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狂風大作,天地間一片漆黑,雲層壓得極低,仿佛窒息。他對麵站了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盔甲,手裏拿著一杆長槍,麵容清秀英俊,卻眉頭緊鎖,眼睛如同充了血,看著他的方向一字一句道,“貪狼,事已至此,你身為星君,不可包庇天魔!”

他沒有說話,自己似乎是受了傷,血沿著左臂一直流,透過傷口能看見白色的骨頭,該是很痛的,但他強撐著,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因為一旁扶著他的那雙手一直在微微顫抖。那是一雙男人的手,手背上青筋綻出,指節都泛白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他勉力調整出一個笑,轉頭去看身邊的人,但風刮得太大了,卷起那個人墨色的頭發,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並沒有看見他的臉。隻是發尾掃過他的指尖,帶著些許濕潤的感覺,他低頭去看,才發現那居然也是血跡。

傅寧辭一下子坐起來,他醒得太突然,以至於一時半會兒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了還是仍在夢中,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是什麽呢?”傅寧辭按住自己的胸口,心髒跳得很厲害,像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他隱約覺得那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卻連一點痕跡都不知道。

傅寧辭皺著眉,又躺下去,手臂往頭下一枕,翹了個二郎腿,盯著頭頂的石壁,足足過了一刻鍾,確認自己的確毫無頭緒以後,才支著身下的石頭坐起來。

這是一個山洞,洞頂足有百來米高,山壁上長著一種白色的植物,如同遮了一層厚重的雪。山洞底部正中央有個水潭,裏麵的水並不流動,倒是泛著悠悠的光,仿佛有無數水晶散落其中。水潭裏有七塊巨大的石頭,隱約排成了北鬥星的形狀。石頭像墨玉的質地,但又是透明的,可以看見裏麵有一團很亮的光。而傅寧辭在的這一塊,就正對著貪狼星的位置。

傅寧辭歪了歪脖子,活動了兩下筋骨從石頭上跳下來。一碰到水,鞋底立刻結了一層冰,飛速地蔓延到了整個潭麵,他沿著冰麵一直到了水潭邊,踏上岸的那一刻,身後所有的冰又全部融化了。

傅寧辭走到山壁前,劃破手指用血在石頭上畫了個符,山壁中出現了一條裂縫,然後兩邊的石頭左右退開,出現了一條可容一人經過的通道。

入口的正上方懸著一顆夜明珠,傅寧辭把它取下來,權當手電用。通道很長,起先是一段斜向下的路,走了將近半個鍾頭,眼前出現了一段的石階,傅寧辭沿著石階走到盡頭,是一扇石門,他把夜明珠放在門旁一塊乳白色的石頭上,將快要愈合的傷口擠出血,又在石門上畫了個符,門開了。

傅寧辭從一座大殿後饒了出來,這是一間女蝸廟。

大概今天天氣好,媧皇殿裏遊客很多,傅寧辭也沒進去,站在殿外對著女蝸神像傾身拜了一拜,就輕車熟路地往前走。

再往前又是一間殿,匾額上寫著幾個字,星靈宮。

殿門旁有塊半人高的石碑,寫著一段傳說。

相傳,盤古初開天地之時,世上隻有神,女媧因世界太過荒涼,便開世造物,仿造自己摶土造人,後又禱祠神,祈而為女媒,因置昏姻①,使人類可以繁衍生息。不周山崩之後,天塌地陷,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又額外煉製了七塊石頭化作北鬥七星,夜間替人類指引方向。

女媧補天後不久便自感大限將至,但此時妖魔鬼怪也已經現世,女蝸擔心自己死後人類會無所庇蔭,便將自己剩下的神力附於七星之上,衍生出了靈,化作七位星君,設星靈宮,專管妖魔之事。

星靈宮的正中央供著的是貪狼星君,左右兩旁,依次列著其它六位星君。

傅寧辭本來打算直接走掉,想了一想還是決定進去逛一圈。星靈宮裏的遊客絲毫不比媧皇殿裏來得少,熙熙攘攘,還有幾個小孩子在哭鬧,吵得人頭痛。神像前的蒲團上跪了個年輕女人,喃喃地說著什麽。傅寧辭略微靠近一些才聽見她說自己二十五了還從沒談過戀愛,希望保佑她早日找到真命天子。

傅寧辭眼角跳了一下,心道這哪兒幫得上忙,自己都還單著呢。他沒再耽擱,趁著沒人注意,在貪狼星君前的供台上拿了顆色澤鮮豔的蘋果,啃著往山下走去。

山下停著幾輛出租車,司機正等著招攬客人,遠遠看見一個男人沿著石板路走下來。

這人看著二十多歲,個子很高,長得也好,皮膚白淨,眼尾細長,鼻子很挺,象牙白的襯衣外麵套了件駝色的風衣,唇角弧度微微上翹有點像貓,好似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手裏拿著個吃了一半的蘋果,走到一輛車前,三兩口把剩下的啃了,將果核往對麵的垃圾桶一擲,順利地扔了進去。

