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是魅魔吧

◎“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去餐廳嗎,還想去嗎?”◎

在學院A區的植物園裏, 藏了一塊特殊的區域,那裏是自然魔法學的花園。

要想前往花園,你必須先繞到植物園的後方, 撥開幾片帶刺的薔薇叢, 這時一條隱秘的小徑會出現在你的麵前,順著小徑一路向前, 不久你就能找到花園的入口。

但這時,你還是進不去。花園的入口是一道施加了魔法鎖的大門, 門鎖處的綠色光亮便昭示了這件事。如果你未經主人柏莎的同意,硬闖花園,那麽恭喜你, 那位教授準備的諸多可怖的植物都將在這一刻發揮作用……當然, 它們從不致命, 你至多會被送去帕克醫師那裏接受幾天的治療。

而在柏莎本人來到這座花園時,這道門甚至都無須她親自動手,就會向外打開。

花園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古老的響聲, 緩緩向外打開。園內的景色伴隨門的打開, 向他們展現出了內部翠綠色的風光, 他們也同時看見了坐在裏麵的某位熟人。

迪夫坐在泥土上, 汗流不止,見到他們到來, 他立刻詫異地站了起來。

“你們怎麽都來了?”

“來巡查你的工作呀。”

柏莎回答道,她引領著埃莉卡、迦南二人走進花園。

這時候,從頭頂傾灑而下的陽光吸引住了迦南的注意,他抬起頭看向花園的天窗, 忍不住感慨道:“好美。”

而迪夫對他的這句話潑了冷水:“來這裏工作上兩天, 你就不會再覺得美了。”

迦南將視線收回, 投到迪夫身上,“為什麽呢,迪夫先生,這裏的工作很辛苦嗎?”

迪夫猶疑著,“呃……”他認為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一旁的柏莎說道:“不可能會辛苦吧,迪夫。你要做的事情並不多,大多數事,羅伯特都已經替你做了。”

“羅伯特是誰,柏莎老師?”

迦南的這一問題,立刻便得到了回答。

“大人,我就是羅伯特。”

但這一回答不是來自柏莎,也不是來自迪夫或者埃莉卡,而是來自更低處的某個生物……

天啊,那是什麽……

迦南彎下腰,和那個說話的、名為羅伯特的生物大眼對小眼地互看了好一陣。

接著,他因為驚訝而遊離的意識緩慢回歸進了他的大腦。

他發出了驚歎:“會、會說話的洋蔥!!!”他想起來,他曾聽迪夫提起過。

柏莎微笑看著他的反應,埃莉卡、迪夫也抱有一絲興致地欣賞著他的樣子。

他們兩個第一次見到羅伯特時,就和迦南一樣驚訝,柏莎則捂著肚子在旁邊大笑,相比那時候,今天的柏莎已算是收斂了很多。

對迪夫來說,就是這隻羅伯特,讓他雖然無須做太多工作,卻依然累得汗流浹背。它一會吩咐他給它捶背,一會叫他給它講個笑話聽……天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洋蔥?

迪夫在心裏咒罵,不過,他也沒忘記要給初次來到這裏的迦南做介紹,這正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迦南,這裏會說話的植物可不隻這顆洋蔥。”

“迪夫先生,我有名字,請不要用洋蔥稱呼我。”羅伯特抗議道。

“哎呀,別和這些孩子計較了,羅伯特!”柏莎笑著彎下腰,狠狠揉了揉洋蔥的頭。

迪夫羨慕地看著這一幕,他也好想怒揉那顆洋蔥的腦袋。

“您,離我遠點,謝謝……”羅伯特往柏莎的反方向走了兩步,把自己一屁股紮進了泥土裏,“我要午睡一會,再見。”

