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追殺落水

尖叫過後, 她整個人直接往後到,雙手撐在河底濕滑的石頭上,差點打滑。

明明這個時候她應該閉眼才是, 但是不知為何,內心的恐懼讓她瞪著一雙驚嚇過度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河岸邊上被泡到發白的“屍體。”

一旁嬉戲玩水的趙啟和趙芸聽到這邊的動靜, 下意識地往鄭琬的方向看過去。

因為鄭琬剛剛驚慌失措地往後倒, 在水麵上劃出劇烈波動的漣漪,漣漪一圈圈地朝著“屍體”滑過去。

再返回來時,連帶著屍體也從河岸脫離, 在朝著鄭琬的方向不斷靠近。

配上倒在河水中, 隻露出腦袋的鄭琬, 那個畫麵怎麽看都覺得恐怖。

兩個小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 第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 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畫麵。

“撲棱——”

忽然一隻鳥從樹頂飛起, 發出聲音。

這才讓被嚇呆的兩個孩子反應過來, 兩人此刻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趕緊將鄭琬從河中拉出來,至於那具“屍體,”還是等他們跑回家再喊人來處理吧。

兩人對視一眼,著急忙慌地往鄭琬的方向跑。

因為鄭琬待著的地方水深處已經到兩個孩子的大腿處,孩子體力本就不大,還要在河水中拔腿跑,速度稱不上快。

“嘩啦啦——”

但是褲腿拔出水麵,水往下落發出的聲音, 在此時寂靜的空間中格外醒目。

鄭琬也從恍惚的狀態中蘇醒,看到就在這裏麵前不遠處的“屍體, ”她猛地從河水中站起來,想要趕快往身後跑去。

可當她站起來之後,眼神控製不住地往河麵上漂浮的“屍體”看過去。

這一眼直接讓她比看到屍體還要震驚,內心在叫喊,聲音也控製不住地從嗓子裏喊出來。

“崔監丞!”

這時,趙啟和趙芸也跑到了鄭琬的身邊,兩個人下意識地一人握緊鄭琬的一隻手,膽怯地往漂浮物看過去。

趙芸用自己被嚇到快要失聲的嗓音說:“阿姊認的他?”

另一邊的趙啟則是更加驚懼地喊道:“動了!這個死人剛剛他的手動了!”

“什麽!”

剛剛鄭琬還在為崔知韞年紀輕輕就逝世而感到可惜,下一秒就聽到趙啟的話,瞬間眼睛死死地盯著崔知韞的身體,現在也顧不得對方到底是不是屍體了。

很快,在她的仔細觀察下,就發現了不對勁。

在崔知韞肩膀處有一道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出血水,但是現在已然很淡了,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想到對方曾經給自己找尋姨母的蹤跡,說不準往後還要拜托對方。

鄭琬鼓足勇氣,頂著身後四道快要把她後背灼傷的視線,緩緩地朝著崔知韞的位置靠近。

並且隨著她晃動河水的動作,崔知韞的身體也在朝著她的方向靠近。

直至感覺到自己可以觸碰到崔知韞的身體,鄭琬才停下腳步,伸出不停顫抖的手,緩緩地朝著崔知韞的脖子伸過去。

可就在她的手馬上就可以摸到崔知韞脖子的那一刻,一隻手忽然死死地握住她的手,手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情不自禁地發出聲音:“嘶!”

同時,水麵上的崔知韞忽然睜開雙眼,向著自己拽住的手的主人發射審視的視線,視線冰冷呆滯,一絲感情都沒有。

鄭琬感覺到越收越緊的手,著急地喊道:“崔監丞,小的是鄭琬。”

熟悉的聲音和名字,讓崔知韞頓時放下戒備心。

原本握緊鄭琬手腕的手也瞬間失去力氣,無力地隨著身體漂浮在水麵上。

看到這一幕,鄭琬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剛剛看到的時候絕對沒有死過去,但是現在還不趕緊救人,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她立即轉身往自己身後的兩人看過去。

