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也能辦到
◎他發現自己的角、尾巴偷偷長了出來◎
迦南想死。
被毒死、被殺死、被勒死, 怎樣都好,他想要死。
太丟人了,他怎麽可以在老師的麵前○起呢?
他已經沒資格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了……
同一時間, 柏莎在考慮的是他十倍思考量的事。
她的腦海裏, 幾個小人冒了出來,各自催促著她說出它們想說的話。
一位小人說:“迦南, 我說的吧,隻要你停用安撫魔法, 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另一位小人說:“對不起,我不該亂碰你,原諒我, 迦南……”
還有個小人在說:“忍忍吧, 是你的話, 什麽都能忍過去的吧!”
柏莎感謝它們為她出的主意,可惜,這些方案她一條也不準備采納。
她不認為現在是說出上述任何一句話的時機, 或者說, 她認為此刻除了沉默, 便無話可說。
因為, 太尷尬了。哪怕是值得高興的事,發生在不合適的時間、地點, 也隻會讓人覺得尷尬。
她更擔憂的事是,被外麵的人發現,到時,她要怎麽和他們解釋?
她和一個沒有確認關係的學徒, 在櫃子裏獨處, 嗯, 然後,他還……了。
她不懷疑,這件事傳出去,明天他們四人都會登上魔法界的頭條。
驚!拉托納與情人幽會,前戀人柏莎和學徒在同房間衣櫃中幽會!
這種事,哪怕是對於男女關係混亂的魔法界來說,也有些過於超前了。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弗麗達看到後會氣到吐血……
真可憐啊,弗麗達,比起外麵那個不知名的女性,她的心還是更偏向弗麗達的。
但她們的事怎麽都和她無關,現在要緊的,是青年的狀況。
老實說,她不知道要怎麽辦,她是個理論非常大於實踐的人……
她也開始想死了。
兩位想死的人,頭靠在一起,彼此的神情都很痛苦。
自然,青年的痛苦要更深些,身體的難受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的精神、他的意誌。
因為,“解藥”離他如此之近啊。
偶爾,那處熾燙得到的緩解,也要歸功於他的“解藥”。
那是罪惡的碰撞……
他有意想要避開這種碰撞,可他們離得是這樣近,除非他將她完全推開,不然就總會碰到。
是的,他應該推開她,可他按在她身上的手,為什麽使不出力氣呢?
他竟還在形同挽留地,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流眼淚。
他真是個糟糕的人啊!他明明知道,這樣隻會勾起老師的同情心。
老師,對不起,今天之後,您討厭我、或是拋下我,我都會別無怨言。
他真的會別無怨言嗎?不,他不會。他心底的聲音馬上駁斥了他,你是不會放過她的。
哪怕知道會傷害她、或是已經在傷害了,你也不會放過她。
說得也是。他怎麽可能鬆手呢?他已不可能沒有她了。
她要是,她要是也能回以他相同的感情就好了……
您和其他的男人接吻,還不如和我接吻。
您和其他的男人做,還不如和我做。
其他男人能辦到的事,我也能辦到。
那,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他的思考趨向野蠻,所謂“老師”身份的枷鎖,已無法囚困他的欲|望。
他本性的惡劣更是覺得,是老師的話不就更好了嗎?因為不可以,所以就更想要了。
青年的腦海裏聲音嘈雜不斷,傳達到他本人這裏時,卻令他哭得更厲害了。
他被自己的思想嚇到,他主動得遠離了她一些。
柏莎感到左肩的一片濕潤,她哭笑不得,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哭,而不是……讓她哭。
她好無奈,想想是她的責任,她也不能對他放任不管。
她停在他腰間的手,向裏收了收,將他同自己拉近了。
這下不再是偶爾碰到,而是……相抵了。
迦南又驚又喜,這是可以的嗎,還是您沒有察覺呢?
柏莎會說,如果誰對這種事沒有察覺的話,那多半是個比你還笨的笨蛋。
他想要出聲提醒老師,卻可恥地發不出聲音。
即便發聲,發出的也都是些曖昧的哼聲,有些像貓咪發|情時對主人的討好。
他就差真的喵出來了,更糟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角、尾巴偷偷長了出來,他抬手,摸了摸角,趕快把它們收了回去。
柏莎感到自己的小腿剛才被什麽輕掃了下……
該不會這裏有蟲子吧?!
她不怕蟲子,但不怕,和喜歡又是另一回事了。
嗚,外麵的兩個人能不能快一點,她不想在這繼續待下去了!!!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祈求,外麵的動靜真的愈發小了起來。
“大人,您不再陪多琳一會了嗎?”
“您總是話那麽少,讓我好寂寞啊……”
“下次,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您呢?”