迦南好奇地看著那顆洋蔥閉上眼睛,去“午睡”了,迪夫則反應平常地聳了下肩膀。

他繼續向迦南介紹道:“看那邊那顆麵對牆壁的向日葵,它叫琳,性格內斂,不喜歡和人說話;再看那個在打滾的土豆,它叫金,它說它的夢想是個舞蹈家;然後是那邊那個鍋蓋,它不是一個鍋蓋,而是一隻頂著鍋蓋的蘑菇,它叫咚咚,它討厭光,討厭人,就喜歡這樣自己一個人呆著。最後,是這邊這朵棉花,它叫黛兒,它……”

迪夫的話還沒說完,棉花黛兒就已主動“走”向迦南。

“你好,甜心,你真漂亮,要不要嚐嚐我身上的棉花?它們就像糖果一樣甜。”

“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完全可以!”

得到黛兒的準許後,迦南彎腰摘了一片它的棉花,塞進了嘴裏,他很好奇像糖果一樣的棉花是什麽味道的。

他沒有注意到在這一刻,所有人,乃至剛才說要午睡的羅伯特都已睜開眼看向了他,他們的神情裏既有擔憂,又有期待。

他將棉花一直咀嚼了數十秒之久,這才完全確認了這塊棉花根本沒什麽甜味,它隻是一塊最最普通的棉花。

在他苦著臉、吐出那塊棉花的同時,他的周圍響起了一陣窸窣的笑聲,他聽出大家在努力憋笑,但還不夠努力。

唯有他麵前的那株叫黛兒的棉花,不加以克製地放聲大笑。

“甜心,”它依然這麽甜蜜地喚他,說出口的話語卻一點也不甜蜜,“你真的好笨!”

迦南委屈極了,黛兒女士(聽聲音像是女士),我是真心實意信任您的。

看著青年可憐的樣子,柏莎停下笑,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拋給了他。

“別傷心了,迦南。黛兒喜歡說謊、做一些惡作劇,但她沒有惡意。”

迦南點點頭,捧著柏莎的糖果,如獲至寶,可是轉眼,他就看見她又拿出了一把糖果,分給了迪夫、埃莉卡、羅伯特還有其他植物們。

迦南不知道該先關注“植物也吃糖果嗎,柏莎老師”,還是該先關注“我以為您隻會給我一個人呢”。

無論如何,他的前一個問題已被其他人問出了口。

“柏莎大人,它們能吃這種東西嗎?”迪夫晃了晃手上的糖紙,問道。

“它們什麽都能吃,能不能消化、轉為營養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會回答您,不能。”羅伯特這時說,“但是糖果的味道很美味,我們每個植物都很喜歡,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將不能被我們吸收的部分‘排’出去。”

“呃,排出去……”迪夫額角的青筋崩了下,他聯想到了很多奇怪的畫麵。

接下來,提問的人是迦南。

“老師,它們為什麽能說話呢?這是否屬於園藝學中的‘改造植物’?”

“不,改造植物不是這樣的。你可以改變一顆洋蔥的顏色、味道、甚至生存的環境,但你不可能讓它說話。如果用純白種子創造植物的話,倒是能達到說話的可能。但這座花園裏的所有植物都不是創造的結果。”

“咦,那它們是……?”

“從我接手這裏的時候起,羅伯特就已經在這了,後來咚咚、黛兒也是它找來的。它們為什麽能說話?我也問過這個問題,羅伯特不肯回答,把這裏交給我的某人也不肯說。”

迦南的神情一滯,“某人?”

柏莎:“阿德勒。我們的校長。”

聽聞某人不是拉托納,迦南感到一分莫名的安心。

“柏莎大人,請跟我過來一下。”

洋蔥羅伯特不知何時已從泥土裏爬了出來,它仰頭看著柏莎,對柏莎招呼道。

“幹什麽?難道是準備把你會說話的秘密告訴我了?”

羅伯特不答,沉悶地在前方帶路,把柏莎引到花園的角落。

迦南、迪夫、埃莉卡,對此都露出了困惑,不過他們並不打算要去打擾他們兩個。

角落。

“柏莎大人,我要告訴您,那個青年他可能是個魔物。”

“你說誰……?”

