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柏莎的舞伴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這就是真實的柏莎,他最最敬愛的柏莎。◎
埃莉卡帶來舞會消息時, 所有人都流露出了溢於言表的高興。
隻有迪夫還在強裝著不在乎,其實他心裏也很期待,在收到父母的死亡消息後, 照顧妹妹、尋找真相成為了他生活的全部。
他也正是為此來到學院, 卻意外在這收獲到了更精彩的生活,他多希望安也能在這啊, 可是又不能,他絕不願意讓妹妹也戴上“鐐銬”, 成為法師。
他的強裝持續了有一陣,然後在大概一刻鍾的時間後,被迦南等人打敗。
迦南、杜克、波文三人, 他們的笑聲太大聲, 太有穿透力, 以至於讓迪夫懷疑他們中了什麽令人發笑的咒語。
埃莉卡靜靜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更是和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她並不是不高興,她隻是不習慣表露在臉上, 她的心裏此時已回味起了數本小說裏的舞會橋段, 還都是不可描述的那種。
真期待啊, 埃莉卡想, 她的目光落在了迦南的臉上。她正在構思“柏莎”和“迦南”的第二則故事,第一則故事已經開始在市場售賣, 雖然那完全是她被柏莎利用後的結果,可作為他們兩人感情的頭號支持者,她寬容地原諒了柏莎,隻要她願意繼續“出演”她的故事。
迪夫當然不知道埃莉卡的這層想法, 他這時觀察到她目光的落向, 以為她是想要迦南做她的舞伴。
他對此感到同情, 因為就算以他遲鈍的感受力,也能猜出,迦南一定會想要柏莎做他的舞伴……
但這樣想的人卻不會隻有迦南。杜克已經搶先說道:“我要邀請柏莎大人做我的舞伴!”
迦南的笑聲停下,他剛才和杜克、波文站成一團,現在他向外走了一步。
他問杜克:“舞伴是什麽意思?”
杜克:“跳舞的搭檔呀,你難道想一個人跳嗎?”
迦南懂了,“那我也要邀請柏莎老師。”
杜克慌張了,“可通常來說,一個人就隻能接受一個人的邀請!”
意思是,你退出吧!
迦南點頭,向杜克行了個禮,“現在起,我們是敵人了,杜克先生。”
杜克沒想到會這麽快增添“情敵”,更沒想到對手會這樣認真。
他迅速地認慫了:“迦南哥哥,我贏不了你,但我真的很想和柏莎大人跳一支舞!”
迦南聽了這聲哥哥,痛苦地皺緊了眉,“請……不要這麽稱呼我。”
“啊?”
“這會蓋住我腦海裏的聲音。”
他此生都不想再聽人叫他哥哥了,除非……除非老師願意再叫他一次。
但這樣奇怪的癖好,顯然不可能得到滿足吧,他隻能寄希望於其他人不要這麽叫他。
杜克不懂,也不關心,“好的,迦南大人,那麽……我可以請您手下留情嗎?”
“不可以哦。”迦南輕快地說。
“那好吧,”眼見沒有希望,杜克反而起了鬥誌,“那就讓我們公平競爭吧,迦南大人!”
“嗯?怎麽競爭?”
“比誰舞跳得更好!”
“……咦?”
迦南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這才發覺自己對跳舞這件事毫無概念。
這是當然,杜克也是料到了這點才這麽說的,因為這個人連舞伴是什麽都不知道嘛!
在地城,其實也有著舞會,魔物們齊聚一堂,徹夜狂歡。
但他們對舞蹈的詮釋,要比人類瘋狂得多,他們相互廝殺、互為獵物,或者是像他的姐姐們那樣,找某個陌生男人,交換一個眼神,任嘴唇靠到一起。
於是地城的舞會往往才過一半,就已聽不見任何音樂,隻能聽見廝殺和作樂。
迦南去過一兩次那種舞會,他一個人坐在角落,孤獨地喝著酒,隨手掀倒了幾個靠過來尋樂的人,再然後,放下空酒杯,回家睡覺。
說來,也是在這樣的一場舞會上,他初次認識了坎普。
坎普拚命釋放魅力,想要吸引一位魔物女性,而迦南坐在一旁,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無數魔物就主動靠了過去,男女都有,且都很漂亮。
坎普羨慕不已,從此就和他做了朋友。他利用迦南,迦南也利用他,他需要坎普為他擋下追求者,而作為交換,他不會在女士麵前說起坎普的壞話。
啊,當然,老師……是例外。他恨不得把坎普所有不好的事都告訴老師,他自知這很卑劣,也不符合朋友間的道義。
但是他可以沒有朋友,卻不能沒有老師。
唔,這種想法好像更自私了……
迦南回過神時,杜克已經沒把他放在眼中,這個孩子正在考慮怎麽“處理”其他的情敵。
“肯特教授會不會也去月圓舞會呢?”杜克自語道,“要是他也去的話,就糟糕了!”
