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熟了嗎
傅聞舟和周凜的交情一般, 隻逢年過節去周家拜訪時見過幾次。
關於周凜的情況,倒也知道一些。
他爺爺是開國元勳,父母生前都是財政部的領導, 九幾年時去沿海某城鎮視察時遇到特大暴雨,恰逢山體塌陷, 夫妻倆再也沒有回來。周凜的父親也姓周, 和周振遠算遠房親戚,他爺爺就把他送到了周家,由周振遠教導長大,周振遠一直非常器重他, 視如己出, 比自己親兒子還要好。
周凜這樣的人, 如一柄出竅的利劍,旁人難觸其鋒芒。
一般人這樣高調, 可能死得極快, 可他背景深厚, 極會為人處世, 上下關係都打得點很好,反而有踩著高蹺疾行之感。
傅聞舟雖不懼他,也不想跟他把關係弄僵。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河水,照理說,他沒道理對他有意見。
正思忖, 一雙手臂軟軟地從後麵纏上來,熟練地攀到他脖子上,跟水蛇似的。
他伸手就將人撈進了懷裏。
許心瞳嚶嚀一聲, 抬眸,躺在他大腿上跟他笑, 半是純真半是妖冶:“幹壞事被發現了。”
“那應該怎麽罰?”他順著她的由頭往下說,指尖撥開她的衣襟。
許心瞳胸口不住起伏,呼吸快要穩不住。
他這樣她真的受不了,渾身都在顫抖。
“老公,不要折磨我。”這話一說,她就沒什麽羞恥感可言了,雙手摟住他脖子就把自己的唇送上去。
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貪婪地吻著他的唇,像是嬰兒渴望吸吮母乳似的。
哼起來嬌嬌軟軟,跟她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大相徑庭。
“寶貝叫得太大聲了,影響不好。咱也不知道這房間的隔音怎麽樣,咱也不敢問。”他的歎息聲還在她耳邊,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機。
她臉燒得都快熟透了,緊緊地纏著他,雙臂繞著他、勾著他,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雲霧裏蒸騰,快瘋了。
午夜節目,沒什麽新奇的,換來換去換到了動物探索節目。許心瞳抽空抬眼一看,一開始還是很正常的哺乳動物覓食講解,不知怎麽就播到了繁衍,屏幕上還有實體講解。
“寶貝要專心一點。”傅聞舟隱忍著即將翻湧到頂點的情緒,把她的臉掰回來,狠狠吻住她的嘴唇。
他嗓音喑啞,與平日的低沉又有一番不同。
見她目光還忍不住去看屏幕,他附到她耳邊說,寶寶是不是想試試這個,那趴好。
許心瞳受不了了,受不了這樣那樣,也受不了他一直在她耳邊說這些騷話,額頭不斷有熱汗涔涔流下。她緊緊纏著他的雙臂,真恨不能把自己都融入他的身體中。
之後幾天,許心瞳工作一直非常順利。
黃雨事件之後,高燕看她的目光分明和以前又不太一樣了。
不過,許心瞳裝作不知道,仍是對她恭敬有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傅聞舟曾有一次問她,不打算自己單幹嗎?
許心瞳想了想回複他說,那也得熟悉應有的流程,打好基礎,她不打算以後改做別的行業。隔行如隔山,換行業還得重新開始。
雖然可能開辟另一番天地,也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過段日子,和盛和譽恒合作的一個項目進入了新階段,許心瞳作為調研小組組長,不日將和譽恒那邊的代表一道去S市出差。
她回家時和傅聞舟提了一嘴,去洗手間卸了妝,洗了澡,出來時坐在沙發裏慢慢擦起了頭發。
“什麽時候出發?”傅聞舟彎腰在替她整理行李,將必備的用品一樣樣放進去。
“明早啊。不是跟你說過了?”
“明早幾點?”
