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自從拿到了屬於SYMPTOM的第一個一位之後,吳越現在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對著一位獎杯拜了又拜,躬身彎腰,模樣虔誠得跟燒香拜佛沒區別。

蘇睿形路過看見他這樣,總是會低眼嘲諷道:“你每天都擦這獎杯,還沒擦膩呢?我看這擦獎杯的美差事不如就交給你吧。”

本來按照章城的想法,這個一位獎杯要麽放在黃啟鋒的辦公室裏,要麽就放在公司的展覽室裏,可黃啟鋒卻堅持要把獎杯放在成員宿舍裏,理由是這個獎杯是成員們付出的心血的結晶,這是屬於他們的東西,就應該讓他們拿著。

“蘇呆子你說話放尊敬點!”吳越不滿道,“你懂不懂這個獎杯的意義有多珍貴!這可是我們出道後的第一個獎杯!你能不能重視點!”

“我當然知道這個獎杯意義重大,我又沒說不重要。”蘇睿形跟他辯駁道,“隻是你也不用拿出這麽大的架勢,把獎杯供起來,連上麵有一粒灰你都不允許,還要在那裏擦半天……”

“你房間裏還供著觀音像呢,你好意思說我!”

“我那是辟邪,跟你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你說說怎麽不一樣了?!”吳越大聲喊起來。

“吵死了。”宿舍內部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季傾羽從房間裏走出來,朝著站在客廳展覽櫃前麵的那倆人說,“大清早的就這麽吵,是想死嗎?”

吳越和蘇睿形:“……”

他們兩個人同時閉上嘴,從放著獎杯的展覽櫃麵前轉過身來,低下頭,不去看季傾羽。

隻是兩人各自在心裏默默地想,平日裏最鬧騰事最多的好像是季傾羽來著。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在那說什麽呢?”季傾羽滿臉寫著心情不好,周身的低氣壓強烈得仿佛可以壓死旁人。

“啊?”吳越連忙麵向季傾羽,擺手澄清道,“我什麽也沒說啊,什麽也沒說!”

“我也什麽都沒說。”蘇睿形答道。

“而且,公主,我覺得你說錯一件事了……”吳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說,“現在壓根不是大清早,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已經是大中午了……”

季傾羽朝他喊:“找死?!”

“……我覺得今天之內你們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要退團。”蘇睿形發表了個很犀利的評價。

“誒誒,公主你別生氣嘛。”吳越堆起笑臉開始討好季傾羽,湊上前來說,“你天天生這麽多氣,總是板著個臉,多不好看哪!難得老天爺給了你這麽漂亮的一張臉,你要好好利用,好好珍惜,笑一笑,你這張臉就會更好看啊!”

“嗬,”季傾羽冷笑一聲,很有自信地說,“算了吧,我擺什麽表情都好看。”

吳越:“……”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大言不慚的人,受不了。

“那那那、那公主你戴的這個耳環真好看!耳釘也很有品位!”吳越趕緊換了種誇獎方式,特別誇張而又做作地大聲叫道,“顯得你那張臉更漂亮了!”

季傾羽瞥他一眼。

“更什麽?”

“更、更漂亮了啊。”吳越有點懵。

“我本來臉就很漂亮,你這誇了不是跟沒誇一樣?”季傾羽冷著臉說道,“而且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漂亮。”

吳越:“???”

剛剛吳越能在情急之下想出誇季傾羽的耳釘,其實是因為幾天前發生的一件事。

依舊是在宿舍裏,他們幾個人聚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沈則琛忽然側頭望向坐在他旁邊玩手機的季傾羽,還望了半天。

季傾羽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頭望回去,問:“怎麽了?”

沈則琛沒吭聲,季傾羽隻好順著他的視線,發現沈則琛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耳釘。

季傾羽早就打了耳洞,不過因為舞台造型隨時要更換耳釘的問題,平常他一般不戴耳釘或耳環這樣的飾品,最近結束打歌,他才在網上新買了一隻耳環和一枚耳釘戴。

他的左耳戴的是一枚銀白色的六芒星鑽石耳釘,右耳則戴著垂著長長流蘇的黑色十字架掛飾。

沈則琛盯著季傾羽的耳飾看,以一種好奇的語氣問:

“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這些?”