對著看起來更加有體力的趙啟囑咐道:“啟兒,你現在快點去自家的麥田裏,把你三姐叫來,不然我們無法搬動這個人回家治病。順帶告訴你阿姊,快點去鎮上請名醫,不要說真實情況,隨意找個理由即可。”

趙啟看見鄭琬發號施令的樣子,什麽都不想,立即拔腿就往岸上跑。

瞬間整個河麵上就隻剩下鄭琬和趙芸兩個,鄭琬看著趙芸解釋道:

“此人是你阿姊我們兩人做工的都水監的大官,肯定不能見死不救,而且對方還活著,芸娘你也看到了吧?”

趙芸機械地點點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她也明白眼前的人是大官,見死不救肯定會有禍患。

於是,在鄭琬的指引下,兩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地將崔知韞拽出水麵。

同時,另一邊被派出去的趙啟,心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快點找到自家的麥地。

當他遠遠地看到正在麥地裏弓著身體割麥的家人時,一邊跑,一邊著急高呼道:

“阿姊!阿姊!不好了,不好了!”

剛開始距離遠聲音小,並沒有被人注意到,可是隨著他奔跑的速度不斷加快,正在麥地裏割麥子的趙青悠也發覺了不對勁,她真的感覺自己聽到了小弟的聲音。

此時,她正好割好了一把麥子,慢慢地直起腰,往身後的位置看過去。

就看到了在小道上一蹦一跳飛速靠近的趙啟,那個模樣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問題。

她無意識地鬆開手裏的麥子,向著趙啟的位置跑過去,這個時候也聽清楚了趙啟的話,心頓時墜落穀底。

“呼哧——呼哧——”

趙啟也看到了趙青悠,直至跑到趙青悠麵前不遠處才停下,大口喘著粗氣。

趙青悠此時都被趙啟的表現嚇壞了,著急忙活地雙手扶住趙啟的肩膀,大聲詢問道:“家中出了什麽事?”

在這個間隙,趙家其他人也紛紛圍上來,憂心忡忡地看著趙啟。

看著他一直喘氣無法說話的模樣,一個個那顆懸著的心焦急萬分,趙父更是直接給了趙啟一巴掌,喊道:“快點說。”

趙啟也想說,可這他還不是沒有想好理由嗎。

一路上跑的太著急,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他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動用自己的腦袋瓜,思索最好的理由。

可是趙父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可是把他給拍懵了。

腦子不加思索地一軲轆直接說:“趙家阿姊覺得無聊,讓人帶她去外麵耍耍。之後啟兒就把她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了,但是趙家阿姊水性不佳,踩水的時候滑了一跤,腿斷了,讓三姐去把她背回來。”

這一連串大喘氣的話,可是把趙家人嚇得不輕。

趙青苗更是在趙啟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著急忙慌地往外跑。

趙青悠雖然也很擔心鄭琬的情況,但是趙青苗如此莽撞,也是頭疼不已。

趕緊開口把人留下,“三妹,你知道鄭娘子在哪裏嗎?”

這下跑出去十幾米的趙青苗頓時定住,往回跑。

下一秒還在為自己聰明才智想出的好理由而沾沾自喜的趙啟,忽然感覺到自己腳離地,身體懸空,然後一個甩動的動作,麵部已然朝向來時的路,

緊接著趙青苗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快點說,你的秘密基地在哪裏。”

趙啟迎著趙青苗快速跑動產生的風力,膽戰心驚地說:“就在河東處旁邊的一處凹岸。”

兩個人迅速跑走後,趙青悠也顧不得自己手裏的鐵片,對著趙父趙母喊道:

“兒要去給鄭娘子請大夫。”

說罷,猛地朝著村口的位置跑去。

看著這一幕的趙父著急地大喊道:“記住,一定要請鎮上回春堂的郝大夫,讓你三叔公給你牽驢車去,不要擔心錢,救鄭娘子要緊。”

“誒!”

