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熟了嗎
許心瞳沒想到傅聞舟這麽快就過來, 他說十分鍾,她以為隻是虛詞。
她人還靠在走廊裏的牆壁上發著呆,耳邊已經響起腳步聲。
她抬頭望去, 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怔鬆,傅聞舟已經把她半摟著攬進懷裏, 清冽的氣息將她團團包裹。
還沒有反應過來, 人已經被他揉在懷裏親了一口。
她心頭一陣酥麻,過電似的,腳步虛軟到幾乎站不穩,隻能徒勞地攀住他。
他堅實的臂膀環著她, 手指插入她發絲間, 又要吻她的唇。
許心瞳紅著臉推開他——這可是酒店走廊。
“……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啊?”她一麵去掏房卡, 一麵軟在他懷裏問他。
可能是心情不好,特別需要這樣一個人安慰她, 給她提供情緒價值。
傅聞舟半摟著她, 邊接過房卡替她開門, 進門後, 將她抵在門板上狠狠吻了上去。
許心瞳穿著高跟鞋,幾乎是踮著腳尖在跟他接吻,呼吸一點兒都不順暢,甚至覺得快要窒息了。
傅聞舟撩開她的發絲親吻她的臉蛋,哄慰道:“寶寶不開心嗎?跟老公說說。”
“別提了, 遇到了一個癟三。”許心瞳跟他接完吻,推開他,踢掉了高跟鞋在入口的地方換了拖鞋。因為懶得歪腰, 鞋子穿歪了。
她懊惱地跺了跺腳。
傅聞舟低笑,彎腰替她將拖鞋擺正, 扶著她穿上:“怎麽回事兒?”
許心瞳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說了。
傅聞舟點評說:“寶寶處理得很好,隻是,怎麽就砸他一腦袋?就該打得他頭破血流才是。”
許心瞳本來還煩著,聽他這麽說就笑了:“那我現在就不是在這兒,而是在派出所。”
她坐下,悠然自得地拿出指甲油給自己塗指甲。
“那麽漂亮的一雙手,偏要鼓搗這些。”傅聞舟笑。
“不可以嗎?”
“可以,寶寶怎麽鼓搗都很好看。”他接過她的手,放唇下吻了吻,又掰過她的臉吮她含苞待放的唇。
鮮豔欲滴,如當季的櫻桃般飽滿豐沛,叫人愛不釋手。
傅聞舟半搭著她身後的椅背吻了她會兒,才將她鬆開,目光深深地望著她:“今天的事情,仔細跟我說說,尤其是那兩人的背景。”
許心瞳也沒避諱,把剛才的事情再次仔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她越說,傅聞舟的眉頭皺得越緊,眼底盡是陰霾。
許心瞳有點害怕他這樣,半晌,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指搖了搖:“沒事兒,我這不是沒事嗎?”
“就因為你沒事。”他頓了下,“要是你有事……”
他頓了頓,後麵的話沒說下去,一是不吉利,二也是怕說出來嚇到她。
許心瞳也知道他擔心自己,主動伏到他懷裏蹭了蹭:“真沒事兒,這段時間遇到的奇葩可不少,這倆根本排不上號。”
她本意是想寬慰他,表明自己什麽風浪都經曆過了,不用擔心。
可這話一說,傅聞舟的臉反而更加陰沉了,她忙噤聲,雙手合十跟他告饒。
他側過身去,她又從身後抱住他,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別生氣了,我真沒那麽嬌氣。”
“你不嬌氣嗎?”傅聞舟稀罕地瞅她,捧起她的臉頰。
許心瞳拍他胸口:“才沒有!”
