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陛下日理萬機, 臣妾不敢叫陛下把時間浪費在臣妾身上。臣妾聽聞晉國有許多女學,女子在嫁人前皆可上女學,臣妾也想學習, 除了學認字, 還想學點兒別的。”江容說。
李晨瀚:“比如?”
江容:“禮、樂、射、禦、書、數, 臣妾都想學。”
李晨瀚卻說:“此事日後再議。”
江容不想輕易放棄, 試探著問道:“陛下不喜歡臣妾學這些?”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李晨瀚的臉色,那張好看的麵癱臉上仍是半點表情都沒有,他還斂了眸子,讓人無法通過他的眼神判斷他的情緒。
倒是可以看到他那兩扇長長的睫毛, 又卷又翹, 快比上她的睫毛了。
一個大老爺們睫毛這麽好看,放在現代指不定要遭多少女同胞羨慕嫉妒恨。
當然了, 睫毛什麽的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為什麽不肯同意這件事?
難道這皇帝身上也有古代男人的通病,看起來聰明睿智, 其實也是個大男子主義者?
“愛妃可別忘了, 朕選你的目的是什麽。”李晨瀚慢條斯理地說道。
他選她的目的……
因為她自幼的遭遇, 因為她對母國和越皇沒什麽感情,還因為她雖然不識字卻向皇帝證明了她不笨, 皇帝才選了她,讓她充當他的打手小妹。
讓她利用後宮女人之間的爭鬥, 把那些他暫時不能親自動手清除的妃子清理掉。
他在紫宸殿上直接宣見了她, 把她抱上龍椅, 又帶她來到禦書房……這些行事,都是在給她造勢, 讓天下人都以為她得了皇帝的獨寵,好引得那些妃子主動來對付她。
說直白點,她隻是個工具人而已。
工具人還想學六藝?估計得等她做出一兩件實事來,才能再和皇帝開口。
皇帝的態度和她想的一樣,他說:“愛妃的字,由朕來教。日後你每辦成一件事,朕便許你一個願望。”
竟然還是獎懲製。
江容有了幹勁:“臣妾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皇帝微微頷首,拿著書問她:“可還想再學幾個字?”
江容求之不得,興衝衝地走了過去。
有了之前那一次,這次他再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似乎也沒那麽奇怪了。
問題是,皇帝在她認真學習的時候勾她開小差。
“寵妃每日該做什麽,可需朕教你?”
男人的聲音自耳後響起。
他問是這麽問,語氣卻不像是想教她的樣子,江容可不敢點頭。
而且他與她說話的姿勢十分曖昧,她又被他的話勾著,沒能沉浸到學習的狀態裏去。男人他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後,耳後那一片皮膚的酥麻感似乎比之前的強烈不少,讓江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努力忽視那種怪異又新奇,甚至還讓人有些喜歡的感覺,回答道:
“恃寵而驕,仗勢欺人?”
李晨瀚:“還有呢?”
“還有……”江容想了想,暫時沒有主意。
她一次隻能認真做一件事,腦子裏若是想著事情,手上的動作就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按理來說,皇帝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她手上不用力,皇帝可以教得更順心。她在這個時候鬆了力道,一般人也許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皇帝卻看出了她的走神,食指敲了敲她的手背。
“專心。”
江容:“……”
在她認真學習時和她說話,勾她開小差的人,好像是他。
她隻敢在心裏吐槽,又因為想不出還有什麽,便頗為無賴地複述了一遍:
“恃寵而驕,仗勢欺人。”
皇帝卻說:“沒有朕,哪來的寵?”
說完,帶著她寫下一個字,解釋道:“此乃‘寧’字,‘安寧’的‘寧’。”
江容心思都在他的上一句話上。
她不是很明白,想回頭看他,卻也知道現在這姿勢不允許。
往左回頭?
她看不到李晨瀚的臉,男人的聲音是從右邊耳朵傳來的。
往右回頭?
那很有可能會出現電視劇裏經典的一幕——
女人猛地回頭,男人躲閃不及,她也許會親到他的臉頰。
再湊巧點,說不定能奪走皇帝的初吻。
不過……
皇帝的初吻……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江容在心裏幻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怎麽想,腦子裏浮現出的都是李晨瀚陰沉著臉生氣的樣子,頓時萎了。
初吻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她的小命要緊。
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拋在腦後,江容遲疑著問道:“可是陛下……不正在寵著臣妾嗎?”
皇帝不直接回答,同樣反問她:“宮中女人都是如何爭寵的?”