傅寧辭很愉悅地吹了個口哨,拉開車門對司機說,“去七星路。”

七星路位於楓江市的老城區,已是深秋時節,道路兩旁銀杏葉落了滿地。傅寧辭踩著一地金黃的葉子走到一棟三層的小樓前。樓外的牆壁上有幾片像畫一樣的東西,如果有個文字學家在這裏大概能認出來,這是甲骨文,寫的是民風民俗研究局南分局。

星靈宮外的傳說其實並不準確。當年設立的並不叫星靈宮,而是永明宮,也並不是一個專門的宮殿,其實更類似於一個組織,幾位星君分居各地,各有各的管轄範圍,星君居所都叫這個名字。

永明宮設立之後,其它三族逐漸歸順,雖偶有作亂,但大都不足畏懼,隻有魔,散在天地之間時沒有實體,人因執念入魔之後又會很快失去神智,無法教化,始終是心腹大患。

兩千多年前,因為權力爭奪,神州大地烽煙四起,民不聊生,一時間人心惶惶,入魔者眾多。七靈為增壓這場大亂,耗盡心血,沉睡千年才再次醒來,重新成立永明宮,也就是現在民研局的前身。

傅寧辭走上二樓就聽見孟輕在和誰打電話,細聲細氣地說,“我們在管呀,怎麽能說我們不管事呢?我知道你們任務重,對方催地緊,但你也得考慮我們的情況吧……,會找,會解決,但是現在情況我們處理不了,我們派過去的同事隻能做到這個樣子......”

“找我們領導?領導要在就可以處理了.....”孟輕歎口氣,依然是細聲細氣的語調,“應該今天下午可以,您再等一等,您現在催我也沒有用,我就是個接電話的....,不是,哎.....”

孟若輕手一空,詫異地回過頭,聽筒已經到了傅寧辭手裏。

“你好,民研局傅寧辭,請問有什麽事?“他衝瞠目結舌的孟若輕笑了一下,靠著辦公桌坐下,順手拉開了抽屜。

電話那頭的警察是新來的,上頭忙慌慌地又沒交待清楚,其實對這個機構並不了解,隻知道今天接了個奇怪的案子,隊長領著人去看了一圈,回來就讓他把案子轉交到這個聽著像跳大神的組織來。

這案子轉交了都四五個小時了,剛才博物館的打電話過來問怎麽來的人隻封鎖現場什麽都不做。博物館裏的好幾個領導很有些來頭,也不知道換了部門,隻能給公安局施壓,公安局被催得沒辦法,隻好又給民研局打電話。

那警察一聽換了人,情緒愈發激動起來,“你們怎麽辦事的?效率這麽低,派過來的人是來站崗的嗎,啥都不幹。你們這到底什麽單位啊?“

“國家單位,政府部門,隸屬於楓江市公安係統,楓江市,國家安全部雙重領導,五險一金有編製。各種補貼應有盡有,逢年過節發米發油。單身的替你安排聯誼,成家的解決住房問題。怎麽樣,心動嗎?要不要跳槽過來?“

傅寧辭一麵說一麵在抽屜裏翻了翻,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他把聽筒移開一點兒,衝孟若輕抬抬下巴,“有吃的沒?”

孟輕剛被他那番吹牛不打草稿的言論驚到了,明明上個月的獎金都還拖著,平時要報個車費什麽的基本靠傅寧辭自掏腰包,現在就敢給人吹解決住房問題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傅寧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呆呆地點了下頭,跑去從隔壁辦公桌上找了兩包手指餅。

傅寧辭異常嫌棄地撇撇嘴,但他餓的厲害,也還是撕開吃了。電話那頭的警察被他一通說得半天沒反應過來,傅寧辭吃了兩根,“您要是了解夠了就先這樣。我還得打給我們現場的同事問問情況。“

孟輕去茶水間幫傅寧辭泡了杯蜜桃烏龍,再回來傅寧辭的電話已經接近尾聲,“行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副局,你現在去嗎,你不是剛出差回來?”孟輕把茶遞給他,“束溪好玩嗎?”

“束溪?”

“不是嗎?”孟輕有點迷茫地看著他,“局長說你去束溪了。”

這謊編得,傅寧辭心想,也不知道編個熟悉的地名,這多容易露餡。

“出差是有公事,成天就知道玩。”傅寧辭把問題含糊過去,“怪不得搞成這個樣子,大點兒的案子都沒法處理,隻能封鎖現場?”

