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收藏破萬加更)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高亢渾厚的男聲在馬頭琴響起的同時,隨鼓聲奏出第一個音符。
沈子超幾個前空翻穩穩立於最前, 手起挽劍花,行進間撩劍後崩劍翻身,劍指漠北。
七人在緊密的鼓點下快速散開, 眾人這才發現,除了沈子超之外, 六人俱是敦煌飛天服飾,衣帶飄飄, 繁複精致。明明是仙家氣度,卻在如雨點砸下的戰鼓聲中舞出一片肅殺。
十步殺一人, 颯遝如流星。
手中的飄帶似有生命, 張弛有力,呈現出力與美的結合。
聞銘原本並沒有將這個舞台放在心上,在他看來, 沈舟然能記住舞蹈動作都算不錯了。他很放鬆地坐在台下,但在第一個音出來後, 已經坐直了身子。
身邊有學員小聲說:“他們竟然把舞全改了......”
看這個架勢,已經完全脫離了原定唱跳內容,徹底改編成了一首古典舞,甚至很可能是劍舞。
這從未在選秀舞台上出現過。
鏡頭從沈子超切到全景,人們的視線不由落在最中間的c位上。
無論是現場還是線下在看直播的船粉, 通通捏了一把汗。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大屏上呈現出身著敦煌舞服的沈舟然。
他一襲異域服飾立於台上, 眉眼如疏風淡月, 流水行雲般寫意清雅, 卻在眉間點了紅色花鈿,清冷如玉似月的氣質驟然被衝破一絲束縛,多了份驚鴻絕豔。
墨發在腦後鬆鬆挽了個髻,其餘發絲從肩頭滑落,隨動作輕柔拂麵。半遮半掩間,灑脫不羈。
“落日斷鴻,胡馬蕭瀟煙塵絕。大漠孤影,著鞭萬乘遊恣意。”
“班師——回朝——”
呼麥蒼涼廣闊的唱腔引出萬馬奔襲,古戰場上雁聲陣陣。將軍最後一次回首望去,振臂一呼,率百萬士兵班師回朝,順利凱旋。
台下的觀眾們左看右看。
這是......改詞了?
聞銘眯了下眼,眸底閃過驚愕。
“他、他們是用這麽短的時間,重新編舞編曲了嗎?”組員說出所有人心中的震驚。
沈子超於前方挽了個劍花,他的動作像個指令,除了沈舟然之外的所有人一瞬抽出配劍,兩指並起輕撫過劍身,點、雲、劈、刺、掛、撩、崩、截,點步背劍,收勢運力,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有古典舞功底的左一休和衛淺在前領舞,身段柔軟,收劍時迅速後撤,雲裏滯空,在空中劈開一字馬。左一休落下時左足足尖點地,留頭轉體,順勢接住衛淺後橋踢來的劍,兩人配合輕鬆寫意,若馬踏飛燕,輕逸靈動。
這一幕被鏡頭忠實記錄下來,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是我在一檔偶像養成選秀節目裏能看到的東西嗎?】
【這一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太可怕了!】
【我現在除了尖叫什麽都做不出來!我開始相信沈舟然真的能拿第一了!】
【絕了,這個舞絕了,編舞老師太會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不見來路知歸路,千裏長安一日還。紅袖招,玉壺轉,酒入豪腸,七分釀成月光。 ”
“林肆銀花,觥籌人影,鬥酒十千恣歡虐。羯鼓不止兮,列缺霹靂。胡姬胡姬兮,髣髴飄颻。”
容詠義的和聲在拉長調子唱:”胡姬——胡姬——兮——”
二胡、古箏與和聲雜糅在一起,如黃河之水傾瀉而出,奔騰萬裏。
沈舟然手挽蓮花,在眾人簇擁下踏步翻身。華麗舞服層層**開,如佛蓮綻放。音樂的鼓點聲愈快,他舞得便愈快。
手中的吳帶似筆走龍蛇繪丹青,臂釧跟腳踝上的鈴鐺碰撞,響聲清脆動人。他轉身回眸,似流風回雪,腰如約素,不盈一握。
他唇瓣微張喘著氣,在繁複華貴的舞服映襯下,無端浸染出一份逶迤昳麗。
極盡華麗的舞蹈,極灑脫極風流的劍舞,如一副半掩的工筆畫,徐徐在眾人麵前展開。大唐盛世繁華景,長安十裏不夜街的畫卷,在眾人麵前一一浮現。
