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很介意和異性同床嗎?

陸星河的生日宴一直開到十點多,才賓主盡歡,陸續散去。

岑瀟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見陸平川坐在床尾玩手機。

他似乎在其他浴室洗過澡了,頭發半濕,鬆垮的浴袍套在身上,露出淩厲的鎖骨和肩頸線條。

岑瀟緊了緊浴袍的衣領,非常自覺地走到幾步外的沙發上坐下,問道:“今晚為什麽一定要在這裏過夜?你平時不都住酒店的嗎?”

陸平川的注意力仍在手機上,頭也沒抬地說道:“都說你是我女朋友了,演戲總得演全套。”

岑瀟覺得,陸平川的這句回答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經不起推敲。可他是那種心中算盤再響,也不會輕易叫外人察覺的個性。岑瀟知道自己多問沒用,隨便應了一聲,便躺在了沙發上。

美式沙發寬敞,她在上麵並不擁擠,隻是這沙發年代久遠,睡起來不夠鬆軟。

岑瀟翻了個身,沙發發出一聲輕微的異響。

陸平川聞聲,終於抬眼,拍了拍床說:“你睡這兒。”

岑瀟猶豫著,極力打消了自己渴望睡床的念頭,隻說:“不好吧?你是老板,你睡床,讓人再給我送床被子就好。”

陸平川皺了下眉頭,直接站起來道:“我沒有讓女人睡沙發的習慣。”

他走過來拉住岑瀟的小臂,輕輕一拉,就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後者順著他的動作,直接坐在了**。

床果然比沙發舒服,岑瀟不打算和他虛情假意地客氣了,掀開一側的被子就說:“那就辛苦老板睡……”

可她還沒把“沙發”二字說出口,就見陸平川掀開另一側的被角,和她一同躺進了被窩裏。

岑瀟直接愣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躺下,還是該下床。

將她的僵硬看在眼裏,陸平川輕笑一聲:“你……很介意和異性同床嗎?我倒是習慣得很。”

他說著,將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低,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你安心睡吧,我不想和你滾床單。”

陸平川的語氣實在促狹,突然就讓岑瀟想起,酒店那晚,他是怎麽拿著一把仿真手槍的打火機捉弄自己的。

當時,若不是礙著他有槍,她或許會豁出去搏一搏,也不至於和他扯上這不情不願的“雇傭關係”,這會兒還要聽他陰陽怪氣。

真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岑瀟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勁,掀開被子,一個翻身就騎在了陸平川身上。後者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般地扶住了她的大腿。

燈光昏暗,岑瀟的臉藏在陰影裏,曖昧模糊,卻更引人遐想。陸平川正要開口提問,就見她的掌心撫上自己的胸膛,再一寸寸往下。

浴袍的衣襟鬆開,岑瀟的手停在他的腰腹上,輕輕摩挲,仿佛在數他有幾塊腹肌。

之前陸平川穿真空西裝的時候,她隻看過他若隱若現的胸肌,如今一探,才知道他的腹肌手感更好。

岑瀟感歎著,指尖若有似無地滑到他的人魚線,沿著那道淺淺的溝壑再往下,食指微曲地勾到他的**邊緣,再往下用力。

陸平川的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擒住她的手腕一個挺身,兩人便換了位置。

男人眸色深沉,像深夜漆黑的夜空,又似有濃霧,將人淹沒。

他呼吸粗重,她勾唇笑了:“巧了,我也不想和你滾床單。”

*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岑瀟躺在**認真地聽了一會兒。

或者說,她很認真地回味了一會兒陸平川下床時,那惱羞成怒的表情。

岑瀟覺得,心中的鬱結終於鬆快一些。

放鬆下來,她也漸漸有了睡意,但她沒有馬上合眼,而是翻身下床,從自己的手拿包裏翻出一個保鮮袋。

書桌上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餐盤與刀叉。她撿起那把陸平川用過的叉子,小心地收進保鮮袋裏。

接著,她把保鮮袋揣進包裏,再動作麻利地回到**,立刻閉上眼睛。

下一秒,陸平川打開浴室的門,帶著一身冷水澡的涼意,踱到她床邊。

這就睡著了?還真是把他當正人君子了。

他看著她,隻覺得這一張睡顏是何其的單純無辜,一點兒也不像那個心口不一、綿裏藏針的岑瀟。

可偏就是這樣的岑瀟,能對著陸建業說出“多給平川哥哥一些機會”的台詞。

如果十幾年前,就有人能為他這樣說話,該有多好。

陸平川想著,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伸手替她掖好被角。

*

第二天一早,陸平川就要帶岑瀟離開。陸星河有些意外,挽留岑瀟道:“瀟瀟姐,不吃個早飯再走嗎?”