“什麽叫年輕人……”季傾羽正因為這關的消消樂怎麽也過不去而心情不佳,剛想反駁他,卻又忽然轉了語氣,嘲諷道,“是,像你這種老年人肯定不能理解,也欣賞不來。”

“挺好看的。”沈則琛認真地望著他說,語氣真誠,“特別是你戴著,很漂亮。”

馬上被打臉的季傾羽:“……”

這個人怎麽能把誇獎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啊!

“?公主你臉怎麽這麽紅啊?”吳越眼尖地捕捉到季傾羽的變化,好奇地問。

季傾羽心想,你說呢!

算了反正吳越什麽也不知道……季傾羽直接對吳越很不客氣地說:“閉嘴。”

吳越原本以為自己能依樣畫葫蘆討到季傾羽的歡心,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隻讓季傾羽的雙標本色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們知道沈則琛去哪兒了嗎?”季傾羽忽然問。

“隊長大人?隊長大人沒在宿舍裏啊,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吳越問蘇睿形,“哎蘇呆子,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蘇睿形搖搖頭。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則琛哥出門去了。”高櫟星從廚房裏走出來,聽到他們的對話就順口答了句,“不過則琛哥沒告訴我去哪兒,可能是有什麽事要處理吧?”

聽完高櫟星這句話,季傾羽神色明顯低落下來,說:“其實我知道他去幹嘛了。”

吳越不解:“啊?公主你知道你還問我們啊?”

“他應該是去見以前的熟人了,我不知道具體是誰,隻知道是個女的。”季傾羽不大高興地說。

昨天晚上睡前,季傾羽洗完澡從浴室回到房間,看見沈則琛已經躺在**睡著了,唯獨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熒光。

季傾羽不是故意要去看沈則琛的手機窺探他的隱私,隻是他偶然瞥到了手機屏幕裏的內容,熟悉的微信界麵,陌生的聯係人名——“葉梔”。

葉梔?不認識的人名,聽名字應該是個女孩子。

季傾羽拿起手機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這個名叫葉梔的女生連給沈則琛發了好幾條消息,最後一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在十五分鍾前,上麵寫著:“則琛哥,那明天見。”

沈則琛回答:“好的。”

季傾羽的心中突然警鈴大作,什麽玩意兒?這人是誰?明天見,明天見幹什麽?

之前因為誤會沈則琛喜歡男人,所以季傾羽從來不關注沈則琛跟哪些女生有來往,再加上沈則琛的人際關係確實很少,不工作的時候,每天最多的時間就是待在公司的練習室裏,幾乎沒看見他出去玩過。

但在沈則琛親口承認他不喜歡男人之後,他身邊一旦出現季傾羽不認識的女性,就仿佛是一種無聲的信號,季傾羽難免會生出戒備之心。

……雖然沈則琛也不喜歡他。

季傾羽想,沈則琛一大早就出門,是去找她了嗎?葉梔到底是誰?到底是單純認識還是熟識,是朋友還是……

“女的?”吳越眼睛滴溜溜地轉,“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仿佛一下子被說中心裏麵的想法,季傾羽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顯然,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種情況。

“別亂說。”蘇睿形用胳膊肘捅了捅吳越,“隊長沒有女朋友。”

“你怎麽知道隊長大人沒有啊?”

“你看隊長天天待在練習室裏,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嗎?”蘇睿形反駁說。

“……好像也是,”吳越冥思苦想,突然拍手叫道,“那也有可能是前女友啊!”

季傾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前女友約隊長大人出來見麵,很合理吧?”吳越繼續振振有詞地分析,“畢竟隊長大人都二十六歲了,你說他沒談過女朋友我是不相信的,況且隊長大人條件那麽好……”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滿腦子想的都是戀愛那點事?”蘇睿形很嫌棄地說。

吳越沒理他,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分析裏:“可能是隊長大人的前女友想複合,然後專門跑到這裏要跟他見麵,隊長大人可能也放不下她,所以就去赴約了……”

“你繼續編。”蘇睿形冷眼看他。

“說不定他們兩個開房去了呢。”吳越隨口開了個玩笑。

“大白天的開什麽房!”季傾羽反駁他,不悅地喊。

“萬一他們舊情複燃了呢?一對眼就情投意合,然後就……”吳越繼續煽風點火,嘿嘿嘿地笑。

“閉嘴!”季傾羽大聲吼道,“笑什麽笑!再笑滾出去!”

