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男友這種生物,就是過去的自己的寫照。他什麽樣子,就能看的出你曾經的模樣。她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的從前的假模假樣的樣子。

她和蘇淮崢分手的很難看。幾乎撕破臉。她從前愛他的修養,萬事和氣的氣量。可分手的時候厭煩極了他刀切豆腐兩麵光的本事。

女人,很難琢磨。

她不熱絡,但也不想接待蘇淮崢,有時候他的臉皮極其厚,隻要想辦的事,絲毫不嫌丟麵子,就比如此刻,沈迢迢抬眼看他,但是一句話不接,他抱著束花,看了眼沈文景,自顧自說:“你最喜歡海芋,但是顏色看著不喜慶,我讓花店的人添了幾支風信子。”白海芋中間有幾支紫色的風信子。

他說話開局一直都這樣,從始至終都讓自己保持體體麵麵。

沈迢迢說:“難為你這麽打聽,不勞你這麽費心。”

沈文景聽出來點意思了,咳了聲和沈迢迢說:“我去看看出院手續。你們先聊。”

蘇淮崢衝他點頭致意。

等沈文景出去,沈迢迢問:“蘇淮崢,咱們分手多久了,你這會兒來跟我獻殷情就沒意思了。”

蘇淮崢走過去將花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沈迢迢,笑了下,說:“迢迢,你脾氣還是這麽急。”

沈迢迢不甚在意答:“我脾氣一直就是這樣的,你應該清楚的。”

蘇淮崢看著心情很愉悅,說:“以前脾氣比現在急,現在已經算很好說話了。”

脾氣是脾氣,起碼的尊重和禮貌她還是有的。

沈迢迢非常不想去回想曾經喜歡他的心情,感情讓人會變得自私敏感,若是方法不對,也會讓人變得狹隘。她喜歡蘇淮崢很早,很有些年了。

成年人,喜歡的久了,對喜歡都不大能說出口了。怕失望。

她不敢說前塵往事已經過去了,俗人不能說頓悟,隻能掩蓋起來不提,不和人動感情,就不會勾起傷心事。

蘇淮崢看著她的臉說:“你看著瘦了不少。”

沈迢迢問:“你有什麽事就說,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別在我麵前這麽來來回回,真的沒意思。也別帶著你的餘小姐在我麵前和和氣氣,我從來不祝福前任。也不和前任做朋友。”

蘇淮崢沉吟:“她不是我女朋友,也沒有和氣一說。我正在爭取和你做朋友。疏遠一點都沒關係。隻要是朋友就好。”

沈迢迢壓下去的脾氣被他慢條斯理的樣子慢慢挑起來了,慢慢閉上眼,像是陷入了回憶,卻在幾秒後睜眼,冷著臉說:“蘇淮崢,愛也好恨也好,那都是我的事情了,我不想記恨你,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撕破臉皮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了。”

蘇淮崢其實最怕她這幅樣子,她發脾氣的時候帶著股跋扈的勁兒,但是就是讓人覺得和她親近,她和氣說話,才讓人覺得離她遠得很。

溫硯沉從電梯上來,電梯口站的男人和他打了個照麵,他看了眼沒在意,轉身就朝病房去了。沈文景下樓就再沒上來。

沈迢迢已經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葉子泛黃的樹,溫硯沉站在門口,兩手插在兜裏,就那麽看著她,好久沈迢迢都沒發現。護工看見他問:“您好?您是?”

沈迢迢回頭,見他那副大爺樣子,似笑非笑問:“這位大爺,你幹嘛呢?”

溫硯沉眼角眉梢帶了笑,但是臉上看著卻很平靜,嬉笑答:“看俏麗大娘啊。”

沈迢迢伸手將手裏的橘子朝他扔來,沒用力氣,半道落地,滾到了他腳邊。他彎腰撿起來,走進來問:“出院手續辦好了?”

沈迢迢問:“你不是很忙嗎?這會兒來幹嘛來了?”

他一臉想笑的說:“我總得認門啊,要不然你回家了,我連家裏門朝哪邊兒開都不知道,那可太不像話了。”

沈迢迢一聽他這個就來氣,罵他:“你真不是一般混蛋,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不幹淨的人了?這麽上趕著倒貼給我?我可不敢收。”

他收起笑,說:“你敢,隻有你敢收。”

沈迢迢這個暴脾氣,問:“你是賴上我啦?辛虧你是我侄子,你要是我兒子,我早晚揍死你!”

他氣死人的說:“怎麽是賴上了?國家都認可的關係,牢不可破。”說著手比劃結婚證。

沈迢迢從頭到尾在他嘴裏都沒聽過實話。而且一句話都沒套出來過,覺得他這個人如果不是深不可測,就是真的是個混世魔王。

他說話太自來熟了,而且深諳玩笑話的輕重,讓人不反感又想抽他。

人有時候很奇怪,和心上人斟字酌句的說話卻遠隔千裏,卻能和陌生人玩笑間成為朋友。

來來回回幾次,沈迢迢對溫硯沉的印象其實並不差。

她左腿不能用勁,扶著床位,歪著頭問:“你不忙了?”

