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歡迎大家回到音樂樂園！接下來我們即將揭曉本周的一位獲得者！”女MC站在人群的正中間，麵對著鏡頭笑容滿麵。
而她身邊的男MC很熟練地接過話：“能獲得光榮一位的究竟是去年榮獲新人大獎的超高人氣組合NIRON，還是最近勢頭正猛的新人組合SYMPTOM呢？請看大屏幕！”
站在舞台最前排的SYMPTOM的成員們都沒有回頭去看背景的大屏幕，他們隻是站成一排，各自垂著眼睛，視線落在地麵，借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
即使成為了一位候補，可SYMPTOM的成員們還是沒有信心能從NIRON的手中搶過一位。
NIRON比SYMPTOM早一個月回歸，已經結束了打歌行程，因此今天他們並沒有來到音樂樂園這個打歌節目的現場，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霸占了連續一個月的一位獲得。
現在站在這個舞台上的還有其他在今天進行打歌演出的團體組合和個人，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NIRON的人氣有多恐怖，而且與剛進入上升期的SYMPTOM不同，NIRON是出道就爆火的組合，從出道開始獲得的一位就不計其數，人氣和粉絲數都是現象級的。
相比起來，SYMPTOM屬於是出道時無人問津，但逐漸憑借著自身努力博得了關注的後起之秀，單論粉絲數來說，肯定是比不上NIRON那樣的超人氣組合。
盡管SYMPTOM隊內有著季傾羽和沈則琛這樣的絕對門麵和話題度人物，這兩家的粉絲也是最為狂熱的，但誰也無法保證SYMPTOM可以勝過NIRON。
這是一場粉絲黏性和粉絲數量之間的拉鋸戰。
雖然SYMPTOM的粉絲們紛紛在社交平台上表示“這次回歸一定要把我們症送上一位”，“信女願用一個月不喝奶茶換取症的一位”“症不拿一位不改名”“症粉呢？全世界的症粉能不能集合起來！一位衝啊啊啊！”，頗有種SYMPTOM這次回歸拿不到一位就脫粉的氣勢，但究竟粉絲們的心願能不能實現，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沈則琛抬起眼，在不知不覺中望向底下的觀眾席，他們其中有支持其他團體的博愛粉，可更多的，還是舉著SYMPTOM應援牌和應援棒的粉絲們。
藍色的熒光隨著他們的揮舞而晃動，就像遍布森林夜空中的熒火，化身為星星點點的光芒，清晰生動地展現在沈則琛眼前。
沈則琛見過太多的光芒，星光，月光，以及舞台上的燈光。
可從來沒有一種光芒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如此美麗，值得他去銘記一生。
“哥哥。”就站在沈則琛身邊的季傾羽注意到他的視線，湊過來小聲詢問，“你怎麽了？”
“沒事。”沈則琛低聲回答他，“我隻是在想，我到底配不配得上粉絲的喜歡。”
“不是哥哥你親口對我們說要相信自己的嗎？”季傾羽輕聲笑了，“怎麽原來你自己都沒自信的？”
“……也不是。”
“哥哥現在心裏很緊張吧？”季傾羽順勢握住他的手，以輕鬆的語調問，“你猜猜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麽？”
“什麽？”
“如果拿一位我就在這裏跟你表白。”
沈則琛：“……”
“開玩笑的。”季傾羽斂去表情，認真地看著沈則琛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麽做。”
“而且我說過的，我要讓你先對我表白，”季傾羽的神情自信滿滿，“你可以考慮下次在舞台上對我告白。”
季傾羽說的未必不是真心話，但沈則琛明白，季傾羽在這個時候對他說這些話，目的是為了讓沈則琛放鬆一點。
沈則琛望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然後輕輕回握住季傾羽的手。
“相信我們吧，不，相信我吧。”季傾羽對沈則琛耳語，語氣是一貫的驕傲，但沈則琛卻並不覺得他自大，“難道我還比不過NIRON的那群人嗎？”
你當然是最棒的。
沈則琛在心裏想著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身後的大屏幕上顯示的分數已經來到了人氣那一欄，決定誰能獲得本周一位的總共有四項分數，分別是音源分數、專輯銷量分數、放送分數和人氣分數，四項分數總和加起來最高的那一方將會獲得一位。