“不了,平川哥哥還有事要忙。”岑瀟說著,似乎也有些惋惜,“我們以後再找機會一起吃飯吧。”

“好。”陸星河聽著,連忙掏出手機,“那我們加個微信。”

“好呀。”岑瀟答應著,非常爽快地點開了微信。

兩人加了微信,陸星河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往車庫的方向張望了一下,見陸平川還未將車子開過來,便猶豫著對岑瀟說:“我大哥那個人……花心又輕浮。瀟瀟姐,如果他讓你傷心了,你可以……可以來找我。”

找你?找你做什麽?是告狀還是療情傷?

岑瀟在心中打趣著,但臉上並未表現半分,隻略帶委屈地回道:“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接著,又加重了惆悵的語氣,“但我就是很喜歡他呀。哎,感情這種事,總是讓人身不由己。”

陸星河聽著,心有戚戚焉——是的,感情這種事總是讓人身不由己。就像昨晚宴會一結束,他就被餘香拎進書房,後者直言不諱地警告他離岑瀟遠一些,但他聽著,很是不以為然。

餘香的原話是:“你平時不交際,沒聽過‘防火防盜防岑瀟’。這個岑瀟是出了名的‘假名媛’,為了上位,不惜做‘小三‘‘小四’地去拆散別人的家庭,這都不知道談了多少個男朋友了。你別看她現在和陸平川攪在一起,搞不好她的目標是你。”

陸星河置若罔聞,一心反駁道:“大哥長得帥,不缺錢,也懂怎麽討女孩子歡心。瀟瀟姐……岑瀟和他在一起很正常,她的目標怎麽可能是我?”

他說著,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媽媽沒資格嘲笑別人是“小三““小四”。

餘香聽不到他的腹誹,但還是被這個蠢兒子氣到心梗,一時間也不知自己是該向他解釋,岑瀟很可能看中他的繼承人身份,還是該反駁他對陸平川的評價。

最後,她隻氣勢洶洶地留下一句:“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必須和那個岑瀟保持距離,別她一出現,你那眼睛就像雙麵膠一樣粘在她身上!”

母親的話猶在耳邊,可此刻的陸星河看著岑瀟,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粘在了她身上。再聽她方才說的話,他隻覺得母親的猜測都是錯的——岑瀟喜歡陸平川。隻是她和陸平川在一起,屬實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還想說些什麽來寬慰岑瀟,陸平川就將車子開過來了。他按了下喇叭,將腦袋探出窗外:“瀟瀟,上車。”

岑瀟連忙與陸星河道別,上了陸平川的副駕。直到車子開出幾百米,陸平川還能從後視鏡裏看見陸星河的身影,正戀戀不舍地站在老宅的門口。

陸平川說:“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陸星河還有戀姐情節?”

他仿佛自言自語,岑瀟也就假裝聽不到,隻拿著小鏡子補妝。陸平川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問道:“你對陸星河,怎麽看?”

岑瀟動作一滯,思考了半晌才說:“他……像一個豪門異類。”

她曾經以為,這世上的“豪門異類”就陳獻一個,沒想到如今又加上一個陸星河。他們明明一出生就在“羅馬”,可偏要把“金湯匙”吐掉,去做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陸平川對她的這個形容非常意外,一臉玩味地追問:“怎麽說?”

“如果不是在陸宅遇見他,我不會把他和‘陸家二公子’聯想在一起。”岑瀟說著,回憶了一會兒,“昨晚,那身限量西裝穿在他身上,就跟帶刺似的,紮得他渾身難受。再看他身上,也沒什麽名貴的裝飾品,連塊手表都不戴。”

而且,他的氣質太清澈了,一看就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清貴書生。

岑瀟想著,沒再繼續說下去。陸平川也不急,隻調侃道:“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世,光看他這幅模樣,你是絕對不會把他劃入‘狩獵名單’的,對吧?”