“8點的班機,5點起來吧。”
“這麽早?”他皺了下眉,把箱子的帶扣細心扣上,設置了密碼。
“是啊,這麽早。所以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嗎?”她沒好氣地瞪向他。
天知道她每晚被折騰到多晚,有時候睡著了他還要把她從被窩裏撈起來來一次。
傅聞舟好似沒聽懂她的埋怨,走到她身後,將吹風機插上,慢慢替她吹起了頭發。
她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也不吭聲了。
其實她心裏有點好奇,他怎麽一點兒都不問她去哪兒出差,跟誰去出差,因為以前他多少都會問兩句。
直到翌日她和方夏、陸離幾人一道去機場登機時,遠遠看到人群裏那道挺拔的身影,許心瞳才明白了。她大腦有那麽會兒的宕機,覺得不真實。
跟同事走過去打招呼時,腳步也跟挪似的,身後的陸離都問她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許心瞳勉強笑笑,忙收拾好麵上情緒,忍著發麻的頭皮走過去。
跟傅聞舟一道來的還有譽恒北京這邊的市場經銷總監和幾個重要高管。
雙方介紹了一下就上飛機了。
許心瞳和方夏她們坐在入口的位置,斜對麵不遠就是傅聞舟。除了他單人一座,旁人都是坐一起的。
盡管如此,他隻是靜坐在那邊支著下頜發呆,也是說不出的卓爾不群,氣質颯颯。
“這位傅老板長得可真俊。”陸離小聲評價說,“比我想象中年輕。”
許心瞳忽然就來了興趣:“你覺得他幾歲了?”
“三十上下?不確定,看著挺年輕的——”可那份氣度,又不像是小年輕有的。
有的人,哪怕溫和淡泊,謙遜有禮地跟人說話,言談間都能讓人看到篤定的自信和力量感。
傅聞舟顯然就是這一類人。他再和煦,也沒人敢在他麵前造次。
旁人對他的愛慕和崇拜,讓她心生“與有榮焉”之感。
她唇角上揚,說:“不知道啊,要不一會兒你去問問?”
“別別別,我可不敢,大老板去問還差不多。我這什麽層次啊?人家會搭理我?”陸離忙不迭擺手。
許心瞳唇角笑意加深。
後麵看到的方夏忍不住翻白眼:小狐狸,裝。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許心瞳這麽壞呢?
到了酒店,許心瞳回了房間。她和方夏一間,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開始分配床的問題。
“我都可以,你先挑吧。”
許心瞳說:“我不挑的,你挑吧。”
腦海裏卻又奇異地閃現傅聞舟說她嬌氣的話,臉頰不由微紅。
方夏沒看出她的異樣,挑了靠陽台那邊的一張床。這張床位置是好,窗簾拉開,往外一望就是花園餐廳,紅白兩色的玫瑰在鬱鬱蔥蔥的灌木叢中時隱時現,葳蕤鮮妍,很是意趣。
方夏剛要招呼她一道去陽台上玩,門被人從外麵叩響。
她忙去開門,熱絡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說話也磕巴了:“傅……傅……”
許心瞳也朝門口望去,換了一身休閑裝的傅聞舟衣冠楚楚地站在門口,溫和微笑,跟方夏打招呼:“我可以進去嗎?”
方夏臉紅如血,不知道是尷尬的還是緊張的,忙往後退了退把他讓進來。
許心瞳也從沙發裏站起來了。
隔著幾米遠,傅聞舟插著兜望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眸裏約莫含著笑。
許心瞳莫名覺得臉燙,移開目光,不自覺又跟方夏對上,又是一陣尷尬。
方夏比她還要尷尬,真覺得自己杵這兒是煞風景。
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傅聞舟側身笑問她,可不可以給他一點兒時間。
方夏回神,點頭如搗蒜:“你們聊,你們聊。”
一溜煙跑出去,不忘把門關上。
屋子裏安靜下來,隻剩他們兩個人了。
許心瞳抬頭去看天花板,又轉身去看窗外的露台。
餘光裏看到傅聞舟緩步走過來,她掐了下掌心,更覺得莫名緊張。
耳邊聽到他淡聲問她:“風景好看嗎?”