沈則琛回頭去看背景的大屏幕，SYMPTOM的專輯銷量分數大於NIRON，但音源分數和放送分數都比NIRON低，隻剩下最後的人氣分數沒有揭曉。
換句話說，人氣分數將能夠決定最終的結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不僅僅是沈則琛，所有的成員們都在等待著那個數字的出現——那個能夠改變他們命運的數字。
數字一個個地顯現出來，很快的速度，在他們的眼裏卻被無限倍地放慢，蹦出來的數字分別是1、3、0、7。
1307。
最終分數，SYMPTOM是8150，NIRON是8103。
也就是說——
隨著最終分數揭曉的那一刻，兩個MC的台詞也大聲地說了出來，他們異口同聲道：“讓我們恭喜SYMPTOM榮獲一位！！恭喜SYMPTOM！！！”
觀眾席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尖叫，排山倒海，驚天動地。
而SYMPTOM的成員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們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其他的男團和女團成員湧上來朝他們慶祝，他們也仍然如墮雲霧，茫然地站在舞台上，聽著全場的歡呼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季傾羽，他從女MC手中接過話筒和獎杯，本來想將話筒遞給一旁的沈則琛，卻看見沈則琛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站在那裏，瞬間紅了眼眶。
男MC見狀趕緊將自己的話筒遞給了沈則琛，示意他可以等情緒平複後再發表感想。
吳越死命掐著自己的手背，在確認這不是夢之後，跟著蘇睿形和高櫟星一起跑過來擁抱住沈則琛。
五個人攬在一起，漫天的金色彩帶和聚光燈落在他們身上，此刻他們被全世界注目，也是最矚目的光芒化身。
這是SYMPTOM回歸打歌首周的一位，這是一個奇跡般的一位，也是SYMPTOM出道以來的第一個一位。
他們做到了。
“一位！！”吳越瘋狂地大喊，“我們真的從NIRON手中搶過一位了啊啊啊啊！！”
“我還是覺得這是在做夢……”蘇睿形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不是在做夢嗎？我們真的得了一位？”
“不是！”高櫟星也難得情緒這麽激動，笑著說，“這是真的！我們得了一位了！”
“哎呀蘇呆子我捏你臉你就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了……看招！”吳越狂捏蘇睿形的臉頰，比起幫忙確認更像夾帶私貨的報複。
“吳越你給我停手！”蘇睿形丟掉冷靜，很沒形象地大喊起來。
“……你們幾個。”雖然季傾羽的心中其實也很高興，但他並沒有把激動顯露在臉上，裝作不爽地問，“能不能讓沈則琛說下感言？”
“哦對哦，我都把這事忘了，隊長大人快點說！”吳越一拍腦袋，放開了攬住沈則琛肩膀的手，其他人也轉過身來麵對觀眾和鏡頭，等待著沈則琛發表獲得一位的感想。
沈則琛拿起話筒，看向鏡頭，也看向觀眾，他的眼眶仍舊紅著，說話時聲音帶著哽咽：“……首先，非常感謝DOC們的支持，因為你們的支持，我們才能獲得這個一位，真的非常謝謝你們。”
“然後，也要謝謝我們的經紀人、助理，以及Cloud-Castle娛樂公司，還有所有給予我們幫助的工作人員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付出。”
“則琛哥哥別哭！”觀眾席上，舉著沈則琛手幅的粉絲們心疼地大聲喊起來，“哥哥不要哭——”
“這是我們出道以來的第一個一位，”沈則琛緩緩地、慢慢地說，“從出道到現在，我們有很多的不足，也有很多的努力，經曆了非常多的事情才能站在這裏，但幸運的是，因為我們有DOC，因為有你們的支持，我們才會成為今天的我們。”
沈則琛注視著台下的每一位觀眾，對他們輕聲而又鄭重地說：“希望對於DOC來說，我們會成為能讓你們感到有意義的人。”
