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攜有的氣味
◎迦南溫柔地看著人類女性,“我見過,他們全都沒有您漂亮。”◎
作為一隻吃飽饜足的魅魔, 迦南真心實意愛著他的“食物”。
他注視著她,眸裏飽含愛意,光是嗅聞到她身上的氣味, 他都能感到滿足。
不, 其實是不會滿足的。隻是因為剛剛結束,所以現在才別無他求。
過了半小時、甚至更久之後, 他慢慢想起來,她不隻是他的“食物”, 她還是他的老師。
他愕然地收回觸碰她的手……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會墮落的!
因為這就是他們一族的“魔力”所在,哪怕是老師這樣的大魔法師, 也將難以抵抗他的能力。
迦南為此感到內疚, 可這種內疚又是多麽虛偽, 他們已經什麽都做過了。
一次、兩次,而且他確信,他們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哪怕有一天她不願意了, 他可能也會強迫、或是勾|引她繼續。
太惡劣了!迦南, 你怎麽能抱有這樣惡劣的想法呢?
可這偏偏就是他的本性……
他來到地表的初衷, 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現在滿腦就隻有和老師親昵。
他曾經幻想,他作為一頭巨龍, 銜著老師回到洞穴,龍什麽也不做,就隻是靜靜地趴在人類旁邊,陪她一起打盹。
而今那個童話般的畫麵已經變得不可描述, 想想也是, 他們在洞窟共度百年、千年, 怎麽可能什麽也不做呢!
要做的,要從早做到晚,從春天做到冬天……
等下,他又在想些什麽呀!!!
迦南的理智回來了一些,他被自己的妄想嚇壞了。
他怎麽可以盡想這樣的事呢?老師是偉大的人類女性、是自然魔法學的教授,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陪他一直做這種事。
想到這,他難受地流下了一滴眼淚,他區分不出他是在哭“不可以”,還是在哭自己的肮髒欲|望。
柏莎隻注意到他哭了,她好奇怪為什麽有人在這種事後哭泣。
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發,“你怎麽啦?”
迦南抽泣著問:“老師,我們以後可以每天都做嗎?”
柏莎無語地看著他,“不行。迦南,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會上癮的事都要有所節製。”
迦南弱聲地說:“可老師,我好像已經上癮了。”
柏莎堅定道:“不,你沒有。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她心中想,他要是對這種事上癮的話,她不就成了大罪人了嗎?
他原本是那樣單純的孩子,說要把第一次留給他的妻子,結果,他現在竟會提出“每天都做”這樣的事。
這合理嗎?不合理!他都變得不像他自己了,而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
是她。是她把這孩子引上了歧路。
內疚狠狠蠶食著柏莎的良心,她也要哭了,為自己觸碰了不該碰的人。
可是,她對他又是認真的,她既沒打算拋下他不管,也不打算再去擁抱其他的男人。
她沒有那麽多的精力,有他一個,就足夠了。
但一天一次什麽的,還是太頻繁了吧。
想罷,她垂手,勾住他的小指。
他被她微小的動作牽引著,看向她。
“一周一次。”柏莎說。
“可我……”迦南張口,想要說點什麽,又放棄了,“我聽您的。”
“你好乖呀,迦南。”柏莎誇讚他說道,隨即想起,不久之前,她也是這麽說他的。
然後,他就……
柏莎臉色微變,“迦南,以後不可以像今天這樣了。”
迦南表情委屈的,“我以為,您喜歡。”
柏莎誠實道:“不討厭。但在我們約定的時間之外,你不可以那麽對我做哦。”
“為什麽呢?”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柏莎不講道理地回絕道,而真實的理由,被她藏在了心底。
那理由是,他做了那種事後,她就會想要他想要得鬆不開手。
嗚,她真是個沒有自製力的女人……!
而她想,她需要有點自製力,她需要給青年留下冷靜思考的時間。
他太單純了,恐怕連愛、性、崇拜都無法區分。
他喜歡她,出於敬意,將她的話語奉為神諭。
她也相信,他從行為裏獲得了快|感,但身體的快|感和心靈的快樂,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你對我究竟是服從、還是喜歡呢?未來某一天,你會後悔、或是怨恨我嗎?
這是個遙遠的問題,她想她暫時不會得到答案。
關於這部分的思考慢慢沉了下去,接著,“神秘施法者”的問題又浮了上來。
和前一段的思考相比,這部分的問題忽然顯得不難開口了。
從剛才他們的親昵中,她也已然確信,青年的神誌非常清醒,沒有任何問題。
故而,她直白地問道:“迦南,是不是你把瓦倫變成的那樣?”
