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蕭遙翻著資料,就聽不遠處有人低聲討論,“這樣的女人,死了活該,什麽男人都往家裏帶……”

“就是啊,要真是窮到沒辦法就算了,分明就是懶,不想幹活!”

“她怎麽會窮,花錢大方得很,比我們滋潤多了。”

蕭遙聽著,低頭看了看資料,兩個死者的花費真的很凶,連奢侈品也舍得買,手頭上的存款並不多。

等裏麵完成了證物收集,蕭遙已經看完了手上兩名死者的相關資料。

兩名死者住的城中村都有數個出口,當中都有出口是沒有監控攝像頭覆蓋的,所以給排查進入的車輛和人都帶來巨大的困難,迄今為止,並未發現犯罪嫌疑人或疑似車輛。

蕭遙再次進屋,看了看那名死者,見她身上有刀砍傷痕,某些地方還露出了裏頭的脂肪,此外,左右臉頰還被畫了×,和之前兩名死者一模一樣!

盯著死者看了看,蕭遙收回自己目光,繼續認真琢磨起來。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看出點什麽沒有?”

“正在看。”蕭遙抬頭看了來人一眼,見正是遍尋不著的陶賀,“你怎麽真打何誌成啊?”

陶賀一張俊臉落下來,“打他怎麽了?我看他不順眼就想打他咋地?”

雷國明從出租屋裏走了出來,“打人很光榮是吧?啊?趕緊給我幹活去,別在這裏吊兒郎當的!”

說完不理陶賀,對蕭遙道,“你怎麽看?”

“凶殺案位置似乎是隨意選擇的,相隔很遠,凶手可能是出租車司機或者網約車司機。不過下邊單位也排查過這兩類司機但沒找到人,那麽可以鎖定黑車司機。”蕭遙說道,

“這人看不起妓女,還可能仇富,本身過得不如意,工作辛苦,收入不高。”

其他的還得等張姐把這具屍體給解剖出來才可以繼續推斷。

雷國明點點頭,又說了些別的,就道,“我們先收隊回去吧,明天要打一場硬仗。”

蕭遙點頭,低頭查公交車。

她不敢開車,手上的錢也不多,打不起車,隻能坐公交了。

這時不知從何處晃**出來的陶賀打著哈欠說道,“我也準備回去了,蕭遙你要坐我車嗎?”

蕭遙看向他,“不用了,我坐公交。我們不順路,你又累了,沒必要送我。”

“誰說我不順路的?我搬家了。”陶賀道,“不順路你當我稀罕送你啊,我這麽帥,車你的話,引起誤會,會影響我的桃花的。”

蕭遙困了,聽他完他這一大車的話,不住地點頭,笑著道,“那就麻煩你啦。如果遇到你的桃花,我可以彎腰躲一躲的。”

“算了,不用躲。我這麽帥,會載美人不是應該的麽,讓他們看看本警草的行情。”陶賀說著,招呼蕭遙跟他走。

蕭遙坐陶賀的車回家,剛到她家附近的商業街時,陶賀就叫,“我肚子餓了,我送你回來,你能請個宵夜嗎?”

聽了這話,蕭遙在腦海裏過了一下自己的資產,老實地開口,“我沒錢了,隻能請你吃便宜的。”

陶賀盯著她看了足足一分鍾才開口,“作為一個女人,你怎麽混成這樣啊,傻不傻啊你!我要是你,就找個高富帥談戀愛。”

“我又不是你。”蕭遙說著,看了看,讓陶賀下車,帶他去原主平時經常吃麻辣燙的那一家。

她如今換了發型去掉眼鏡露出一張美人臉,已是今非昔比,一路走來,引起無數男女側目。

陶賀的眉頭皺得可以夾蚊子,挑了個角落的位置,讓蕭遙背對著其他客人坐,自己則坐在了最裏麵麵向其他顧客。

蕭遙問明白他的喜好,又問要不要烤串,一一問清楚之後,就起身去點菜。

陶賀連忙叫住他,摸了摸鼻子,一臉不好意思,“算了,你告訴我你的喜好吧,我去點。我這麽帥,讓你去點菜,顯得我太沒有紳士風度了。”

