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9明珠與綠洲

行屍走肉之末日侵襲2

act59:明珠與綠洲

客堂還亮著燭火,院落南側廂房的女人們仍舊在睡夢中,並不知曉外麵發生了什麽。夢凡三女消失不見,冷漠男以及一眾民兵不知所蹤,門戶大開的廳堂裏躺著幾個滿臉血的小夥兒,正痛苦地呻吟著,神誌有些不清。

洛宇冷著臉,將睡眼惺忪的營地女眷集中到院裏逐一詢問,廚娘佳和劉焱查看了傷號的狀況,點亮廊橋火把,裏外燈火通明。無須細問,情況顯而易見,冷漠男他們趁著宋酒等人離去,搞了一出釜底抽薪,搬空了街對麵超市不說,還綁走了三個姑娘。

傷員挨了頓胖揍,被打斷了兩條腿丟在地上。冷漠男授意民兵做的,不僅是泄憤,也是為了拖延時間。眼下缺醫少藥,舊病未愈再添新傷,而且還喪失了行動能力,無疑給宋酒等人再添壓力,一方麵要想辦法救治,另一方麵還得分派人手照料,如此一來,必定騰不出更多的力量去尋仇。

可惜,對於宋酒這一夥兒人,冷漠男了解的還是太少。他以為宋酒會先想辦法穩住根基,集中力量醫治傷員、搜尋新物資,準備妥當之後再去找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對於尋仇報複,宋酒向來隻爭朝夕,不光自己行事如此,下邊的人也是一個性格。所以,當劉焱建議等宋酒回來再作打算時,洛宇十分幹脆的回絕了他,囑咐他和廚娘佳等候宋酒,自己孤身一人帶著刀槍衝出了廟門,舉著手電查看了幾處方向,發動車子消失在黎明前的街頭。

劉焱和廚娘佳坐鎮大本營,望著一眾表情各異的女眷和傷號,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嫡係小夥兒們臉色冰冷,默不作聲將傷號抬進屋子,把醫院帶回的大堆器材擺滿方桌,剩餘的事交給了兩個臨時代理人。

忙了一夜,盡管活屍體質異於常人也有些吃不消,劉焱讓廚娘佳先去歇息,自己打起精神走進客堂,回憶著從前的醫療培訓,準備給幾個倒黴傷號接骨治療。民兵小夥兒們不消吩咐,各自取了武器奔向門前屋後,瞪著通紅雙眼堅守哨崗,不敢有絲毫懈怠。

除了caroline她們那輛越野,其他皮卡的油箱基本都快見了底,冷漠男開走那輛車負重過大,按理說開不了太遠,很可能會遺棄車子改用步行。洛宇掐算時間,心裏有幾分憂慮,畢竟晚了一個多小時,自己選擇這個方向不一定正確,油表盤指針臨近紅線,隻能支撐她搜尋一個方向,如果走錯,回程可就隻能走路了。

洛宇在寺廟沒有多耽擱,這會兒仔細想想,覺得冷漠男應該是有所準備,而非臨時起意。如果僅僅為了擺脫宋酒,大可攜帶物資離開,根本沒必要綁走三個姑娘,他們人手並不多,尋找落腳地,提防行屍,同時還要看管俘虜,很不明智。思前想後,洛宇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冷漠男並沒有打算離開這座城市,起碼短期內不會跑太遠,這裏應該有他熟悉的地方,可以作為臨時的落腳點。

可是,他會躲在哪裏呢?冷漠男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夢凡那麽機靈,她會想辦法給到自己一些提示吧?

洛宇如是想著,沒開大燈的車子轉過一處街角,沿著寬闊柏油路慢慢行駛出一段距離,眯起眼掃視左右,希望可以發現些什麽。

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破曉晨光正在醞釀著,準備衝破夜幕播灑人間。

溫煦光線緩緩鋪陳開來,掠過林立高樓,穿越洞開的門窗,將斑斑光點灑落地麵。

洛宇緩緩停下車,左右觀望一陣,確定周圍沒有行屍活動的蹤跡,這才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腳步輕移,走向路邊一簇耀眼的閃光。

鋪滿沙塵的路麵上有許多淩亂腳印,說不清是活人還是行屍,方向也並不集中。昨夜雖有下雨的跡象,但直到現在也沒有雨水滴落,所以單從腳印來看,無法分辨新舊。不過,折射著刺眼陽光的玩意兒倒是可以讀出些信息。

洛宇彎腰撿起那粒璀璨的小玩意兒,撩起袖口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愁雲慘淡的臉上總算暈出一絲笑容。

……

‘嘶啦!’

林道長扯開窗簾,享受著陽光拂麵的溫暖,抻了個舒服的懶腰。

耀眼光芒掠過櫃台,投下一片陰影,宋酒蹲坐在櫃台夾角位置,手裏捧著本暴力開鎖的筆記本,一頁一頁翻讀著,時而發笑,時而歎息,似乎完全忘記了時間,直到林道長過來喊他才回過了神。

“咱們該出發啦。”假道士摳了摳鼻子,好奇道:“看什麽呢?之前還急著催命,這會兒不著急了?”

“走吧。”宋酒擠出個笑容,合上本子揣進了懷裏,又撿起手邊的相框塞進褲兜,問道:“還遠嗎?”

“不遠了,再走兩條街就是。”林老板好奇心很重,追問道:“你拿的什麽?你認識?”

