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我的才能

◎好苦,真的不好喝,但又好甜◎

宿醉久違地到來。

柏莎從**坐起, 手撐著腦袋,試圖回憶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回憶失敗。她就隻感到鈍痛一波波地襲來,還有胃裏空****的除了酒精便別無他物的饑餓。

她什麽也想不起來, 記憶裏能夠追溯到的最後部分, 是肯特、昆西兩人向她發起的魔法對決。

想到那兩個人,她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她寧願夜夜宿醉,也不想再碰見他們。

房門這時被扣響, 柏莎猜測是埃莉卡來了。

昨夜她醉得厲害,不可能一個人回到房間,肯定有誰照顧了她。

她思考著這件事, 向房門走去, 打開門, 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現在了門口。

黑發青年微微笑著,端上來一個餐盤,餐盤裏擺放了一杯顏色古怪的水, 一大塊蛋糕和一些水果。

柏莎認識這杯水, 或者, 說是藥劑更為準確。

要說的話, 這還是她當初發明出來的東西,為了解酒用。

柏莎很樂意將這種藥劑推廣給他人使用, 但它的味道太過古怪,打嗝酒館的芝妮雅女士曾經嚐了一口就說拒絕。

芝妮雅說,柏莎,如果要靠這種東西醒酒的話, 我寧願再也不喝酒。

柏莎卻覺得它的味道還到不了不能接受的地步, 此刻, 她端起那杯色彩怪異的水,一口氣就喝完了。

青年目睹此景,微微張大了眼睛,他驚訝老師能喝得這麽迅速。

他從藥劑工坊拿來這瓶藥劑時,埃莉卡女士說,這種東西非常難喝。

柏莎注意到他的關注,抬眼,望向他說:“迦南,你很好奇它的味道嗎?”

迦南:“誒?不,我……”

他還沒有否認完,就感到自己的唇被壓住了,牙齒被撬開,舌|尖嚐到了幾滴藥劑的味道。

好苦,真的不好喝,但又好甜……

迦南矛盾地想著這些事,他的雙手都被餐盤占據,既沒辦法回吻她,也沒辦法留住她。

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他的表情變得好委屈,柏莎看在眼中,抬起手揉了揉他垂下的腦袋。

“這是獎勵你的吻。迦南,昨晚是你照顧的我,對嗎?”

迦南點頭。

“我昨天……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柏莎心虛地問道,她了解自己醉得厲害時,做過多少瘋狂事。

麵對這個問題,青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一點奇怪的笑容。

太奇怪了,那種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在說:是的,柏莎,你做了好多好多瘋狂的事。

事實也是如此。她對他說了好多句喜歡,央求他抱住他,還拿手觸碰他的……

不,最後一件事,還是忘掉比較好。

迦南答:“您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柏莎:“……”

你在說謊哦,迦南!

他的耳朵都紅了,肯定是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吧。

難不成,昨天晚上,她強行地和他……?

柏莎的手從迦南的頭發上跳開,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可仔細想想,如果做了,她不至於今天毫無感覺。

他是個很棒的“情人”……

她回想起了和他初次的夜晚,她的臉瞬時紅得和他的耳朵一樣厲害。

她沉默了,他也是。他們不再交談,坐下來一起分享了蛋糕。

“居然是櫻桃味的蛋糕,我好喜歡吃這個。”

“嗯,您喜歡的話,我再分您一半。”

-

柏莎集結眾人,召開了會議。

“首先,埃莉卡,我要確認你的想法。”

柏莎看向藍發女性。

“如果你希望和昆西來一場一對一的公平對決,我會安排迦南、迪夫在旁,不插手你們的戰鬥。”

埃莉卡默聲思考。

對她來說,三對一是種不公平的對決,哪怕對麵是昆西,不公平依然是不公平。

但如果她隻求公平,她完全可以私下再找昆西決鬥,而不是在這場已經牽扯到了其他人的決鬥中逞強。

她知道,到時候,自然魔法學的學生們也都會去看那場決鬥。

勝利至關重要,關乎到全體自然魔法學的殊榮。固然,哪怕勝利,也已是一場三對一的無恥勝利。

想到這,她神情複雜地回答說:“柏莎大人,就按照您的計劃來吧。”

柏莎拍手,“那就太好了。那麽,我們再來說到‘其次’,我要和你們明確這次戰鬥中第一重要的事。”

埃莉卡在心裏說:顯而易見,是勝利。

柏莎說:“是活著。”

埃莉卡:“哈?!”

迪夫也聽不下去了,他插話道:“活下去有什麽難?柏莎大人,我們不該想著怎麽勝利嗎?”

迦南說:“老師的意思是不是在說,讓我們保證昆西活下去呢?”

柏莎難以置信地看向迦南,“怎麽,你還覺得你有本事把他打死嗎?”

迦南手指抵住下顎,思忖道:“我每次動手前,都要先考慮這件事。”

柏莎:“……”

迦南,男人過於自信不是什麽好事哦。

柏莎放棄駁斥他,她繼續說下去:“為了讓你們能活下來,我決定也為這次對決追加一條特殊規則。”

埃莉卡:“什麽特殊規則?”

柏莎:“你們應該聽說過‘和平對決’這個詞吧?在特殊的魔法屏障下,雙方的魔法都將得到大幅度減弱,對決勝利的判定,也將由誰將誰擊倒、改為誰先攻擊到對麵十下,誰就獲勝。”

迦南眼睛發亮,“老師,這種對決聽上去很有趣。”

迪夫一語道破真相:“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是未成年法師們的對抗規則吧,柏莎大人。”

埃莉卡也知道這件事,她的手掌蓋住了自己的臉,“柏莎大人,這太丟人了,比三對一還要丟人……”

柏莎不這麽認為,“法師們不出去用魔法幫助他人,在競技場上鬥出個生死,這就合理、這就光榮了嗎?自然魔法學是和平的魔法,你們要把和平的精神展示給元素魔法學的人看看!”

