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仲夏夜
大二上學期的時候, 高湫突然迷上黑膠唱片,還到網上買了超級貴的唱片機,對著電腦開始看絕版的唱片, 去收的途徑。
剪西街下河72號有一家唱片店, 老爺爺開的, 裏麵有高湫想要的唱片。中午最後一節課還剩十分鍾下課,高湫拉著她上廁所實際上早退,打了車興衝衝去72號。
推門風鈴響,店裏有一隻招財橘, 懶洋洋趴著,老爺爺帶著老花鏡慢慢從收銀台桌後麵探出頭,問她們找什麽唱片。
高湫講了一個樂隊名字,德國的好像,倪南不知道, 也沒仔細去聽, 被店裏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古典樂的唱片,還有八零年代老物品。
倪南拿拿瞧瞧,老爺爺架著高梯, 剛好在倪南旁邊, 她扶住梯子, 梯子感覺也有了年頭,搖晃不穩,老爺爺拿了一張黑膠唱片下來。
高湫付款結賬,趴在收銀台前拿自己整理出來的唱片單,問老爺爺還有沒有, 老爺爺點了幾個, 說下星期到。
她先預定下來, 說周一關店前一定來。
老爺爺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老懷表物件,送給倪南,說幫忙扶梯子的謝禮,她剛接過,“謝謝”二字還在喉嚨沒說出來。
身後風鈴清脆,陣陣沉香霸道湧來,倪南脊背一僵。
“老楊,景和叔托我給你帶了點小玩意。”
周一的時候,倪南主動提出跟著一起去,都不用高湫用奶茶和一頓飯**。
也許是少女的祈禱不抵用,那以後沒有在唱片店再遇見周青山。高湫要的唱片,倪南回回幫她去蹲,在老爺爺那混了個臉熟。
獨身一人沒有見青山,就像破不開的一道命局。
周青山出現過地方,倪南總是路過,卻隻會在身旁有人時偶遇擦肩而過,刻意再去時,握不住仲夏夜的風。
寬大手掌摩挲薄衣料,無聲對視裏,眉眼酸澀,垂下眼簾。
拇指輕摁腰間敏感處,倪南抖了一下身子,被他逼得再次抬眼對視。
“前麵還囂張,怎麽這一下沒了囂張氣了啊?”
倪南眼眶酸死了,秀眉皺起,委屈不行,哼哼唧唧兩聲說:“幹嘛啊,又沒規定不可以囂張一會兒。”
前麵勾著他脖頸在耳邊用盡魅惑。
問她為什麽哭,她說因為你太厲害了,我受不住,你讓我哭的。
還無辜眨了眨眼。
周青山頓時口幹舌燥,一股火沉下,抬手拂掉她鎖骨處的頭發,他自控力一向好,各方麵都是,敗得徹底是第一次。
唇齒間的急促喘息讓倪南招架不住,囂張氣焰在一個吻裏消滅,她推著周青山,迎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瘋狂的吻。
“今天不弄你,”最後是周青山寬饒般語氣,拍了拍她的臀側。
倪南把空調被子拉過頭,將自己臉蓋住,現在的臉肯定紅的像猴子屁股,醜死了。
她太困了,在周青山的鍵盤聲音中漸漸蜷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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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時分,倪南趴在窗邊看外麵景,指著一棵大樹,有鳥停那。
周青山剛來,鳥飛走了。
倪南手撐著窗邊沿哈哈笑,不討鳥喜,周青山從身後環抱住她,唇瓣碰了碰頸側,說要討什麽鳥喜,討我們倪倪喜就夠了。
就他會說,倪南轉過身,手搭在他勁瘦腰上,仰起一張純淨臉蛋兒,“是嘛,那你討一討我喜啊。”
讓他做討自己喜的事。
“要回去吃飯嗎?”
倪南搖頭。
宋文女士前麵給她發短信說她出去吃了,家裏不做飯,讓她自己隨便吃點解決。
“你要給我做飯嗎?”倪南心中**起漣漪。
周青山換了灰色家居服,修長手指拿起白色空調遙控器,響兩聲,再放到桌上,回頭應了一聲。
“嗯,不過不常做飯,廚藝一般,沒我們倪倪好。”
哪裏啊,上回雲舒發的那些菜不是他做的嘛,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比她做的大氣多了。
倪南心裏嘀咕,瞥了幾眼前麵人的背影。
周青山廚房忙活,助理真的忙,大大小小事都做,被人差遣,倪南接過林途手裏的菜,資本家真是剝削人啊,想到自己不久也要實習,被剝削私人時間,看周青山眼神都帶了怨。
水龍頭的水嘩啦流,人在另一頭忙活,水在這頭流,倪南順手一關,講他浪費水資源,可恥!周青山點點頭說是,倪倪罵的對。
倪南被他這語氣氣死了,衝過去掐一下他胳膊,“萬惡的資本家。”
周青山挺無辜眼神,迷茫一張臉,小姑娘已經氣哄哄離開廚房了,在客廳沙發抱著iPad狠狠戳,也不知道戳什麽。
一小時後。
桌上六個菜,硬菜,賣相極好,香味撲鼻。
倪南心裏酸,還要笑。
一口下去,豎起大拇指,誇好棒,魚鮮入味。小口扒飯,偷看目光被捉個正著。
“哪裏不合口味就要說,就跟你上次說醬香餅一樣,我下次努力改進。”
筷子插在米飯裏,捏筷的手一頓,搖頭,“沒有啊,很好吃。”
戳了戳白米飯,狀似不經意說:“你做飯這麽好吃,他們是不是也經常誇你啊。”
周青山夾了塊排骨放她碗裏,想了一下,隻給老爺子做過飯,還失敗了,被罵個半死,老宅快被他燒了。
他才是廚房殺手。
這黑曆史不提也罷,含糊應聲。
倪南失落垂下眼,悶聲吃了好多菜,飯都沒了還在吃菜,最後收拾碗筷,悶在廚房裏頭。
碗洗幹淨放好,又拿著廚房抹布躲在地上擦,一塊地板都要被她擦到反光了。
頭頂落下一道沉沉嗓音。
“阿姨看見都要向你討教方法。”
倪南頭也不抬,“討教什麽方法啊?”
