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秘密的解放

◎他多日未見的尾巴從他身後翹起,一根黑色細長、桃心狀的東西◎

迦南近來有種預感, 他認為姐姐們多半已經鎖定了那位肇事者女性。

因而,他不得不開始考慮,去找埃莉卡談一下這件事。

這天下午, 埃莉卡從藥劑工坊走出, 見到黑發青年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停住腳步, 主動看向了他。

“找我有事嗎,迦南先生?”

被這樣詢問後, 迦南也隻好開口。

“埃莉卡女士,”他希望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足夠委婉,“您是否有喝酒的癖好呢?”

“……”

在埃莉卡的人生中, 她為柏莎背下過無數口黑鍋, 但它們都無法和眼前的這個相比。

她不知道迦南的這種誤會是怎麽造成的, 但對於她這樣一位滴酒不沾的女士來說,替柏莎背下這種事未免也太過分了!

不,她也不是完全猜不到造成誤會的原因。

想到這, 她不再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直接去找了柏莎。

“老師, ”埃莉卡又一次這樣稱呼了柏莎, 希望能以此喚醒這個女人為數不多的良知,“我再也不會替您去美味龍酒館買酒了, 您自己想辦法吧。”

-

美味龍酒館今天來了位漂亮的女士。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身穿一件寬大、低調的深青色鬥篷,遠看連她的年齡、性別都難以確認,但坎普剛才偷偷瞥到一眼她鬥篷下的容貌, 縱然隻是一眼, 已足以讓他不能忘懷。

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戀人!坎普想, 他們未來會擁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幻想結束時,他端起一杯麥酒朝她走去。

“女士,”坎普將麥酒放到她的麵前,誇張地行了個禮,“這杯酒我送你,希望能有幸知曉你的名字。”他這才注意到她的頭發是銀色的,啊,真美麗,不知和他的紅發結合後會產生什麽樣的顏色呢?

銀發女性聞言,頭歪了歪,從兜帽下抬眼看了一眼他,發出一記短促的笑聲。

“你很可愛,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屈起手指彈了彈杯子,“拿走吧,今天我不想喝醉。”

唉,真可惜,被拒絕了!

坎普灰溜溜地端回麥酒,並思考起下一步的計劃,他當然沒有放棄,他知道所有的愛情故事開頭總是不順利的——

但他沒有想到今晚會這樣的不順利。

有人推開了門,是他的故友迦南,然而那位故友向他看來的同時也看到了窗邊的女人,霎時間,他在他故友的粉眸裏感受到了冷意。

“坎普,你對我的老師做了什麽?!”

“……我還什麽都沒幹。”等,等下,老師?!

坎普張大了嘴巴,看向剛剛的那位女性,原來這個人就是傳聞中的柏莎嗎?

他聽聞過她的樣子,也曾遠遠地見過她,但從未像今天這樣近地看過她。

倏然間,他心中起了成為法師、去學院工作的念頭……迦南啊迦南,你能不能為我引薦下?

他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想法說出口,另一邊的迦南已經走到那位女性的身旁,並發現對方醉倒在了桌上。

“老師,老師?”

迦南的輕聲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肯定是某人誘使您喝多了吧,我就知道……”

迦南小聲地說,又一次冷冷瞪了坎普一眼。

坎普好冤枉,他明明剛才把酒送過去的時候,看到那女人還精神飽滿,怎麽轉眼就醉了?況且,麥酒也不是那麽容易醉的酒吧……

迦南根本不給坎普解釋的機會,他一心都在柏莎身上,這會,他正將她背到自己的背上。

“老師,我和您說過的,龍是很輕浮的動物。”

坎普聽不下去了,“你怎麽能和她說這種事!”就算她醉了也不能說,“你知道這多危險嗎?我有說過你是什麽嗎?”

迦南剛才的聲音還柔情似水,麵向坎普時,音調又冷了下去,“我隻是在提醒你,離她遠一點。”

坎普辯駁:“把這麽美麗的女士交給你,才是危險的事!”

迦南:“我能夠克製住自己,和您不一樣,坎普先生。”

坎普:“你有必要將處|男說得那麽高貴嗎?還是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和人發生關係了?”

