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要抱著睡

當得知桃園這邊下起大雨, 後續很可能還會出現特大級暴風雨,沈梧風就當機立斷,讓人去聯係專業的越野車隊。

小廣場上停著一長排吉普車, 蔡秘書打著傘護著沈梧風將傅岑放車裏。

當看到沈梧風還要來幹淨的毛巾, 親自將傅岑被打濕的地方擦幹時, 蔡秘書實在忍不住瞥開了視線。

緩慢地:嗝~

吉普車有好幾輛, 組裏的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冒著雨出來,感謝沈梧風解救他們, 雨實在下得有些大,雜亂的人生聽在傅岑耳中, 就像是隔了一層水麵。

下山路要比上山路難走, 因怕輪胎打滑, 或者陷進泥坑裏, 吉普車開得很慢, 遠光燈打著, 雨水在兩束燈光下密密麻麻。

雨刮刷不停歇地搖著, 沈梧風坐在車裏,給傅岑額頭貼上退燒貼。

平常二十多分鍾的車程,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下山, 路上沒有出現什麽意外已經是幸事。

沈梧風將傅岑的頭靠在自己肩膀,幾乎半摟著他,好讓他睡得舒服些。

到了山下,傅岑強撐著坐起身, 降下車窗看外麵。

霧蒙蒙的雨簾中, 隱約看到幾個撐著傘等在站台棚子下的小姑娘, 正在刷手機, 看到車子下來, 紛紛驚喜地站了起來朝這邊揮手。

果然還有幾個沒走。

傅岑張口,聲音有些啞,堅持大聲喊道:“快回去吧,不要著涼了。”

粉絲們都看見他額頭貼的退燒貼,問是不是生病了,傅岑擺擺手,將包裏剩下的奶黃麵包分給她們。

沈梧風坐在裏麵,車內沒開頂燈,粉絲隻看到傅岑旁邊一個挺直的人影,穆秋寶舉著傘擠在中間,故意晃了下手裏的應援棒,光影閃過,那一瞬看清好像是沈梧風。

她皺起眉,目送吉普車駛遠。

旁邊的小妹問:“秋寶姐,你看清楚了嗎,旁邊坐的沈梧風?”

“嗯。”

穆秋寶產生狐疑,沈梧風如果真跟傅岑隻是合約伴侶的關係,那為何在鏡頭後還要做樣子,專程來接傅岑下班。

就在她想不通的時候,一名粉絲盯著手機屏幕搖周邊的人:“快看微博。”

穆秋寶點開微博,首頁就是傅岑發的那張圖片,她們剛剛聚在一起在小群裏聊天看新出的美圖,都沒發現一個小時前傅岑發博了。

上麵的圖片很是模糊,鏡頭晃得厲害,而且這個視角也很奇怪。

一刷評論區,已經有人分析出當時什麽姿勢,並且用線條按照人體輪廓描線,說的有理有據:[傅岑是被人公主抱著,在對方懷裏拍的。]

[肯定是沈子哥,金城這麽大的雨,沈子哥去接岑岑了。]

[明晃晃的秀恩愛啊,這波狗糧我吃了。]

單單隻是cp粉的評論還好,但是穆秋寶看到評論區已經有人在提他們是合約伴侶,稱傅岑在刻意炒恩愛伴侶的人設。

氣得穆秋寶擼起袖子就下場幹架。

她家閨女獨美,才不需要捆綁誰炒作!

-

私人醫生很早就等在私宅,沈思故說什麽也不去睡覺,要等爸爸回來,看到私人醫生來時越發焦急,以為爸爸出事了。

沈梧風抱著傅岑回來時,傅岑又睡了過去,臉頰潮紅,發著高燒。

私人醫生帶著助理急忙上前,診斷後道:“需要輸液,沒啥大問題,吃了藥再睡一覺就好了。”

沈思故湊到傅岑麵前,小手伸出握住傅岑的手,一臉心疼。

被來回這麽一折騰,傅岑也睡不下去了,明明自己也怕打針,還是優先安撫崽崽。

他們這麽緊張,搞得傅岑都不好意思了,仿佛他患上重疾似的。

醫生將輸液瓶調好,固定好傅岑的手正要給他插針,沈梧風和沈思故幾乎異口同聲道:“輕點。”

私人醫生:“......”