聞言,趙青悠步子一拐,向著三叔公家的位置走去,有驢車總比兩條腿快。

與此同時,在河岸的鄭琬,頂著趙芸錯愕的眼神,將崔知韞的嘴扒開。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有點莫名其妙,但要是崔知韞落水的時候,喝下去幾口水,連水草也一起喝下去了怎麽辦?

為了對方呼吸順暢,她這才扒開嘴,檢查一遍,看到沒什麽問題之後,她才放心地癱坐在地。

趙芸看著癱軟的鄭琬,以及慘白著一張臉,看起來毫無生息的崔知韞,擔心地問:

“這個大官還活著嗎?”

聽到趙芸的話,鄭琬迅速伸出自己的手,這一次崔知韞沒有攔著,她迅速將自己的手貼在崔知韞的脖子上,感受溫熱的體溫和脈搏緩慢地跳動。

而後朝著趙芸點點頭,安慰道:“還活著。”

一瞬間,趙芸心中也失去了一股勁,和鄭琬一樣,癱坐在地,大口喘息,時不時還看一眼地上的崔知韞。

等到趙青苗拽著趙啟來到秘密基地的時候,就看到眼前這一幕,驚訝地喊道:

“不是說娘子你斷腿了嗎?”

問話的時候,拽住趙啟後領口的力度更大,仿佛將趙啟用衣服掛在手臂上一樣。

鄭琬看到趙青苗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又聽到趙啟想出來的理由,幫著解釋道:

“三娘別擔心,兒的腿沒事。”

說著,她還直接站起來,在地上蹦了好幾次,補充道:

“其實是我們三人撿螺螄的時候,發現了泡在水裏的都水監崔監丞,十足的大官。想請人把他搬回去,想來想去也就三娘你有這把子力氣,兒受傷的事,應該是五郎隨意想的理由。”

聽到鄭琬沒事,趙青苗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到躺在地上的那人是都水監的大官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實在是眼前的人看起來太恐怖了,臉色慘白,身板挺直,看起來和死人也沒什麽差別。

於是,她也和趙芸一樣,想要閉上眼睛,但是強逼著自己往地下的人看過去,試探性地問道:

“真的還活著嗎?”

聞言,鄭琬想到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趕緊伸出手在崔知韞的脖子上試探。

昂頭看著趙青苗回道:“活著,三娘你背著他,我們在一旁護著,最好快點趕回家,不然真的就要死了。”

“哦哦哦!”

這個時候趙青苗也顧不得其他,聽到鄭琬的話,立即將自己手上的趙啟甩開。

然後拉著崔知韞的一隻手,拽上自己的肩膀,一個用力,崔知韞整個人的身體就躺在趙青苗的背上。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崔知韞比趙青苗高,因此兩隻腳還落在地麵上。

為此,鄭琬拎著一隻褲腿,趙啟和趙芸兩人拎著一隻褲腿,一路著急忙慌地往趙家趕去。

此時,聽聞噩耗的趙父趙母兩人已經早早在家中等候。

一家人站在門口處,伸長了脖子往路口看去,企圖能看到往這邊走來的趙青苗。

眾人皆知趙青苗的力氣很大,覺得背鄭琬回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但是等待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尤其是鄭琬這個大恩人還是在他們家做客受傷的,想到這,大家就自責不已。

尤其是趙父,已經想好了,等鄭琬躺在**之後,他就拽著趙啟到一旁狠狠教訓一頓,讓他敢帶著恩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家人的心更加焦急,已經忍不住在家門口的方寸之地走來走去。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幾人總算是在路口看到幾人的身影。

可是遠遠的看著,幾人總覺得趙青苗背著的人有點不像是鄭琬,但是想到趙啟的話,她們隻得將自己的懷疑壓在心底。

然後快速地朝著幾人所在的位置走去,還沒靠近,幾人就發現了趙青苗背上的是一名男子。

而被趙啟說腿斷受傷的鄭琬則是跟在其身後,讓人看的是既疑惑,又一肚子火。

一個個紛紛用責怪的眼神朝著趙啟看過去。

鄭琬注意到眾人的眼神,立即明白是趙啟傳話的緣故,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這事不怪啟兒,是兒讓他胡亂找個理由叫人的。三娘背的是都水監的崔監丞,乃朝廷五品官員,見死不救,實屬難辦。”