女性的聲音漸漸消止,他們聽見一個人走了,另一個人過了會也走了,最後,是關門聲。
又等了會,柏莎才將櫃子的門向外推開。
外麵的空氣撲麵而來,忽視其中殘餘的某種氣味外,實在比櫃子裏的要新鮮太多。
柏莎感動得幾欲落淚,她轉頭,看到臉紅無比、捂住臉不敢看她的青年。
她上下掃了他一眼,了然地向後退了。
“迦南,我在外麵等你,如果你找不到我,就去隔壁房間找我。”
她無法保證,待會不會又遇到巡查人員。
“好的,老師……”
等到銀發女性走後,青年如同脫力地跪坐在了地。
他想,他要盡快得解決。
可一想到,她就在外麵,一想到,他們剛才那麽親近……
熾熱便越發得難以平息了。
-
瓦倫沒想到,會在前往戴維辦公室的路上,碰到一位熟人。
喬治,戴維的兒子,歐恩的孫子,同時也是魔法塔裏權力僅次於他父親的法師。
“瓦倫,好久不見。”
這位看上去和自己同齡、實際年齡卻已超過一百四十歲的男人,在向自己微笑。
瓦倫恭敬地行了個禮,“喬治大人,我是來找戴維大人的。”
“哦?那真是不巧,我父親他今天出門了。”
“他大概什麽時候會回來呢?”
“可能一周,可能半月。”
“啊,那真是麻煩了……”瓦倫看上去非常失落。
喬治看著瓦倫,用他那雙遺傳自他父親、也遺傳自他爺爺的深藍色眼睛,將瓦倫細細打量。
“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我可以幫你轉告給我父親。”半晌,喬治說道。
“這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呢,大人?”
“你是我父親最親近的幾位朋友之一,怎麽會麻煩?”
“我哪裏敢和戴維大人朋友相稱?不過,他一直都像對待朋友般對待我們這些法師。”
“我父親他一直想要貫徹我爺爺想要的公平,”喬治莞爾,“爺爺生前常說,他的願望,是希望每個法師都能得到平等的教育。可惜,爺爺死後過去了快百年,我們距離公平依然遙遠。”
“百年,”瓦倫用一種無人能聽見的聲音自語,“是啊,還有一年,就是歐恩死去一百年了。”
“你在說什麽,瓦倫?”
“我在想,我果然還是需要麻煩您幫我轉告戴維大人一句話。”
“請說。”
“請您告訴他,上次我們聊到的基恩的新版《魔法學》,我們已將第一批印出來了,需要他親自查檢。”
說完這些,瓦倫向喬治告別,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喬治喊住了他:“你就這樣離開嗎?”
瓦倫步伐一滯,回頭,“您的意思是?”
喬治:“有人在到處找你,我想,他們現在就在樓下。”
瓦倫眼睛一眯,“柏莎?”
他已經得知他派出的人失敗的消息了。沒有消息就是一種消息。
喬治不答,“走吧,我帶你從秘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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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很抱歉,讓您久等了。”
“沒關係,太快的話,我就不要你了。”
“啊?”
“沒什麽,走,我們去找瓦倫。”
柏莎的手伸向迦南,被他側身避開了。
他……現在還不能握手。
這隻手,至少還要過上一天,才能洗淨罪惡。
柏莎看著他,她意外得發現自己竟然能猜到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迦南,我不嫌棄你。還是說,你沒有洗手?”
“老師,我洗了五遍……!”
“嗯……”
這種事也不用說得這麽詳細啦!
柏莎無言,她手又一次伸向迦南,這次她強硬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發現他沒有抵抗,她的手才慢慢滑下去,和他十指相握。
迦南的耳朵紅透了,他在努力克製,不從這握手中遐想到其他的事上去。
他們一邊反偵察、一邊向上尋找,找到第十一層時,柏莎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老師?”
“再往上,就是最後一層,是塔主戴維所在的房間。”
“您的意思是,瓦倫可能……”
“除非是我們來得太晚了,或是他來過其他幾層,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痕跡?”
柏莎聳了聳鼻子,“唔,就是香氣。”
迦南:“為什麽會有香氣?”
柏莎:“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難免會在身上留下些臭味,他這樣一個人,不可能不掩蓋。”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先前在幻境碰到的那個人,身上就隱約飄出了一股怪香。
迦南聽柏莎這麽說,也嚐試著嗅聞,他的嗅覺要比人類靈敏太多。
他很快就發現了一股濃鬱的香味,從頭頂飄來。
“老師,樓上有香味。”
“啊?你也太強了吧,可以聞到樓上的氣味!”
柏莎還在感歎,就見青年又指向了樓梯口,“那裏也有。”
柏莎循聲看去,沒有見到瓦倫,倒是神奇地發現歐恩的孫子,喬治,出現在了那裏。
“柏莎?你怎麽會來魔法塔?