她登時臉紅如血,悶了會兒,嘴巴很硬:“好看!”
傅聞舟沒應,過一會兒,她聽到輕微的響動拖曳聲,不覺回頭。
回頭後,又是目瞪口呆。
原是他抻了電腦桌旁的懶人沙發在她旁邊坐下了,長腿交疊,拍了拍略繃出褶皺的西褲:“那就一起看。”
許心瞳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他一拉一拽,連帶著她整個人跌坐到了他懷裏。
下一秒,他掐住了她一截軟腰,斂眸打量她。
“看什麽?!”
“寶寶真美。”手很自然地往下探,像是思忖似的,摩挲著一角薄邊,“這是誰給你挑的衣服?瞧著就不方便。”
“不方便什麽?”她當沒聽懂,眨巴了兩下眼睛。
這裙子是收腰款,包臀,通身隻有腰間幾道褶皺,將她的好身材包裹得一覽無餘。
隻是下擺的地方收得緊,兩邊開叉的地方收緊了,扯不開,往上推也艱難。
“去換一件吧。”他拍拍她。
“不換!我覺得挺好看的。”她脾氣還上來了,就要起身。
耳邊聽到“撕拉”一聲,那裙子從開叉處往上躥高了一長段,眼看是不能穿了。
“你……你怎麽這樣啊?!”她氣急敗壞。
他嘴裏說著抱歉的話,麵上可一點兒沒有抱歉的意思。
又是這樣勾纏著吻了會兒,太陽漸漸落山了。
天邊餘暉疏淡,火燒雲像落入水中的朱紅,緩緩暈開,到遠處就更淡了。
晚飯他們決定出去吃,許心瞳還有點內疚,趴在他胸口用食指畫圈圈:“這樣撇下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那叫上他們一起?”
也真虧他說得出來,許心瞳忙改口:“算了,還是給他們一點兒私人空間吧。處處跟你這個大老板呆一起,我怕人家消化不良。”
她去換了件旗袍,跟他手牽著手出了酒店,又被他抱著進了後座,路上恨不得坐車都膩歪到一起。
去的是當地有名的度假山莊,在西郊山上,車沿著盤山路往上開時,遠遠就能看到中心處高處璀璨輝煌的燈火,黑夜中,如茫茫海域中的一座孤島。
“喜歡?”見她看得目不轉睛,傅聞舟貼在她耳邊低語,“那老公以後給寶寶建一座這樣的山莊,就以寶寶的名字來命名。”
話語溫柔而平和,可裏麵的含義叫人凜然。
誰能抵擋這種**?
許心瞳是人,也是女人,而且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女人。
她轉回去摟著他的脖子,聲音軟軟地像撒嬌:“老公……”
眼睛裏是一把鉤子,要把人的魂魄都勾走,偏偏眼底噙著不懷好意的笑。
饒是傅聞舟自製力極強,也實在受不了。
“小壞蛋。”
“幹嘛打我屁股?!”
他們在酒店前台登記後就手挽著手朝裏走了。
這是頗具禪意風格的度假山莊,裝飾古樸,采用大麵積的文化磚牆和原木搭建,木質走廊連通露天花園,遠處水流潺潺,返璞歸真。
許心瞳對走廊兩邊掛著的古畫也有興趣,拉著傅聞舟駐足看了好一會兒,悄悄問他:“這是贗品吧?要都是真的,這得價值多少啊?”
“正確來說,應該算複製品。”身後有人緩緩走近,聲音同時響起。
一聽到這個獨具特色的聲線,許心瞳的背脊就有些僵硬,繼而是心緒不平,皺眉望去。
周凜負手站在他們身後,目光淡漠地望著牆上的古畫。
傅聞舟好似沒有看到他漠然的神情,和氣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周處,好久不見。”
“傅老板。”周凜瞥了眼他遞來的手,平靜地跟他握了下。
隻指尖相觸便飛快收回,似乎並不喜歡跟人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