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剛過了楓江收費站,傅寧辭就接到蘇姚姚的電話,說已經把宋之舟帶回了民研局。

“姚恪呢?”老城區的路開著導航也不好找,傅寧辭讓容煬停下車,自己換到了駕駛室。

“沒看見,我留了人繼續找。”大概是忙了一夜,蘇姚姚聲音難得有一絲疲憊,“一路上也做了標記,如果真是衝著宋之舟,自然會跟過來的。你和容顧問往回走了沒?“

傅寧辭把車拐進左邊的路口,“快到了,還有十分鍾。”

“你怎麽在這兒呆著?”一進大廳就看見蘇姚姚正坐在中央的沙發上,用吸管攪著剛剛衝好的奶茶。

“守株待兔唄。”蘇姚姚見他們進來,又取了兩個杯子,往裏麵倒奶茶粉,“其它幾個可能的通道我都畫上符了,他要真來,必須從這兒進。”

“一杯就夠了。”傅寧辭接過來,塞到容煬手裏,“臉色怎麽不太好,是不是冷?一樓製冷不行,你先拿著暖暖手。”

說完,他拿過桌上的空杯子,轉身往樓上去,留下蘇姚姚一臉莫名其妙,“又幹嘛?”

傅寧辭估計沒聽見,人拐上樓梯就沒影子了。蘇姚姚不滿地撇撇嘴,一回頭見容煬似乎正打量著她,頓覺有些尷尬,岔開話題道,“容顧問今天辛苦了,剛報道就得加班。”

“哪裏的話。”容煬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我剛聽寧辭說,宋之舟帶回局裏了?”

“樓上孟輕守著呢。”蘇姚姚低頭喝了口奶茶,水還有些燙,她小聲地吸了口氣,容煬立刻體貼地遞過一張紙巾給她。

“謝謝。”蘇姚姚心裏想著容煬和傅寧辭在某些方麵其實很像,放下杯子問他道,“對了,容顧問,你們請出器靈了是吧?到底看見什麽了?傅寧辭給我發了好幾條信息,讓我要是碰見姚恪了,盡量給他留條命,哦,還有,宋之舟和他什麽關係。”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容煬沉吟片刻,組織了下語言,“姚恪……”

傅寧辭端著杯子回來的時候,容煬正講到姚恪從界南回京。他在容煬旁邊坐下,等容煬講完,才把自己麵前的杯子和容煬的換了,”泡的普洱,我記得你不喝甜的。孟輕放到最裏麵的櫃子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說著抬手又在神情微滯的蘇姚姚眼前打了個響指,“聽傻了?”

蘇姚姚打了下他的手背,皺眉道,“所以宋之舟就是聶遠錄的轉世?怪不得姚恪死了這麽多年都能被刺激到入魔,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成王敗寇,倒也不至於這麽說。”傅寧辭四處一看,才想起人皮畫被落在車裏了。

容煬起身拿過他手裏的車鑰匙,“我去拿。”

“你們有進展了?”等容煬的衣角從門邊消失,蘇姚姚道。

她四處跑了一整天,剛又聽了姚恪的事,現在居然還有心情打聽這些,傅寧辭搖頭道,“你這情緒轉換也太快了。”

“不高興才要聽八卦嘛。”蘇姚姚憊怠地往沙發上一靠,“講講唄,讓我聽個樂。”

“我談戀愛,你樂什麽?”

“談上了?”

“沒有。”傅寧辭推推她的肩膀,“坐直,好歹是個姑娘,注意點形象。”

“我信你沒談上,你這麽殷情。”蘇姚姚勉強換了個姿勢,坐得端正點,模仿著傅寧辭的語氣道,“我記得你不喝甜的。”

末了還給他下句總結,“你就是明天告訴我你倆睡了我都信。”

傅寧辭警惕地看了眼門口,伸手指她,“我就算睡了也不會告訴你,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想什麽呢?他一會兒進來了不許瞎說。”

“怎麽還性別歧視啊你?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不許我瞎說,你以為人家看不出來……”

傅寧辭成功地被她帶偏,“我放火燒你房子了?”

“燒什麽?”容煬拿著畫從門口走進來。

“說姚恪真是警惕,臨著要死,還不忘叫人來把東西燒了。”傅寧辭鎮定道,蘇姚姚配合地點頭,“的確警惕。”

“哦。”容煬把畫遞給傅寧辭,皺眉道,“她魂魄的意識好像變強了。”

“是嗎?”傅寧辭接過來,畫剛拉開一半,二樓正對著他們的辦公室門忽然開了。宋之舟身上還披著睡袍,一看就是蘇姚姚把人直接從**拖回來了,換衣服的時間都沒給。饒是這樣,他還勉強算是風度翩翩,走到廊上,握著欄杆,探頭道,“傅局長也來了?蘇局,麻煩問一下,您把我帶過來到底是幹嘛?我什麽時候能回……”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手上的畫忽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紅光,幾乎握不住。傅寧辭第一個念頭是魂魄想要衝破人皮畫的禁錮,這當然是不可能辦到的。但又很快反應過來,並非如此,魂魄是在自行粉碎。

“天樞!”劍光從表盤裏應聲而出,劍鋒在空中劃出一道悠長的光影。傅寧辭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彈上虛空,繁雜的符印顯現出來,像一張網壓下來,包裹住了人皮畫。蘇姚姚手上的銀鈴飛出,繩子般把畫牢牢地纏繞起來。

畫還在顫個不停,容煬踩著木梯的扶手,兩步翻身上了二樓,將明顯已經被嚇傻了的宋之舟推進身後的門裏,厲聲對孟輕道,“別讓他出來。”

他一把將門帶過來,一張符拍到門板上,然後吹響了骨笛。

笛聲回**中,人皮畫終於逐漸安靜下來。蘇姚姚抬頭看了眼容煬,他嘴唇微動,念著什麽,握在手裏的骨笛變小,被他收進了袖子裏。

他長身玉立,樓頂懸掛著的巨**燈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蘇姚姚看不清他的臉,卻忽然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兒見過……“這容顧問本事也太大了點兒,鍾家什麽時候出了這種人才?”

“祖宗八代你不是都查過嘛,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的?就不能鍾家祖墳選得好,出個天才?”傅寧辭正吹著指尖的傷口,讓它愈合得更快一點,容煬能力實在有些過強了,他不是沒有一點疑惑。不過護短一向是他的強項,蘇姚姚這樣一講,免不得說上兩句,容煬還能請器靈這種事情,自然也沒有提。

蘇姚姚白了他一眼。容煬的來曆的確是她查的,驗過也不像有問題的樣子,能力雖然強了些,要真是天賦過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傅寧辭大大咧咧又道,“別老盯著人家看,我知道他好看,你也不用表現得這麽花癡。”

“你才癡。”他這麽一打岔,蘇姚姚那點微弱的疑惑倒滑過去了,指著畫問,“那現在怎麽辦?”

“提出來問問吧,我估計這次大概能叫出來?”傅寧辭摸摸下巴,“這兄妹倆看來關係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