蕭遙無語得很,見他堅持,隻得說了自己的喜好,任由他去。

陶賀去了一會兒,很快回來。

他剛回來,隔壁燒烤檔的老板就捧著一碟子烤串笑眯眯地送過來,“美女,是那邊那位客人說先送給你的。”

蕭遙還沒來得及回答,陶賀就黑了臉,“拿回去。老子像是請不起烤串的人嗎?要他獻殷勤?走走走——哎,算了,留下來吧。”

說著從兜裏掏錢,遞給那老板,“告訴他謝了,這錢就當這些燒烤錢,謝謝他讓我們插隊。”

老板的心情起伏極大,愣愣地看向陶賀那張極其英俊的臉,“這個,我這不好交代啊。反正隻是燒烤,也不值什麽錢,不如您就收下?”

“就是因為不值什麽錢才不能收啊,這麽點小恩小惠就想賣人情,想得美!”陶賀說著,把錢塞給燒烤店老板,又把燒烤拿下來,放在蕭遙跟前。

蕭遙見他都搞定了,也不想多話,扭頭衝送燒烤的人笑笑表示感謝,就低頭吃燒烤。

陶賀問,“你們這兒夜裏挺熱鬧的啊……”

“嗯。”蕭遙點頭,“東西也挺好吃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氣氛十分和諧。

吃完燒烤,麻辣燙也送過來了,兩人碗裏都加了辣椒,吃得嘴唇都紅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陶賀見蕭遙一張小臉清淩淩的,特別好看,就是瘦了些。

一定是平時為了省錢舍不得吃,才這麽瘦的!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開口,“你平時經常出來吃?”

“嗯。”蕭遙點頭。

陶賀於是用不經意的口吻說道,“我也是在外麵吃的,這樣很不健康啊!不然咱們合夥,我負責夥食費,你負責煮飯,然後咱倆一起吃?”

到時他天天買大魚大肉,他就不信蕭遙吃不胖!

想到蕭遙豐腴起來,還是自己的功勞,陶賀下意識就笑了起來。

蕭遙抬頭,看了眼無端露出癡笑的陶賀,說道,“我不大會做飯。”

陶賀的笑容收了起來,一臉驚訝,“你不會做飯?”

“我家以前多吃豬肉和青菜,隨便煮煮就行,我也就會做這兩個,而且煮得不好吃。”原主不大會做法,她就更不會了。

陶賀看著她瘦削的臉蛋,話脫口而出,“我會,要不咱倆還是搭夥。我負責做菜買飯,夥食費分攤。怎麽樣?”

蕭遙搖搖頭,“還是不用了。你自己會做,不用跟我搭夥。”

“我說你這人怎麽就這麽囉嗦呢,我一個人做飯的話,夥食費很貴啊,兩個人分攤,可以便宜很多的!”陶賀話說出口之後,想到要不會廚藝的自己做飯,覺得有點煩惱,但一聽蕭遙拒絕,就把那煩惱拋到腦後,一力勸起她來。

蕭遙聽了,隻得道,“如果不麻煩,這樣也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陶賀一錘定音,英俊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迷得附近的女孩子找不著北。

回到自己的公寓,陶賀馬上給自己的發小發了條信息:【給我在A市找個廚藝班,一天任意時間都可以去學的!】

發小震驚得當場打了電話過來,“你瘋了?你真的是陶賀嗎?你竟然說想進廚藝班學廚藝?”誰不知道陶賀懶啊!

“學廚藝怎麽了?”陶賀不以為然,“天天吃外賣又貴又不好吃!”

發小這次是驚怒交加了,“你不是陶賀,你是哪個孤魂野鬼上身了?我告訴你,我發小陶賀雖然長相英俊看著隻是個小警察,但並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他家裏有權有勢又有錢,隨便請個大師就能滅了丫的!識相的,趕緊滾蛋!”

陶賀嘴角抽抽,“有那麽難以置信嘛,老子隻是想學個廚藝而已,怎麽就孤魂野鬼上身了?”

