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付林老夫人那種千年狐狸, 隻能是用出乎意料的手段。
林幼萱施施然來到官兵麵前,深深福一禮道:“勞煩幾位官爺來這一趟,是我報的官。”
幾位官差看著名帖陌生, 但好歹是上任首輔的家眷, 想著實在是被刁奴欺辱沒有辦法了,才來個家醜外揚, 尋求幫忙。
哪知來到麵前的居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模樣看著也就隻有十六七歲。
“林姑娘。”為首的官爺頷首, “請問可有罪證?”
林幼萱聞言眨眨眼, 原本還含著星點笑意的杏眸頓時變得霧蒙蒙, 一顆眼淚就那麽自她眼角滑落。
似乎是意識到失態了, 她忙偏過頭, 用手帕在眼角按了按, 才在回過頭苦笑著:“罪證是有的, 可那刁奴仗著自己資曆老,早就做了許多手腳, 甚至還將一些貪得的物件再變成所謂主子們需要的東西, 送到各房去。”
“如此一來,本來該是贓物有一部分也變成了清白物件。我祖母年邁,家務繁瑣,便將重擔交到我手上。哪知居然出了這等子事,現在那刁奴還抵賴, 說我這年紀小的姑娘不懂事,汙蔑他……”
“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小女也不敢勞駕大理寺裏的諸位官爺大人。”
一番話下來是為難, 是無助,又是年紀不大的姑娘, 長得溫婉可人,紅著眼睛強忍著不願意落淚,誰見著不得心疼。
幾位官差多少是動容的,更何況林幼萱有理有據,並不是拿了一點證據就開始對他們呼呼喝喝要求抓人。
大理寺最不愛管這些官宦人家的家務事了,特別是後宅,指不定就是妯娌婆媳之間的爭鬥,鬧到最後多半還是自家解決了。他們呢,得罪人不說,還白幹活,受埋怨,白白得罪人。
林幼萱的態度倒是叫人舒適的。
為首的官差拱手道:“請問姑娘可先將證據一應給我等過目?”
“這是自然!幾位官爺到廳堂先坐下喝茶歇歇腳,小女這就去讓人把東西都送過去。”
林幼萱一麵說著,一麵示意馮媽媽領著人到前院去。
齊嬤嬤先是被林幼萱方才那一陣梨花帶雨看楞了,反應過來馮媽媽已經把官差領走,這次想起來要回去稟報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謔地就站起身,起得太猛眼前發黑,扶著椅子才沒能倒下去,厲聲道:“隻是廚房采買鬧出矛盾了,怎麽牽扯到賬房賬目了!哪裏來的賬目!!她什麽時候查過賬,把老許家的給我找來!”
難道老許家的被林幼萱收買,暗中和她勾結?!
然而老許家的來到被一頓質問,頭皮都麻了,瞪直了眼睛說:“老夫人說的,老奴怎麽一個字也沒聽明白呢?賬本一直在您這裏,我怎麽和二姑娘勾結反抗您呐。”
“——那她怎麽能信誓旦旦和官差說有賬本,哪裏來的賬本?!”
“所以老夫人這才要找二姑娘問明白的事啊。”
“祖母有事找孫女嗎?正好孫女也有事來尋祖母和許總管。”
正是說著,林幼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像忽然出現的幽靈,把兩人都嚇得一個激靈。
林老夫人正要斥罵她胡鬧,一眼卻先看見她身後跟著幾位官服筆挺的官差,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你這是做什麽?”林老夫人臉色很不好,咬牙擠出一個笑,眼裏都是警告。
林幼萱側身,讓身後的官差完完全全露出來,朝祖母歎一聲道:“祖母您放心,大理寺的官老爺定然會幫我們查清賬房貪墨的事,賬本您直接給官爺,不用擔心。”
賬本?!
林幼萱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是讓他們來直接要賬本,就不得不給了!
“你胡說什麽,我這裏哪裏有什麽賬本?!”林老夫人當即否認。
林幼萱一臉為難地看向官差,官差先去就看過了林幼萱手裏的賬目,那是她母親的嫁妝單子和二房開支賬目,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劃掉了許多。
幾個人一看就明白了,原來這老刁奴是欺負到沒爹沒娘的小姑娘身上,侵吞了二房的財產!
老夫人的反應在他們眼裏就是老糊塗,完全被刁奴哄騙了。
怪不得林首輔去世後,林家大不如從前了,有這麽一個不會掌家的主母,哪裏能興旺得起來!
