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追妻?愛誰追誰追

遊書朗推開了浴室的門。這間房他搬進來已近一個月,今天卻又重新審視了每一個角落。

走到鏡前,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氣色不是很好,整個人壓在鬱色中,顯出幾分煩躁的戾氣。

昨天他在這間浴室裏做了什麽?

抓著洗手台的指骨逐漸凸起,關節壓的青白,遊書朗的身體微微發抖。

昨天,他在這裏,做了與樊霄分開近兩個月後的第一次自讀。

目光一轉,他在鏡中仿佛看到了二十四小時前的自己……

那個身影打開了花灑,熱水氤氳出的霧氣在狹小的空間開始流動。

他脫了衣服,赤條條的站在水柱中,被熱水淋濕的頭發攏向額後,單手撐著牆壁,另一隻手順著水流,沿著自己滾燙的皮膚逐漸向下……

慢慢的,除了水流聲,還有一些曖昧的聲音,被困在這方狹小的空間中。

壓抑低啞,不似歡愉。

弄了很久,久到手臂開始酸麻,眼尾也被熱氣蒸得殷紅,可還是好像缺了點什麽,始終在臨界點徘徊,卻接近不了爆發的閾值。

遊書朗帶了怒氣,手上發狠的不管不顧。可終究還是無計於事,除了疼痛,沒帶來任何愉悅的體驗。

終於放棄。水流順著垂下的發絲在眼前滴出水幕,掩蓋了男人悲傷自嘲的笑容。

樊霄帶給了自己什麽?除了欺騙和傷害,還有一具被玩壞了的身體。

如今,他已經不能通過單純的方式,獲得屬於男人的快樂了。

“草!”遊書朗用拳頭錘了一下濕滑的牆壁,片刻後,萬分猶豫的抬起手,指尖沾了一點浴液,向自己的身後探去……

回憶被強迫終止,懸於洗手池上方的水管猛然被擰開,冷水帶著強大的水壓衝了出來,遊書朗拘掬起一捧潑在臉上,再看向鏡中時,目光中已有隱隱的憤怒。

他還記得剛剛樊霄的嘴臉,像是在看一個拿捏在手中,掛了專屬標簽的玩具。

“你現在難道不是隻有被草才能爽?”

男人的羞辱直白且鋒利,遊書朗感覺自己像被利刃撬開的蚌殼,亮出最私密的內裏,無處可逃。而那脆弱又柔嫩的軟肉包裹的不是昂貴的珍珠,而是讓自己難堪又厭惡的肮髒欲望。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高中時,被爆出性向受到的孤立與霸淩。四周或隱晦或露骨的審視目光,或有心或無心的輕慢與侮辱,或帶著惡意或純粹是找樂子的排擠霸淩。

那段歲月過得極為艱辛,卻也不及現在承受的萬一。這麽多年,這是遊書朗第一次覺得好像支撐不住,第一次在困境中心灰意冷,也是第一次不敢期待未來。

樊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賭注,他的英俊、溫柔、熱情,甚至脆弱與難猜,都成了引誘遊書朗的魅力。

最是自持的人,卻也難抵早有預謀的攻勢,遊書朗放任自己一步一步的陷進去,帶著孤注一擲的滿腔愛意落入了樊霄織就的惡意滿滿的網。

自己真像一個笑話啊。遊書朗想到。

他沒看樊霄,目光越過男人的肩膀,看向對麵樓裏的盞盞燈光。那些窗口裏,偶有模糊的人影走動。每一處溫暖的光裏,都攏著一個幸福的家,一些幸福的人。

真好。就是那些光線離自己太遙遠了。

“恭喜樊總的電腦裏又存入了一部限製級的影像。”遊書朗輕輕淺淺的笑了一下,“清楚嗎?如果不清楚,我再給樊總現場表演一下。”

樊霄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甚至在遊書朗微微動作的時候,已經繃緊了身上的肌肉。可現下卻得了這麽句滿不在乎的嘲諷,他微微蹙眉,忽然覺得還不及挨一頓揍。

“書朗……”

“需要嗎?”遊書朗的眸子冷了下來,“不需要就請回吧。”

他一把將樊霄推開,口吻裏已經有些不耐煩:“今天累了,明天再搬,我不介意你再偷窺一晚。”

“還有,”他走到客廳,向杯子裏倒了一些酒,“我明天會去長嶺辭職,你願意怎麽做都好,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包括我,也包括黃老師。”

“當然。”遊書朗一口飲了酒,“也包括你,樊霄。”

“你要放棄長嶺?放棄你的老師?”樊霄的口吻中帶著失算的急躁。

“樊霄,你似乎沒搞清楚一點。”遊書朗神情淡漠,深邃的雙眸中是一片風平浪靜,“罪,不在我。這一切,也與我無關。”

他走到玄關,拉開門:“樊霄,我不是你口中的菩薩,我連自己都渡不了,還渡什麽人?”

“雖然到現在為止,我仍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存有那麽大的惡意。但無所謂,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偏了一下頭,“請吧,樊總。”

天色更加暗淡,這間房子裏隻有臥室開了燈。燈光從門內泄出,次第減弱,到了客廳的角落,已經力不從心。

樊霄就站在那個幽暗的角落,墨色的眉眼混進夜裏,看得並不真切。他默立了很久,才道:“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時,他的聲音中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慌亂與急躁,像夜裏湧卷的波濤,低沉又危險:“一切當中包括我嗎?”

“樊霄,我沒空和你玩文字遊戲,也不想和你來回拉扯。你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自己滾出去,要麽由我動手讓你滾出去。”門又被拉開了一些,遊書朗的煩躁更盛,“但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情揍你,還請樊總行個方便,自己滾。”

以前的遊書朗很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即便煩了怒了,也會保持良好的教養。對樊霄更是縱容多於限製,兩人未在一起時,遊書朗對樊霄都未說過一句重話,自確定了情侶關係,樊霄更是百無禁忌地享受著遊書的所有柔情和包容。

可如今,對麵男人的眼中皆是厭惡與不耐。這讓身為施暴方的樊霄忽然有些委屈。

從未嚐過敗績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慌。他下意識的去摸腕上的手表,這是在他的四麵佛被遊書朗扔進垃圾桶後,形成的又一個習慣。

手表是遊書朗送的,他當時說希望自己時時刻刻都歡愉。可現在,遊書朗的最大願望,就是讓自己灰溜溜的滾蛋!

不在乎自己是否歡愉,甚至連自己這個人都不再在乎!

他曾說過一輩子都會愛自己,在某個旖旎的夜晚。

事後纏綿,樊霄將愛說了千萬遍,又來問遊書朗:“你會一直愛我嗎?”

男人夾著煙,盯著他的眼睛,用樊霄聽過的最深情的語氣說:“隻要你還需要我的愛,隻要你還愛我。”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遊書朗不再在意自己的需求,更不在意自己的感情。

袖子裏的手緩緩握拳,在黯淡的光影中,樊霄垂下眸子,抿緊嘴唇,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按照遊書朗的意願跨出門檻,又在門關上之前,不甚在意的留下一句:“遊主任看來是誰都不想管了,那還需要我替你向你的弟弟問好嗎?”

遊書朗驟然斂眉:“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你的弟弟現在是我的私人財產顧問。”樊霄又探回門裏半個身子,在遊書朗耳邊說道,“我會把攝像頭都關掉,遊主任,今晚可以好好睡個覺。”

走廊裏響起腳步聲,樊霄離去的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遊書朗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