“那個新來的,漂亮的孩子。”

“這不可能。學徒都要經過魔法塔的審查,他的過去、他的身份,都隱瞞不了塔。他們怎麽會放任讓一個魔物成為我的學徒呢?”

“沒準,是他騙過了塔。他如果是魔物的話,一定是那種很高級的魔物。”

“你是說,像龍那樣嗎?”

柏莎隱約想起,坎普和迦南的對話中出現過“龍”,難道說……

羅伯特搖頭,“不,我見過龍,我對龍太熟悉了,他絕不可能是。不過,高級的魔物也就那些了,我猜麽,他要麽是魅魔。”

柏莎:“……”

羅伯特:“?”

柏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伯特:“您瘋了吧。”

柏莎:“瘋的洋蔥是你吧,羅伯特!你說他是龍我信,是蝙蝠我信,是幽靈我都信。魅魔,和他差距太大了。”

羅伯特思忖了一陣後,也點頭讚同了柏莎的話。

“好吧,他確實不太像。”這顆有故事的洋蔥回憶著過往,徐徐說道,“我畢生遇到過的魅魔,身上都有一股**|糜的氣味,他的身上一點也沒……”

-

在說完某人是魅魔的荒唐話題後,柏莎和羅伯特商量了會賺錢的事。

“據我的觀察,市場上,草藥這一塊基本已被安靜城壟斷,他們擁有大片的土地、成群的園藝學法師,您的小小花園是無法同他們抗衡的。”

“你說得沒錯,在常規的市場上,我不可能和他們競爭……”

“是的,要是黑市的話就沒問題了,柏莎大人,這方麵您應該很熟悉吧?”

柏莎笑而不答,她不能將羅茲的事告訴羅伯特,自然也不能說出她近來不能去黑市的理由。

羅伯特則默契地領會了她的意思,“如果黑市也不行的話,那就要考慮瓦倫商會了。”

“你是說,貴族們常用的那個?可我聽說,他們有穩定的供貨渠道。”

“世界上沒有真正穩定的關係,隻要您想打破,就總能打破。”

“總不見得,要我把他們的供貨商殺了吧?”

“這是個好主意,我會幫您向阿德勒大人隱瞞的。”

“謝謝你的幽默,羅伯特,但還有沒有什麽更和平的方法?”

“瓦倫商會不喜歡和平,他們和其他商會的貿易戰,一點不比見血的戰爭溫和。但如果您真的能和他們搭上關係,您會得到很多好處,您應該聽說過吧,他們有很多珍稀的魔法資源,就像您這樣的大魔法師都從未見過的傳奇卷軸,他們也有。”

“傳奇卷軸……”

柏莎低吟著這個詞,忽然有了些想法。

她自語著說道:“你說得對,羅伯特,我得想辦法和那個商會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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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花園的時候,已是傍晚,柏莎等人帶著迪夫一起離開,朝餐廳走去。

不想今天傍晚的餐廳已經被人占據,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站立著、不肯坐下去的學生。

柏莎皺眉,“他們在幹什麽?”

埃莉卡前去打探,沒一會她回來了,手裏拿了一張紙,表情有些古怪。

埃莉卡說:“柏莎大人,他們在張貼這個。”

柏莎接過紙,迪夫、迦南也把腦袋湊了過去,接著他們共同看見了那張紙上顯出的某人的畫像。

毫無疑問,這是影子魔法的產物,但這上麵畫著的男人是誰呢?迦南不認識。

當他抬起頭看向其他人時,他發現除他之外的每個人都認出了畫上的男人。

“這是肯特教授。”埃莉卡好心地為迦南做了介紹。

柏莎則已沉默,從她的方向就隻能聽見幾下斷斷續續的磨牙聲。

迦南曾經就從埃莉卡那裏了解過,柏莎討厭肯特的事,今天見到了才發現真是這樣。

他不知道老師為什麽要討厭肯特,但他已經開始同她一塊,將那位教授列入討厭者名單了。

過了好久,柏莎才冷靜下來,他們幾人穿過人群,找了個空位,坐下來用餐。

沒想到,坐下之後,人群中的議論聲反而聽上去更清晰了,柏莎聽見了好多句對肯特外貌的讚揚。

她胃口不佳地放下勺子,“他們知道他已經六十歲了嗎?”