迦南聞聲,神情滯住,他猶豫了片刻,將頭點了點。
與此同時,他粉眸裏的光芒迅速地暗了下去。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隻被發現做了壞事的小狗。
他無措、緊張地望著自己的“主人”,等待責罰降臨。
他的“主人”則並不認為這件事需要什麽責罰。
柏莎想,神秘的施法者有充足的理由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使用的是不受管製的魔法,一經被發現,就會被魔法塔處以極刑。
如果她是那位施法者,她恐怕這件事連埃莉卡都不會告知。
所以,他願意承認這件事,已讓她非常感動。
於是,“小狗”就這樣沒有受到責罰,還得到了一個擁抱。
“主人”抱住他說:“迦南,你要小心使用你的魔法,你的魔法和我們其他人的不一樣,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這種魔法很危險,魔法塔的人發現後,可能會把你抓走。”
迦南“誒”了一聲,不太明白,魔法塔和“他們”關係那麽密切,他們肯定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吧。
但他沒有辯駁,隻要老師能原諒他的欺瞞,他什麽都願意做。
“這次的事你不用擔心,”柏莎繼續說道,“在瓦倫被帶走前,我對他用了一次心靈魔法,我的施法痕跡應該能覆蓋你的。”魔法塔頂多會就她對他人使用心靈魔法的事,來責問她罷了。
迦南依然不懂老師為什麽要這麽做,可他明白這是她對他的關心。
他好感動,“您對我太好了。”
柏莎笑了,也不否認,“我不是第一次幫你隱瞞了哦。”
“嗯?”
“上次你治療了菲比他們,我傳出去,說是其他人做的治療。”
“其他人是指?”
“拉托納。”
“……”
迦南沉默了,他的頭低下去,小聲自語道:“為什麽要是拉托納呀。”
可他明顯知道,她是聽得到這句話的吧!
柏莎無奈一笑,她可以理解他對自己前戀人的複雜感情。
如果他答應和她交往的話,他現在已經是她的現戀人了吧。
柏莎回答他:“因為像那樣厲害的治療魔法,除了你,我就隻能想到他能做到了。”
說到這,她忽而有些鬱悶。
她在鬱悶,為什麽她的前戀人那麽強大,她的現戀人也那麽強大。
怎麽會這樣呢?她分明想好了,要找一個沒用的男人交往的。
迦南覺察到柏莎的情緒變化,他向她靠去,討好地用臉頰蹭蹭她的臉。
“老師,您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迦南動作停住,聲音努力忍住悲傷:“那您,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呢?”
柏莎答:“我喜歡長得好看又沒用的男人。”
迦南:“……”
迦南:“老師,您對男人的品位,好讓我擔心。”
他想起老師的心上人,是個不行的男人,又想起老師曾說過,喜歡有點壞的男人。
至於老師曾經的戀人,拉托納,他願意相信那是位英俊、強大的法師。
可他已經有一個名為弗麗達的戀人了,為什麽那天又和另一個自稱多琳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這樣不忠誠的男人,不適合您,您不這麽認為嗎?
柏莎看著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竟說出這種話,她哭笑不得。
她看向他說:“是嘛,我對男人的品位不好,那你說,我為什麽挑中了你呢?”
迦南的臉驀地紅了,因為他知道答案。
在老師喝醉的時候,她曾親口告訴他,她為什麽喜歡他。
那真是個好膚淺的回答,膚淺,可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又是那樣美妙。
迦南捂臉,不願回想,再想下去的話,又會想做了。
幸好,柏莎沒有繼續為難他,她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迦南,你的魔法這樣強大,又為什麽來做我的學徒呢?”
迦南還未回答,柏莎已先自己想到了答案。
“該不會是為了安撫魔法吧?”柏莎問。
迦南點頭,“嗯。”
柏莎從他的懷抱裏離開,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那你現在該感到失望了。我的安撫魔法不僅沒有幫到你,還對你的身體造成了那樣的影響。”
迦南說:“這正說明,您的魔法是有效的。”
柏莎困惑,“有效?”
迦南欲言又止,他不能告訴老師他是什麽,也就無法向老師言明安撫魔法有多麽厲害。
他隻好借助另一個人的事佐證他的話。
迦南:“老師,我其實認識戈登,我在……去地城的時候見過他,正是他和我說了您的安撫魔法的事,他說您的魔法非常有效。”
柏莎知道戈登是誰,戈登是那個半獸人的名字,她很高興戈登能這麽說,可她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她正準備開口,迦南的手按在了她的唇上。
“老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麽,您想說,戈登最後還是傷人了。我不了解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但我想,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和戈登都相信您的魔法,希望您也相信我們的判斷,您是很厲害的法師,我一直都這麽覺得。”
柏莎怔愣地望著青年,過了會,她點了點頭。
迦南這才把手放下。當然,他的手本來按得就不重。
柏莎卻故意拿這件事打趣了他:“迦南,你也會有這樣態度強硬的時候嘛。”
迦南惶恐的,“讓您討厭了嗎?”