這是能輕的嗎。

傅岑被他倆盯得很不自在,試圖說道:“我不怕紮針,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能怕一根小小的針。”

他鼓起勇氣,將手伸了出去,私人醫生讚賞地看他一眼。

還好有個正常的。

結果做皮試的時候,針還沒紮,傅岑的手就不由自主往後縮。

私人醫生按住他的手,繼續,傅岑又縮。

來回三次後。

私人醫生看他:“......”

傅岑:“......”

沈梧風即心疼傅岑紮針,想命令醫生安排隻吃藥,又擔心吃藥好得太慢,讓傅岑一直難受,兩廂糾結下,他牽住傅岑另一隻手:“怕的話就攥緊我。”

沈思故找來一顆糖,喂給爸爸:“吃糖就不疼啦。”

傅岑深呼吸一口氣:“這次絕對不縮了。”

因為他把眼睛閉上了。

皮試的過程中傅岑攥沈梧風的手攥得很緊,等鬆開一看,沈梧風的手都被他攥青了,這人居然也一聲不吭。

“不、不好意思啊。”就在傅岑滿臉愧疚之際,私人醫生當機立斷,將針頭推入血管中。

沈思故誇張得喊道:“好啦好啦,粑粑好棒!不像別的小朋友打尊還會哭,粑粑素窩見過最厲害的了!”

傅岑被小崽崽用大人的語氣哄得也顧不上手上的痛了。

尷尬地想鑽地縫裏去。

王姨給他拿了塊毯子過來蓋著,私人醫生頂著沈梧風冰冷的目光,手抖得給傅岑開好藥,又囑咐了幾句,匆匆帶著助理去了休息室躲難。

又不是他想紮的,這一副護妻的樣子是鬧哪樣啊!

傅岑看了眼時間,拍了拍窩在他旁邊給他拍心口的小崽崽:“你是不是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

沈思故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窩想和粑粑躲待一會兒嘛。”

“可是你明天早上會起不來。”

沈思故嘟著小嘴,看到傅岑燒紅的臉,不想在爸爸生病的時候惹他生氣,乖乖去睡了,走前不忘道:“粑粑一定要早些回來睡哦。”

傅岑點點頭,再三保證輸完液後立刻就回去。

沈思故這才放心去睡覺。

但過了一會兒,他又把自己的奧特曼玩偶抱了過來,放到傅岑旁邊:“奧特曼代替窩保覆爸爸!”

傅岑空閑的手接過奧特曼,忍俊不禁。

他燒得大腦如同打攪的漿糊,沒多久又開始昏昏欲睡,沈梧風坐在傅岑旁邊用筆記本處理工作,回頭看到傅岑睡著,輕輕將他蓋著的毛毯拉上去。

然後就坐在床邊,看著傅岑不舍得挪開目光。

睡了一個多小時後,醫生來拔針,傅岑才又醒來,輸液瓶裏已經沒藥液了,中途還換了兩瓶,今日份的已全輸完。

外麵照舊下著大雨,王姨過來安排私人醫生和他的助理去客房睡覺,沈梧風睹見傅岑揉肚子的動作,問道:“餓了?”

“嗯。”

傅岑聳拉著眼,他晚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奶黃小麵包也分給粉絲們了,這會兒又折騰著輸完液。

但是由於發燒,又沒什麽胃口,屬於餓,但不想吃東西。

在傅岑睡著的時候,沈梧風就已經給他煮好了瘦肉粥,這會兒下去端上來,吹涼了想要喂傅岑。

傅岑忙道:“我自己來。”

肉粥煮得軟爛,逼近黏糊的米糊,傅岑吃完一整碗,肚子裏暖呼呼的。

原本傅岑以為是廚師做的,還說:“胡叔煮的肉粥很香,你要不要也吃一碗暖暖胃?”

沈梧風垂目看傅岑,眼裏閃過一抹不高興:“不是他煮的。”

傅岑:“啊?”

“我煮的。”沈梧風說完,等著傅岑接下一句,傅岑卻隻是恍然地“哦”了一聲,沈梧風眼底的不開心更重了。

傅岑終於察覺到,立馬張口就誇:“你的廚藝真好,果然厲害的人無論在哪方麵都這麽厲害,廚藝已經跟五星級大廚不相上下,我都分不清了。”

沈梧風眼中的不開心盡散,重新溢出笑。

“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都做給你吃。”

傅岑愣了下,或許是生病的人多少比平常敏感,他嘟囔著道:“你每天那麽忙,也沒時間弄這些。”

沈梧風斬釘截鐵:“再忙也能為你空出時間。”

