開始害怕了,慌亂間,他的招式破綻越來越多,機甲上被長刀砍出的痕跡也越來越多,他不斷往後退,然而對方卻不肯放過他步步緊逼。
“救,救我!”他大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一道勁風在耳邊響起,奚遠頭一歪,短刃擦著機甲的頭邊的金屬而過,緊接著黑色機甲手中的長刀方向一轉,朝著後麵重重刺去。
身後,萬萬沒想到奚遠反應能這麽快的夏箏立馬一個閃避,機甲翻滾間,她開始驚詫對方的真實實力,因為剛剛要是再晚一秒她就會被刺中。
但她也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雙手握著短刃,下一秒和歐陽丹臣一對視,同時出手一前一後向著中間的黑色機甲攻去。
場外,廖尺眉頭緊皺。
奚遠的機甲格鬥說好也不是特別好,雖然不如她一開始所說隻懂一點點,而且封閉訓練的那些天她靠著天賦好也學到了不少東西,但是在有些時候和他對打時還是能被找到明顯的錯誤。
而如今她麵對著兩個人的圍攻,歐陽丹臣不說,他實力一般,也就是中等水平,和奚遠其實差不多,但是夏箏不一樣。
在以崇尚強者的斯裏蘭,夏箏能拿到僅次於殷泉的副隊位置,她的實力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厲害。
她或許在別的方麵沒有多少天賦,但她一定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單兵。
而沒過多久,正如廖尺所想的那樣,一開始的奚遠能依靠著速度遊刃有餘地躲避二人的攻擊,順便找機會對付歐陽丹臣,但是時間一長,她的出招習慣逐漸被對方摸透,夏箏立馬就有了應對她的一套打法。
但是還好,見狀不對的高燦擺脫掉眼前的對手,和鬆征一對視,將人放心交給他後趕了過來。
場麵又恢複到了二打二,但是同為輕型機甲單兵,高燦還是弱了夏箏一分。
不過奚遠動作很快,這是她認為的最後一次機會,這一場比賽過後,歐陽丹臣就不知道會不會再繼續參加了,她要拿回那架機甲,她要替高百川和以前的事徹底做個了斷。
長刀鋒刃閃過冷光,裹挾著精神力朝著那想退去的機甲徑直劈去。
這一刀,在外人看來隻是普通的一刀,但是被劈中的歐陽丹臣卻是整個精神海都震顫了一下。
他的精神力是2A級,也就是說,能強行傷到他精神海的,對方的精神力一定比他高過不止一個階級!
意識到周圍的隊員都被絆住,而眼前的這人極有可能在開始就隱瞞了實力,歐陽丹臣忍著大腦的劇痛就要捏碎求救器,卻突然想到進賽場前,曾銀朱告訴過他絕對不可以再被打得自己捏碎求救器,寧肯被對方淘汰,也絕不能做出這麽丟臉的事情來。
於是這一個恍惚間,他猶豫了,緊接著就又挨了一刀。
那一刀附帶著精神力,饒是之前他和殷泉他們打過,也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精神海開始震**,歐陽丹臣在捏碎求救器和逃跑間,還是選擇了後者。
如果惹曾銀朱不快,他後續又要怎麽繼續跟在他身邊學習,怎麽成為帝國未來的第一狙擊手,他還需要他。
於是,他轉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逃去。
大腦疼痛欲裂,他已經在想為什麽係統還沒判定他被淘汰。
隻能被淘汰,不能捏碎求救器。
歐陽丹臣此刻就希望奚遠可以別再玩他了,給他一刀來個痛快吧。
隻要致命處有傷就會被判定為淘汰,而此刻大家都在機甲中,就是被打中致命處也一定死不了人,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奚遠砍過他那麽多刀,卻沒有一刀是砍對位置的。
他突然慶幸,她果然還是不了解機甲啊。
卻在下一秒,帶著他從未見識過的恐怖力道,黑色的機甲騰空而起,那一刀直接劈斷了他的一雙腿!
精神力連接著機甲,機甲斷腿的那一瞬痛感也立馬傳到了歐陽丹臣的身上,他慘叫出聲,整架機甲轟然倒下的那一瞬,他的眸底倒影出了朝他再度衝來的黑色身影。
他麵容驚懼,手上的求救器已經打算不管不顧的捏碎了,卻突然,一架銀色機甲從一旁橫空而出徑直攔下了那道攻擊。
“錚——”
是容淮!
地上的人已經完全沒了能再反抗的能力,而衛隊這次的任務就是保證各軍校再不出現有學生死亡的情況。
於是此刻,盡管知道歐陽丹臣跟奚遠之間的恩怨,容淮還是橫起劍,攔在她的麵前:“已經夠了。”
機甲毀成這樣,操控機甲的人精神海一定也受到了巨大衝擊,以後或許會直接成為一個廢人,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了。
“讓開。”
然而,操控室裏,奚遠沉著眸,精神力再次遍布整架機甲。
見她不肯放棄,容淮往前一步:“衛隊職責,抱歉。”
看到衛隊的人來了,被護在後麵的歐陽丹臣猛地鬆了一口氣,本來要捏碎求救器的手鬆開。
差一秒,就差一秒,他差點就要死了。
盡管身在機甲中,他不相信自己會被殺死,可是奚遠那一刀帶著的殺意太可怕了,他到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躺在操控室,看著那一黑一銀兩架機甲纏鬥在一起。
而此刻,因為機甲和精神海同時重創,係統已經觸發了歐陽丹臣被淘汰的播報。
眼看著場外已經有導師要入場將人帶走,而深知這一次如果讓歐陽丹臣跑了,那後麵的比賽就都不會再有機會的奚遠眼睛裏有了血絲,她將全部的精神力匯出。
“我叫你讓開!”
刀刃裹挾著巨大的精神力,銀光劃破空氣,帶著獵獵勁風直接將全力攔她的容淮震退了十幾米。
男人的瞳孔震**,同時的,賽場外,觀眾席也是一片嘩然,幾個導師甚至都站了起來。
彈幕中也是滿屏的震驚刷過,將直播內容都全部遮擋。
奚遠冷著眸,看著地上那動了不能動了的人,下一秒長刀立起,一道黑色殘影而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機甲從天而降,那冰冷的刀身徑直插入地下那架機甲的胸口。
“噗——”
歐陽丹臣一口血吐出,精神海崩潰的劇烈疼痛和心髒被刺中的劇痛混在一起,他的臉上還有著驚恐,他睜大著眼,喉嚨震顫。
“怎麽……會……”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手中的求救器都沒來得及捏碎,他眸光一點點灰敗,然後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