嘴裏這麽說,其實她晚上還是睡不好,腦海裏一會兒是黃雨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一會兒又是他臨走前那惡心的行為……後來還是傅聞舟抱著她睡的。
黑暗裏,感官明晰,她整個人窩在他懷裏,雙手還貼在他胸膛上。
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就這樣一聲一聲傳遞到她心上。
她有些恍惚,如置身夢中,又覺得格外熨帖,眼淚就有些不受控製地往下淌。
傅聞舟在黑暗裏撈起她的臉頰,細細碎碎地吻著她,抱著她,好像她是一件最珍貴的寶物。
“寶寶別哭,老公給你出氣。”
許心瞳撲在他懷裏,泣不成聲。
倒也不是多難受,就是想發泄一下情緒。許心瞳這樣的人,越是有人關心她她就越來勁,俗稱沒事找事,無病呻-吟。
可被人寵著愛著的人才會這樣。
她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動不動就掉眼淚的。
就是知道有人這樣關心她,她才來勁兒。
“傅聞舟……”她聲音囁嚅。
“老公在這兒。”他的舌尖勾纏著她的唇,沿著縫隙朝她柔軟的口腔裏探。
她嗚咽了兩聲,完全招架不住,很快就潰不成軍了。
鼻息間,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炙熱,在逐漸加重,吻得忘我,忽然將她狠狠抵在了身下,更加悍然的吻壓了上來,將她覆蓋得密不透風。
許心瞳根本沒辦法換氣,她掙了了兩下,身子都快化成一灘水了。
這樣的位置讓她有些不太適應,雙腳勾起,勾纏著他精赤的腰身,手還在他背上抓撓,不覺就探進了他毛衣裏,掌心觸到滾燙而堅硬的腹肌。
許心瞳雙眸明亮地望著他,舔了下唇,臉頰紅紅地別過頭,示意他將燈關了。
她又扯過被子,將臉蓋住。室內最後一縷光線都昏暗下來了,他的聲音像是在她耳邊,也像是極為遙遠,蠱惑而誘人,低沉而又別樣的性感:“要不要換一下?”
許心瞳覺得自己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更是被他侍弄地僵硬不已,炙漲酸軟。
偏偏他這樣有耐心,溫言細語地誘哄著,十根手指滑入她的指縫間跟她緊緊相握。十指連心,心髒的地方也是一片醉人的酥麻。
有時候覺得他清俊迷人,有時候怎麽又這樣,跟海妖似的。
“去哪兒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感覺腦海裏有什麽屏障碎裂了,好似一塊堅硬的玻璃被一寸寸打碎。
有什麽東西,也轟然倒塌了。
她羞恥地腳指頭都蜷縮起來,緊緊抓著他。
傅聞舟沉默了會兒,似乎是在思考,爾後熱息緩緩縈繞在她耳邊:“要不,試試去露台上?”
許心瞳頭皮發麻,哭腔都溢出來了:“不行,有人會看到的……”
“沒人會看到的,後麵就是湖泊和森林,大晚上的,黑燈瞎火,誰能看到?”
許心瞳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恨不得自己就是一隻鴕鳥,被他抱起來走到露台上時,她整個人都縮到了他懷裏。
夜晚的風有些涼,但也算不上冷,吹在身上像是鵝絨錦緞似的,與他觸碰她肌膚的觸感極為相似。
她抓著欄杆,光著腳,腳下的瓷磚地有些涼,她整個人都在微微戰栗。耳邊好像有風聲,還有遠處傳來的鳴笛聲,一聲一聲,在她耳中上演一曲交響樂。
她額頭的汗不住在往下滴,小腿酸軟得根本站不住,哭腔上來了:“傅聞舟,你好過分!”
他體己地從後麵抱著她,卻偏偏不放過她,湊在她耳邊吻她的唇:“寶寶要喊老公。”
許心瞳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含著胸,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閉上眼睛,任由他誘哄勸慰也不肯睜開,很快就受不了了。
傅聞舟抱著她又吻了會兒,將她抱回了洗手間。
浴缸裏很快放滿了水,他替她擦洗清理,摳弄得極為細致,許心瞳還在發抖,可已經提不起力氣。
他又將她腳上沾染的灰塵都洗掉,吻了吻她顫抖的眼皮。
許心瞳不想跟他說話,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他似乎還挺亢奮,真的是精力充沛,明明三十幾的人了,怎麽像是跟她反過來似的。許心瞳累得眼皮都不想睜,他還有閑心幫她擦洗換衣服。
夜半的時候,她醒了一次,發現整個人都被他摟在懷裏。
怪不得她覺得都喘不過氣來。
她換了個姿勢,嚶嚀一聲,背過身去睡了。
翌日醒來,傅聞舟已經回去了,不過給她留了紙條:“一起吃午飯吧,我在樓上的餐廳等你。”
許心瞳給他發消息:[為什麽不是早餐?]
他回了個笑而不語的表情包。
許心瞳哼一聲,丟下手機。這麽看不起她?料定了她早上起不來?
