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視

◎燭火氤氳出火苗◎

姒昭見明憐自己起身, 他的指尖垂下。

月色從門扉中透進來,籠在姒昭身後,男人一派風光霽月。

“困了, 怎麽沒去**歇息。”姒昭一邊溫和問,一邊點了屋內燭火。

明憐回神, 意識到她什麽都沒做, 她顫了顫,趕緊說, “公子,這燭火還有由我點……”

姒昭放下火折子, 骨子裏有點掌控欲流露, “不必。”

明憐頓了頓,她看著燭火照亮屋舍。

公子似乎不是很介意一些事情親力親為, 明憐暗暗想。

他點燭火時, 火星子在他手中劃過, 燭火氤氳出火苗, 光影落在他的半張臉, 一派疏離, 火光似乎隻能照亮他的臉龐,無法照亮他的漆黑眸色。

“公子……”明憐又喚。

“嗯?”姒昭掀起眼眸, 疏離消散, 微笑看明憐。

明憐話語帶著忐忑, “我可以留下來麽?”

姒昭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坐下, 無奈看著明憐, 心中覺得她更加像是無法直接觸碰直接承受他那奇怪病態的脆弱美人, “自然可以, 明憐姑娘難道覺得我是始亂終棄的人麽?”

姒昭的話語帶著無奈。

明憐咬了下唇角,她站在姒昭身邊,想了想,手指落在姒昭的肩膀,揉了揉,措辭小心,“我不是把公子當成惡人,隻是我身份卑微,不知道要如何做,我怕做錯了,會惹到公子。”

她用謹慎平靜的語氣說,但話語在姒昭聽來帶著一種楚楚可憐。

姒昭心中覺得喜愛,他抬手,攥住明憐的腕骨,阻止她為他揉肩膀。

姒昭的指尖摩挲明憐的手指,朦朧燭火中,男人溫柔地看著明憐。

明憐的心跳了跳,看到公子姒昭眼中隻映襯出她一人。

如此情景,她下意識覺得她似乎有些僭越公子姒昭,但昨晚更加僭越的事情都做了。

明憐心中的顫抖柔軟被壓在不敢放鬆的情緒中,她心想,畢竟公子讓她服侍了,公子不是無情的郎君,這個時候郎情妾意,溫情脈脈,倒也正常。

“你執意留下,我不會把你送走。”姒昭溫溫和和說,他眼底幽暗繾綣壓著,無害地揉了揉明憐的手指。

明憐心口怦怦跳,她一方麵覺得溫情柔軟,一方麵心中卻有聲音一直提醒著她,她的身份卑微,不可能一直留下,等色老顏衰,公子可能就會厭棄,雖然殘忍,但是她身份如此,不可能當公子的妻,連妾室都做不到,空有緊密的聯係沒有長久的誓言承諾維持,輕飄飄的不能成為一輩子的寄托,與其過分絕望,不如適當脫離,她心中的理性控製著自己的感情。

“明憐謝公子。”明憐繞到姒昭身前,低身行禮,儀態美麗動人。

姒昭的手搭在桌案,指骨漫不經心扣了扣桌案,眸中深意無法掩藏地**。

他的餘光注意到桌子上的一碗漆黑湯藥。

姒昭眯了眯眼,他沒有吩咐過這樣的膳食,也沒有吩咐過什麽藥給明憐。

一旦有事物流露出脫離掌控的傾向,姒昭心中的幽暗意就千轉百回,他麵上溫潤,問明憐,“明憐姑娘,這是什麽?”

明憐回神,這避子湯是她擅自讓廚房做的,因為有些擅自做主,明憐被問起時,感覺忐忑,她現在剛能留在公子身邊服侍公子,一步都不能出差錯,但是明憐也不是完完全全會成全他人的性子,她心中有自己的堅持,譬如這避子湯,她是一定要喝的,她不想留下孩子,她作為明家罪臣之後,她無法為孩子帶來更好的未來,何況,沒了孩子,她未來不管是脫身還是做什麽,都能輕鬆一點。

“公子,是避子湯。”明憐柔聲。

她本來覺得,公子姒昭不會過多追究。

畢竟她這種女奴,一般服侍過人後,即便不主動要求,貴族郎君也是會給避子湯的,因為誕下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

“不必。”公子姒昭卻說,語氣中有寒涼意。

明憐表情微微變化,她察覺到了公子姒昭的不愉,但在避子湯的事情上,她不想後退,她低頭,身段柔軟低微,語氣執著,“可是……公子,明憐不能誕下公子的孩子。”

“為何?”姒昭仿佛不解。

明憐怔愣。

“因為我身份低微。”明憐頓了頓,下意識慢慢說。

“可你是我的人。”姒昭指骨敲了敲桌案,聲音低沉,“過來。”

明憐一頓,站在原地,她垂眼,執著道,“公子,我不能留下孩子。”

姒昭凝視著明憐,男人眸光幽暗。

他不忌諱孩子,未來自然也不會因為明憐是否有了他的孩子而幹預他是否會拋下明憐,因為他根本不會拋下明憐,現在,無法逃脫的是她。

“你不喜歡孩子?”姒昭伸出手,直接把明憐拽到膝蓋上,強勢無法拒絕。

明憐抿了抿唇,“並非不喜,但也沒有過分喜歡,隻是我覺得我現在不必誕下孩子,公子政務繁忙,這孩子……名不正言不順。”

明憐說完,話語頓住,有點不敢繼續說話。

姒昭的神情變得有些可怕,他漆黑的眸子布滿幽幽色,瘦削手指拂到她的腹部,低低喃喃,“名不正言不順。”

明憐身體因為害怕哆嗦了一下,在姒昭撫摸她肌膚的時候她急急出聲,“公子?”