“老陶,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麽了?”發小聽出這是陶賀才有的語氣,打消了鬼上身的想法,但更崩潰了。

陶賀想了想,“我一個同事,看著有點瘦,手上又沒錢,身世可憐巴巴的,看著叫人心疼,我就想著,學個廚藝把她養肥點兒。”

“是那個薛明明?其實我早看出她對你有意思了。”發小八卦完,言歸正傳,

“不過我不得不說,你這話簡直槽多無口。她沒錢她瘦,你養著她不就行了,幹嘛要自己學廚藝?你不覺得你完全搞錯了重點嗎?天哪,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你好!”

陶賀皺起眉頭,“和薛明明有什麽關係?不是她!蕭遙連無緣無故的小幫助都不肯接受,我怎麽養?”

說到後來覺得有點心酸,就連他主動提議自己做廚師,她都還不大願意!

要是他提出養著蕭遙,蕭遙估計能給他一巴掌!

不過想到蕭遙能胖起來,陶賀覺得心情極度舒適。

發小道,“原來人叫蕭遙啊,你怎麽一下子陷進去了?”

“啊?什麽陷進去?沒有的事。”陶賀道。

發小又激動起來,“你敢說你沒陷進去?都掉入情網了,願意洗手作羹湯了,還叫沒有陷進去,你騙鬼呢!”

陶賀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沒有的事,我隻是覺得可憐,有點心疼。”

蕭遙太慘了!

他今天聽到蕭遙那對渣男父母曾經那樣對她,氣得不行,恨不得把那對老畜生打一頓。

隻是老畜生打不得,何誌成這個渣男可以隨便打,所以他毫無壓力地去打了何誌成一頓。

發小覺得頭疼,

“親,警界第一帥哥,麻煩你帶點腦子好嗎?誰可憐一個人是這樣的?正常的可憐一個人,是捐一筆錢給她,絕對不可能專門去學廚藝,還洗手做羹湯的!覺得心疼一個人,還要去學廚藝洗手作羹湯,除了真愛,沒別的解釋了!”

陶賀聽發小這麽一分析,心裏直打鼓,

“真的這麽嚴重嗎?不可能啊。她長得很好看,辦案能力很強,我就是之前幾天一直想見她。今天知道她過得不易,覺得有點心疼,晚上吃宵夜,見她太瘦了,才提出搭夥,我負責買菜煮飯,她負責分攤錢,我隻是想讓她胖點,真沒想那麽多啊……”

他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比蕭遙更好看的也有好幾個,個個都有顆七巧玲瓏心,溫柔又懂情趣,那些美人他都沒有愛上,怎麽會因為蕭遙的美貌而愛上呢?

不可能!

發小,“嗬嗬……”如果這都不算愛。

“一點小事被你說得這麽複雜,老子得請假緩兩天了。”陶賀語氣煩躁,可心裏卻並不覺得如何,反而有些甜,於是更覺得自己有病了。

發小無語道,“那你就請幾天假試試吧。”

“嗯,我請幾天假去別的地方轉轉……麻煩你幫我搬個家。”陶賀把大長腿搭在沙發前的矮幾上懶洋洋地開口。

發小詫異,“你搬什麽家?”

陶賀有點不好意思,“我一時腦子抽了,跟蕭遙說我搬家了,送她回家順路。”

發小仰天長嘯,“陶賀,你沒救了!”

蕭遙第二天回到警局,從張姐那裏拿到第三名小姐的屍檢報告。

這份屍檢報告和之前兩名小姐一樣,隻有一點,那就是體內的精液和前兩個小姐的不一樣,是屬於第二個人的!

雷國明很頭疼,“同樣的手法,竟然是屬於不同男人的,這真是太怪了!”

蕭遙看著手中的屍檢報告,並沒有覺得詫異,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當下說道,“我回去認真分析一下。”

“去吧。”雷國明點頭,“十點開案情分析會議。哦對了,陶賀去了隔壁市援助,可能到時和陶明明一起回來,你要和何誌成共事,沒問題吧?”