埃莉卡公允地說道:“您說過,法師的年齡不是問題。”

柏莎:“嗯,但六十歲的法師在外說自己二十歲的,就隻有肯特一人了。”

對麵的迪夫這時問道:“柏莎大人,您多少歲了?”

聽見這個問題,埃莉卡、迦南的動作猛地一滯,前者是怕迪夫性命不保,後者是和迪夫一樣好奇。

柏莎微笑迎向迪夫,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七十歲了。”

語落,兩個青年的表情都變得十分精彩,迪夫是不相信,迦南是已經完全信了。

果然,就和坎普說的一樣,老師已經七十歲了……

他又一次幻想到她的過去,她是否有過丈夫呢,是否有埃莉卡女士這樣大的孩子呢?

他的大腦為此奮力運轉的時候,埃莉卡和柏莎已經在繼續談論肯特的事。

柏莎看出了周圍人張貼肯特的畫像,是為了宣傳他的學徒競選。

不過,她不明白,他有什麽必要把這些東西張貼在學院內。

對此,埃莉卡的想法是:“他可能隻是想造勢。”

“造勢?”

“肯特好像已經對外說,他這次挑選出來的學徒,一定會比您的學徒優秀。”

埃莉卡的這話一說,迦南的意識瞬時地被拉回現實,他“咦”了一聲,不知道話題為何會變得和他有關。

柏莎也是一臉困惑,“那又怎麽樣?”

埃莉卡:“我還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但我猜測,應該和魔法競技場有關。”

柏莎:“哦。他想邀請我的學徒,和他的學徒,來一場魔法對決?”

埃莉卡:“嗯,您知道的,巴洛城的魔法競技場一年會舉辦三次比賽,春季的已經結束,接下來還有夏季末,和冬季初的兩次。”

聽到這,柏莎神情放鬆了些,綠眸裏還浮出了幾分看熱鬧的笑意,她就這樣看向對麵的兩位青年。

“怎麽樣?你們兩個誰想代表自然魔法學去參賽?”

“您問錯人了,我不是您的學徒,我隻是個普通的園藝工。”

“……”

迪夫的話語固然無恥,也有道理,被魔法塔承認的學徒就隻有迦南一人。

隻是在這時,柏莎突然想起了迦南的“暈血症”。

青年本人自然也不會忘記這件事,他已是一臉如聞噩耗的表情,她理解他的痛苦,手伸出去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無聲地用眼神向他傳遞話語:你放心,在那之前,我會先將安撫魔法完全教給你。

希望那個魔法能對治療你的“暈血症”有效吧……

迦南則在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不一樣的意思,他讀出來的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迦南!

一想到沒有人能替老師參賽,他便感到心如刀絞,他忘卻了失控的事,回握住了柏莎的手。

“老師,我會為您贏下比賽。”

“血,沒有關係了嗎?”

柏莎模糊地問道,她不想要這件事被埃莉卡和迪夫知道,除非迦南自己願意說出口。

迦南馬上便領悟了老師在問什麽,他很感激她對他的關心,他也想分享給她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自從他們開始學習安撫魔法後,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明顯穩定了不少。

然而真正的原因其實與此相差甚遠……

目前,他還什麽也沒有察覺到。

-

在第五次教學結束後,迦南麵對鏡子,獨自完成了一次安撫魔法的釋放。

柏莎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幕,她毫不吝嗇地稱讚了他:“迦南,你做得很好。”

她已越來越相信,她的這位學徒在魔法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

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那麽快升到中級魔法師,也不會那麽快地學會對鏡施法和安撫魔法。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像傳說裏說的那樣,和卓越的魔法師親近,魔法便能得到了不起的增進……

可如果這樣想的話,她能成為大魔法師,豈不完全是拉托納的功勞了?!