原來舞蹈這種藝術,真的能美到讓人沉醉。
聞銘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中央閃閃發光的沈舟然。
他發現,自己快看不懂他了。
這是整個舞台中沈舟然最消耗體力的地方,他感到心髒快要爆開,汗水順著他甩頭輕舞的動作低落在空中,耳返中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喘氣聲。
這樣下去不行,會被觀眾聽出來。
沈舟然眨了眨被汗水蟄紅的眼尾,在顧瑾上前走位擋住自己時,一把扯下領子上別的麥,退到後麵,動作卻一點不亂。
排練時他們考慮過這個問題,六個人配合默契,擋住沈舟然。
在鼓樂聲到達最激烈的頂點時,戛然而止。
接著,是更為激越的樂聲,好似剛才的停頓隻是為了給觀眾一個得以喘息的機會。
沈子超盤腿坐於地上,手中羯鼓敲個不停。
詹悅辰一個帥氣的滑鏟來到前麵,低音炮唱rap天生就有優勢,即便是再大的背景樂都掩蓋不住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又帶有極強的穿透力和律動,瞬間燃爆了全場。
“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
“你聽,這盛世長安/錦繡大唐/歌舞升平,他們文人學士揮毫潑墨/寫盡二百年的輝煌。”
“你看,安史之亂後的108坊/可還有你的容身處,身如浮萍/雨打風吹,你歎這世間怎麽就千難萬難多歧路。”
顧瑾立馬跟上,他的實力不亞於詹悅辰,就像沈舟然想的那樣,兩人聯手帶給觀眾的衝擊力,絕對不止一加一等於二。
“曾妄想劍指樓蘭開天關,到頭來歎大道青天複更還。
行路難,行路難,歸去來兮摧山崩,幾時可得開心顏。”
容詠義開口。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
兩人的rap瞬間燃爆全場,全場揮舞著燈牌跟著律動,彈幕上一連串的【前方高能】。
容詠義不愧是百萬和聲,直接將音樂疊加了一個層次,在這段說唱所具備的爆發力的同時,平添了大開大合的氣闊。
百萬人的一公直播間裏,剛才還在討論這首歌的神級改編,但現在彈幕上僅有寥寥幾條。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舞台表演中。
這簡直不像一個綜藝節目的舞台,而是一副氣吞山河的曆史畫卷,一部時間洗禮後沉澱下來的歲月史書。
“錚——”
琵琶聲驟出。
隊形再度變化,沈舟然重新回到c位,手裏多了把琵琶。琵琶形狀卻古怪,比正常琵琶要小一些,而且是葫蘆形。冷白如玉的修長指尖正捏著撥片,快速掃過琴弦,聲音急如驟雨,又飄逸空靈,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個琵琶,好奇怪,有人說說嗎】
【我學琵琶的,我也沒見過,但我猜是為了減負,普通琵琶太重了,都是坐著彈】
【等會你們別聊了,你看他在幹嘛!】
【臥槽,反彈琵琶?!】
沈舟然已然將琵琶置於腦後,左手按品,右手舍去了撥片,五指撫過琴弦,用了更質樸的方式奏樂。琴聲嘈嘈切切,高昂若遊龍出海,低沉似流水曲殤。蒼山牧雲,秋風嘯穀,不外如是。
他根本看不見琴弦,卻雲淡風輕,沉穩有度,甚至在反彈琵琶的過程中也有舞蹈動作,柔軟舒展的四肢帶起袖擺。恍惚間,就像從敦煌壁畫上走下來的仙人,在雲煙中若隱若現,縹緲如輕雲蔽月,仙落凡塵。
【沈舟然,他是天上的謫仙吧】
“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沈舟然忽而抬眸,眉間一點朱砂又柔情繾綣,清冷與美豔的矛盾,在他身上恰到好處融合了。
他紅唇微啟,指尖輕輕撥了下弦,唱了最後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
聲音宛轉悠揚,唱盡了詩詞中的大悲苦,大寂寞。
竟然是戲腔!