“肯特?”迦南沒想到會又一次聽見這個名字,“他怎麽了嗎?”
“他喜歡柏莎大人啊。他要是去舞會,肯定也會邀請柏莎大人做他的舞伴!”
迦南的大腦裏嗡嗡作響,“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老師……”
波文心虛地撓了撓頭,他也喜歡柏莎大人,但程度遠沒有麵前的兩個人深,他決定還是不說了。
迪夫這時說:“沒有啊,我就不喜歡。”
迦南冷冷地瞪向迪夫,“你怎麽可以不喜歡她呢?”
迪夫:“?”你有病吧。
埃莉卡輕輕搖頭,在一旁說道:“放心吧,柏莎大人最討厭肯特教授了,如果某天她和肯特中了同生共死的詛咒,她會寧願和他同歸於盡,也不想讓他活下來。”
迦南:“同生共死,好羨慕……”
埃莉卡:“醒醒吧,我這是在假設。”
總之,迦南和杜克都意識到他們的敵人不止彼此,但在和其他人戰鬥前,他們先要將對方“撂倒”。
從這天起,迦南開始苦練跳舞,他幾乎可說是從零開始學習,埃莉卡為他引薦了圖書館的佩格女士,她說這位女士很擅長舞蹈。
迦南對佩格並不陌生,佩格對他也是,發現他不是自己丈夫在外的私生子後,她實在鬆下了好大的一口氣。
而且,這位女士還聰明得猜到了當時的情況。
“你是怎麽將我和柏莎弄混的呢?”佩格問他。
“因為您和我想象裏的柏莎老師很相似,您看上去是這樣和藹、這樣聰明。”
佩格被迦南說得紅了臉,她不是沒有被人稱讚過,但以她的閱曆,她可以輕易分辨什麽是真話,什麽是奉承。青年的言語很誇張,聲音卻很真誠。
故而,基於這份對青年的好感,佩格原諒了他一次次踩到她的腳背。
一周後,迦南掌握了基礎的舞步,佩格說他隻要再多加練習,就可以了。
想要練習就得尋找臨時舞伴,自然魔法學的眾人成為了他第一時間尋找的對象。
杜克勉強陪他的對手跳了兩次,波文陪他跳了五次。
到了迪夫,他嚴詞拒絕了他:“安知道我和男人跳舞會笑我的。你為什麽不去找埃莉卡?”
迦南嚴肅地說:“和年輕的女性肢體接觸,對我來說是很危險的事。”
迪夫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他隻知道他的話語很矛盾,“難道柏莎不是年輕女性嗎?”
迦南:“……”
迦南:“!!!”
迦南呆滯了,他深深地、深深地陷入了思考,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現在才注意到。
老師也是一位年輕的女性,這將意味著,她也可能成為他失控時“攻擊”的對象。
在迦南曾經的幻想中,即使他失控的時候,柏莎在場,她也絕不是被他“攻擊”的那個人。
是誰都可以,但不能是柏莎。這種思想在他的腦海裏根深蒂固,無法拔除。
而矛盾的地方是,在他還未失控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差點將她當成了“食物”嗎?
迦南啊迦南,你真是個虛偽的家夥!
他自我譴責著,感受到了一種極深的痛苦,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腦海中的老奶奶正在慢慢消失。
壁爐邊的老奶奶站了起來,魔法般地變成了年輕的女性,她扔下了毛線球,端起了酒杯,可能也不是那麽和藹,也沒有那麽作息健康。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這就是真實的柏莎,他最最敬愛的柏莎。
不知為何,懷疑又從他的心底消失,一種聖光照拂在了柏莎的身上,他突然對他對她的感情又懷有了信心。
“老師是特殊的。”迦南鄭重地回答迪夫,“我對她隻懷有最純潔的感情。”
迪夫:“……”
迪夫不了解迦南,但他知道柏莎對他要是懷有感情,肯定不會那麽純潔。
他想起曾經柏莎盯視著自己的胸口,那種打量可和純潔沾不上關係。
迦南難道對此一無所知嗎?不可能吧,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遲鈍的人。
他搖了搖頭,決定不多管閑事,他自己還有在苦惱的事呢,比如說,他要去找誰做他的舞伴啊?
他討厭舞會。
作者有話說:
此時的柏莎:辛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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