“沒問題。”蕭遙點點頭說道,完全沒有意識到雷國明的言下之意。

雷國明見她臉上波瀾不驚,覺得她是在硬撐,心裏很不好受,就放緩了語氣,

“辛苦你了。最近警局事多,請假的我都沒批,全趕去幹活了。你再累一段時間,到時我們沒那麽忙了,我挨個批假,給你的假保證是最長的。”

“好。”蕭遙點頭,拿著屍檢報告回去了。

剛走到大辦公廳,就被一個女警拉住了,“蕭遙你聽說了嗎?原來昨天陶賀打何誌成,因為爭風吃醋!”

蕭遙滿腦子都是案情,聞言抬起迷茫的雙眼,“啊?”

“何誌成和薛明明走得很近,陶賀喜歡薛明明,吃醋了,所以昨天才打了何誌成。打完了,今天一早,就去找雷隊,請求調去薛明明去的那個市辦案了!”

女警說完,忽然想起何誌成是蕭遙的前男友,這麽說等於往蕭遙心口插刀,連忙補救,

“何誌成那樣的渣男,你別放在心上了,他遲早有報應的!還有薛明明那個人,當初還以為她是好的,沒想到竟然招蜂引蝶。當初我們都不知道她撬你牆腳,以為你無端針對她,說起來我們都是有眼無珠,太對不起你了。”

蕭遙接受了她話裏的信息,又回憶了一下原來的劇情,好像薛明明和陶賀還真有那麽點什麽,而且薛明明第一個喜歡的是陶賀,隻是被霸總上官惟捷足先登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難怪陶賀無緣無故就去打何誌成呢!

至於去隔壁市,好像是正常的劇情走向,在那裏,女二也現身了,多次奚落女主,離間男女主的感情,可最終卻慘遭男主上官惟和陶賀的打臉。

女警說了好一會兒,得到這麽個評價,有點懵逼,“啊?”

雷國明走了進來,“看來大家都很閑嘛……”

女警一個瞬移坐回自己的座位。

蕭遙看了看她,“你這身手,完全可以出外勤了。”

女警幹笑,“也就花架子。”

蕭遙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將三份資料認真分析起來。

很快到了上午十點,蕭遙去開案情分析會議。

她也沒多想,坐下來看到何誌成看向自己的尷尬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坐在他對麵了,不過這也沒什麽,她很快移開目光,繼續在心裏推理。

會議開始,雷國明一一聽完各人的匯報之後,在黑板上寫下幾個注意要點,然後敲黑板,

“本來我們以為凶手是某個黑車司機嫖客,但第三個死者出來,又推翻了原先的猜想。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很多,大家不要掉以輕心,有任何線索都不可以放過!”

楊蕾看向蕭遙,“蕭遙,你怎麽看?”最近蕭遙連破兩個案子,狀態一流,讓她下意識就信任蕭遙。

蕭遙道,“前兩名死者的共性讓我們初步斷定,凶手是個出租車或者黑車嫖客,可是第三個死者推翻了這一點。我推翻之前的側寫,重新給凶手做了個側寫。”

她說完發了個地址,“大家打開我這份表格,看一看。”

眾人同時拿起手上的pad,進入蕭遙發的那個地址,然後點開一個文檔。

蕭遙說道,“三個死者都被拿走所有的現金和值錢首飾,這證明凶手想劫財。三個死者臉上都被畫了×,但根據死者生前的照片可以看出,三個人的長相都不算好看,那麽凶手畫這個,很大可能是為了侮辱這三人。”

她說到這裏,看向眾人,見眾人聽得認真,就繼續往下說,

“三名死者身上除了致死的刀傷之外,還被劃了很多刀,這些刀有一定的泄憤意味,但根據畫的部位可以判斷出,泄憤不是凶手的第一目的。大家看看,這些傷口,都露出了脂肪,而凶手的目的,很大可能是為了讓死者露出脂肪,嘲笑死者自己也是個胖子。”

楊蕾眾人點點頭,這麽說也說得通。

蕭遙繼續道,“所以,凶手是個黑車女司機,年齡25-35周歲,身高初步猜測150-158,身形較胖,生活相對比較落魄,仇富,經常開車在浴足城之類的地方搭客,是三名死者都算熟悉的人。”

所有人頓時都倒抽一口氣,“是個女人?可是死者死前不是那啥過嗎?那東西,隻有男人有啊!”

