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錢全都給您

◎迦南,不要靠得這麽近!◎

他們分開時, 彼此都麵色潮|紅,熱汗淋漓。

柏莎想,這下是真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了。

會被誤會的, 絕對會!雖然, 他們就隻是抱了一下……

然而這種說法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這哪裏是尋常的擁抱呢?戀人間才會做這種事, 要不然就是情人間。

青年就仿佛是已經成為了她的情人,而他又是怎麽想的呢?

她順著這個問題, 看向青年,見到他正在重係衣衫領口的係帶,她驀地想起, 這也是她的傑作。

當時她是怎麽說的來著——

“迦南, 夏天了, 你穿這麽多不熱嗎?”

“那,老師,我該怎麽辦?”

“過來, 我幫你。”

是的, 就是這樣, 她哄騙著解開了他的衣衫, 結果發現他襯衫裏麵還有一件裏衣。真是白脫了。

不,現在不是感慨這種事的時候, 她應該為她的行為感到慚愧才是。她屈起了雙膝,將臉埋了進去,默默自我進行著懺悔。

迦南注意到她的動作,不解地問道:“老師, 您怎麽了嗎?”

柏莎聲音悶悶地說:“我太壞了。”

迦南笑了, “您哪裏壞了?您是最好的人了。”

“因為你太單純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壞。”

“誒?”

“好啦,讓我安靜一會。”她要繼續懺悔。

她這樣說完,房間裏靜默了一陣,過了好久,她才聽見迦南的聲音再次響起。

委屈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難道說,您是厭倦我了嗎?”

“什麽?”

“如果您厭倦我的話,那就糟糕了。”

“啊?”

“因為我,已經在開始期待下一次了。”

柏莎被這句話嚇得抬起了頭,她的綠眸瞬時地和青年濕漉漉的粉眸對上。

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像是小狗在問自己的主人討要骨頭。

得是多壞的主人才會不給他骨頭呀!他看上去是這樣惹人憐愛、讓人想要觸碰。

而危險的地方是,“小狗”不懂得骨頭的含義,這根骨頭屬於成年人的世界,不屬於“小狗”的世界。

柏莎無法向他言明這件事,隻好話語模糊地回答他。

“我沒有厭倦你,我隻是覺得……我有些太欺負你了。”

迦南的眼淚收了回去,他的眼睛睜大了,好奇地望著柏莎。

“怎麽會?您明明是這樣溫柔的人。”

“我哪裏溫柔啦?我還要解你的衣服不是嗎?”

“您說了,那是因為夏天到了,您關心我的身體。”

“……”

你還真是,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

柏莎被青年徹底擊敗了,可她心上的罪惡感卻沒有因此打消,反而是得到了進一步的加深。

她想起了他的姐姐們,他的姐姐們想用他的身體斂財,他拒絕了,接著遇到了她。

她對他做的事,和“客人們”想對他做的又有什麽區別?

她甚至還不給他錢……

想到這,她突然迫切地想要補償他,用金錢、或者其他。

總而言之——

“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迦南?我會買給你。”

她這是什麽“金主”的語氣啊!嗚,她本想把話說得更溫柔的才是……

青年倒沒有在意,他認真地思索了會,搖了搖頭。

“老師,我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那,你想要我為你做的事呢?”

“……”

迦南靜了靜,目光重回到了小狗乞要骨頭的感覺,他好想說“希望老師再多碰碰我”,但剛才已經得到了那麽多,怎麽可以還這樣貪婪呢?

於是,“我想和您一起去餐廳。”他最後說道。

這是那個半獸人的願望,他想要搶在他之前,和老師達成這件事。

這是他小小的、卑鄙的心思。

-

柏莎一年主動來見阿德勒的次數,稀少得可以用一隻手數清。

而當她叩響校長室的門,門內的老人看見她時,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他看著她,就仿佛是已經料到了她會來,她原本訓練了好多次的問題,這下反而說不出口了。

她要怎麽說呢?她總不見得直白地問他,是您殺死的那些“魔狼”嗎?

如果他拒絕回答,如果他對她說謊,她又能怎麽樣呢?

她唯一不曾考慮的事,是他會傷害她。她相信哪怕有天他們成為敵人,他也不會對她出手。

這實則是種天真的想法,法師間從沒有真誠的情誼,大家總是在各自為營。

因而歐恩才會創立魔法塔,歐恩說過,約束之下才有真正的自由。

即使那約束發展到今天,已不像是約束,而像是枷鎖了……

不,那些事都不重要,歐恩不重要,魔法塔也不重要。

柏莎隻想知道,阿德勒究竟是不是殺死“魔狼們”的凶手。

如果是,他又是否有著特別的隱情呢?