“方才不是說賬本都在您手上?如若是,老夫人便取來我等一觀。”為首的官差指腹摸了摸刀柄,雖然是笑著,卻處處強勢。
林老夫人視線落在那刀柄上,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幹笑著,林幼萱在這個時候忽然往裏間走,大家都沒能反應過來,待她在裏頭哎喲一聲:“幾位官爺,這就是我賬上的那個花瓶,花紋一樣一樣的!賬房說是花了三百兩買的古董,特意在我祖母生辰的時候添上的!”
“……什、什麽花瓶!”如果方才林老夫人隻是緊張,此時已然是毛骨悚然。
再一抬頭,那幾位官差居然就那麽徑直走過去,林幼萱將花瓶給到官差,還要去打開衣櫃翻找什麽。
林老夫人再也待不住,衝進內間怒道:“放肆!誰允許你在我的地盤搜查!”
正檢查花瓶的官差皺眉看過去,林幼萱不急不慌道:“祖母怎麽生氣了,您不用擔心什麽家醜外揚不外揚的,這些都是賬房貪墨的證據,是他們哄騙的您,您不用認為丟臉,他們該千刀萬剮才對!”
她站在衣櫃前淡淡笑著,一隻手還在細細摩挲著衣櫃的金鎖,那動作讓林老夫人頭皮發麻。
不能查!
這屋裏哪裏能叫他們查!
這裏有著要命的東西!
能要林家人所有的性命!哪裏能叫她隨意的差!
這個天煞孤星,為了逼迫自己交賬本,為了讓他們吐出侵占二房的那些銀子,根本不知道要差點把全家人都害死!
“萱丫頭,不是我說你,你都是快要定親的人了。做事如此浮躁沒有分寸,往後在婆家那兒可怎麽辦才好?”林老夫人慣用的伎倆又開始了,“還不請幾位官爺先坐下,賬本我前幾日見太陽好,讓送到後院曬去了,所以才說賬本不在屋裏。”
說著,林老夫人看一眼齊嬤嬤。
“去吧,把賬本拿來。幾位官爺先做吧,我一個孀居的人,您幾位在我的臥室裏實在也不成樣,看在我家老太爺為朝廷辛苦了幾年的麵子上,您幾位也保全保全我這張老臉罷。”
到底是隻能先服軟,把人請離。
幾位官差倒不是不給這個麵子,方才直接衝進屋的反應是下意識,也是為自己出門辦差找個憑據,省得到時候林家人還說他們辦事不力,隻聽信一個孤女胡謅。
如今看看林老夫人的態度,再看看一臉無奈的林幼萱,官差心目中對林老夫人的印象更堅定了。
——一個隻要臉麵,不管孤苦孫女死活的老婆子。
官差抱著那個花瓶走出來,到底是給了麵子,在林老夫人看著花瓶的時候卻一笑:“這是林姑娘說的證物,不管如何我們得先上交,不然我們出門辦差一趟,結果如何都得有個能證明的東西不是。”
林幼萱也慢吞吞地從屋裏走出來,垂著腦袋,一副害怕的樣子,其實心裏早樂開了花。
等到賬本抬過來,數量實在是多,官差們就說要帶回去。林老夫人想要阻攔,但一想阻攔了,指不定林幼萱還要生事再翻屋子,這才作罷。
反正賬目幹幹淨淨的,她倒要看看林幼萱後續能怎麽辦!
於是官差把賬本以及林幼萱給的嫁妝單子一應都帶走。
馮媽媽跟著林幼萱送他們離開,折返的時候,馮媽媽臉上都是笑:“姑娘幹得漂亮,看來那封信果然就藏在衣櫃裏了。”
林幼萱鬧那麽大一出,根本不是為了那幾個被花掉的銀子,而是為了他父親當年那封信。
想要徹底沒有把柄在這祖母手裏,就得找出來那封信!
她在祖母身邊挺久了,知道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幾個。床鋪什麽的是不可能的,因為她一直幫忙鋪床,如若有早就發現了。
“今日是有遮掩,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所有她沒看明白我的意圖。所有查賬目的事必須鬧得沸騰起來。”她歡喜是有的,但不敢有一絲的放鬆。
她的祖母太過聰明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反應過來,而且今日要打開衣櫃已經有警惕,絕對會把東西再轉移。但是再轉移,也不可能離開視線之內,以後她要把信毀屍滅跡找起來更方便!
“您準備借嶽氏大鬧?這就是姑娘您遲遲不對付她的原因?”
林幼萱點點頭:“在知道信的事後,我就一直在找一個萬全之策,正好嶽氏的事能用來當個掩護,還是祖母讓我管家創造了機會。”
可真是幫大忙啊!
她該謝謝她的好祖母!