“論擦地板如何擦這麽幹淨。”
倪南換了個地板擦,哼一聲,高大身影落下,手背覆上一隻大手。
“又悶著生氣?讓我猜猜是為什麽,因為沒做到最後?”
倪南愣了好久,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麽,臉一下就紅起來,看起來誘人可餐,把手用力一抽,起身將抹布丟進洗水槽。
不說話。
耳朵也紅了。
周青山蹲在那悶聲笑,過了一會兒走到台子那靠著,“正經說,是因為我給別人做飯?”
倪南把抹布擰幹掛好,側身處理角落。
都說女人生氣的時候挺煩人,江津硯正兒八經談過一個,情場小王子也吃癟,為生氣的事頭疼,哄了大半個月吧,沒哄好。
周青山瞧著小姑娘委屈背影,煩人不覺得,挺可愛。
廚房也不是個哄人地方,把人拉到了書房,拉開椅子,摁著肩坐下,乘著月光,周青山很認真看著她。
“倪倪,你是覺得我給別的女人做飯了嗎?”
他洞察人心理很厲害,倪南常常被他看破,隻不過他不是常常點破。
倪南張了張嘴,這樣真的顯得自己好小氣。雲舒跟他也算半個親戚,家人,為自己家人做飯再正常不過,這樣也生氣,未免過於小心眼。
她什麽都還沒說,周青山盯著她的眼睛,“不是告訴你了嘛,有什麽不要憋著,說出來,憋著可是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說了,顯得我好小氣……”
周青山閃過一絲疑惑,然後說:“有必要。”
“你說。顯得你小不小氣也是我說了算。”
倪南垂著個腦袋,扣著指甲縫的死皮,把雲舒秀的那頓飯說了,隻不過沒說自己跟她同校,好早就認識她了,隻是提了一下高湫朋友跟她認識。
“她經常提起你。”
周青山聽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名字,蹙眉。
雲舒跟他家沒親戚關係,父輩好友女兒,家長不在國內,托他們照顧一下,周青山對她態度不溫不熱,當個家裏遠親,老爺子提一下,才多看一眼。
從黎景和那兒送倪南回家後,老爺子一直打電話催,老爺子安排的接風洗塵局。
“你們還有合照……”
周青山想了蠻久,不記得這麽回事,倪南形容出那張照片,印象深刻,周青山笑了。
“那我可冤枉了,我都不知道,當時我在和老爺子講話。”
落地窗外燈火亮,眸裏映來亮。
“教你不要從別人口中聽我,要你用眼用心家看我,你就是這樣看的啊?我可真要……”
倪南以為他要生氣,緊張到心都提起來了,手指扣著那塊頑強死皮不動。
“委屈死了。”
說完,湊身過來將下巴抵在她頸窩。
倪南心裏軟癱,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啊,但是真的很難控製住自己。
一切一切的源於,都怪在她太喜歡喜歡他了。
話還有好多沒說,他在脖頸落下一個吻,喘息聲縈繞,書房月光落在身上,手指攥緊了又鬆。
“我們倪倪不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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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拍宋文女士的房門,宋文女士在洗澡,過了好久才來開門。
燙了個頭發,倪南看傻了幾秒,直到手臂一疼,然後趕緊問:“媽媽,我上次跟你那個古董珠寶收藏那個店,老板送的那串珠子你記得放哪了嘛?”
宋文女士打著哈欠,轉身,“什麽珠子?”
倪南跟進去。
“我開始放在兜裏,後來換洗衣服的時候好像忘記拿出來,早上你不是收去洗了嘛,有沒有翻到啊?”
宋文女士坐在梳妝桌前擦水乳精華,啪啪啪拍臉聲響亮。
“你的東西我怎麽知道,平時隨便看一下你東西都跟要命一樣,現在來我問做什麽?再說,褲子收你房裏,自己不會去翻翻?”
說著把人趕出去。
房裏衣櫃被翻了一團亂,倪南蹲在一地衣服中,找不到那天穿的褲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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