“副局,你回來啦。”辦公室門口又跑過來幾個人,大概是聽見他聲音了都過來看。

“我回來你們這麽激動幹嘛?”傅寧辭隨手團了個紙團扔過去,“都回去上班,再看我收費了。”

大家也不怕他,嘻嘻哈哈地又各回各的位置了。

“怎麽隻有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蘇姚姚人呢?”傅寧辭等他們散了,喝了口茶,又問。

“局長去接新來的顧問了,可不就隻剩我們了嗎?“

“怪不得我剛進來聽你被訓得跟孫子一樣,原來是欺負家裏沒大人。”傅寧辭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才發現距離自己突然昏迷已經兩個月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孟輕的肩,“新顧問?什麽背景?“

民研局和其他的機關單位不同,結構很鬆散,基本就蘇姚姚和傅寧辭各管一部分的下屬,等級分得並不嚴格,畢竟民研局的員工要麽不是人,要麽是打小就在道觀,廟裏修行,也不在乎這些虛名。不過碰上來自某些特殊家族的後人,一般還是會給個顧問的頭銜,以表示對祖上功勞的尊重。

“不清楚,好像說是鍾家的人。”孟輕想了想,“你出差第二天來報道的,我當時沒見著,然後就去做上崗培訓了。”

“兩個月就培訓完了,挺快的嘛。”傅寧辭說著站起身回自己的辦公室找上次落下的車鑰匙。

“就是啊,我當初培訓了一年才給過。”孟輕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手裏還端著他的茶杯。

“那說明你笨唄。”傅寧辭挑挑眉,拿過茶一飲而盡,“鍾家送來的,兩個月又能培訓完,估計業務還行,到時候要到咱們組來,大夥工作又能輕鬆點。”

“哦。”孟輕剛被他說了笨,不太高興地撇撇嘴,悶悶地應了一句。

“你也聰明,行了吧。差不多就收啊,別說你胖就喘。”傅寧辭掩嘴打了個哈欠,鑰匙在手裏轉了轉,大步向前,“我現在去博物館,你幫我點個外賣送過去,不要加……”

“蒜薹和芹菜。”孟輕接上去。

“可算是記住了。”傅寧辭打了個響指,回過頭又補充道,“對了,剛那個茶香精味太重了,我辦公室櫃子裏還有兩盒普洱,你記得換到茶水間去。"

“副局。”

到博物館門口的時候三點一刻,門口已經豎起了臨時閉館的牌子,曾豪軒站在門口等。傅寧辭的車還沒停穩,他就已經興奮地衝了過來,“你終於來了。”

“我來解救你。”傅寧辭把車停到車庫,再走回來,抬手推開博物館的門,“你詳細說一下怎麽回事?什麽叫幹屍跑了?”

博物館一樓的展廳裏空無一人,往裏走了幾步,地上出現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再往前有一條血痕,一直延伸到了樓梯口。

“今天早上八點左右,保潔來上班,發現地上有血跡,一直到負二樓,她到了負二樓以後看見博物館的一個叫張明的保安倒在地上......”

“死了?”傅寧辭問。

“沒有,昏迷了。中途醒了一次,沒有受傷但是精神不太正常,反反複複就隻會說幹屍複活了,現在又好像又暈過去了。”

“複活?”

“嗯。”曾豪軒點點頭,“博物館負二樓有一具古屍,的確不見了,這個案子先報到市公安局,他們沒辦法處理,大概十點左右移到咱們這兒來的。”

“那個張明醒了,你讓醫院通知我。”傅寧辭說,“你們在這邊還有發現什麽沒?"

曾豪軒從拿出一個透明的口袋,裏麵裝了一些深黑色的粉末,“我點了張請靈符,但是我沒見過這個顏色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也不敢胡亂處理,就隻是先把負二樓封了。”

傅寧辭臉色微變,停住腳步接過來看了幾秒才低聲道,“是有魔。”

“魔?”曾豪軒愣住了,反應過來跑了幾步追上傅寧辭,“副局,真的有魔?”

“妖你肯定知道,孟輕就是,鬼怪的案子你應該也處理過,上次雲染小區跳樓那女的就是鬼上身。妖魔鬼怪,怎麽,其餘三種都有,魔你當它不存在?”傅寧辭把塑料袋拍回曾豪軒手裏,“感覺你還挺興奮。”

“我從來沒見過。”曾豪軒說。

“你到民研局才兩年,沒見過很正常。"傅寧辭蹲**,用一片龜甲刮起一點兒已經幹涸的血跡放在鼻尖聞了一下,“魔,有神無形,入體而活......”

“副局。”曾豪軒打斷他,老老實實地說,“我聽不懂。”

“聽不懂?”傅寧辭一愣,轉過頭,“沒見過難道沒背過?基本知識點啊朋友,居然和我說聽不懂?!”