喬治一臉驚訝地向他們走來,他也看見了迦南,他禮貌得向青年點頭示意。
“這就是你今年招收的那位學徒嗎?他就像傳聞中的一樣漂亮。”
“是的,喬治大人,他叫迦南。”
迦南從前不認識歐恩,但經過一段時間對人類世界的刻苦學習後,他現在連喬治是誰都知道了。
這是歐恩的孫子,年齡遠超一百歲的一位人類法師……
是的,一百歲,所以哪怕他親吻了老師的額頭,他也不應該太過在意。
這一定是爺爺對孩子的關愛,一定是這樣!
迦南試圖說服自己,可他的神情已經將他出賣,他握緊了老師的手,迫切地想將她從那個人身邊拉離。
那個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他,他在觀察自己……
迦南不解地回望過去,結果喬治的目光這時又從他身上移開了。
迦南更是困惑了,好在,對方已經鬆開了柏莎的手。
還十分紳士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向他們提出的話題,更是剛好契合了他們的心意。
“我想你是來找瓦倫的,柏莎。”喬治說。
“被您猜到了嗎?”柏莎回。
“我路上碰見了他,他來找我父親,他們兩個的關係真好啊。”
柏莎沉默地聽著,她不認為自己有資格評價戴維和他人的事。
喬治卻仿佛希望她回應什麽的,刻意等待了會,才繼續說下去。
“我時而會想,瓦倫和我父親是不是有什麽秘密呢?一些連我這個兒子都不了解的秘密。”
他意味深長地說完這句,送他們兩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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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魔法塔,柏莎神情凝重。
“如果瓦倫和塔主有這樣深的聯係,看來我沒可能利用公爵大人了。”
不如說,光是冒犯瓦倫,就已足夠危險。
戴維,他們尊敬的魔法塔塔主,隻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吊銷她的法師證件。
迦南依然不夠明白,老師打算對公爵大人做的事,有何意義。
人類世界的事,真是比魔物要複雜太多……
甚至,他連瓦倫對他們的追殺也無法完全理解。
他好難過,他當時明明是心懷著為那位大人解脫的想法,才出手的。
您難道沒有感覺到煩惱已經消失了嗎?還是說,您的靈魂已經肮髒到無法救贖了呢?
但轉而一想,他自己也差不多,他的靈魂無法像手一樣被洗淨。
看到青年變白的臉色,柏莎以為他是想到了瓦倫對他做過的壞事。
她轉向他,握住他的手,聲音溫柔而堅定:“迦南,你放心,我不會讓那天的事再次發生,我會保護好你。”
迦南聽罷,既感動又羞愧,他知道老師說的是哪天,更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下午所做事的罪惡感,和這次的事一起將他淹沒了,他不得不向她坦白。
“老師,我欺騙了您,瓦倫他那天……沒有得逞。”
“啊?那你是怎麽打過他的?”
迦南眨了眨眼睛,他詫異老師關注的重點居然是這個。
他尋找了一陣借口,說道:“他撞到了床頭,把自己撞暈了。”
這是個非常拙劣的謊言,柏莎沒有信,但也不打算繼續追問。
無論瓦倫有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趁夜進了他的房間,都是不爭的事實。
他哪怕身體沒有受傷,心理也肯定受了傷害吧。
“那就好。”柏莎說,“瓦倫那種肮髒的人不配碰你的身體。”
迦南點點頭,“嗯,我隻讓您碰。”
柏莎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我……可沒有讓你表態這種事的意思哦?”當然,她是很高興聽他這麽說的。
迦南誤解了她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您不想碰我嗎?”
柏莎:“……”
全世界除了你都看得出我想碰你吧!
柏莎拒絕解釋,她用行動作出回答,她伸出手,在他身上**一通,她現在摸他的胸|肌,就像他抱她一樣熟練。
迦南任她而為,持著寵溺的笑容注視著她。
“您喜歡嗎?”
“喜歡。但隻是這樣,還不夠哦。”
“是哪裏不夠呢?”迦南小心地問道。
他害怕老師“不夠”的意思是,還想摸其他人。
幸好,她不是這個意思。
柏莎說:“還想摸其他的地方。”
迦南鬆了一口氣,“沒問題。”
我是您的。我的全部都是您的。所以無論哪裏都——
“那裏。”柏莎露出有些許狡黠的笑容,“好不好?”
“啊……”
“不好嗎?”
“不,不是的。”
是太好了,也太危險了。
危險到,從前他一定想都不想就會拒絕。
但現在,他為什麽不想拒絕了呢?
那道說“不可以”、“她是老師”、“不能是她”的聲音為什麽突然安靜了呢?
他就隻能聽到單一的詞匯在他腦海裏不斷回響。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摸我。摸我摸我摸我摸我……
啊,是的,他就隻能聽見這些聲音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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