江容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前世看過的宮鬥劇片段。
“給陛下送親手做的點心,去禦花園和陛下偶遇,想盡一切辦法在陛下跟前露麵,唱歌跳舞吟詩作對吸引陛下……霸占著陛下,陛下若是去了別的妃子那裏,就裝病把陛下叫回來。”
但是話說回來了,後宮妃子爭寵的手段也就那麽幾樣,不管妃子的手段如何,最關鍵的還是皇帝自己的心意。
不受寵的妃子就算病了死了,皇帝都不一定去看。
受寵的妃子裝病,哪怕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裝的,那又如何?皇帝還不是會念著她,幹巴巴地從別人那兒跑回去?
那麽,她以後需要用到這一招嗎?
江容微微出神。
男人的手很大,把她的手完全包在手心,帶著她一筆一劃,寫出了一個個漂亮的篆體字。
江容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腦海中飛快地閃過許多思量。
皇帝現在的心思不在後宮,還有意給她造勢,以上那些招數她都用不上。
在他肅清朝野,有閑餘時間沾女色之前,她也不必和人爭寵。
現在,等在皇帝和她麵前的有兩條路。
他若能力不夠,鬥不過那些亂臣賊子,年紀輕輕就死在了皇位上,她這個寵妃似乎也隻能是死路一條。死都死了,自然不用考慮日後和人爭寵的事。
他若是足夠有能力,真的把那些人都弄死了,她這個工具人寵妃估計得退位讓賢。
到那時,她得想個辦法從中脫身。
要是能出皇宮就好了。
他剛才說,她每解決一個人,就可以許她一個願望。那她是不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先委婉地向他提一下這件事,稍作試探?
比如說,如果他不喜歡她了,能不能放她出宮……之類的?
這種事,換成是別的皇帝,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是換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暴君,不一定完全沒可能。
她還是可以稍微嚐試一下的,就是說辭這方麵可能,要先好好斟酌一番。
“還有呢?”男人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江容想了想:“最好是能給陛下誕下幾個子嗣,才能固寵。”
仗著女孩現在看不見他的神色,李晨瀚沒有掩飾眼底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又問她:“你既不能侍寢,便沒有誕下皇嗣一說,如此,又該如何固寵?”
江容皺眉:“就算暫時不能侍寢,臣妾還是能每日陪在陛下身邊伴駕的,比如說給陛下紅袖添香……”
她好像懂了。
皇帝這是在暗示她,讓她每天主動來找他?
是這個意思嗎?
皇帝隻說了一個字:“可。”
從旁佐證,她的猜測可能是對的。
……
就在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裏,皇帝已經帶著她寫了好幾行字。隻是江容從頭到尾都在開小差,現在乍一看到這些字,整個人都有點沉默。
學習的時候開小差,真的要不得。
但她真不是故意開小差的,都怪背後這個臭男人。
偏偏皇帝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的惡劣行徑,快速教江容寫完一頁字後,又像剛才那樣給她時間自己練習。
江容猶豫了一下,沒有走,而是指了指那兩行字的其中幾個。
“陛下,臣妾剛才走神了,這幾個字都不太認識。”
她理直氣壯,皇帝隻挑了挑眉,又給她解釋了一遍。
看在他表現還不錯的份上,江容決定不計較他勾她開小差的事。
隻是,等她回到座位上,她才意外發現一件事。
一個她剛才沒關注,現在不湊巧注意到了的小細節——
這狗皇帝,竟然在拿帕子擦手???
他,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教完之後,還拿帕子擦手?
她的手是有毒嗎?
她有毒嗎???
那他教她寫字的時候,在背後靠她那麽近,為什麽不把身上也擦一擦?再說了,既然嫌棄她,為什麽不直接指著字教她認?要一邊教她認一邊教她寫?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皇帝略抬眼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江容:“……”
她還以為他至少會說點什麽。
他不說話,她憋著一口氣隻能自己消化。
她知道有些人有潔癖,隔著衣服和人碰觸還好,但若是與人發生肌膚間的接觸,就會渾身難受。
這狗皇帝,該不會是個潔癖症患者吧?
他不去後宮,除了厭惡那些女人別有目的接近他之外,是不是還有潔癖這一層因素在裏麵?
若不然,以他這外貌對女人的吸引力和殺傷力,他想通過情愛策反幾個女人並不難。
如此一來,他既可以睡美人,還能收獲更多為他做事的小妹,不想要孩子,可以偷偷給那些妃子們下避子湯,一舉多得,也無後顧之憂。
江容越想越覺得在理,抬眼看了看皇帝,覺得更有挑戰性了。
——很好。
她突然想起前世網上很流行的一句霸總發言,很應現在的景: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總有一天,她要讓他為她神魂顛倒,整天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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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憨憨:別等以後了,我現在就想黏在你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憨憨,你老婆萎了。
直男版憨憨:還能咋地?指望她重振雄風?
ghs版憨憨:萎了沒事,我自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