姒昭摟住明憐的腰,他低頭,嗅了嗅她的脖頸,親吻她的唇角,他身上有種詭異的病態傾露出來。

明憐不敢動彈,她身體害怕顫栗,心中慌亂思索,方才的話好像觸到公子的什麽了,她說錯話了。

就在明憐思索如何彌補時,姒昭的親吻漸漸變得溫柔。

男人抬眸,溫和看著明憐,

姒昭不緊不慢說,“若你不願,那就算了。”

姒昭把明憐放下去,接著,他卻喊了侍從倒掉避子湯。

“公子?”明憐站在姒昭身後,語氣顫抖,指尖攥住手心。

難道公子是想要孩子的?

他身邊沒有女人,接受她之後,想要孩子,其實無可厚非。

但她不能要孩子。

明憐垂眼,心中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緩緩措辭,“公子……”

“你身子弱,這避子湯還要為你專門調治為好。”姒昭道。

明憐一怔。

“莫要因為避子湯傷了身子。”姒昭拽住明憐的手,把她抱在懷中,男人的臉龐蹭了蹭她的臉龐。

明憐指尖顫了顫,慢慢抱住姒昭。

姒昭垂眼,幽幽暗色在明憐看不到的地方翻騰,他嗅了嗅明憐的發絲,指尖揉著她的後頸,慢條斯理詢問,“你還有什麽顧慮麽?是我疏忽,沒有與你商談清楚。”

“公子,我之後就留在公子身邊服侍公子了?”明憐輕輕顫聲。

姒昭不置可否,嗯了聲。

明憐垂眼,“公子在這件事上有什麽要求麽?”

“我不知道公子曾經擁有過的女子如何。”明憐輕聲。

她心中自嘲笑了笑。

她說的道貌岸然。

然而卻有卑劣的占有心思。

她總是不甘現狀。

好像落到這個地步,沒有按照原本的世家娘子軌跡發展,這個世間總是對她差了什麽,讓她心底深處不斷地想要得到更多。

姒昭扣緊明憐的後頸,他平緩說,“你是第一個入我床榻的。”

明憐一愣。

她心中下意識感到喜悅,但是很快壓下。

規規矩矩地做好服侍之事就好。

畢竟她這樣的身份……肯定不能陪公子相守一生。

“……”

明憐與姒昭親吻片刻。

姒昭注意到明憐的情緒變化。

謹小慎微,生怕得罪他。

姒昭不會因為明憐如此謹慎而覺得掃興,他眸色微深,反而想起了自己。

眾人見公子姒昭尊貴無暇,不見他的溫潤全是表象,他的一切手段都是為了在宮中活下來而逼迫出來的。

漸漸的,他已經變成一個沒什麽真情的病態之人,無法正確地展露自己的感情,唯記得要掌控權勢,坐在高位才不會被掌控。

“明憐姑娘,你在我麵前不必如此。”姒昭抬手,溫溫柔柔地拂了拂明憐耳邊的發絲。

說來荒謬,他看著獵物一步步羅網,此刻竟然想要讓獵物感到溫暖。

姒昭抱起明憐,把她輕柔放在榻上,今夜,沒有動她,和衣擁抱而眠。

“……”

第二日,明憐醒來,發現姒昭沒有離開。

他懷抱著她入睡,醒來時,他依然懷抱著她。

觸及到他的體溫,明憐下意識倉促起身。

起身後,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做。

她現在就是侍奉公子的人,為何要躲。

明憐回到姒昭身邊,她見姒昭醒了,溫婉說,“公子,我伺候你洗漱。”

“……”

洗漱完畢,明憐主動親吻姒昭的唇。

姒昭一下子抱住明憐,親吻她的後頸,他的手按住她的腰身,呼吸逐漸灼熱。

吻了半晌,明憐的身體被他抱到桌案上。

他的吻繾綣,強烈,明憐思緒空白。

“公子?”明憐莫名有些害怕地推了下姒昭的肩膀。

“還疼麽?”姒昭的手托住她的後頸,親了親明憐的唇。

明憐眼睫抖了抖,小聲,“還好。”

姒昭掐住她的腰,把她更是帶到桌案上。

男人臉龐深邃,狹長的眼睛勾起,溫潤如玉,語調緩緩如醇酒美玉,說話是良善的,“若是無法忍受,可以與我說。”

這樣柔和溫良的公子仿佛是發乎情止乎禮,不敢過多觸碰與他有所關係的女郎,似乎多逗弄一下就會純情地臉紅。

但是……姒昭抵住她的身體,他眼中欲望與溫潤的神情割裂,把她的脊背壓在冰涼桌案,親吻強勢襲來。

明憐肩膀哆嗦,心中有些驚訝,顫栗中稍微瞪大美麗的眸子。

她看到公子眼中強烈情緒。

公子原來如此重視這種事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