她又看了眼時間,好吧,果然都快到中午了。
她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洗漱,覺得這事兒還是得他負主要責任。
誰叫他昨晚折騰得她那麽狠呢?
現在還有些脹酸,上洗手間時艱難。
許心瞳換好衣服就去了樓上餐廳,路上還遇到了方夏。因為昨晚的事情,方夏對她更是感激佩服,熱情邀請她一起去吃飯。
這是去樓上餐廳的方向,顯然,方夏也要去那邊,就算她否認她也找不到別的路上去了。
許心瞳隻好硬著頭發應下。
抵達樓上餐廳,還未靠近就看到了端坐在角落裏的傅聞舟。
他穿西裝,五官俊朗,氣質更是出眾,沿途走過的服務生都會忍不住停下來多看他一眼。
方夏對他有些印象:“上次我們去譽恒時不是見過他?我當時還不知道他是誰,後來有一次,我竟然遇到大老板和幾個股東跟他在一起,態度那叫一個客氣。你猜猜,他是誰?你肯定猜不到。”
她說這話時,還有幾分得意。
許心瞳尷尬極了,猶豫著要不要跟她坦白,傅聞舟的目光已經朝這邊望來。
“他看我們了,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譽恒跟咱們公司還是有不少合作的。”方夏道,人已經往前走。
許心瞳暗歎,隻好硬著頭皮跟上。
她覺得,她剛剛可能是看到傅聞舟笑了。
方夏領著磨磨蹭蹭的許心瞳到了近前,跟傅聞舟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傅聞舟壓著笑,招呼她們在對麵坐。
方夏實在沒料到他會主動招呼她們,不覺受寵若驚,嘴裏連連感謝。
分明之前兩次見麵,這位傅先生都表現得極為高冷,這會兒倒像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似的。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吃點兒什麽?”傅聞舟翻開菜單徐徐問道。
方夏到底有些拘謹,說:“我隨意,瞳瞳……”
“許心瞳小姐吃什麽?”傅聞舟瞧她一眼,隻是笑,翻頁的動作很悠閑。
許心瞳都無語了,默默看一下天花板。
方夏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你們認識嗎?”
“有些交情。”傅聞舟說,“認識時間還不短。”
裝,繼續裝。
許心瞳知道他是在揶揄她,也不兜圈子了,跟方夏說:“他是我老公。”
方夏張大的嘴巴都合不攏,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許心瞳剝了一隻橙子,掰了一瓣塞進她嘴裏。
方夏咬了咬,咽了下去,才消化掉這件事。
這頓飯吃得實在尷尬,方夏吃到一半就找了個借口走了。
許心瞳擺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點開,是方夏發來的:[不當這個電燈泡了,揮~]
許心瞳笑了笑,關掉了手機。
牛排上來,傅聞舟幫她切,切成細細長長的一小條,沾了番茄醬遞到她嘴邊。
她皺著眉頭:“我才不要番茄醬!”
他好脾氣地問:“那你要什麽?”
許心瞳:“黑胡椒啊!你不知道嗎?傅先生,你不愛我了。”
她腳尖在底下勾了他一下,順著他西褲往上滑。
這動作很色-情。
“挑逗我啊?”他不為所動,仍是端端坐著,低頭喝了口水。
許心瞳失敗,也不著惱,哼哼:“假正經!”
傅聞舟笑了,空出的手在底下撈了一把,正好將她柔滑的小手握在手心裏。
許心瞳跟被燙著似的,連忙將手抽了回來。
他讓服務生給她換了醬,許心瞳吃了後就皺起眉了,說這邊的黑胡椒醬跟她之前吃的不一樣,好辣。
傅聞舟又喝一口水,悠然地說,我早跟你說過了,你不聽。
她在桌底下踢了他一下。
離開時,她把人往他身上靠,他順勢把她攬進懷裏,說:“也沒喝酒啊,怎麽站不穩了?”
她在他懷裏仰起頭,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嬌聲嬌氣的:“看到你就走不動路了,怎麽辦?傅先生給抱嗎?”
