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玫瑰14

陳山晚:“……?”

他有一瞬間覺得不可能。

但懷疑才誕生,就因為說這話的是院長媽媽,陳山晚又沒法質疑。大概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小,不知道結婚是什麽意思,遇上了玩得好的朋友,就想和人玩一輩子,聽人說結婚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說想和他結婚?

陳山晚很會剖析小孩子的心理,因此他在福利院也格外受小孩歡迎。

陳山晚忍不住多問了院長幾句:【您現在在忙嗎?能給我講講他的事嗎?】

院長媽媽也沒問陳山晚怎麽突然問那個男生了,而是直接道:【可以呀。】

【院長媽媽:我記得他長得很好,但身體很差,命也不太好。他父母是做生意的,但生意失利,他父母又因為意外去世,他也被送到了親戚家。親戚家對他似乎很不錯,會給他買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而且因為有很多人說他八字不好,渾身煞氣,親戚家還總是會請風水大師來試圖幫他除去他渾身的煞氣,讓他未來的生活好起來。】

【院長媽媽:他走丟,就是在去看風水先生的路上,因為他看不見,所以不知道怎麽就摸索到了我麽福利院門口,也還好是到了我們福利院門口。】

院長媽媽發完這句話後,就沒有後續了,但陳山晚總覺得後麵好像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

其實院長媽媽了解的有點過於多了,隻是陳山晚一想院長媽媽的性格,感覺她了解這麽多也很正常。

哪怕對方能夠拿出證明他們是親戚的有力證據,以院長媽媽的性格,也一定會去求證,然後詢問,確認不是孩子遭受虐待跑出來,確認這戶人家對他是真的不差——不然她會直接報警的。

陳山晚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記憶裏的那個小哥哥的確似乎很脆弱,是會讓人很擔心他。

【院長媽媽:你還想知道些什麽嗎?】

陳山晚本來是想問問他當初和那個小哥哥之間的一些事,但那幾年因為國家政策還沒完全完善,有很多棄養孩子的人,尤其是女孩。

所以那時院長媽媽特別忙碌,想來應該也沒有太注意到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再加上現在時間不早了,陳山晚不願過多打擾,就回了句:【沒什麽了,您早點休息。】

鬱睢看著陳山晚的消息,眸光晦澀難明,就連身邊的荊棘都張牙舞爪地想要做點什麽。

“……算了。”

鬱睢伸手掐住過於“激動”的荊棘,像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喃喃:“至少對我重新感興趣了,也足夠了。”

.

次日。

遊喻到小區時,先去找了安蔚蔚。

然後他被安蔚蔚的父親拿著掃帚打了出來,嘴裏還罵著他是災星,是不詳的人,還有些很難聽的話。

遊喻其實不是第一次被安父這麽對待了,但以往安母都會出來攔住他,幫遊喻說幾句好話,可這一次沒有。

遊喻看見她就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凝望著他,但沒有出聲阻止安父鬧得這麽沒麵子。遊喻擔心著安蔚蔚,來不及細想,一邊舉著雙臂護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喊著:“叔叔!我就是想知道蔚蔚怎麽了!你告訴我好不好,蔚蔚為什麽沒有接我的電話,為什麽沒有回我的消息……我瞞著我爸媽買機票回來的,就是想知道她什麽情況!”

安父聽到這話,打得更加不留情麵,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遊喻說。

到底還是安母怕他把遊喻打壞了,鬧到警局,上前來阻攔,遊喻才得以逃生。

但安母依舊沒有幫他說什麽,隻是叫安父冷靜點。

遊喻紅著眼睛:“阿姨,蔚蔚到底怎麽了?”

安母歎了口氣,終究心軟:“蔚蔚她現在沒事,喻仔,你……你走吧。”

她也紅了眼眶:“算我求你,以後別來找我們家蔚蔚了。”

遊喻不明白:“阿姨,到底發生什麽了?”

安父狠狠哼了聲,摔了手裏的掃帚,直接進屋去。他摔門的動靜很大,嚇得本來就不敢看雇主熱鬧的保姆們躲得更深。

安母躊躇片刻,還是含糊說了句:“其實比起蔚蔚,你更應該擔心你們家請的那個幫你們看別墅的年輕人。”

她輕聲:“老人都說善惡皆有報,天道好輪回,你們這麽做,損的是你們的陰德。”

從前安母也不信這些,覺得科學時代,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是舊時人們不了解自然所誤會出來的東西,可安蔚蔚喝下那杯符水後真的好轉;施先生說他提醒了那位年輕人後恐怕命不久矣,就真的在歸鄉路途橫死……安母不得不信。

遊喻聽過這話後,卻懵了:“…阿姨,你說什麽?”