溫硯沉開玩笑:“東宮太子出巡看看就行了,你真當把我發配了?”她舔著上牙槽,陰測測說:“就你這個混賬玩意兒,把你流放了都不為過。”

他伸手扶了把沈迢迢,將她帶到了床邊坐下,交代:“我這兩天準備回去了,最早也得年底會過來一趟。”

沈迢迢皺眉問:“喲,你這是給我交代行程呢?”

他搖頭:“不,隻是提醒你,別在我頭上種草原。”

沈迢迢笑起來,心情頗好的說:“這個綠王八你當定了!”

說完後笑的像個得逞的小孩兒一樣。溫硯沉也跟著笑起來。

沈文景進來,見房間裏居然換了個人,有點驚訝。

半天遲疑的問:“窈窈,這是?”

沈迢迢不拘小節的介紹:“這是我二哥,沈文景,這是我朋友,溫硯沉。”

沈文景伸手說:“你好,我們家窈窈年輕衝動的很,你們這些朋友多擔待她。”

他五十幾歲,但是保養的不錯,看著像四十出頭,情真意切,對沈迢迢護短的很,溫硯沉笑笑,伸手和禮節的握手,含糊說:“怎麽會。”

說完站起身說:“那你們忙,我就先走了。”

沈迢迢也沒留,他一天都神出鬼沒的,等他出門走了,沈迢迢才想起旁邊**還有他的行李……

沈文景看了眼門口和她意有所指說:“這個比上一個長得好看。”

沈迢迢失笑:“我又不是在相親。”

沈文景很認真說:“隻要有緣,你管他在哪裏相親,哪裏遇見的。”

沈迢迢催他:“趕緊回去吧,我休息幾天還有事。”

沈文景勸她:“窈窈,你年紀不小了,該退就要退。這不是個正統的運動,也沒有國家榮耀,最後隻落得一身傷。你要是個男孩子,二哥肯定不拘你,投錢讓你隨便玩,你是個女孩子,落一身傷,家裏人都心疼。”

沈迢迢笑笑,狡辯說:“我沒不退,這次真是意外,讚助商給錢公費旅遊,我帶幾個小孩真的是出去玩的,早知道我不去了。”

沈文景懷疑的看她,她笑起來,問:“你們就這麽不信我?”

說完又說:“你們都教訓過我了,我記住了。真的不飛了。再說了,這次腿傷想飛也飛不了。”

沈文景也不再多說了。樓底下的人上來搬行李,沈文景推著她出門。

但是他這個膽子也太狂了,被娛記蹲到了。

沈迢迢比他都機警,對麵馬路邊的車裏鏡頭閃到她了。她盯著鏡頭看了半天挪開視線。

她無奈問沈文景:“你為什麽這麽糟蹋錢?你小心一點,把錢省給我多好?非要讓那邊娛記拍,還要去娛記手裏買照片。”

沈文景不太在意說:“沒事,拍了我和你,都不用我去買。”

沈迢迢心說,我就這麽不值錢?連理都不用理?

沈文景出現在頭版的時候很少,他很多時候是頭版明星的背後人,被傳的多了,在營銷號那裏一身汙名,但是在身邊人眼裏,他確實是個正經人,他個人比較愛好收藏文玩,對女色不太上心。所以她二嫂很放心。

給沈迢迢高中開家長會就被拍了幾次,有限的幾次偷拍都是和沈迢迢的。

沈迢迢和十幾歲的時候變化很大,那時候細細瘦瘦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個子高挑,一看就像是另外一個人,雖然白白淨淨,但是不細瘦了,快趕上他的個頭了,那幾個娛記眼力不太行,居然都沒發現幾年前的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

回去的保姆車上,沈迢迢吐槽沈文景:“二哥,你這個真的過分了,你們公司是不是遇上什麽危機了?這麽奢侈,開保姆車來接我?”

沈文景專心看手機,頭也不抬,說:“沒良心,我哪次對你不上心?對沈綦沈絮我都沒對你上心。”

沈迢迢也附和:“那倒也是,他們兩個,你一個都捉不住。”

沈文景手機打字,給她安排:“你先住市中心那個小公寓,護工跟著你。那邊已經打掃好了。老爺子那邊你最好先說。別等最後他知道了,再收拾你。”

沈迢迢無所謂的說:“他真的想把生意傳給我,那麽大一個攤子,你就不能讓沈綦去接嗎?”

沈文景看她一眼,說:“你以為沈綦外麵做生意哪來的錢?都老爺子給的。沈益投資的紅木林都是老爺子給的錢,老爺子對兒女挺摳,對孫子們都大方。”

沈迢迢這下放心了,說:“我就說,他單獨給我,這是要搞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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