容詠義的聲音緊隨其上,深遠宕逸:“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曲畢。
台下在三秒鍾之後,發出了山呼海嘯的掌聲,經久不息。
有人雙手放在嘴邊,瘋狂的、一遍遍喊著沈舟然的名字,還有其他六個人。
聞銘盯著台上懷抱琵琶的人,眉宇間的輕慢漸漸變得凝重。
藝術不分國界,不分語言,是因為裏麵蘊含的感情是相通的。他能感受到這首歌裏麵磅礴盛大的氣勢。
這首歌是有靈魂的,而靈魂是高潔傲岸,又灑脫豁達的。
這種改編,自己認識的沈舟然根本做不出來。
簡直可以稱得上“震撼”二字。
他久久看著台上的人,末了,起身離開。
【沈舟然牛逼!將進酒牛逼!】
【這個舞台,簡直美得讓人流淚】
【他們真的在很用心的,想用一首歌為我們展示千百年前的盛世大唐】
在音樂聲停的第一時間,沈舟然像卸下千斤重擔,踉蹌了下,閉了閉眼。即便是濃重的舞台妝,無法全然掩蓋他的蒼白臉色。
後背浸濕了汗,場館內的空調風一吹,皮料貼在皮膚上,凍得他打了個寒顫。
衛淺站在他身後,趕緊伸手扶住,撐起他的身子。詹悅辰連忙把他懷裏的琵琶拿過來。
大屏並沒有切他的近景,但沈家人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幕,沈爸爸擔憂:“小乖沒事吧?”
“肯定有事,這一支舞下來他肯定遭不住,”沈媽媽推推長子,“我們不是家屬嗎?能不能去後台?”
沈駱洲低聲說了句“等我”,單手一撐翻過半人高的欄杆,在保安上前阻攔時把沈舟然給他的通行證拿給對方看,放行後貓著腰進了後台。
此時,主持人正在台上表達自己的不可思議,連連追問這個舞台是這麽想出來的。
沈舟然大腦一片轟鳴,能站在這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力,實在沒有力氣回答,主持人的話他左耳進的,右耳就出了。
詹悅辰接過話筒,替他回答:“這些都是沈老師想出來的。他說既然給了這樣的舞台,又是國風曲目,那不如想辦法將這部分的曆史呈現給大家。”
“我聽說最初版本的舞台不是這樣的,編舞老師允許你們做這麽大的改動嗎?”
詹悅辰說:“啊,這個、其實這個舞是沈老師跟編舞老師一起想出來的。包括我們身上的衣服,也是沈老師自己設計找人定製的。哦對,還有我們唱的詞和曲,都是沈老師幫我們寫的。”
主持人笑容微僵,瞳孔地震:“真、真的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小祁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說話竟然結巴了】
【都是沈舟然幹的???沈舟然到底有什麽不會啊!】
【這就是神仙吧,又會作詞作曲作畫又會反彈琵琶,現在你告訴我,他還會服裝設計和編舞??那你接下來告訴我他會生孩子我都相信】
【急死我了,這個主持人怎麽這麽多話,能不能別聊了,我看然然都快暈過去了】
【雖然我也心疼船寶,但主持人肯定是要走流程的,不然其他六個人的曝光時間就短了】
【快聊重點,我要聽反彈琵琶!】
【各位一定猜不到,這個反彈琵琶一出來,我公公,國家文物保護領域的領軍人物,已經點進直播間觀看了,甚至還喊上他的同事一起看】
主持人真的已經笑不出來,他沒想到全網罵了一周多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沈舟然,竟然是全場最大的黑馬。
是的,他已經察覺出來,沈舟然真的跟聞銘有一爭之力。
不,聞銘有沒有還是兩說。
他眼角餘光掃過前排候場區,卻隻看到了聞銘的六個組員,而聞銘已經不見了。
是什麽時候走的?