吳越:“……”

他怎麽會突然情緒這麽激動的?

吳越向來嘴上沒個把門的,說話很沒分寸,蘇睿形當然最清楚他這個老毛病,於是看了他一眼,警告他道:“把你的嘴閉上,別再瞎說了。”

“我就開個玩笑嘛。”吳越解釋說。

但季傾羽明顯沒把這當成是玩笑,他的心重重地沉下去,再也耐不住那顆焦躁的心,直接衝出了宿舍門。

“哎!公主!中午飯還沒吃呢,你去哪兒啊!”吳越伸出爾康手。

蘇睿形責怪道:“叫你開這些無聊的玩笑,這下自討苦吃了吧。”

“公主未免也太緊張了吧?我不就隨便那麽一說嘛,他至於這麽認真??”吳越哭喪著臉,“而且,不是隊長大人去約會嗎?又不是公主約會,公主這麽關心幹嘛呀?”

“你再說約會這個詞我就把你扔出門了。”蘇睿形威脅道。

高櫟星在一旁沉默不言,眼睛卻一直盯著門外,神色有些微妙。

——

沈則琛推開包廂的門,風塵仆仆地坐下來,然後朝著對麵的女孩露出充滿歉意的神情:“抱歉,路上有些堵車,我來晚了。”

“沒事的則琛哥,我也是剛剛才到。”女孩善意地微笑說。

“很久沒見了吧,則琛哥?”女孩又笑了笑,“你還認得出我嗎?”

“當然,你長得還是跟以前一樣,我怎麽會認不出來。”沈則琛也笑起來,“確實是很久沒見了,葉梔,那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了。”

“三年了吧。”

“嗯。”

葉梔身穿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黑發披散到肩頭,依舊是那麽熟悉的麵容,但沈則琛卻莫名從心中生出些許物是人非的感覺。

“要不先點菜吧?”沈則琛說,“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事,我不挑食,則琛哥你看著點就好。”葉梔文靜地露出微笑。

於是沈則琛點了幾道家常菜,喊服務員取走菜單後,包廂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沈則琛給她倒了杯水,隨口問,“應該大學畢業,在找工作了吧?”

“嗯,已經跟實習的公司簽訂合同了。”葉梔回答道,“等到畢業典禮結束後就入職。”

“畢業論文寫完了?”

“寫完了,所以才騰得出時間來找你呢。”葉梔說,“聽說你們公司和宿舍是挨在一起的,我就想來這裏或許能碰得見你,正好我有個同學也在這座城市,我就來找她玩了,順便也想見你一麵。”

“是有什麽事嗎?”

“是非常重要的事,”葉梔欲言又止道,“……但我不確定則琛哥你想不想聽。”

沈則琛沉默一下:“是跟誰有關的?”

“……識清。”

沈則琛不說話了。

“我知道在這種時候提識清的事無異於在揭你的傷疤,識清去世後,你是最傷心的人。”葉梔拽緊了衣裙,“但我覺得這件事,我必須讓則琛哥你知道。”

“是他跟你說過什麽嗎?”沈則琛垂眸低聲問,“他跟你說過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不是,”葉梔咬緊了嘴唇,“他什麽也沒跟我說。”

“他從來不在我麵前說多餘的事……不,應該說他從來就不會在我麵前展露他悲傷的一麵,那些難過的、傷心的事,他全部都沒對我說過。”葉梔顫聲說,“他隻把陽光、開朗的一麵展現給我,因為他不希望我跟著他一起難過。”

“他很喜歡你。”沈則琛說。

“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原來他生活在那麽多的痛苦之中……”葉梔的眼角已經變得濕潤,眼睛閃起淚花,“如果那個時候的我能從忙碌的課程和考試裏脫離出來,對他多一點關心,是不是他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沈則琛看著麵露悔色的葉梔,仿佛從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曾幾何時,他也像她一樣想過無數次,如果他能讓弟弟不進娛樂圈,如果他能給予更多的幫助,是不是他就不會失去最近的親人。

