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嫁給未婚夫他爹3

不過片刻,蕭元謹便到了蕭問闕麵前。

“兒臣參見父皇。”

“父皇這麽晚還不歇息?”

儼然一副關心父親的孝子模樣。

蕭問闕看了他一眼,隨即淡淡道:“時間還早,你也坐,我剛回來,今日難得有時間,讓我們父子倆談談心。”

他語氣溫和,看向蕭元謹的目光也帶著慈和,甚至麵上還有些笑意,絲毫看不出方才沉下臉的模樣。

蕭元謹坐下,態度崇敬中又帶著親近,像個尋常孩子一般,想和父親更親近一點。

“父皇想問兒臣什麽?”

“這幾年我雖每月來信,將你們拋在宮中卻也是事實,是父皇不對,父皇跟你道歉。”

蕭元謹愣了一下,隨後才低著頭道:“父皇……”

“兒臣知道,父皇都是為了大楚基業,父皇無錯,兒臣能為父皇做事,幫父皇的忙,兒臣心裏也很高興。”

他語氣真誠,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

可他也從未說一句不怨。

到底是個孩子,在別的父親為孩子保駕護航時,在別的父母在孩子身邊陪伴時,他卻隻能一個人麵對那些魑魅魍魎。

怎能不怨。

蕭問闕心中清楚,也沒有非要追根究底地問下去。

“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有沒有人見你是一個孩子,欺負你?告訴父皇,父皇幫你出氣。”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蕭元謹有一瞬,還真的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孩子,在外麵吃了虧,回到家裏父親要為他出氣。

心中剛有一瞬間的委屈,又被他忍了下去。

“父皇放心,兒臣都能應對得很好,有您在,就沒人敢那樣對兒臣。”

從前不敢,現在更不敢。

蕭問闕點點頭,笑著道:“沒有就好。”

他轉頭看向蕭元謹,目光中的溫和逐漸淡去,取而代之是幾分嚴厲。

“那你呢?”

“你可有欺負別人?”

蕭元謹心頭一跳,連忙站起身,躬身低頭,為自己辯駁道:“兒子不敢!”

蕭問闕這回卻沒急著繼續說話,而是盯了他半晌。

目光並不犀利,不過平淡又尋常,帶給蕭元謹的氣勢和壓迫感卻半點也不少。

然而蕭元謹卻頂住了壓力,額頭雖微微冒汗,卻並未畏縮半分。

蕭問闕笑了,方才的壓力驟然散去。

“別緊張,”他拍了拍蕭元謹的肩,“坐下說,這樣站著不累嗎?”

蕭元謹重新坐下,卻不再如一開始那般輕鬆隨意。

“走之前把弟妹和風哥兒交給你,是因為對你放心,現在看來,你確實把他們養得很好。”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看看二皇子那個蠢樣,很難說的上一個好字,唯一能說的,便是體格好,雖然比蕭元謹小一歲,但身高卻與蕭元謹不相上下,然而高也沒用,隻長個子不長腦子。

但蕭問闕知道,那小子在幾年前就那樣,現在就算似乎更蠢了點,也是他自己長的,和蕭元謹無關。

沒看永樂就長得挺好嗎?

“父皇過獎,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蕭元謹謙虛道。

蕭問闕想聽的不是這個,他真正想知道是,為什麽自己走了幾年,回來風哥兒就變了個模樣。

從前雖也不曾習武,可性子卻活潑開朗,樂觀積極。

幾年不見,即便前兩年父母兄長離世,他也不該變化這般大。

“隻是,今日在宴上,風哥兒竟規規矩矩叫我陛下,不禁心生感慨,幾年不見,你們都長大了,也和我生疏了。”蕭問闕感慨道。

蕭元謹沉默片刻,才道:“是長大了,像兒臣,都忘了和父皇撒嬌是在幾歲,風哥兒,也隻是比兒臣晚些。”

“都要成婚的人,將來也要做兒臣的太子妃,自不該再像幼時一般和父皇撒嬌耍賴。”

蕭問闕有些不讚同道:“你這孩子,就是過於成熟懂事,父皇還更希望你們能多依賴我一點。”

蕭元謹抬起頭,看著他,目光直指蕭問闕,“可是那樣的兒臣,擔不起父皇留的重擔。”

“父皇應該也更喜歡現在的兒臣?”