埃莉卡歎息,“您說出這種話最沒說服力了。”

她想要反對。但迦南已經高興地加入了柏莎的計劃,他喜歡和平。

過了沒半分鍾,迪夫也倒戈了,他想起來,那天安也可能來看他們的對決,他怎麽能讓妹妹看到自己打人呢?

埃莉卡看著兩位同伴的態度,她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

“就是這樣,柏莎大人把這次對決變成了小孩子的鬥毆。”

“但我知道,她是在擔心我們,就像她說得那樣,對她來說,勝利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活著’,是‘我們活著’。”

“如果我更強大就好了,如果我比昆西強大很多倍,那麽柏莎大人就不會為我這麽操心……”

“可惜,我的自然魔法學學得不是很好,攻擊性最強的心靈魔法,我更是隻學到皮毛。柏莎大人說過,心靈魔法靠的不是技巧、不是力量,是精神的強大。我是個精神脆弱的人,我輕信每個人告訴我的話,哪怕那個人是弗麗達、是昆西……”

“這不好,但我不知道要怎麽改正。或許,是我不適合自然魔法學吧,我偶爾會想,如果我的身上沒有遭遇那場‘魔法意外’,我是不是還在繼續學習變形學呢?但我現在也已知道,根本不存在什麽意外,羅茲教授說了,這隻是一場對法師們的考驗。”

“我不過是個沒有通過考驗的法師……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學習變形學,就像我學習自然魔法學一樣糟糕吧?”

藍發女性一口氣說了好多話,對麵的“人”卻沒有任何回應,因為那不是一個人,是一隻貓。

凱希安靜地吃著她手裏的蘋果,它什麽話也沒有說,就連喵都沒有喵過一下。

這已不是埃莉卡第一次來找凱希聊天,她不知為何的,很喜歡和這隻貓說話。

一開始,是希望它能夠變回人形,把羅茲的事告訴她和柏莎。

後來,她放棄了這件事,她就隻是單純地喜歡和它說說話。

或許,是因為她們都是熱愛變形學的法師們。

當然,她知道,她的才能遠遠及不上凱希……

她起身,準備離開了。

忽而,她的背後響起了聲音。

“請等一下,埃莉卡。”

貓說話了。

-

柏莎希望學院的麵積可以再擴大三倍。

這樣,她就不會走幾步就遇到一個討厭的人。

她才剛和肯特告別。遇到他也就算了,她原本就要將特殊規則的事帶給他。

更令她崩潰的是,她離開肯特不久,就又撞見了昆西。

金發青年看見她,很是高興地停駐了腳步,他轉向她,笑容滿麵。

“柏莎大人,真巧,在這遇到了您。”

柏莎心說,你如果不來學院,還能遇到我,那才叫巧。

柏莎勉強維持住微笑,她沒有回應他的招呼,想要他自己識趣離開。

可顯然的,昆西沒有基本的洞察力,他熱情高漲,哪怕她不回應,他也依然有好多話要對她說。

“五年前,我就在心中企盼著和您再次相遇,為了這一天,我每天都在研習魔法……您看到了我的成長嗎?”

“看到了。你已經是一個高級魔法師了,我想你沒必要來學院做某人的學徒,你大可以去魔法塔,他們喜歡元素魔法學的法師。”

昆西笑了,“您是在為我拋棄了自然魔法學的事生氣嗎?”

柏莎笑容垮塌,“你想太多了,昆西,我不關心你學什麽,我隻關心你能不能離我們遠一點。”

昆西低頭,喃喃:“‘我們’?您的‘我們’裏原本該有我的……”

柏莎不再理會他,她扭頭就走,右手卻在半空被人抓住,一個快到她難以躲避的吻蓋在了她的手掌上。

柏莎:“……”

她僵硬地轉過頭,一寸寸的,直到和昆西那雙充滿了仰慕的深色眼眸撞上。

她平生第一次地,這麽痛恨自己的魅力。

柏莎,愛你的人太多了,你真該好好教訓某些人一頓的。

柏莎的惱怒即將發作,她抽出來的手這時又落進了另一個人的手掌。

這次,她察覺到了對方是誰,所以她沒有掙脫。

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的黑發青年,彎腰,在她手背的同一地方印上一吻。

做完這個動作,他直起身體,看向昆西。

“昆西先生,您吻錯了人,您該吻的人是肯特教授,而不是我的老師。”

“……”

昆西臉色發青,他的表情一會溫和,一會猙獰,然後他突然放棄了偽裝。

他怒氣衝衝,指著黑發青年,朝柏莎大聲質問:“您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嗎?我看他還不如埃莉卡!還是說,他在其他地方討了您的歡心呢?”

柏莎:“……”

柏莎無言以對,她必須承認,昆西說中了真相。

她自覺這種問題無法回答,話題裏的主人公卻已自己向前了一步。

迦南低下頭,聲音誠摯地說:“很抱歉,昆西先生,這是我的才能。”

昆西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一個法師以這種事情作為才能?!”

“是的。”

“你不以此為恥嗎?”

“我以此為恥。但老師喜歡的話,我也可以以此為榮。”

迦南抬起了頭,他的眸光單純柔和,唇角微微帶著笑容,像在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而另兩個人,昆西、柏莎,都已雙雙震驚。

柏莎發自內心地感到好奇,青年他到底成長於什麽樣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