她設想過這件事,比如說,那個隱情羅茲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地進骷髏囚牢。

但那位變形學教授看見“魔狼”的屍體時,流露出的絕望和悲傷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如果他早知凶手是誰,他會就這樣放任凶手去殺人嗎?

她想他不會,那麽答案是,他是在看到屍體後,才慢慢意識到凶手是誰的,再然後,他決定了要袒護凶手……

她想不明白羅茲袒護凶手的原因,也許答案就在他留給她的線索裏,那麽她是不是該調查完他留下的線索,再來找阿德勒呢?

她糾結著這樣那樣的事,結果她站在阿德勒麵前過去了好久,也還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已然坐到桌子後的老人,對於她奇怪的沉默,予以了耐心的等待。

等到確認她不打算說話時,他好心地主動開口,起了一個話題。

當然,是和“魔狼”毫無關係、相當平常的話題。

“迦南和迪夫的黑鬥篷,裁縫那邊已經製作完了,你有空記得提醒他們兩個去領取。”

“好的……”

“還有他們上個月的薪水,也會在發鬥篷時一並交給他們。之後他們每個月的薪水,則會和你、埃莉卡一樣,在同一時間發放。”

“好。”

柏莎呆板地回答著這些問題,她仿佛已暫時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除了回答“好”與“不好”,便什麽也不會說了。

對此,阿德勒依然沒有追問,他隻是突然說道:“說起來,快到我的生日了。”

“您在亂說什麽?您的生日明明就在冬天!”柏莎忍不住地辯駁道。

說完,她才從老人的笑容中意識到,她中了他的圈套。

不過這畢竟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圈套。

“看到你精神些了,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最近受到了打擊。”

“什麽……打擊?”

她想到了羅茲和“魔狼”,神情驟然變得凝重。

沒想到老人的下一句話是:“弗麗達的生日啊,你沒收到她的宴會邀請函嗎?”

柏莎:“……”

柏莎既無語又生氣地看著阿德勒,她覺得他在耍她。

老人則微笑不減,“我可收到了她的邀請函,有什麽祝福的話語,需要我替你帶給她嗎?”

柏莎冷哼,“替我帶一瓶遺忘藥劑給她吧,讓她快點把我忘掉,別沒事來找我麻煩。”

阿德勒點頭,“好的,我會偷偷下在她的酒杯裏。”

柏莎笑了,阿德勒看見她笑,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在說玩笑話,沒有意義,但是一同說些沒意義的話,是朋友、家人間的特權。

阿德勒是她的家人,曾經弗麗達也是,狂歡節的時候,他們三個一同布置學院的舞廳。

現在回憶起來,那好像都是非常遙遠的事了。

他們曾經,所有人的曾經,都那麽幸福,那麽快樂……

-

柏莎帶著阿德勒的消息通知了眾人。

聽到“薪水”兩個字時,迪夫的眼睛都亮了。

“我聽說,法師們的薪水很高。”迪夫說。

“因為法師們的每月花費也很高。”柏莎想起了她那扇傳送門,“不過,你說得沒錯,等你拿到薪水,你會發現錢遠比你想象的要多。”

迪夫:“!”

迪夫已經開始思考,要給妹妹買什麽禮物了,安好久沒擁有過新的玩具,她那隻被縫補過多次的“柏莎娃娃”也不是他為她買的,安說那娃娃是她在家裏找到的,他不認為家裏會有柏莎的娃娃,但聯係起那女人曾和他的父母認識後,他又覺得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了。

柏莎大人,你老實交代吧,是不是你把你的娃娃強塞給我父母的?

迪夫很想問這個問題,但不會是在今天問,他已迫不及待要出發,去領鬥篷和薪水了。

迦南比他早一步就出發了,那位黑發青年比迪夫還要急切的模樣,震撼了旁邊的埃莉卡。

“柏莎大人,迦南先生很缺錢嗎?”

“缺,好像又不缺。”

柏莎給了埃莉卡模棱兩可的回答。

因為就在剛才,迦南離開前走到她的身旁,向她說了一句話。

“老師,我馬上就可以幫助您解決憂愁了。”

“什麽?”

“等我拿到薪水,我就把錢全都交給您。”

說完這句,他不等她回答就出發了,徒留下她在原地為他的話語迷茫。

她回憶起今天早晨的事,她想要資助他,遭到了他的拒絕……

而現在,他居然還反過來要給她錢!