蕭遙分析道,

“作案手法完全一樣,但體內的精液不一樣,由此可以推測,凶手不一定是嫖客。排除了嫖客之後,最可疑的,是搭載他們的司機。死者沒有倒水或者別的東西招待,可見這司機不是嫖客,或者說,不具備成為這三名小姐招待的嫖客的可能。因此,我初步推測,凶手是個女人。”

眾人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點頭。

楊蕾又問,“為什麽身高這麽矮?”

蕭遙道,“矮一點的人叫胖,高大的話,叫壯。凶手劃傷死者,讓死者露出身上的脂肪,很有可能是因為死者曾經說過她胖。”

她分析完,又繼續給凶手畫像做側寫,“凶手的生活在近期間發生過巨大的變故,有正式工作,但近期工作不順利,有過財務糾紛。另外,這名凶手的車應該比較幹淨,但已經使用多年。”

雷國明不住地點頭,看向小組其他成員,“大家按照蕭遙這個側寫的方向認真排查,遇到人不管別的,先請回警局再說。”

散會後,蕭遙正想回辦公室繼續熟悉相關的專業知識,就被何誌成叫住了。

她看向何誌成,“有事?”

何誌成鼻青臉腫的,臉上帶著愧疚,“蕭遙,對不起,我過去不知道……”

“你對不起的,不是你說的這事。”蕭遙看著何誌成說道,“而是你的負心薄情。”

原主學過這麽多年心理學,早就知道父母不可靠,所以對父母的傷害,即使難過也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何誌成不同,他幾乎被原主當成了救贖,可最終還是一邊說愛一邊背叛了她。

一段感情,不適合了,可以放棄,但是應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嘴上說著對女友好,愛女友,卻又對另一個女人獻殷勤,無法自拔地向另一個女人靠近,並為了另一個女人指責自己的女友,這樣的行為太惡劣了。

何誌成垂下頭,“對不起。你……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

蕭遙看向何誌成,輕聲開口,“不可能。永遠。”

真正被傷害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她沒有辦法代替她說原諒。

何誌成的臉一白,像是要哭了。

蕭遙沒再理他,起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楊蕾聽到兩人的話,遲疑地退了回去,覺得得空了要好好勸一勸蕭遙,讓她早點放下,免得自己繼續傷心。

回到辦公室,蕭遙繼續看原主的專業書。

她的記憶力開始衰退,如果不時刻看書的話,很容易會遺忘一些專業知識,然後影響工作。

原主原先那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記憶開始衰退,忘掉很多專業知識,結果工作上出錯了。

看了一會兒,蕭遙想起張曉敏,又想起玲玲和珠珠以及另外兩個女孩子,忍不住將書翻到“催眠”那裏。

或許她可以去學催眠,讓那四個可憐的小女孩長大之後,不至於變成下一個張曉敏。

想到這些,蕭遙馬上來了學習勁頭,幹脆埋頭書堆裏。

隻是她的專業書在催眠方麵隻是淺嚐輒止,想學的話根本不可能。

下午下班後,蕭遙專門去市中心的大型書店找催眠方麵的專業書籍。

她長得好,出現在書架間,混著書香,殺傷力大了好幾個等級,讓看見她的男士都難以移開目光。

很快就有一個氣質非凡的上來搭訕,蕭遙起先不知道他是搭訕,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知道人別有企圖,就不怎麽理會了。

買好書,蕭遙拒絕了搭訕那男士送她回去的好意,坐公交回了警局。

下了車之後,發現那人竟然開著車跟了一路,認定這是個變態,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

這時路邊有車滴,趙方從車裏探頭出來,“蕭遙,快上車,我們逮著人了!”