“有空再說。”宋酒顯然不想多談,拾起鋒鋼鋸刃走出門店,仰頭看了眼招牌。廣告字已經斑駁不清,隻能依稀辨認出‘蛋糕’倆字,匾額四邊描繪著簡單的卡通畫,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

“真是討厭打啞謎的人。”林道長撇撇嘴,辨認了方向,招呼宋酒繼續上路。

兩個各懷心思的男人穿過長街,影子被初升旭日拉得老長,最終消失在街角。

荒城的白天和黑夜沒有太大區別,目光所及仍是廢棄高樓與漫漫荒草組成的畫麵,街道左右寂靜無聲,唯有風聲凜冽,空寂蕭條。

林老板覺得宋酒有些奇怪,臉上掛著一種莫名的神色,能看出他一直在走神,跟他說話也是愛答不理,都不會再厲聲讓他‘閉嘴’了。老林有些無聊,自說自話太悶,對著一個啞巴更悶,於是悻悻關上了話匣子,一聲不吭悶頭趕路。

一路無話,一路荒蕪,一路遺落的繁華光景。

宋酒忽然有些感慨,一線城市、二線城市、鄉野村郊、窮山惡水,覆上一層黃土,鋪滿遍野荒草,都是一般景象嘛。

林道長斜睨著他,以為宋酒會說些什麽,翹首盼了半晌,後者卻隻報以一聲長歎,硬生生把假道士奔到喉嚨眼兒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你咋了?”林老板實在忍不住了,再次開腔道:“咋不說話了?”

“說什麽?”宋酒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

“聊聊天唄,反正又沒有行屍。”

“說起行屍……你不是說城裏行屍很多嗎?怎麽這邊這麽安靜?”

“昨晚見到的還不多?”林道長鼓了鼓眼球,煞有其事道:“我跟你講,你可不能放鬆警惕,別看這兩條街這麽幹淨,指不定屍群就在前頭呢!”

“烏鴉嘴。”宋酒眉頭一皺,一把拉住了回頭講話的老林,做了個噤聲手勢,將其拽到了路邊的公交車牌後麵,指了指前方十字路口,罵道:“說啥來啥。”

老林一臉不相幹,冒頭瞟了眼,看到街口群屍過境的場麵,不免啞然。

“還有別的路嗎?”宋酒盤算了一陣,瞧那屍群數量不小,指望它們自己離去不知道得啥時候。

“沒了,轉道又要兜圈子,前邊路口過去有個環島,就在環島跟前。”林道長撓了撓鼻子,道:“要不你去把行屍引開,我喊人幫忙?”

“……”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商量著,沒注意到街口兩樓之間蕩過去一條影子,‘嘩啦’一聲碎響,高樓間一處通風窗轟然粉碎,打破了街道的寧靜。

宋酒急忙看向發聲位置,隻見一條長長繩索延伸進通風窗,窗口空無一人,隻有碎裂的玻璃還在片片掉落。

街口徘徊的行屍被聲響吸引,發出‘赫赫’吼聲調轉過來,跌跌撞撞循著噪聲而去,有的湧入大樓下洞開的卷閘門,有的漫無目的走進街道,朝著宋酒兩人躲藏的位置晃蕩了過來。

“什麽玩意兒?”宋酒驚出一身冷汗,瞧那繩索似乎是固定在對麵大樓某處,難道荒城裏孕育出人猿泰山了?

“不不不知道,咱們走吧,行屍被驚動了。”林道長有些慌張,路麵上棄車不少,現在跑不用擔心被行屍追上。

“等會兒。”宋酒似乎看到了什麽,拽著林道長退進身後一間煙酒店,隱身在冰箱之後,指了指那棟大樓一角:“你看,哪兒是不是有個人?”

“人?”林道長眯起眼瞅了過去,旋即倒吸一口涼氣:“日!”

話音未落,大樓側邊又蕩過一條長繩,玻璃粉碎的劇響再次傳來,又引過去一批遊蕩的行屍。

“是你見過的那些人嗎?”宋酒瞪大了眼睛,著實詫異的不輕,他看明白了,那個在大樓之間玩特技的人並不是野生泰山,他這樣高來高去折騰出一番動靜,腳下街口的行屍全被吸引而去,有的鑽進了室內,有的則是沿著巷道追尋而去,沒多大一會兒,街口蜂擁的屍群就被分割成了無數塊,散的散、走的走,遠離了這片區域。

“那麽遠,我哪能看得清!”林道長嘖嘖稱奇,讚道:“真厲害!”

“先走。”宋酒探出頭瞅了瞅,街麵上基本幹淨了,有棄車掩體遮擋,對麵室內的行屍還沒發現這邊潛藏的兩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前人跳樓,後人乘涼。

城市蜘蛛俠一路粉碎門窗無數,引開了大批行屍,正好給宋酒倆人清理出一條坦途。

十分鍾後,大汗淋漓的兩個人終於拐過最後一道彎,抵達了林道長所說的環島。

宋酒擦了擦汗水,望著眼前橫亙在街道中央的鐵柵欄,以及往後一片蔥鬱翠綠,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假道士也是一副見了鬼了表情,眼珠子險些迸出眼眶,長須亂飄的下巴一陣抖動,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

放眼灰黃的荒涼街景仍曆曆在目,而此刻兩人眼前卻出現了一座……荒漠綠洲?!

有風穿過街道,拂動樹葉沙沙作響,柵欄後出現一個人影,長發飄飄,閑庭信步,懷裏抱著一隻癡肥的貓咪,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柵欄外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