柏莎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為人的失敗。

“埃莉卡,你老實說,和其他教授比起來,我是不是比較……窮?”

她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地向她的助理詢問。

埃莉卡是個誠實的孩子,這一次也一樣。

“您知道的,”埃莉卡說,“在您的帶領下,我們的生活素來都比較樸素。”

意思就是說,是了。

-

柏莎近來的生活足以用“健康”兩個字來形容。

她曾經每天要睡到中午,現在八點的時候就能自然醒,夜晚她也很少喝酒了,也算喝也隻會喝一點。

她上一次“醉酒”,還是在碰見迦南後的裝醉,在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去過酒館。

以至於,她今天早晨收到了一封源自打嗝酒館老板娘,芝妮雅女士,寄來的信件。

那位女士在信上詢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怕柏莎想不開,為了拉托納。

顯而易見,她知道幾乎所有的關於柏莎和拉托納的事。在好多次柏莎喝得爛醉痛哭流淚的時候,芝妮雅都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拍她的後背,任她哭泣。

“哭吧,孩子,但你要記得,為男人哭是最沒出息的事。”

“那我,我就是個沒出息的人……”

“未必。你也許不是在為他哭,而是在為愛哭呢?”

“為‘愛’?”

“嗯,為‘愛’,為那些歲月……”

芝妮雅今年四十多了,她結過婚,也有過孩子。她的丈夫是個爛人,酗酒、軟弱、無能,在她二十三歲的時候拋下她、孩子,和情人跑了。再然後,她的孩子長大,比他的爸爸還要爛,他酗酒、打人,這回跑走的人變成了芝妮雅。

三十四歲這年,她一個人出走,前往南方,接著來到這裏。

她一生中最厭惡的東西就是酒,但不知為何,最後她成為了打嗝酒館的老板娘。

柏莎回憶完那位老板娘的時候,她給她的回信也已寫完,她捏了隻魔法的信鴿,將紙張捆在鴿子的腿上,從窗戶放出。

-

“柏莎大人?您怎麽來了?”

埃莉卡已許久沒在藥劑工坊見到柏莎,作為教授的柏莎有著自己獨立的工坊,就藏在她辦公室的暗門後。

埃莉卡不清楚那道暗門的機關藏在哪裏,柏莎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那裏,要問理由的話,就是太危險了。

“埃莉卡,你永遠想不到我在研製什麽可怕的東西。”柏莎曾親口這樣對她說道。

其實,埃莉卡不用問,也能從她的身上聞出端倪,教授的身上常年有一種古怪的氣味,不知道是雜糅了多少種怪異的植物才能釀造出那種氣味。

已經超越了人類可以形容的範疇。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覺得那氣味古怪,她就曾聽迦南說過,他好喜歡柏莎身上的味道。

你們還真是般配啊,埃莉卡在心裏感慨。縱然她自己身上的味道也稱不上好聞,認為植物的氣味都很香,實在是一種對藥劑學的誤解。

對於自己的突然出現,柏莎的解釋簡明扼要。

“我想尋找下,自然魔法學的潛力。”

“什麽潛力?”

“賺錢的潛力。”

“……”

聯係起柏莎昨天問她的問題,埃莉卡了然,不過她不明白——

“柏莎大人,我們‘樸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為什麽突然關注起這方麵的事了呢?”

“老實說,和迦南有關。”柏莎歎了一口氣。

“難道說,他答應做您的情人,但條件是您要支付給他一筆巨額的費用嗎?”

“這是你故事裏構思的新劇情嗎?他哪裏像是那樣的人呀。”

“不好說的,柏莎大人,他是那種任誰看他一眼,都會懷疑他是靠臉謀生存的人。”

“……”

柏莎沉默了,她不是讚同埃莉卡的話,而是她想起了青年可憐的過去。

他的姐姐們為他規劃的,正是埃莉卡所說的這種事。

而他,分明生活這樣淒慘,還要把錢都拿給她……

柏莎扶住額頭,既頭痛又歉疚,“原因你就不要問了,”她不想把迦南的過去說出去,“你就知道,我想多賺點錢就是了。”

埃莉卡點頭,不再追問,她幫助柏莎一起思考賺錢的方法,很快,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柏莎大人,學院的布告欄如何呢?那上麵有很多委托,雖然大多是默認提供給學生們的委托,但老師們要想接受的話應該也可以。”

“好主意,埃莉卡。問題是那些委托,十個有八個都不給錢,總是給些敷衍人的魔法材料,除了學生沒人想接。”

“那麽,售賣魔法藥劑如何……不,柏莎大人,我說的是正規市場的售賣,不是黑市的售賣!”