思緒飄走一瞬間後立馬抽回,主持人終於問出了自己最好奇,也是全程百萬觀眾最好奇的事情。
”這個琵琶,跟普通的琵琶比起來有點奇怪,沈老師能講講嗎?“
他在稱呼沈舟然時下意識帶上尊敬。
“可以。”
這個別人確實也講不了。沈舟然定定神,深吸一口氣平穩呼吸,接過詹悅辰手裏的琵琶,麵上已看不出異樣。
“這把琵琶,是我找外公聯係上一位敦煌研究所的老師,請他幫忙設計的,還原了敦煌壁畫上反彈琵琶的舞姿造型。正常的琵琶是用實木製作成,重量太重,不能拿著跳舞。這把是用葫蘆製作而成,相比較要輕很多,而且也更小,但聲音經過處理跟原版毫無差別。”
他說著,重新反抱琵琶,給大家現場談了一小段春江花月夜,還問主持人要不要嚐試下。
主持人苦笑:“我覺得我不太行。正著彈已經很難了,還要反彈......我就不獻醜了。沈老師是怎麽練的,我之前搜過資料,說這個最難的就在於完全是盲彈,看不到任何東西,全憑感覺。”
沈舟然抱著琵琶,問他:“你知道如何能將油注入一個直徑僅有二十毫米的小孔?”
主持人遲疑:“......我好像知道。”
沈舟然輕笑一聲,說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話:“無他,唯手熟爾。”
【他說的好輕鬆,讓我覺得我好像也可以】
【認識他的圈內人說一句,沈舟然不止會這一種樂器,目前還已知他會鋼琴和小提琴,造詣都很深】
【......你們有錢人都這麽卷了嗎??】
【沈舟然這是全才吧,怎麽什麽都會?】
【倒也不是,他高中數理化挺差,怎麽學都學不會,最後學了文科。高考數學好像沒及格,七十幾分吧,這還是一對一輔導過的】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平衡了,所以他的天賦全點在藝術上了】
【嗯,他文綜283,語文145,英語滿分。問我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因為他的大頭照至今還貼在學校榮譽牆上,跟他哥並排。哦對了,他哥當年理科狀元,732分,但人家早就保送了,隻是想拿狀元才考得試】
【你特麽不如不解釋......這一家子什麽人啊】
【你們都扯到哪去了,別聊了,要開始投票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閉嘴了,緊張看著舞台中央。
主持人在跟所有人聊完,確保每個人都有鏡頭後,終於開始進入公布成績環節。
“讓我們看看,由沈老師帶領的《將進酒》組,到底能拿多少票呢。現在開始投票,倒計時一分鍾。”
台下和線上的觀眾都開始低頭按投票鈕,容詠義已經緊張得不行,下意識伸手握住沈舟然的手,卻被過於冰冷的溫度嚇了一跳。
“偶像,你怎麽了?怎麽手這麽涼?”
沈舟然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好像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語速很慢地回他:“沒事。”反握住容詠義的手,緊了緊,低聲說,“別怕,有我在。”
容詠義瞬間被戳中了,眼睛一酸,差點失態,哽咽著連連點頭,小聲回他:“我不怕。”
怎麽會有這麽善良,想讓人放進手心好好嗬護的人啊。
到底誰在黑他的偶像啊,他偶像明明是全世界最好最完美的人!