“如果”是一個沒什麽意義的詞,它假設的往往都是美好,是可以轉圜的餘地,是能夠希冀的曾經,它永遠都不會發生,因為一切都成為了過去時。

“他不對你傾訴那些痛苦,是因為他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快樂的。”沈則琛安慰她說,“這是隻有你才能帶給他的東西,沒必要自責,你已經做到了很多我不能做到的事。”

“反而是我,應該謝謝你。”沈則琛輕聲說,“你帶給了識清很多快樂的回憶。”

“我身為他的哥哥,卻什麽都沒做到,也許我才是他痛苦的最大原因,才會逼得他走上了結生命的這條路……”沈則琛低聲道,“我是個不稱職的哥哥。”

“沒有這回事!”葉梔搖了搖頭,她焦急地說,“則琛哥,你千萬不要這麽想!”

“識清他從來沒有怨恨過你!也許你們之間是曾經有過一些矛盾,但他從來都沒有恨過你!”葉梔堅定地喊。

沈則琛愣住:“為什麽?”

“因為這個,”葉梔低頭從包裏翻出了一本記事本,把它放在桌上,“也許你還記得,這個是識清過去用來寫歌詞的歌詞本,他在自殺的前一周,曾經來過我家裏一趟,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他偷偷地把這個歌詞本藏進了我書桌的抽屜裏,但我一直都沒發現,直到前幾周我從學校回家翻找資料的時候……現在想來,也許這是他對我發出的求救信號,可我竟然就這麽硬生生地忽略掉了。”

沈則琛注視著放置於桌麵的那個歌詞本,不太大,但很厚,藏青色的封皮略有磨損,封皮下方的燙金字跡卻依舊清晰——“For shiqing”。

沈則琛當然記得這個記事本,因為這是在沈識清剛入高中的時候,沈則琛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封皮的英文字跡還是沈則琛找專人去定製的。

他至今都忘不了沈識清在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有多高興,他眼裏閃著光,興奮地對沈則琛說,他以後要拿這個本子當專門的歌詞本,他要在這個歌詞本上寫下無數以後會遭到很多人喜愛的歌詞。

“當我發現這個歌詞本的時候,我覺得無論如何也要把它交到你的手上。”葉梔輕輕地打開磁扣,翻到歌詞本的最後一頁,然後推到沈則琛的麵前,“因為這一頁上,有識清留給你的話。”

沈則琛用了畢生最大的勇氣,慢慢地抬眼去看那一頁紙,紙頁略微泛黃,上麵是沈則琛最熟悉的字跡:

“哥哥,對不起。

你要好好的。”

沈則琛眼睛一酸,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原來所有的所有,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真相,隻是真相早晚都會被他人知曉。

葉梔望著沈則琛的眼神是那麽悲哀:“你是他的哥哥,他不會真的恨你,永遠都不會,我覺得識清就算去了另一個世界,他也一定希望你能在這個世界裏活得幸福。”

沈則琛想,是啊,他早該明白的。

他和沈識清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是最近的親人,正如他永遠不會去恨沈識清一般,沈識清也永遠不會恨他,因為沈識清愛著他。

“……謝謝你,真的。”沈則琛深呼吸平複著情緒,繼而對葉梔說,“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些。”

“今天如果不是你站在我麵前,可能接下來我的人生還會繼續活在懊悔之中。”沈則琛對她真誠地說道,“但現在我想明白了,無論我再怎麽自責,識清他都不會回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背負著他的夢想,一路往前走,不要回頭。這樣才算對得起他。”

“沒事的,則琛哥你不用謝我。”葉梔輕輕地微笑,“你是識清最親的哥哥,識清希望你能生活得快樂,那我當然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她又問:“……所以則琛哥你進娛樂圈,真的是為了替識清實現夢想對吧?”