蕭遙抱著書坐進趙方的警車裏,問,“人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趙方高興地說道,

“和你說的一模一樣!好家夥,我們剛到浴足中心沒多久,就看到目標人物了。我下車拿警員證上去,都還沒開始問話,人就嚇得變了臉色,轉身就跑。就這樣,哪裏還有疑問的?當場就抓了。”

蕭遙看看車子裏,“何誌成把人帶回來了?”

“嗯。疑犯車裏有刀,也隻有何誌成能把人製服,就幹脆由他送回來了。說實話,何誌成雖然打不過陶賀,不過也是個厲害角色。”趙方點點頭。

蕭遙點點頭,何誌成沒有兩把刷子,原主不會愛上他的。

趙方看到蕭遙點頭,想著她深愛何誌成卻被背叛,此時提起何誌成也不怨不怒,顯然還是泥足深陷,不由得暗暗歎息。

回到警局,蕭遙去審訊室聽審訊,聽到裏頭的疑犯猙獰著臉色大聲嘶吼,“她們不過是婊子,有什麽資格嘲笑我胖嘲笑我不會打扮嘲笑我慘?我辛辛苦苦工作,卻活得比一個賣身的婊子累那麽多,憑什麽?

“她們該死,她們該死!我白天去上班,晚上開出租搭客,我那麽努力那麽辛苦,可是卻存不下錢,連買貴的東西都買不起,而那些婊子呢,她們不勞而獲,想買什麽隨便買,花錢隨心所欲,憑什麽啊?

“還有楊勝那賤人,不僅去賭錢,還去嫖!女兒生病了他也不管,差點就燒成傻子了!他過去不是這樣的,都是那些賣身的雞引誘他的,都怪那些不要臉人盡可夫的婊子,她們該死!”

楊蕾歎息,“真是個可憐可悲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了,男人賭錢又嫖娼,幹嘛還不離婚啊?離了也不至於過得這麽辛苦啊。”說完覺得這時機很對,於是若有所指地對蕭遙道,

“所以我們女人啊,要學會放手。知道男人渣賤,就得趕緊放手找下一春,不要執迷不悔,以為男人會回心轉意,會改過自新!蕭遙,你說是不是?”

蕭遙點頭,“是啊。”又想到原主,“但是有些人,是控製不了自己的。”

楊蕾覺得她是在說自己情難自禁,心情更低落了,忙道,“我覺得,不管多難,都該勸自己走出去。”

何誌成在旁聽著兩人的對話,下意識看向蕭遙,目光閃爍。

趙方再次感慨,“蕭遙,你真是越來越棒了!要不是你的側寫,我們還以為凶手是個男人呢。誰能想得到,竟然是送他們回來的黑車女司機啊!”

何誌成不住地點頭,目光炯炯。

他一開始認識並愛上的蕭遙,就是個很不錯的側寫師。而現在,她更優秀了。

由於凶手情緒激動,不時扯到別的,又哭訴自己的生活委屈,控訴這個社會的不公,控訴老天爺不長眼,讓她那樣辛苦工作的人受苦,讓那些不要臉的妓女過好日子,導致審訊進度很慢,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了,才終於完成了審訊。

根據凶手交代,她去年10月份找丈夫拿錢帶女兒回老家,才知道省吃儉用多年存下來準備拿來還債的錢都被丈夫賭光了!她又驚又怒之下,和丈夫大吵特吵,每天都過得跟打仗一樣。

因為吵架,丈夫經常不歸家,後來漸漸迷上了找小姐。而凶手自己呢,舍不得離婚,於是一邊罵丈夫,一邊更勤奮地工作了,為了盡快還清債務,她不得不拿自己家的二手車去搭客。

由於是黑車,車站的客人不會坐,凶手就去浴足城那裏招攬生意,那裏龍蛇混雜,大家對黑車並不在意。

那裏的生意的確不錯,但在那裏打車的小姐說話都很沒遮攔,一來二去知道凶手家裏的事之後,都看不起凶手是個黃臉婆,又說她自甘墮落,嫁了人渣都舍不得離婚,活該過得辛苦。又說凶手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得又胖又老,簡直是腦子有坑。