兩人準備回二房的院子,從東南角的小道抄過去,剛看見二房院子的屋簷,就被人在側邊喊住了。
林幼萱回頭,發現是一個神色倉皇的丫鬟,正是她祖母屋裏的。
“二、二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老夫人這會正生氣,連總管事都被罰著跪在那裏了。”
這丫鬟名喚春橘,老子娘都是祖母的陪房。
她頷首,展顏一笑:“謝謝春橘姐姐,我這就過去。”
既然有人送上好意,她自當是要領這片心的,這個家管得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春橘有些拘束地抿唇笑笑,然後轉身先小跑離開了。
“姑娘還去嗎,估摸著又要叫您難受,找您晦氣。”馮媽媽一點也不想再理會那老婆子。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
林幼萱依舊笑著,陽光下的眼眸熠熠生輝:“去啊,氣急敗壞的祖母難得見呢。”
生氣的又不是她,傷身的也不是她,為什麽不去?若是再把祖母氣得臥床不起了,她指不定更高興呢。
和林家這樣的蛇蠍的人家相處,隻有比他們更惡才能叫他們懼怕!
果然到了祥福居,林老夫人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跪下!”
而兩邊早站著高大的婆子,聽到聲音當即就上前要將林幼萱那單薄的身子摁倒。
馮媽媽忙護住自家小主子,怒道:“誰敢動手!老婆子今日就叫她見閻王!”
馮媽媽不是林家的人,又是出了名的潑辣,一時間還真嚇退了那些個婆子。
林幼萱穩穩地站著,一點兒也不見害怕,甚至還輕輕笑了一聲:“祖母,除非你今日就把我弄死在祥福居,不然我帶著受罰的傷痕去大理寺敲響鼓,你猜林家的臉還要不要?!”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林老夫人鐵青著臉,從來沒有遭遇過那麽大的挫敗感,還是來自於一個小姑娘!
這正是應了那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林幼萱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能夠鎮壓她?!
所以林老夫人才挫敗,林幼萱活著的價值可比一具屍體大多了,萬萬沒想到,這個孫女居然是塊硬石頭,或許從一開始想把她塞進伯府就是錯的。
然而一步錯步步錯,到了現在的局麵,已經無法挽回。
麵對祖母的質問,林幼萱兩手一攤:“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能做什麽?不過就是給林家當顆搖錢樹,然後再找個好買家,賣個好價錢去當人媳婦……”
“你母親的嫁妝,我會讓嶽氏全部吐出來!”林老夫人咬著牙擠出一句話。
在果斷這一點上,林幼萱是很佩服自家祖母的,反正先穩住人麽,她也把這招學得很好。
她頷首:“不但是我母親的嫁妝,鋪子這些的紅利,嶽氏也得給我吐出來!我已經把我母親的嫁妝單子,和這些年鋪子裏貨物進出數量推算出來的市價賬目都交給官差了。”
林老夫人被氣得胸口疼:“這就是活剝了嶽氏,也拿不出來那麽多銀子!”
“我不管,我隻管要銀子,不然就讓大理寺徹底查個清楚了。等林家名聲毀幹淨,也沒人敢娶我了,我正樂得自在!”
她句句戳著林老夫人的死穴,氣得老人兩眼發黑,重重拍了一下扶手道:“你先前不還給你大姐姐出謀劃策,怎麽這會又要針對你大伯母,你這不是叫你大姐姐傷心?!”
“她傷心,我就不傷心了?祖母要這麽說情,那還是讓大理寺公正的查吧……”她丟下話轉身就要走。
“回來!我會和嶽氏商議,你先去把大理寺的案子撤了 ,把賬目要回來!”
林老夫人到底是讓步了。
今日報官一事就足夠被別人家當茶餘飯後的笑話了,再鬧下去,林家人真的沒有一點臉麵可言!
林幼萱說不:“賬房手腳不幹淨,我報官是正事,祖母怎麽保一個又一個,既要又要……太貪心了。”
話落,她朝已經氣得坐著都快搖搖欲墜的祖母笑笑,瀟灑離開。
這叫什麽,這就叫有所求必有所出,在束縛中誰也討不得好!
不趁這個時候狠狠斷祖母一條左右臂,那她真是太仁慈了。
“回來!你個孽障!你給我回來!”林老夫人在她身後咆哮。
她腳步不停,隻是走到許總管事身邊的時候略略一頓,居高臨下瞥他一眼。
許總管事兩眼無神,臉色跟白紙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老主子恐怕真會把自己推出去吧,可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在老主子手裏……絕望得讓他除了恐慌、顫抖之外,已然不會思考了。
注定也隻是棄子了。
林幼萱收回視線,挽著馮媽媽一路走遠。
當日下午,林府報官的事就已經傳了出去,當然裏頭有林幼萱的手筆。
不傳得沸沸揚揚,怎麽能讓她祖母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呢?