“最後，我想感謝我的隊友們，如果沒有他們的努力和包容，我也不可能作為SYMPTOM的一員站在這裏，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中途加入SYMPTOM的成員，但我的隊友們卻無條件地接納了我，並且把我當成隊長一樣愛戴我，”沈則琛側頭去望身旁的隊友們，“謝謝你們，真的非常謝謝。”
在舞台上被沈則琛這樣誠懇地感激，饒是大大咧咧的吳越也忍不住感到不好意思起來，更別提心思細膩的蘇睿形和高櫟星了，他們幾人扭扭捏捏地站在舞台上，都有些臉紅。
沈則琛很少這樣直白地對他們表達感謝，隊友們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同時也覺得他們似乎配不上沈則琛這麽真摯的道謝，因為相較於他們給沈則琛的支持，還是沈則琛帶給他們的鼓勵更多。
但他們都知道這個一位實在是來之不易，而沈則琛又是他們之中壓力最大的那個人，因為他作為隊長，必須對整個團隊負責，所以此時此刻，在奇跡發生的現在，他才會百感交集地麵對鏡頭紅了眼眶。
等沈則琛發表感想結束後，一向不喜歡在台上發言的季傾羽突然拿起話筒，麵朝所有觀眾說：“我要糾正一下這個人的發言。”
兩位MC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女MC甚至懊惱地想，早知道剛才應該別把話筒遞給季傾羽的，這下好了，誰知道季傾羽會口無遮攔地說出些什麽來。
現在可是在直播。
被糾正的本人好像倒是沒什麽意見，沈則琛隻是側首望向季傾羽，安靜地等他開口。
“我們，SYMPTOM之所以能變成現在這樣，最關鍵的原因不是我們的努力，跟我本人的關係也不大，”季傾羽麵無表情地高調宣布，他伸出右手，指向身旁的沈則琛，“付出最多的，是我旁邊的這位，你們都看清楚點。”
“知道為什麽我們出道的時候成績不好嗎？”季傾羽說起話來果然沒一點顧忌，哪怕是在直播中麵對著成千上百的人，“因為那時候的我們就是一盤散沙，沒法合攏，就像一塊塊散落的拚圖，而把我們粘起來的人，是沈則琛。”
“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SYMPTOM。”季傾羽攬過沈則琛的肩膀，冷冷地道，“所以那些喊他退團的人，你們是想SYMPTOM死嗎？”
台下的粉絲開始發出不明所以的尖叫。
“沈則琛是特別好的一個人，”季傾羽對著鏡頭露出嘲諷的笑，直接點名道姓，“但GeeD，你們這群人配不上沈則琛這麽好的隊長。”
MC：“……”
“說得好！”吳越在心裏給季傾羽加油打氣，火上澆油道，“公主說得好！”
“完了，公主又沒控製住他自己。”蘇睿形無力扶額，感慨道。
“好啦，傾羽如果控製得住情緒那還是他嗎？”高櫟星也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就是這個性子。”
季傾羽鬆開沈則琛，又往舞台前方走了幾步，對著底下的觀眾們說：“當然，我得謝謝粉絲們的支持，因為不管怎麽說，好歹你們的眼光還算不錯。”
觀眾：“……”
這真的算道謝？！
而沈則琛站在季傾羽身後，看著那個隻距他幾步之遙的背影，覺得既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仍然是那個他所熟悉的人，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陌生。
同時又驕傲得那麽亮眼。
季傾羽年輕得無所畏懼，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禁錮他，是純真和驕傲的代名詞。
可沈則琛恰恰跟季傾羽相反，正因他有顧慮，所以才無法隨心所欲，無法去滿足季傾羽的期待，無法去隨意地喜歡上什麽人，有時候沈則琛也會有很多疑問，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季傾羽去喜歡，季傾羽是否隻是一時興起，他們在一起後將要麵對的種種……問題太多，他沒辦法，或者說不敢輕易地去回應季傾羽。
但季傾羽用身體力行告訴他，這些問題或許都不是問題。
在舞台上堅定地維護自己的季傾羽似乎不再是那個不聽自己話的公主病，他在漸漸成熟，他在逐步成長，他在變得更亮眼。
沈則琛想，也許我應該相信他，因為他在長大。
現場人聲鼎沸，百般熱鬧，歡呼簇擁下，他隻能看得見季傾羽。
在《Like》前奏響起的那個瞬間，沈則琛明白這是獻給全場的安可。
可他現在卻隻想給季傾羽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