傅聞舟就那樣望著她,唇邊有笑意,眼底帶著幾分無奈,也有幾分縱容,看得許心瞳臉上搞怪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
情趣多了就成了幼稚,好像是這麽回事兒,可她就想要逗逗他。
結果,反被他給逗弄了。
可他這樣靜靜地望著她,鼻息間的熱氣緩緩拂到她臉上,像是鵝毛徐徐飄過她心尖。
她腿不覺酸軟,提不上力氣,臉頰紅紅的,不去看他。
忽然就不想聽到他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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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待了兩天後,許心瞳就回了北京。傅聞舟先她前腳走,臨走前給她發了消息,附上登機照片。
[不用這麽事無巨細地報備。]許心瞳回他。
他發了個狗狗表情包。
許心瞳差點笑出來,這跟他的風格,真不搭。
之後沒聊什麽,她回到北京後先去了公司,誰知一到就被高燕叫了去,說有人到公司投訴她。
許心瞳皺著眉,一開始沒懂。
高燕倒是沒當回事:“是黃雨。雖然影響不好,問題不大,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給壓下來了。隻是,你以後還是要多注意。”
高燕當然不會把黃雨這種人放在眼裏,而且,黃雨是什麽德行,她多少也聽說過一些。
黃雨不敢得罪高燕,但許心瞳這種下麵的小嘍囉,他欺負起來也不當事兒。
許心瞳大抵知道,高燕這是表示要庇護她的意思,不過,可能也有幾分敲打的意思。
領導嘛,再信任你也是恩賜,得恩威並施,你得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是?
許心瞳作出感激的表情,一番表忠心,離開時才鬱悶地拍了拍胸口。如果可以,她想穿越回去再給黃雨腦袋上來一下。
不過她沒這個機會了,就在兩天後,業內曝出大新聞。
黃雨所在的黃氏電子因為涉嫌非法交易、走私、貪腐等問題已被封禁,目前正在接受全麵調查。不少媒體都在爭相報道這件事,也有不少“知情人”出來透露,說黃氏電子的稅務也存在很大問題,是因為老總黃雨苛待股東,前出走的某股東實名舉報才被查的,這次是凶多吉少了,這事基本上已成定局,隻是還在走流程而已。
原本和黃氏電子有良好合作的幾家經銷商都跑路了,避之唯恐不及,黃氏電子的資金鏈很快斷裂,老總黃雨據說也進去了,沒個十幾年是出不來的。
黃雨為人不行,得罪的人不少,業內不少人都在幸災樂禍。這麽多罪名一樁樁一件件,還有這麽多證據,爆發卻隻在一瞬間。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八成是得罪了什麽人,踢到鐵板了。
許心瞳莫名想起那日跟傅聞舟分別前,他抱著她說的話。
她以為他隻是說笑來著的。
她又搖搖頭,心裏不是很確定,不去想了。
回到家裏,餐桌上已經切好了水果,鍋子裏還燉著雞湯,香氣撲鼻。
偌大的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許心瞳脫下鞋子,去廚房掀鍋蓋,燙得手指往後一縮。
“小饞貓!怎麽這麽不注意?”傅聞舟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呼一呼。
許心瞳抱住他蹭了蹭,手緊緊地環著他堅實的腰。
他身上有種淡而溫暖的木質香氣,很有安全感,令她著迷。
“聞什麽?”
“香,你身上有香味。”她嘟噥著說,“像爸爸一樣。”
“我有那麽老?!”他半眯起眼,佯裝生氣。
許心瞳斜著眼兒瞪他,眼波流轉,生動婉約:“還來勁兒了!”
說著小拳頭往他胸口打。
傅聞舟身心舒坦,任她鬧了會兒,把她抱起來直奔臥室裏走。還沒吃飯,時間緊迫,自然不得酣暢,結束後他又抱著她吻了會兒,耳邊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
傅聞舟隨手撈過一看,是周凜發來的。
言簡意賅,是感謝他之前提供信息查處黃雨的事情。
公事公辦,缺乏感情色彩。
傅聞舟垂下薄薄的眼皮,略沉吟了會兒。
再抬眸時,眸光銳利。
腦海裏浮現的是前幾次見麵時的周凜。冷淡、禮貌,但骨子裏透著一股驕矜,不把人放眼裏。
不過那隻是他尋常待人的習慣罷了,倒不是真的看人不順眼。
但這一次關於黃雨事件的會麵時,他明顯帶有強烈的個人情緒,雖然壓製得很好。
他可以感覺得出來,周凜對他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