就在外頭當茶餘飯後說林家賬房的事時,嶽氏被婆母喊去要銀子,並說明已經無法阻攔報了官,牽扯出來最後還是她這個兒媳婦的時候,瘋了一樣就衝到林幼萱院子外。
林幼萱早早就把院門關好,誰來也不開,氣得嶽氏在外頭砸院門,什麽刺耳的汙言汙語都罵了個遍,還是林幼涵知道後過來才把人勸走。
外頭罵聲歇了,林幼萱把書本一扔,蓋上被子睡大覺,明天還是繼續關著院門,除了大理寺的人來了,誰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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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一處寂靜的胡同裏,傳來一陣陣敲門聲,不耐煩的聲音從院子裏響起:“誰啊,大半夜的擾人清夢,馬上就該宵禁了還亂跑什麽?!”
“是我。”
年輕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院內不滿的人心頭一驚,立馬打開門,見到在燈籠下熟悉的臉,立馬笑容滿麵。
“——這黑燈瞎火的,什麽妖風把您吹來了啊。”
陸少淵懶得理這變臉極快的家夥,推開他進了院子,關上門,就靠著門板說話:“今日林家人去你大理寺報官了?”
對方點點頭:“怎麽,這內宅還牽扯到什麽大事不成?!”
不然值當他一個世子爺大半夜來敲他門。
陸少淵言簡意賅:“讓你底下的人配合她,她讓查什麽,就往死裏查,其餘的你們都別管,隻管給她要的結果。”
“她?”對方一愣,“你認識?但認識也有個說法吧,我可從來不徇私枉法。”
“她不會讓你徇私枉法,隻是要你雪中送炭,以後總歸有你的好處。”
外頭的更鼓響起,陸少淵急急說完就打開門要走,結果又被喊住:“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他沒再說話,而是快步閃身出了胡同,留下又開始罵罵咧咧的摔門好友。
罵著罵著,對方終於反應不對來:“報官的是林家的二姑娘……姑娘……他看上人家姑娘了?!”
陸少淵趕在宵禁前回到伯府,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還賴在他屋子裏,拿著一本不知哪裏搶來的話本,看得嘖嘖有聲。
見到他回來,當即熱情笑著丟了話本衝到跟前:“大哥,你幹嘛去了!我等你一天了,教我功夫的師父給我打了把好劍,說明日就能取,明日你跟我一塊去啊!”
“正好再跟你比試比試!師父也說好久不見你,甚是想念!”
“你又把柳先生惹惱了?”他解下腰間藏著的軟件,淡淡看他一眼。
陸少清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他兄長啊,支支吾吾地不敢接話。
“明方,把二公子請出去。”
一個請字,那不是客道,是再留下去就該倒黴了!陸少清頓時擺手:“不勞煩小明方了,你二公子有手有腳,不用送不用送!大哥明天記得更弟弟一塊去取劍啊!”
陸少清跑得飛快,跑到院門口還不忘回頭懇求。
可惜給他的隻有陸少淵冷漠關門的身影,讓少年傷心地抹了把眼角,可憐的他啊,明天要皮開肉綻了。
把人趕走了,陸少淵來到衣櫃,取出放著金瘡藥的藥箱,除了衣裳給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重新包紮。身上除了肩膀的傷口,腰背處還多了幾出不算深的刀傷。
後麵的實在看不見,又把明方喊了進來幫忙處理,思緒也跟著飄到太子今天給自己說的那句:“父皇那邊應該是要讓你回朝了,邊陲的戰事不能再壓著了。”
上一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皇帝忽然宣他進宮。
朝裏那麽多有能力的武將,讓他一個毛頭小子去領軍,怎麽可能叫人服氣,所以前世他避開了,入了仕。今世自然一樣走之前的老路,不過去邊陲的將領該換一換,省得給以後的他再添麻煩。
明方對他身上時不時有傷口已經習慣了,隻是看著還是會心疼,嘮叨了幾句,去除非準備補氣血的湯羹去了。
陸少淵換好傷藥隨意擦了擦身就準備歇下,半日的奔波,罪證已經收集齊全了,就等明兒太子在朝上的表現。
到了第二日一散朝,果然傳出大皇子被皇帝勒令禁足的消息,也是在這個時候,皇帝召見陸少淵的旨意傳到伯府。
此事比皇帝最寵愛的大皇子被禁足還更為叫人好奇,紛紛猜測陸少淵此去是凶是吉!
不曾想到的是,陸少淵從宮裏出來,皇帝對伯府就沒有了任何的動靜,反倒忽然下旨讓武定侯領兵出征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