狠狠地嘲諷了凶手一通之後,小姐們還十分得意地表示,還是她們這樣輕鬆自在,不但不用被男人嫌棄,還能從男人那裏拿錢享受。

凶手每天聽到這樣的嘲諷,心裏越發憋屈,脾氣越發暴躁,甚至還影響了工作。以至於去年年底的績效獎比去年足足少了一半,新年一過,她回公司上班時,馬上去質問,因此得罪了上司,還被揚言開除,很是鬧了一場。

正在這時,凶手獨自在家的女兒發燒了,她的丈夫在外頭找小姐,根本不管女兒,導致女兒燒成了腦膜炎,差點變成了傻子。

這是壓斷凶手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憤怒了,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忿和絕望,再在開車送小姐和嫖客時,又一次被小姐打擊嘲笑,心裏無法自控地湧起殺人的想法。

把人送到之後,凶手馬上從車尾箱找出以前放著的刀,等裏頭完事之後,敲門假裝警察查房,驚走了嫖客之後,就敲開了小姐的門。

接連三個,凶手都是用這種方法殺人並拿走死者的所有財物的。

蕭遙看著凶手的供述,忍不住搖頭。

如果凶手早點抽身離開,及時止損,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的。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有很多女人學不會放手。

何誌成在外敲門,“蕭遙,已經很晚了,沒有公交車,出租車又危險,送你回去吧?”

蕭遙雖然不想和何誌成再有交集,但也的確擔心出租車會危險,當下點頭,拿了東西坐何誌成的車。

何誌成開著車,從後視鏡看向蕭遙,“蕭遙,我感覺你最近的狀態比以前好了很多。”

“還好。”蕭遙說道。她要維持這個狀態,需要付出的精力比過去多了很多,不過她沒打算和何誌成說這些。

何誌成又說道,“今天工作挺晚的,你餓了嗎?不如我們去吃個宵夜?就以前我們常去那家……”他說到這裏,覺得不合適,於是偷眼覷蕭遙的臉色。

蕭遙的肚子的確餓了,但沒想和何誌成一起吃,就拒絕,“不了,我還不怎麽餓。”

到她家附近那條街時,蕭遙提前下了車,說後麵一段路小車進不去,她走回去就行了。

和何誌成分別之後,蕭遙繞了個圈,才去宵夜檔上找吃的。

哪知她剛走近,就聽到何誌成帶著訝異的聲音,“蕭遙?”

當場被抓包,蕭遙有點不好意思,但退回去更尷尬了,於是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我走了一段,還是覺得有些餓,就過來了。”

“今天的活比較多,肚子餓了正常。”何誌成點頭,又問,“你想吃什麽?還是老樣子嗎?”

蕭遙搖頭,“我自己去點吧。”她和口味和原主不一樣,所以點回來了一些不同的蔬菜。

何誌成看得茫然若失,卻不好說什麽。

第二天,蕭遙剛回到警局,就被雷國華叫去了辦公室。

他有點掩飾不住的得意,“移交那個連環殺小姐的案件,我們一天時間就破了,上頭表示很滿意。隔壁市那單滅門案目前還沒破,他們恨很急,又知道你的能耐,今天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說請你過去援助。”

蕭遙一怔,“薛明明不是在那邊嗎?”按照正常情況,薛明明在那裏,怎麽也不該叫她去吧?

“明明是在那裏,不過那邊說緊著破案,明明還不夠老練,希望讓你過去。”雷國明道。

蕭遙聽了,心裏琢磨了一下,這樣打臉薛明明的事,警局無端端不可能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女二搗鬼。

雷國明見蕭遙不說話,就又說道,“這是正常的借調,薛明明就算不滿,也不能怪你,你過去吧。”

蕭遙想了想,“今天就去嗎?”

“嗯,你今天過去。我已經通知薛明明回來了的。”雷國明說道。

蕭遙點點頭,馬上起身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原本,她是不想摻和薛明明和上官惟、陶賀以及女二之間的狗血事的,但涉及案子,她基於職業道德,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