一聽到是自家女兒的頂頭上司,還是五品大員,趙父趙母立即將心中的不滿散去,恭敬地說:

“快快快!快把崔監丞送到屋子裏躺著。哎呀!也不知道……”

實在是現在的崔知韞看起來狀態太差了,大家都沒有多少信心可以救回來。

但是你要讓她們不救大官,又很難辦,隻得將人背進去。

可是進屋之後,幾人又發現了不合適的地方,主要是趙家房屋有限,就連鄭琬來了都隻能和趙家姊妹睡在一起。

而崔知韞堂堂朝廷命官,住處立即成為了大家思索的問題。

剛開始大家覺得送去趙行一家三口的房間即可,但是趙行三口怎麽住,趙家姊妹的房間,實在是再也裝不下一個人了,和趙父趙母住又不成體統。

加之崔知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需要養病的時間有點長,隨意在堂屋搭塊木板又不像話。

最後還是采取了鄭琬的意見,將趙行平日裏用來擺放工具的工具間充當病房,正正好躺下一個人,多餘的沒有。

雖然四處漏風,但是現在是夏日,想來影響也沒有那麽大。

於是,當趙青悠著急忙慌地將大夫請到趙家時,催促大夫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當她走進門,看到在院中站得筆直的鄭琬,立即意識到自己被趙啟這個死孩子給騙了,頓時怒從心來,想要找上趙啟狠狠教訓一頓。

眾人看著她怒氣衝衝的樣子,也來不及管,趕緊拽著大夫往工具房的位置走。

“大夫,你快看看,此人在水中跑了有一會兒,方才已經擦洗過身子,換了幹淨的衣裳,現在已經開始發熱,不知可有性命之憂?”

為了便於大夫治病,崔知韞的腦袋朝著門口的位置。

可也正是這個方位,趙青悠聽著父親的話往工具間的位置看去,一眼就發現了臉色通紅的崔知韞,頓時心中一駭。

下一秒,眼神下意識地朝著鄭琬看過去。

兩人的視線交匯,鄭琬衝著趙青悠點點頭,肯定她心中的猜測。

縱使如此,趙青悠也覺得自己需要緩緩,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現在的崔監丞應該在都水監好好待著才是。

畢竟在她休假從都水監離開之前,崔監丞就已經在那裏待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期間還時不時與大理寺的蘇寺卿一起會麵。

雲五甚至還傳出信,崔監丞假期也要在都水監辦公。

可是現在,手上的崔監丞出現在自己眼前,縱使趙青悠覺得官員傾軋和自己沒關係,可是看著麵前的崔監丞,她心中頓時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想到鄭琬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趕緊向著鄭琬的方向走過去,說明情況。

“那就是說,崔監丞或許是私底下辦事,才被人刺傷的?”

“娘子或許猜的沒錯。”

“或許就是現在朝堂上鬧得正歡的私鹽案?”

這件事動靜不小,即使在公廚內負責做菜的人也聽了幾耳朵,比較大理寺的蘇寺卿頻頻上門拜訪,想不知道都難。

現在一看,就知道崔知韞肯定是被自己的敵手刺殺,鄭琬頓時覺得自己救了一個麻煩的人物,但是對方對自己有恩,見死不救也有點難,現在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崔知韞是獲勝的那一方。

趙青悠也知道現在已經身處其中,無法抽離,跟在鄭琬身後,往工具間的位置走過去。

此時大夫露出了之前和鄭琬落水一般的表情,撫摸著長須,摸脈出神。

讓站在旁邊的人都不敢大口喘氣,生怕影響到大夫的診斷。

過了一會兒,在眾人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大夫才緩緩開口道:

“此人落水寒邪入體,體表燥熱,兩相對衝,估計不好醫治啊。老夫也隻能開點輔助的藥物,至於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

說罷,大夫立即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紙筆,落下藥方。

之後還拿出了藥箱中提前備好的金瘡藥,介紹道:“肩上和背部的傷口,塗抹此藥擦拭即可,其他的聽天由命。”

大夫將金瘡藥和藥方地給最近的趙行之後,無奈地搖搖頭。

給了藥錢之後,趙行帶著藥方和大夫,繼續租用三叔公的驢車往鎮上走去。

隻留下鄭琬幾人站在原地,看著已經發熱到臉色發紅的崔知韞,一個個也是著急不已。

他們是真的很害怕崔知韞就這樣死在這裏,到時候說理都沒地說去。

鄭琬思考了一會兒,用嚴肅地眼神看著趙青悠,開口道:

“若是沒記錯的話,明日就是兒與阿姊應該離開家中,回都水監上工的時間了。阿姊最好明日早些回去,找到雲五,將崔監丞遭人刺殺落水的事情告知對方,請他派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給兒看病。

記住是給鄭琬看病,而不是崔監丞,不然若是崔監丞被人發現在這裏的話,恐有性命之憂。記住是明日,而不是今日,不然阿姊提前回去又要找理由搪塞打聽消息之人。”

眾人聽到鄭琬的理由,也是紛紛點頭讚同。

實在是眼前的崔知韞狀態看起來太差了,若是沒救好還帶來麻煩的話,那就糟了。

鄭琬看到大家都同意之後,繼續補充道:“兒就繼續留在這裏打掩護,從此不出門,避免被村裏其他人看到。”

“那剛剛你們五個回來的時候,有人看到嗎?”

“沒人沒人,阿姊你放心,兒聽從鄭娘子的話,特意將崔監丞從小路上背過來的,沒人注意到。”

“那就好。”

這下子趙家人暫時將心放回肚子裏,思緒放空,消化今天這一連串的消息。

夜晚,給崔知韞喝過藥,還是不見體溫降下來。

趙家人隻得采用土方子,給崔知韞塗抹涼水,趙行和趙父兩人交替進行,直至天命破曉,才感覺到體溫下降一點。

而趙青悠也趁著天亮,趕緊往洛陽城走去。

來到都水監,和鄭琬預料的一樣,此時大部分的雜役都還沒有到達,整個公廚和雜役房都空空如也。

趙青悠想到自己要辦的事,也是鬆了一口氣,一邊往崔知韞辦公的位置走去,一邊觀察周邊的環境,避免被人發現。

所以站在門口處的雲五,就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往崔知韞的居所靠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摸著腰間的軟劍,準備在來人欲行不軌之事,當場抓住。

可當他看見來人是趙青悠之時,瞬間皺緊眉頭,實在是眼前的人他認識,是郎君關注的鄭琬的好友——趙青悠。

還不等他看口詢問,靠近的趙青悠就用一種神神秘秘的姿態探問道:

“兒找郎君有事相商,不知能否找一個隱秘一點的地方說話?”

“若是沒記錯的話,在下與娘子並無交情,也不需要找什麽隱秘的地方談話。而且此處那崔監丞居住的屋子,根本沒有外人敢靠近。”

“真的嗎?”

趙青悠一邊問話,一邊向著其他位置探頭,檢查周邊是否真的沒人。

看到連一隻貓都沒有之後,她才放心地靠近雲五,低聲道:“崔監丞受了重傷,被鄭娘子救下,現在居住在兒的家中,高熱不退,想請郎君找個合適的大夫趕緊前去醫治,不然崔監丞危矣。”

“禍從口出,娘子慎言。崔監丞一直在屋裏處理公務,哪裏會在娘子家中養病。”

聞言,趙青悠頓時震驚地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可信度如此低,也對雲五的態度很是不滿,生氣地說:

“郎君不信,在下也沒有辦法。隻願屆時來兒家中收屍的時候,郎君也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