曾豪軒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腦門兒上晃晃地寫著,我的確沒背過。

“你崗前培訓誰帶的?”傅寧辭皺起眉,“你不會連老師名字也不記得了?”

曾豪軒舔了舔嘴唇,猶猶豫豫,好半天才開口,“副局,你……你帶的。”

“我什麽時候…..?”傅寧辭話說一半想起自己好像的確帶過一屆實習生,於是及時刹住車,反手一指自己,“那你的意思是我沒講?”

“不不不。”曾豪軒慌張地揮揮手,“講了,講了,我沒記住。”

“戲太過了。”傅寧辭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曾豪軒在他身後吐了吐舌頭。

兩年前曾豪軒進異聞局的時候,拐彎抹角打聽了不少信息。比如現在總局的局長杜若恒,就是巨門星君,那次大戰之後最早蘇醒的也是她,後來文曲、廉貞、武曲、破軍依次現世,隻有貪狼和祿存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四年前,杜若恒在人族裏發現了傅寧辭,才知道這位星君不知出了什麽岔子,居然投胎轉世了。

“發什麽愣?”傅寧辭走下樓梯,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回身招呼了一句。

曾豪軒急忙跟上去。

“不要覺得自己符用得不錯,理論就不好好背,沒事拿出來複習複習,免得碰見案子跟沒頭蒼蠅一樣。”傅寧辭等他跟上來,瞥他一眼,”妖,怪,都是天生的,鬼是人死後化成的,魔和其他三種不同,散在天地之間,這個時候的魔並不是完整的,隻是魔氣,當人執念太重,就可以感應到魔氣的存在。魔氣一旦入體,會逐漸占領人的神智,這個人也就變成了魔......記筆記啊,不是記不清嗎?你當我給你講故事呢。”

“哦哦哦。”曾豪軒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往備忘錄上打字,“副局,你說慢點......”

談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負二樓,樓梯盡頭拉著黃色的警戒線,外麵站著幾個民研局的工作人員和一個中年男人。

“這是誰?”傅寧辭低聲問。

“不知道啊。”曾豪軒一臉懵,“剛才還沒看見的。”

那邊一個工作人員看見他們迎上來,“副局,這是博物館的宋館長。”

宋之舟三天前才調到楓江市博物館,這幾天忙著和市裏麵各種有關部門的領導拉關係,博物館裏的大小事務還沒上手,聽說出了事,才匆匆忙忙趕過來,正焦急著,迎麵走來一個男人。

“宋館長是吧?您好。”傅寧辭伸出一隻手。

宋之舟剛才聽旁邊的人說他們領導要來,愣了愣才想起和傅寧辭握手,“您是公安局的……?”

“不是公安局,下屬部門。”傅寧辭含糊地應一句。

宋之舟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來自什麽部門,但聽旁邊的人叫他副局長,看他又這麽年輕,估計恐怕是有什麽背景。於是笑了笑,言語中帶著點兒恰到好處的恭維,“傅局長過來查案子也辛苦了,這樣,你這邊先忙,晚上我在楓江酒店安排一桌……”

傅寧辭有點詫異地看他一眼,心說這人還真是個趨炎附勢的好苗子,這種情況下都不忘先把關係攀了。

“局裏正搞廉政建設呢,我今天要是去吃了這頓飯,下周隻怕就得作檢討了。”傅寧辭笑了一下,問旁邊的一個員工,“博物館裏現在除了我們還有多少人?”

“十一個,都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閉館通知發得太晚了,發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我把手機收了,人全部留下來了。”

傅寧辭點點頭,雖然公安係統裏知道民研局的不少,但對普通大眾來說,這仍然是個秘密。也不知道這些來了的人聽說了多少,要是出去亂說,一傳十,十傳百,不管是民研局,還是幹屍複活,處理起來都麻煩。

“把就把人繼續留著,先挨個做筆錄,等我出來再說。”他把警戒線往上一拉,腰一彎鑽了進去。

“你們都先別進去了。”他站起身,衝剩下的人擺擺手,“就在這兒呆著。”

“副局,你自己進去啊?帶上我唄。”曾豪軒和他打著商量,“你這課還沒上完呢。”

“現在下課了,你這腦子聽多了也記不住。”傅寧辭隨口敷衍他兩句,又對剛剛工作人員道,“小徐,把宋館長也一並帶上去。”

宋之舟愣了愣,看了眼傅寧辭,倒是毫不介懷的樣子,“那就聽傅局長安排了。”

“例行公事而已,麻煩宋館長配合了。”傅寧辭笑一笑,快步向裏走去。

※※※※※※※※※※※※※※※※※※※※

①:“女媧禱祠神,祈而為女媒。因置昏姻。”摘自《風俗通》,就是這個昏,沒有打錯哈。其它傳說部分通通是我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