沈舟然其實應該緊張的,他才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站在舞台中間。當初開個直播當麵澄清許秋瑤抄襲的事情,他都緊張的不行,做不到完全淡然處之。好在他比較能裝,看上去情緒穩定。
但他現在完全緊張不起來了,所有的心神都在跟自己的身體做對抗。他不能倒下,總歸不能再下台前倒下,為了隊員,他都要堅持下去。
潔白齒粒狠狠咬住下唇,印出一圈淡白,潤唇膏早就暈花在唇角。此時沈舟然慶幸自己讓大哥想辦法找來一套不會過敏的化妝品,畫了濃妝,不然現在的臉色估計已經跟太平間裏的冷凍屍體一樣了。
但其實也沒好太多。
一分鍾時間到。
又到了主持人的拿手好戲,賣關子環節:“讓我們猜猜這一組的得分有多少。哇,真是讓人震驚的數字,你們覺得他們能有多少票呢?”
沈駱洲站在後台,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沈舟然的狀態,轉頭問站在身後的導演,聲音壓抑著冰冷的怒火:“這就是你們找來的專業主持人?不會好好說話嗎?”
沈駱洲捏了捏右手指關節,覺得自己耐心告罄。
網上沈舟然的家世都被扒個幹淨,導演自然認識沈駱洲,二話不說先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讓他公布投票結果。”
台上的主持人還想再多說幾句釣釣觀眾胃口,耳麥裏就傳到導演的吩咐,他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恭喜我們的《將進酒》組,一共獲得了678.4萬票!”
全場嘩然。
“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結果是真的嗎?”
“我天哪,他們真的能拿六百萬票?”
沈舟然,還有其他六個人的粉絲此時已經控製不住情緒,有的捂著嘴直接哭了出來。
要知道,聞銘那組的得分在之前是全場最高分,甚至是斷層高分,672.1票。在這之前的第二名僅有他的一半票數。
但是現在,聞銘隻能屈居第二。
【沈舟然竟然真的做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發瘋!沈舟然粉你我一點也不虧!】
【這是拿的爽文劇本吧!沈舟然還有什麽不會的!】
【我的天,他這一組除了詹悅辰都是後進生,地獄開局逆天改命啊】
【容詠義他們不得給沈舟然磕一個??】
【之前我還嘲笑過他一個舞蹈白癡怎麽能帶領組員得第一......臥槽小醜竟是我自己】
【他們得第一值得!這個舞台設計就已經完爆其他所有人了,肉眼可見的用心】
【不知道舞台設計,全程光看沈舟然了,他之前為什麽不想露臉啊,這張臉太神仙了,垂直入坑】
沈舟然在聽到成績後,臉上空白一瞬,被身邊的隊員們一把抱住。
容詠義開心的飆高音:“沈老師!沈老師!你是我的神!”
沈子超一個硬漢,此時也眼圈發紅:“沈老師,我們做到了。”
他們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一個勁兒地叫沈老師,帶著無言以表的喜悅,和達到頂峰的崇拜。
他們不敢鬧得太厲害,要是可以,幾人甚至想把沈舟然拋起來接住慶祝。
沈舟然對一雙雙看著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激動。
他感覺心裏的大石好像一下子就從心上滾下去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對,”他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光璀璨,“我們做到了。”
有些事不能改變,那是老天給他的磨難。
但有些事又可以變,那是他尋覓很久的生門。
看,隻要努力一下,就連主角攻這麽重要的高光時刻,都能屬於自己。
心中的小小種子終於在此時破土而出。
他其實不是一個一直等死的人,他完全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
隻要努力。
努力就好了。
好像心中一直束縛的無形枷鎖一下子就消失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他轉頭,想把這個喜悅分享給家人,卻被舞台的燈光晃了下。
那道白光在他眼前越來越大,占據了所有視線。
“沈老師!”
在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了驚呼聲,一個堅實的懷抱抱住了他。
沈舟然還想掙紮下,卻在聞到熟悉的佛手柑氣息後,放心地陷入黑暗。
沒有堅持到下台......
他想,好可惜,還想給隊員一個完美的舞台體驗。
導演趕緊領著沈駱洲去後台的臨時醫務室,其他成員留在台上跟主持人一起維持秩序,並進行接下來的謝幕。
工作人員集齊所有人時才發現,除了沈舟然,他們還少了位導師。
“有人看到聞老師了嗎?”