“嗯。”

“我就知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葉梔抿唇喝了一口水,“那個時候我在網上看到你的出道消息被嚇了一跳,因為我覺得則琛哥你之前從來都沒透露出過要進娛樂圈的想法,結果你突然就進了娛樂圈,還是作為男團的成員出道……但是後來我就想明白了,你之所以會進娛樂圈,肯定多半是為了識清。”

“我是識清的哥哥,他沒有實現的夢想,我有義務幫他完成。”沈則琛笑了笑,“何況,現在的我覺得這其實早就成為了我自己的夢想,所以,也不算純粹地為了他。”

“有跟我一起實現夢想的隊友們,我們一起為了目標而奮鬥的這個過程非常美好。”沈則琛停了停,忽然又自顧自地笑起來,“而且,也許我在某個人身上看見了夢想。”

葉梔微微睜大眼睛,過了良久,她才開口,語氣有點遲疑地問:“則琛哥……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反而是沈則琛怔住:“為什麽你會這麽問?”

“因為,我覺得你剛才的那個眼神,跟識清看著我時的眼神很相似。”葉梔似乎是在回憶那些往昔,語調也變得朦朧起來,“那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你們兩人是兄弟,所以我覺得你們喜歡人的表現應該也是一樣的。”

“那個某個人,是誰啊?”葉梔微微好奇起來,很大膽地問,“則琛哥你喜歡他的吧?”

一句話像根針,戳破了所有的迷惘與偽裝,沈則琛被迷霧籠罩的心一下子變得明朗,盈滿了撥雲見日之後的萬丈光芒。

沈則琛必須得承認,他對季傾羽從來都不是什麽對待後輩的感情。

如果見不到季傾羽,他會寂寞;如果季傾羽難過,他會跟著難過;如果季傾羽對他撒嬌,他會不由自主地心軟……他的所有都跟季傾羽有關。

他不想僅僅跟季傾羽是隊友。

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要有個上限點,沈則琛希望那個上限是無限。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他們原本以為是上菜的服務員,結果走進來的是一個完全不像是服務員的年輕男子。

而且這個人,沈則琛也認識。

季傾羽快步走進包廂,他走路自帶氣場,而且身材高挑,在哪裏都是人群中最矚目的那一個,然後他高調地落座在沈則琛的身邊,攬住沈則琛的肩膀,連招呼都不打就說:

“我是沈則琛男朋友,有什麽事難道不能讓我聽嗎?”

葉梔:“?”

沈則琛:“……?”

“有什麽話我會幫你轉達的。”季傾羽掀了下眼皮,冷倦地說,“當然,看我心情。”

“你不是……”葉梔臉上是寫滿的驚訝,她禁不住捂住嘴,愣在原地。

“季傾羽。”季傾羽勾了勾嘴角,伸出食指在她麵前晃了晃,“沒錯,我就是那個季傾羽,SYMPTOM的門麵中心,沈則琛的隊友兼男朋友,怎麽了?”

沈則琛低聲在季傾羽耳邊說道:“別胡說八道,你什麽時候是我男朋友了?”

“我自封的呀,不行嗎?”

“我沒承認,你自封有用嗎?”

“我又沒要你承認,我自己在心裏覺得我是你男朋友不就好了嗎?”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沈則琛拉著季傾羽站起身,對葉梔微微一笑,“點的菜你可以在這裏吃完或者打包帶回去,我已經結過賬了,有事我們可以再聯係。”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沈則琛拉著季傾羽的胳膊,帶著他走到包廂門口,又回過頭來看向葉梔,“以後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

“沒有以後了!”季傾羽也回頭朝葉梔喊,還順帶做了個鬼臉。

“說什麽呢。”沈則琛用眼神警告他,“走了。”

留在座位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葉梔:“……”

“剛才我說我是你男朋友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承認?”出了飯店,季傾羽走在人行道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嘟噥著問沈則琛。

“我實事求是,”沈則琛麵無表情地說,“你確實不是我男朋友。”

季傾羽:“……”

你的實事求是精神還真偉大。

“而且不管怎麽說,你也應該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哈?”季傾羽不滿地喊起來,“為什麽非得是女朋友不可?!”

“因為你是公主。”沈則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季傾羽:“……”

好吧。

女朋友就女朋友。

起碼還是個朋友。

……不對。

季傾羽猛地意識到了什麽,扭頭去看沈則琛,滿臉不可思議。

“怎麽,不想做我的女朋友?”沈則琛也望著他,眼睛很深很黑,又帶著深邃,“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