迦南蹙眉,他討厭這個人在老師麵前談論這樣的事。

幸好,老師已經睡著,他感受到她的頭發垂在他的頸間,有點癢。

迦南的臉紅了些,“就算以後會有,也不會是和老師。”

坎普:“為什麽?”

迦南目露悲傷,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因為,我會失去她的。”

坎普:“?”

坎普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沒邏輯的話,他還想張口反駁點什麽,卻發現迦南背上的女人睫毛不自然地眨了下。

他見過太多醉酒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誰是真醉,誰是在裝醉……

抱著看戲的心態,坎普突然心情大好,他主動為迦南打開了門,恭送他們兩個離開。

-

回學院還有好長的一段路程,步行的話大概要走到明天早晨。

迦南很希望能用點“特殊手段”,但人類的初級魔法師並不會釋放飛行魔法,他要是在這時候暴露了身份,恐怕還會拖累老師。

那麽,就這樣一路走到清晨嗎?也不行……

因為睡著的老師非常不乖,手亂碰,嘴唇不止一次地和他的脖子擦過。

這真是件糟糕的事,即使他知道這是她的無意之舉,可他還是,還是有些撐不下去了……

他不得不將老師在原地放下,柔軟的草坪替他接過她的身體,她閉著眼,睡顏恬靜。

他看向她時,不由微笑,她是這樣美好啊,又是他的老師,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他笑著笑著,又有些哀傷了,他在哀傷自己果然還是不夠有克製力,如果換作別人,一定可以心無旁騖地背著老師,直到天明吧?

而他卻開始胡思亂想,種種黑色的欲念跟隨老師的觸碰在他的心底埋下種子,接著發芽、生長,等他反應過來時,罪惡的妄想已充斥了他的腦海。

他趕快搖頭,放下、離開她,如果不這樣做,他真的無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或許,坎普是對的。

把老師交給他,才是最危險的事。

他思索著這件事,在她的身旁坐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睡顏,柔和的聲音裏夾雜著某種執著的情感。

“老師,您知道嗎,我想……我或許有著私心。”

“即使我可能會很危險,我也不想將您交給其他人。”

“這是什麽心理呢?我不明白……”

“龍族才喜歡收集寶石,收集美麗的東西。我們,我們從不如此,我們樂於‘分享’,而我不認可這種‘分享’。我總在想,要是我是龍就好了,我會把您一直藏在洞窟裏。”

他知道她聽不見,於是發言愈加大膽起來,他的身體也察覺到此事,跟著言語放鬆地舒展開。

這是一種真正的舒展——

他多日未見的尾巴從他身後翹起,一根黑色細長、桃心狀的東西;在他的頭頂,一對黑色的尖角緊跟著冒出,那對角向內彎曲,像山羊的角,也像傳說裏的惡魔;他的肩胛骨感覺到氧意,可如果在這釋放雙翅,太容易被發現,它們就又收了回去。

即使沒有全部放出,他還是在這個夜晚解放了他部分的秘密,這是他來到地表之後,第一次露出真身。

克製是美好的品德,而他的內心深處,則更歡迎這種釋放,並且還在央求著他進一步地釋放。

不,他搖頭,說不可以再繼續了,他和姐姐們不一樣。

尾巴卻說不行,它繞到他的身前,將桃心輕輕擱在了銀發女性的身上。

他突然意識到,他身體裏的每個部位、每一分血液都已將麵前的女性誤會成了今晚的“食物”。

從前也有這種事,應當說在他的成長過程中,這種事常常發生。

好在,他很擅長逃跑,每次都能逃得無影無蹤,然後靠自己“解決”。

但今天不行,不能逃跑,不能將老師一個人丟在這。

可……欲念該怎麽辦?他沒辦法,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捂著臉,羞愧得不敢去看老師,他在心底再三地向她道歉,向她說對不起。

然後,他做出了決定,他起身,遠離了她幾步,在能看見她,又不會離她太近的地方……

做了紓解。

漸漸地,角收了回去,尾巴也是。

指尖……髒了。

但沒有關係。

在她醒來前,他會將自己打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