窗外淅瀝的雨聲將傅岑驟然加重的心跳聲掩蓋,他撇過頭,但耳根的紅意卻又暴露無遺。

傅岑擔心自己的病氣會傳染給沈思故,並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想讓王姨再整理一間客房出來。

王姨瞅著沈梧風的臉色,努力為先生創造機會:“太不巧了,昨天才把棉被什麽的都拿去清洗,剩下幾床幹淨的剛剛也鋪了醫生助理們的客房。”

傅岑:“那我去沈思故的臥房湊合一下。”

他不能把沈思故吵醒讓他回自己房裏睡,小崽崽可不會管會不會過上病氣,一黏上就撕不開。

沈梧風適時道:“兒童床太小了,你到我房間睡吧。”

傅岑條件反射下要拒絕,王姨及時插嘴:“是啊,先生的床很大的,睡四五個都綽綽有餘,畢竟是夫妻倆,哪用這麽見外。”

這番話把傅岑的說辭堵了回去,見沈梧風打開門自然地走了進去,隻好跟在後麵進了先生房。

“我、我先去洗澡。”傅岑衝進浴室,才發現自己忘記拿睡衣了,但他的睡衣在自己房裏,萬一進去吵醒沈思故就走不掉了。

沈梧風將自己幹淨的睡衣拿給他:“穿我的吧。”

用著沈梧風的浴室、穿沈梧風的睡衣,還要睡沈梧風的床,傅岑整個人都像煮熟的鴨子,不清楚是發燒熱紅的臉,還是窘迫得滿臉通紅。

洗完澡,他很不自然地縮在床的最邊沿,心裏默念著快睡覺,睡著了就好了。

沈梧風坐在桌前仍在處理工作,見傅岑要睡了,把燈關了,隻留了一盞台燈照亮書桌一方。

傅岑閉上眼,這次卻久久也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床邊一重,沈梧風周身冰冷的木質香氣息籠罩至傅岑,傅岑察覺到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渾身一僵。

“睡中間來,小心滾下去。”

沈梧風有力的臂彎攬住傅岑腰身,不容抗拒地將他往自己這邊轉了過來,傅岑直接被帶進了他的懷抱裏。

傅岑一動不敢動,努力裝作已經睡著。

頭頂響起輕輕的悶笑,這一刻沈梧風像是黑夜裏蠱惑人的妖精,兩隻手緊緊圈住他,嘴唇似有若無擦過傅岑臉頰,將頭埋進他的頸窩。

明明四五人都能容納下的床,睡得比單人床還擁擠。

傅岑隻當沈梧風應該是將他當成大型玩偶了,就像沈思故一樣,喜歡抱著玩偶睡覺,要不就抱著他睡。

畢竟是父子倆,沈梧風有這個習慣也能理解。

可沈梧風卻沒把他當大型玩偶的自覺,手掌在傅岑腰間遊移,似在煽風點火。

傅岑頭皮發麻,再顧不上裝睡,抬手將沈梧風支開,低啞地喊了句:“熱。”

沈梧風收回手牽住傅岑:“好,不鬧你了。”

傅岑鬆了口氣,閉上眼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快速睡著,結果窗外驟然響起震耳的驚雷聲,將他嚇了一大跳,從驚懼裏回神,他已經八爪魚似地纏在了沈梧風身上。

呃......

傅岑尷尬收手收腿,往後挪時,沈梧風抱住了他,收緊手臂:“別動,是我怕打雷,要你抱著才能睡著。”

總裁冷調的聲音似在撒嬌,跟平日裏禁欲冰冷的形象衝撞出強烈的反差感。

悶雷聲接連響起,傅岑臉頰緋紅,卻沒再後縮,甚至真當沈梧風怕打雷,天真地伸手拍了拍他後背安撫。

沈梧風將下頜抵在傅岑頭頂蹭了蹭,嘴角露出得逞的淺笑。

另一個臥房裏,沈思故趴在**捂著耳朵,心想爸爸怎麽還沒回來,他嘟囔著:“兩個小時了,爸爸應該輸完液了吧。”

空****的房間裏,小舊崽數著時間,獨守寂寞。

實在撐不住,沈思故爬下床去找傅岑,卻看到傅岑輸液的房間也沒人,問了值夜的傭人,才知道爸爸去父親房間睡了。

氣得小崽崽跺了跺小胖腿。

可惡!

父親居然跟他搶爸爸!

作者有話說:

小崽崽大膽開麥:父親他心機叵測,手段肮髒,你們不要被他騙了,我才是爸爸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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