岑瀟聞言一怔:原來陸大公子擱這兒等著她呢。

“確實,他一定都不像你。”她拿出接待 SVIP 客戶的架勢,接腔道,“我第一次在賀宅見你,不過匆匆掃了眼你的‘裝備’,就知道你非富即貴、腰纏萬貫,是個非常值得結交的‘富二代’。”

她這幅表麵討好、實則挖苦的姿態把陸平川逗笑了,他似乎對這個回答還挺滿意,隻專心開車,沒再說話。

*

周末的清晨,道路通暢,陸平川很快就將岑瀟送到小區門口,說:“我今天還有別的事,就不送你上去了。”

岑瀟點點頭正要下車,又被陸平川叫住:“這個給你。”

她一偏頭,就見對方捧著一個黑絲絨盒子。她下意識地接過來:“這是什麽?”

陸平川說:“昨天的加班費,打開看看。”

原來真有加班費。岑瀟感慨著打開盒子,就見一條設計簡潔的紅寶石項鏈。寶石的克拉數不大,是很適合日常佩戴的款式。

陸平川說:“送你的手表,你不愛戴,就戴這條項鏈吧。”

岑瀟遲疑著將項鏈抽出來,問道:“這裏頭也有追蹤器?”

“嗯。”陸平川應了一聲,“我們不可能每天都在一起,就算派人一天三班地跟著你,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你戴著它,以防萬一。”

他說著,接過項鏈,想要為她戴上。岑瀟見狀正要轉身,可陸平川的雙手已經環了上來。

911 空間狹窄,岑瀟隻能微微低下頭去迎合陸平川的動作,由著他以一個環抱的姿勢為自己戴上項鏈。

扣好彈簧扣,陸平川將手搭在她肩上,脖頸交錯間,氣息交融,岑瀟覺得他的唇好像貼著自己的下頜線滑過。

最後,他盯著她看了幾秒,說了句:“嗯,好看。”

不知道是在誇她,還是在誇項鏈。

岑瀟眯著眼,拉開了自己與他的距離,甜甜地道了句“謝謝平川哥哥”,便推開車門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區入口,陸平川心想:這還是兩人合作以後,她第一次在私下喊他“平川哥哥”。

而且,她好像很習慣用撒嬌來掩飾緊張。

陸平川收回目光,正要開車離開,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動著一個來自江城的電話號碼。

隻這一眼,他便不自覺地坐直身體,接起電話:“外公。”

“平川。”白斯年老當益壯,聲音渾厚,“吃早飯了嗎?”

陸平川微曬:“還沒有呢,外公。”

“不吃早飯可不行,你不能仗著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白斯年說得認真,語氣裏滿是對小輩的關心,一點兒都不像在黑白兩道上叱吒風雲的梟雄。

“知道了。”陸平川說著,難得表現出一點小輩的恭順來,“我等會兒到酒店了就吃。”

白斯年滿意了,開始說正事:“對了,你之前交代我看空陸氏,我聽你的,這一次可賺了不少。”他說著,話鋒一轉,“但我發現,除了我們,還有人在做空陸氏的股票。”

陸平川一愣:“誰?”

“G 市的陳家。”白斯年的語氣有些凝重,“我聽說陳泱泱已經到 B 市了,你找機會和她見一麵吧。”

這個陳泱泱的存在感還真強。陸平川想著,回答道:“外公,我明白,我會安排好的。”

他答應著,便想和白斯年道聲“再見”,可對方還有話說:“嗯,還有件事——聽說,你最近談戀愛了?”

陸平川聽著,不由得感慨:他哪天不在談戀愛?外公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那丫頭我也了解過,是把稱手的好刀。”白斯年笑道,“平川,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麽教你用刀的?”

“記得。”陸平川遲疑了一秒,如實答道,“高手用刀,不僅要把它握在手裏,還要讓它依附於你,即便有一天你鬆手了,它也願意你見血。”

“很好。”白斯年說道,“當年你和我說,要親自給你媽媽報仇,希望我不要插手你和陸家的紛爭,我就知道,你會把這件事安排得很好。”他說著,語氣一頓,“如今看來,你確實沒有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