埃莉卡為她的話語感到懊悔,可惜已經來不及,柏莎已是一臉立刻就要去“犯罪”的表情。

您啊,真是無藥可救!

然而埃莉卡就算不說,柏莎對這個賺錢渠道也早已了解,她之所以不做,是另有原因。

羅茲留給她的那把沒有法師本人前去、便毫無意義的“鑰匙”,她還沒想到要如何使用。

要是她現在貿然去了黑市,不僅什麽也不會得到,還有可能被他人發現這層秘密。

沉默過後,柏莎轉身,朝工坊的門口走去。

“柏莎大人,您要走了嗎?”埃莉卡在背後問她。

“是的,但你也要跟我一起來。”

“去哪?”

“去花園。我們去看看迪夫工作得如何了。”

-

前往花園的路上,她們碰見了迦南。

柏莎見到他,有些高興,不過作為他的老師,她必須保持嚴肅。

因為今天可是工作日。

“迦南,我交給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是的,老師,我已全部完成。”

“……”

這下柏莎無話可說。她自認交給他的工作量足以其他人做上一周,而他呢,隻用了三天,這三天中還有半天是和她消磨過去的。

她回憶起昨天早晨的擁抱,害羞得不敢去看他的臉,她沒看他,但依然稱讚了他。

“迦南,做得不錯,既然你工作已經完成,就和我們一起去花園吧。”

“好的,老師。”

迦南的聲音有著藏不住的喜悅,他的笑容也很燦爛,可惜柏莎沒有在看他。

他注意到了這件事,為此感到難過,但沒有表露出來,他悄悄向柏莎靠近,想方設法地吸引她的關注。

於是,柏莎眼角的餘光不斷看到,他一會走到她的左邊,一會走到右邊,她想幸好他沒有尾巴,不然那根尾巴一定在晃個不停。

最終,她認了輸,她主動看向他,和他說了話。

“迦南,好好走路。”

“老師,您終於肯看我了。”

青年得寸進尺地又向她靠近了半步,他的粉眼睛突然和她近在咫尺,眼眸裏閃爍出的光芒將她撞得頭暈目眩。

……迦南,不要靠得這麽近!

柏莎很想這麽說,可要是說了,他一定會傷心,她隻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推開他的肩膀。

但青年的靠近有所目的,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他的“目的”正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來。

柏莎感到自己的掌心壓上了一團沉甸甸的東西。

“這是什麽?”

“老師,這是我上個月的薪水。”

“……”你是真的給啊!

柏莎頭痛,她回頭看了眼埃莉卡,見到那位助理不知何時落在了他們幾米之外的地方,她壓低聲音地朝迦南說道:“把錢拿走吧。就算你不需要這些錢,也該拿去給你的家人們。”

如果他的姐姐們拿到足夠的錢,是不是就不會再逼迫他去做那些事了呢?

“您是說,給我的姐姐們嗎?”

“是的,但不要全給哦,迦南。”

迦南望著掌心被柏莎退回來的那包金幣,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老師為什麽要這麽說,他的姐姐們從不會為錢苦惱,且不說他們的家族本就很富有外,姐姐們的情人送來的金銀、禮物,也是一筆龐大的數字了。

在看到老師落淚以前,他從未想過,有人會為金錢哭泣。

事實上,地城下麵沒有窮人,最貧窮的人也能得到“他們”的救濟。

不過,所有地城流通的貨幣都和地表的並不相同,這是他現在沒辦法將更多的錢交給老師的原因。

這個問題糾纏了他一會,但不久,他便想通。

因為拋開所有老師不了解的因素,她對他表露出的,就隻單純地是對他和他家人的關心。

而與之相對,他的家人們卻正在追殺她……

在這種對比下,老師顯得是這樣溫柔、這樣偉大啊!

迦南登時感動不已,他握住柏莎的手,激動到語無倫次。

“您太好了。您太善良、太溫柔了……”

“?”

柏莎不懂他又在想什麽,但見到他肯將錢收回後,她也感到安心了。

她結束了這個話題,催促著他和後麵的埃莉卡,快點向花園走去。

埃莉卡說著“好”,步子卻還是不急不緩,她看著前方的二人,覺得他們身上有種奇怪的氛圍。

一種比過去更粘稠、曖昧的氛圍。

你們兩個該不會已經……了吧?

是柏莎大人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6-25 13:59:42~2023-06-30 10:42: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omeone 48瓶;咕咕 15瓶;Gypsophila 10瓶;拜拜咯、昭昭明月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