他組的齊彥說:“老師走後經紀人過來跟我們說了聲,說老師要趕今晚的夜班飛機有急事,所以參加不了這次的謝幕。”
導演聽了前台的轉播後臉色不好,聞銘根本沒提前知會過自己,但也知道這人出了名的隨心所欲,咖位大,自己壓不住,隻好捏著鼻子認了:“知道了,你跟小祁說,他知道該怎麽辦。”
至於後續輿論是真的相信聞銘有事,還是說他接受不了失敗落荒而逃,那就跟他這個導演無關了。
他囑咐完,看著卸妝後躺在**雙眼緊閉的沈舟然,小聲問醫生:“他沒事吧?”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導演餘光看了眼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沈駱洲和匆匆趕來的沈家人,默默站遠了點。
而此時,聞銘並沒有走,他正在保安室,調取過去一周沈舟然那組的監控。
王洋津已經無奈了,阻止不了他,此時正在一起看:“沒想到他還有兩把刷子,排練的挺認真。還以為沈少爺會是嘴上說說實際什麽都不幹的人。哎,聞銘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們組的整體實力可是天花板級別,他們就是贏在旁門左道上,要是你......”
“閉嘴。”
聞銘瞥他一眼,眉骨又冷又利,高婷鼻梁下的薄唇正不耐地抿著,帶著涼薄的冷銳。
王洋津閉嘴了。
每個房間都裝了很多攝像頭,沈舟然那個也不例外,監控室可以全方位無死角看到整個房間內的場景。
聞銘正在放的那個片段,就是詹悅辰晚上回去遇到沈舟然的那段。
“沈老師?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
“太累了,走不動。”鏡頭中的沈舟然坐在角落裏,眯著被燈光刺激出淚水的眼,仰頭說。
“沈老師身體不好,應該多照顧自己,不用像我們一樣。我們是已經習慣了。”
沈舟然沒說話,坐在那裏看窗外的月色,半晌才輕聲開口:“你們練舞的樣子,總能讓我想到一個人......”
“什麽人?是你的朋友?”
沈舟然又沉默下來,似乎笑了下:“沒什麽,不是很重要的人。可能也算不上朋友。”
王洋津看到在沈舟然這句話落下的同時,聞銘原本挺直的背,一點點彎下來。
他垂著頭,薄唇緊抿,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攥成拳,指甲掐進肉裏。
曾經多少次午夜夢回想過,那個一直支持自己的少年歌手到底長什麽樣子,卻僅僅有一個他彈琴時的側臉。
其實就應該是自己在舞台上看到的樣子。
清冷矜貴,又昳麗繾綣,好像是舞台的光,旁人掃一眼就能看到。
他曾經無數次妄想把這輪明月摘下來,獨占入懷。覬覦之欲在心底滋長,肮髒不可見人。
可無論是當年對自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沈舟然,還是如今以新的麵貌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的沈舟然。
聞銘發現,自己從始至終就沒有在他心上停留過。
手機屏幕亮了下,映出他自己看了都厭惡的表情。
在台下的某一瞬間,他發現自己——
再次心動了。
作者有話說:
1.本文有引用詩詞《將進酒》選段,《尋李白》選段。
2.“十步殺一人,颯遝如流星。”原文為“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3.琵琶的形狀是參考了敦煌莫高窟壁畫上的樂器形象,是真實存在的。世上唯一一把由中國愛樂樂團譚盾老師仿製出來。大家感興趣可以去聽一下愛樂樂團的《敦煌·慈悲頌》第五幕《心經》,樂聲**氣回腸,梵音滌淨心靈,強烈安利。
4.胡姬那裏本來是另一趴,看了《長安三萬裏》之後感觸很深,就改了。
5.歌詞有化用李白的其他詩詞。作者水平有限,大家看個樂,改詞想讓這首歌更貼合演出,加點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