他愣愣地:“我們家……搬走了啊。”

安母又不是個傻白甜,施先生之前說安蔚蔚是撞了邪,安蔚蔚當時回來就跟她說遊喻家裏來了個好帥的小哥哥,而那個年輕人,又被施先生說被邪祟纏上了……綜合這些來看,安母看向遊喻的目光就更加複雜。

遊喻的父母,真不是什麽善茬。

遊喻離開了安蔚蔚家裏後,就朝自己家裏走去。

他神思有些恍惚,畢竟他也不是傻子,想到之前自己無意間聽媽媽高興地跟爸爸說這個屋子真是旺人,想到他們家的生意搬到這邊來後就有了好轉,想到那奇怪的布局和永遠被禁止上的三樓以及一樓那間屋子,甚至包括二樓的一間臥室,也被反鎖了不允許進入。

遊喻站定在濱湖別墅18號,看著柵欄裏修建得極好的庭院,古香古色的,頗有韻味。

一切都和之前無異,他按響門鈴,卻無人應答。

遊喻沒有猶豫太久,直接選擇翻門進入。

他穿過假山水榭的庭院,屋子前是一片因為沒人打理已經幹涸了的荷花池,看上去有幾分荒敗。

遊喻還有大門的鑰匙,他試著開了鎖,門被他打開。

因為房屋設計問題,采光不好,就算是白天也昏暗,需要開燈。

但這房子裏沒有燈亮著。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帶著十二分的警惕心,從樓上到樓下,甚至還去了之前不被允許進入的三樓,可三樓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就連家具都沒有。

二樓那個臥室和一樓被說是雜物房的房間也是。

真奇怪……

遊喻皺緊了眉,想不明白地離開了別墅。

這裏麵沒人啊,以前那些“禁區”也沒有任何東西啊。

難道是已經搬走了?

.

陳山晚今天起得有點遲,因為他昨晚做了個不太美妙的噩夢。

具體夢見了什麽,其實他也不記得了,這個夢比之前還要破碎混亂,甚至是痛苦的。

壓抑和絕望像是一輛大卡車,來回在他身上碾壓,要將這兩種情緒刻入他的靈魂每一處,以至於陳山晚清醒後,精神都無比沉悶,心髒也像是下一秒就要厥過去的難受。

他說不出這究竟是為什麽,畢竟這也是第一次做噩夢的餘威在他身上殘留這麽久。

陳山晚緩了一會兒,才起床去做早餐。

雖然不舒服,但總不能讓鬱睢等早餐等太久吧。

今天早餐吃三明治,做法並不難,吐司機熱一下吐司,再煎個火腿和雞蛋就好。

因為鬱睢飯量似乎不小,所以陳山晚特別給“他”做了兩份,再附帶一杯加熱後的牛奶。

陳山晚把早餐放在升降台上,按下按鈕用傳送帶送上去,自己也端著餐盤上了樓。

但這一次他上樓時,鬱睢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

陳山晚稍頓,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語氣裏有些困惑:“鬱先生,早安?”

差不多安靜了快一分鍾,鬱睢的聲音才輕輕響起,依舊是低而冷的,但今天的滯澀感似乎要凝重了幾分:“早安。”

陳山晚不由得攥緊了手裏的餐盤:“…你不舒服嗎?”

正在背著陳山晚悄悄幹壞事的鬱睢稍稍彎眼:“有一點點。”

畢竟不僅要迷幻住陳山晚,還得攔住在“他”計劃之外出現的小老鼠。

鬱睢漫不經心地拿起送上來的早餐,麵色好像更加蒼白了。

“他”的眼瞳有一瞬變成了玫瑰的模樣。

下達完指令,鬱睢又在陳山晚的關心後輕輕柔柔地開口:“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別擔心。”

“他”輕笑了聲,好似玩笑般:“不過要是你願意今天多陪我一會兒,我想我會舒服很多的。”

陳山晚微怔。

他喝了口沒加糖的牛奶,遲疑著開口:“…一會兒是多久呢?”

“坐到你不想坐為止吧。”

鬱睢看著已經空了大半黃符的門,汲取著三明治上殘留的陳山晚的氣息。

確實隻有絲絲縷縷,但就算再淺淡,對於“他”而言都是無比珍貴的。

“可以嗎?”

陳山晚想了想,這種被需要感讓他心裏升起些很難形容的隱秘愉悅,他到底還是把自己今天的學習計劃劃掉了:“嗯。”

他又忍不住問:“鬱先生是為什麽不舒服呢?”

“……我的眼睛。”鬱睢不動聲色地設下圈套:“小時候受過傷,甚至失明,一直隻能裹著繃帶。後來治好了,但偶爾還是會幻痛。”

【作者有話說】

我來也!

起遲了來不及檢查檢查第二遍錯字了,要是有蟲辛苦寶們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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