這種猜想讓柏莎抓狂,她伸出手在虛空中扇了兩下,以打消她的思緒。

迦南看著她的動作,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老師,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不,你做得非常好。我要獎勵你。”

仿佛是為了忘卻拉托納的事,她又一次無情地“利用”了青年。

可能也不算是利用,畢竟,是他先提出來的事嘛。

“迦南,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去餐廳嗎,還想去嗎?”

“想去!”迦南立刻歡欣地回道,隨即他又不放心地輕聲接了一句,“老師,我說的不是學院的餐廳。”

學院的餐廳人太多,還會遇見迪夫他們,他隻想和老師兩個人安靜地共進午餐、或者晚餐。

“我知道。”柏莎微笑,“不過,如果不是去餐廳,而是去類似的地方,你會介意嗎?”

迦南想了會,猶豫地問道:“您是說,美味龍酒館嗎?”

他剛才還很愉快的聲音,在念到那個酒館的名字時,又明顯地低了下去。

他好怕老師想要去那裏,他區分不出這背後的原因,是在害怕輕浮的坎普接近老師,還是在害怕坎普將他過去的事告訴老師呢?

也許兩者都有,總而言之,全是坎普的錯。

他痛恨自己交友不慎,但也沒有忘記,坎普曾幫過他不少忙。他對自己的這位昔日好友既感激又無奈,他開始思考為他找尋一份新工作,一份距離老師越遠越好的工作……

他聽說聖沃爾國的北方,那裏有著需要處理積雪的工作。

坎普,請你去那裏吧,你噴火的才能在寒冷的北方將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

他十分認真地想到這,就在無辜的坎普即將被他的想象發配北方前,柏莎的話語“救”了那位青年一命。

“是酒館沒錯,但不是美味龍酒館。”

“嗯?”

“我們要去另一家,一家叫做打嗝酒館的地方。”

迦南眨了下眼睛,他從未聽說過這家酒館的名字,但那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裏不會有他認識的人,不會有人阻攔在他和他的老師之間。

於是,他露出了分外燦爛的笑容,“好的,老師。”

他們就這樣達成了約定,柏莎的高興一點不亞於青年,她活了這麽多年,人生頭一次等到了有人陪她一起喝酒。

“太好啦,我們要一起從黑夜喝到淩晨!”

她高舉著手臂,誇張地說道,她不是真的這樣想,讓學徒看到自己的醉態,未免太丟人。

迦南卻當了真。不僅如此,他還回想起了上次柏莎“喝醉”的場景。

他那時候,對著睡著了的老師,做了多麽不可原諒的事啊!

老師,希望您這次不要再喝醉了……

他凝望著老師,在心裏默默說道,腦海中的畫麵卻已完全回到了那一天。

他當時的心底有個卑劣而邪惡的聲音,現在那聲音又回來了。

“既然沒被發現的話,再做一些又有什麽不可?”

是啊,隻要不被發現,他就可以對她做……

“任何事。”

糟糕,他說出口了!

“嗯?”柏莎看向他,“什麽‘任何事’?”

迦南捂住了臉,他不擅長說謊,可他剛才的遐思又怎麽能誠實地告訴老師呢?

但除了誠實,他便無話可說……

“老師,您要小心我。”

“嗯?”

“您如果喝醉了的話,我不知道會對您做出什麽可怕的事……”

迦南的聲音愈來愈輕,他低著頭,耳根已紅得發燙。

如果他這時抬起頭,看見柏莎的綠眸,一定會感到非常詫異。

因為彼時,銀發女性的眼中正明晃晃地露出她的想法。

迦南,既然你這麽說的話,那我就一定要喝醉看看啦!

雖然她想,他所謂的“可怕”的事,大抵也就是牽手、擁抱之類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