“不,”柏莎說,“我很喜歡。”
她又回到了他的懷抱,她靠著他,不時親吻在他的嘴角、臉頰。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她對那位神秘施法者的欣賞,此刻也匯集在了她對他的情感上。
不過,她也因此覺察到,實力強大的青年在過去究竟偽裝了多少次弱小……
哼哼,你騙了我不少次嘛,迦南!
她懶得在今天和他算賬,她還在想戈登的事。
“有機會,我們去地城看戈登吧。”
“好……”
他們去地城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他種族暴露的時候吧。迦南悄悄歎了一聲。
“但我想去地城,不隻是因為戈登,我還要去調查羅茲日記裏提到的那種‘石頭’。”
“可如果像您和埃莉卡女士推測的那樣,那種‘石頭’不就是魔晶石嗎?”
“問題是,我們所見到的魔晶石,一點也不像羅茲日記裏描述的那樣,也和古老的龍鱗並不相似。”
“這……是因為什麽呢?”
“我懷疑,地城的那些是‘原石’,我們見到的是被加工過的石頭。”
迦南點點頭,他想起,他小時候常看到“他們”的人把地城的石頭一堆一堆地向外送。
隻是那些石頭全都灰蒙蒙的,沒有人在意,也沒人想過它們和龍鱗的關係。
“等我從地城拿到了那種‘石頭’,我還得找一個了解龍的人看一眼……”
柏莎自語著說道,她在心裏想到了洋蔥羅伯特,羅伯特說過自己很熟悉龍。
而迦南想到的是一頭真正的龍,他的好友坎普。
但這二者的前提都是,他們得先拿到一顆原石。
柏莎正在考慮這件事,理論上,他們隻能在地城開放日才能進入地城。
實際上,她還有別的辦法。
“我有主意了,迦南,你還記得偽裝卷軸嗎?”
“嗯?”
“我還有一個多餘的,我可以用它把自己偽裝成人形的魔物,比如說,魅魔什麽的。”
“咳,咳咳。”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隻是有些驚訝,您為什麽想變成魅魔呀?”
“因為我聽說他們很漂亮,可惜,我去地城的時候沒見過他們,你見過嗎?”
迦南溫柔地看著懷裏的人類女性,“我見過,他們全都沒有您漂亮。”
柏莎喜歡被誇讚,但沒有說服力的除外。
她蹙起眉毛,“別說魅魔了,我還沒有你、你的姐姐們漂亮。”
迦南眨眨眼睛,“這是因為您的漂亮,需要認真觀察才會發現。”
柏莎:“……”
柏莎:“你真的很會說話呢,迦南!”
柏莎背對著他躺了過去,不理他了。
迦南不懂,老師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冷漠。
他還沒有告訴她,她的計劃裏有一個致命的錯誤。
那就是,他們魔物從不靠外貌,而是靠氣味分辨人。
但,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問題。
她的身上已經攜有了他的氣味。
今後,隻會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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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迦南。”
迦南睜開眼,看到了一隻灰顏色的——老鼠。
他平靜地和那隻老鼠麵對麵,打了個招呼。
“早安,埃莉卡女士。”
“哎?被你發現了嗎?我還以為能嚇到你呢。”
柏莎失落地把埃莉卡放到地上,這隻灰老鼠一落地馬上便呲溜地跑走了。
迦南看到埃莉卡女士離開,他鬆了口氣地把提起的被子放下……
誒,等下,他的身上怎麽衣服已經穿好了?
柏莎說:“是我幫你穿的衣服。”
迦南的臉紅到了耳根,“這……怎麽可以呢!”
柏莎安慰他,“放心,我哪裏都沒有看。”
迦南難過的,“是不喜歡嗎?”
柏莎:“什麽呀,你到底是害羞,還是不害羞?”
迦南小聲道:“能被您看、被您觸碰的話,我會很開心。”
柏莎:“……”
請不要一早上對我說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柏莎扶額,把話題拉回正事。
“埃莉卡和我想到了一起,她也打算去地城帶塊‘石頭’回來。她去了,昨天晚上,變成老鼠去的。不幸的是,地城的門嚴密地封著,就連老鼠都鑽不進去。”
“地城的門封著?”迦南蹙眉,“我記得,那裏的門從不會關上。”
“是的,我記得也是這樣,地城的門口有人把守,但從不會關門。”
如果關門倒好了,她就不用擔心自己醉酒後會不會硬闖地城了。
事實是,她已經闖過了,隻是她忘記了。
青年便了解這一事實,但他此刻無暇顧及那些事。
他屈起膝蓋,神情陷入憂愁,他在想他的姐姐們。
“會不會地下出了什麽事呢……”他低吟道。
“還不清楚。但有個好消息,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信,信件源自我們都認識的那位半獸人。”
“戈登嗎?”
“嗯,他又被準許回到地表生活了,我們去找他吧,迦南,問問他地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