他笑了一下,笑起來竟與蕭問闕有六七分像,“兒臣也更喜歡這樣的自己,能夠幫到父皇的自己。”

“父皇,兒臣就要成婚了,成婚了便是長大了。”

蕭問闕看著他半晌,才輕輕歎息一聲,勾了勾唇角,“你已經長大了,都會反駁我了。”

蕭元謹紅著臉低下頭,“兒臣不敢。”

“做都做了,別說什麽敢不敢的。”蕭問闕隨意揮揮手,儼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看向蕭元謹,意味深長道:“改日父皇便定個日子,好讓你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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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成了婚,就是大人了,行事也應更加沉穩,要友愛手足,愛護妻子,學會如何做一個丈夫。”

蕭元謹眸光微動,起身躬身行禮,恭敬應道:“是。”

“回去吧,早些歇息。”

蕭元謹退下,蕭問闕指尖在桌上輕點片刻,才逐漸斂眸,麵上的沉思消失。

第二日,蕭問闕得知樓風吟沒走,便將人叫來一起用膳,當然,同桌的還有蕭元謹蕭元英和永樂,就是幾個孩子一起。

而在這桌上,蕭問闕看得更明白,蕭元謹行事嚴謹,對弟妹都有照顧,且都很體貼,雖然蕭元英並不領情。

但對樓風吟……

不能說沒有照顧,也不能說不體貼,反而是過於體貼,會和樓風吟說哪樣食物不能多吃,容易積食,說哪樣東西多吃身體會不適,見到樓風吟動一道菜過了三次,就會出聲提醒,還會親自給樓風吟布菜,但都是不合他口味的。

蕭元謹倒也並未強迫,如果樓風吟不吃,或者不聽他的,他頂多微微蹙一下眉,也並未多說什麽。

可這樣的“體貼”,本身就極容易讓人煩躁。

且他是太子,更是樓風吟的未來夫君,若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心中真能半點意見也無?

蕭問闕自己都不信。

他也不知今日是否是蕭元謹故意在他麵前的表演,但蕭元謹對樓風吟有所不滿,是一定的,所以樓風吟如今不喜進宮,也是有原因的,誰會待在一個總提醒自己哪裏不對,總挑自己刺的人身邊呢?

蕭問闕將一切不著痕跡盡收眼底,麵上什麽也沒說,飯後關心了幾人幾句,便把他們打發走了。

幾日後,蕭問闕讓欽天監挑好了成婚的日子,就在年底,那時樓風吟也剛剛出孝,婚事看上去急了點,但想想這都訂婚六七年了,倒也不算太急。

婚事的日子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道公布成婚日期的聖旨中,還附上了一條差點將朝臣驚得跳起的事。

皇帝不僅給太子和樓風吟的婚事定好了時間,還在聖旨上對樓風吟大誇特誇,說他有賢後典範。

蕭問闕是沒有皇後的,他早年也曾訂過親,那還是太/祖在打天下時期,多動**,定親的那家人原也是個書香世家,卻在太/祖打敗仗式微時反水,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後來一直沒挑中合心意的人家,要麽身份不夠要麽立場不對,要麽人家都是衝著太/祖來的,想進的是太/祖的後院,蕭問闕漸漸不耐煩婚事,一心想打仗,後來在太/祖和太/祖的原配妻子,也就是蕭問闕的生母的做主下,納了幾房妾室,生育子嗣。

他僅有的兩子一女,嚴格上來說都是庶出。

他說的賢後,隻能是太祖之妻,他的母親。

誇樓風吟有他母親的風範,隻能說是他很滿意這個未來兒媳,那後麵的話,便不僅僅如此了。

誇了樓風吟後,皇帝還誇了樓家血脈和風骨,稱未來的子孫有樓家血脈乃皇家之幸。

替太子發誓,三十無子方才納妾,樓風吟若有子,便是太孫。

此聖旨一出,別說是朝臣,連太子都想找蕭問闕。

然而蕭問闕此時卻在見另一個被推到風口浪尖的當事人。

樓風吟本是拿著聖旨來找蕭問闕,蕭問闕卻親自將它又還給了他。

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江山本就是樓家和蕭家一起打下來的,當年就和你爹說過,將來讓兩家結親,生的孩子便是未來繼承人,現在不過是完成誓約罷了。”

太子之事,他不好多說,他無法護樓風吟一輩子,太子看上去也並未做什麽,他這回責備了太子,將來成了婚,太子還給樓風吟,他又能做什麽?

他是太子的親爹沒錯,可這個當爹的又不能管到孩子的**去,到時候吃苦的不還是樓風吟?

看著樓風吟泛紅的雙眼,蕭問闕笑了笑,“哭什麽?都是要成親的人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樓風吟原本沒流的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停不下來。

蕭問闕摸出一張手帕遞給他,“擦擦。”

看著樓風吟無聲拭淚,“好了,挺好了,太子要是欺負你,你就欺負回來,有我在,他不敢還手。”

樓風吟忍俊不禁。

蕭問闕心下微鬆。

他也隻能做到這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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