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皮手套

“每天那麽多重點工作匯總到總裁辦,需要我來溝通、協調與督辦,如果車輛安排、會議室分派這樣的小事還需要我過問,那總裁辦還要你們幹什麽?”

遊書朗將一張《車輛外出申請單》甩在桌麵上,緩緩抬眼,臉上的線條如刀刻般生硬:“兩個副總裁同時要用最高級別的商務車,你誰也不想得罪,所以覺得不好處理?如果這點協調能力都沒有,我想總裁辦的崗位也根本不適合你。”

他拿起電話,切了內線:“去確準一下李總的客人是不是清宇藥業董事長的夫人和女兒,如果是,用劉廠長那輛敞篷跑車接待兩位女士,接機的時候車內備上一些鮮花和玩偶,我記得尚清宇的女兒年紀不大,應該喜歡這些。”

放下電話,遊書朗看向垂手站在辦公桌前忐忑的下屬,語氣溫和了不少:“你要記住,在總裁辦工作不能做萬金油,也不能當老好人,做事要多動腦子,沒有什麽事是協調解決不了的。”他將車輛申請單推到男人手邊,“以後遇事先別犯難,多想幾條途徑,總會找到最佳的處理辦法的,好了,你先出去吧。”

下屬敬服的點點頭,拿著單子轉身出了辦公室。

待人離開,辦公室卻並沒有安靜下來,緩而從容的腳步聲響起,遊書朗微微偏頭看到樊霄從隔間出來,倚在了紋飾繁複的木雕門框上。

遊書朗的辦公室有一個隔間,以前用作召開小型會議,因使用頻率不高,現在改成了檔案室,存放著博海曆年來的各種資料,從檔案盒的立簽來看,便是博海藥業龐大且詳盡的發展史。

此時,樊霄正手握一冊資料斜倚亂靠,他敞著衣懷,喉下的襯衫扣子解了兩顆,脖頸上的水光和牙印清晰可見。

“遊主任訓人的時候真凶,我在裏麵都害怕了。”

遊書朗恨得牙癢,眼角乜了一眼辦公室的門,沉聲道:“害怕就規矩點,把衣服整理好。”

樊霄做出無辜的表情:“遊主任要給我種草莓,我哪敢不從?”

這話要從兩人剛剛在隔間查閱資料時說起,北方冬季暖氣給得充足,幹燥的熱浪包裹著皮膚,有些滯悶。遊書朗拉了拉高齡毛衫,隨口斥了一句樊霄:“以後不許又啃又咬,什麽狗毛病。”

卻架不住有人賽臉,長指解了兩顆襯衫扣子,將端方的辦公室主任往脖頸上一按:“遊主任還是太善良,若想人不犯你,你必以牙還牙才是。”

男人身上雋永的沉香味道,也沒能壓住遊書朗的火氣,他這些日子真是把樊霄慣得無法無天,在家裏寵著縱著也就罷了,在辦公室哪能容得他這麽放肆。

遊書朗起了管教狗子的心思,便也沒躲,用嘴唇摩挲了一下溫熱的肉皮,隨即啟齒,一口咬上了樊霄頸間的軟肉!力氣用的不輕,被叼著肉的男人卻沒避沒躲,似乎還笑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動,手指插入遊書朗的發間,溫柔的輕輕撫弄。

遊書朗有些挫敗,正想換個法子整治惡劣的男人,就聽見自己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他猛然起身,頭頂差點撞到樊霄的下巴,迅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抹去了唇上的水漬。

再抬眸,又成了那個從容妥帖的辦公室主任。

冷眼掃過樊霄,他緩步走出隔間,道了那句姍姍來遲的:“進來。”

送走了下屬的遊書朗端起茶杯,長指挑起杯蓋撇動浮茶,吹了吹呷了口熱茶。

被茶香浸過的嗓音異常清潤,鑽進耳朵裏,順著周身經絡遊走,末了,勾起一片愉悅。

“樊總,一周五天工作日,有三天你都長在博海,三天中有大半的時間你都待在我的辦公室,別人會懷疑你是商業間諜,打著投資的幌子竊取博海的機密。”

這話說得透著不爽,樊霄知道自己應該小心應對了。

他將手中的文件插回檔案架,一邊係扣子一邊擎著笑踱到遊書朗身邊,他不答話,屈身扶在辦公桌上,用手捉了幾縷茶香嗅嗅,問道:“這茶好喝嗎?”

紫砂茶壺裏還有溫熱的茶湯,遊書朗倒了一杯,推到樊霄麵前:“品品。”

以樊霄的性子,必定會到遊書朗的唇齒間嚐一嚐茶香,可他如今將人惹急了,因而不敢繼續造次。

樊霄學著遊書朗的樣子滋溜了一口,褐色的茶湯剛一入口便皺起了眉頭。

即便如此,他也滿飲了一杯,將空杯推到遊書朗麵前,說:“你都請我喝茶了,我自然要還禮,周末我煲冬蔭功湯給你喝怎麽樣?”

遊書朗靠在椅子上詫異地挑眉:“你煲?”

“我煲,再做一道咖喱蟹、辣牛肉沙律、泰式炒河粉。遊主任喜歡看老片子,我找了幾部泰國不錯的老片子,我們邊吃飯邊看,好不好?”樊霄又來挨挨蹭蹭,“所以,遊主任別生氣了?”

周末。遊書朗很少擁有自己的周末,以前不是加班,就是陪陸臻參加聚會。陸臻愛熱鬧,約會很少兩人出行,各種主題的paty,各種人聲鼎沸的場合,遊書朗雖然不算喜歡,但也耐心地陪著,偶爾還要幫陸臻收拾一下糟糕人際關係惹下的爛攤子,盡到了一個男友全部責任。

其實,遊書朗是有些渴望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周末的,二人三餐,留聲機的音樂或老電影的台詞,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地板上的光影從東移到西,光腳踩上去暖融融的。

哦,忘了,樊霄不喜歡陽光,那就把最後一項去除吧。

遊書朗的唇邊多了些笑意,無奈地說道:“站直到沙發上坐好,我就饒了你。”

樊霄見好就收,添了杯茶,抽了份資料,坐到沙發上去看。

他看得不算專心,時不時會瞄遊書朗一眼。男人今天穿的暗紅色高領羊絨衫是樊霄買的,遊書朗初見時皺眉,並沒有要穿的意思。

樊霄也不勸,隻是又從購物袋中拿出一副軍用皮質手套。他握著手套輕輕抽打在掌心,毫無意外地看到遊書朗眼中暗閃的幽光。。

遊書朗抽出一根煙咬在齒間:“我穿這件羊絨衫,你帶手套給我看?”

遊書朗喜歡自己的手,樊霄深知這點,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遊主任單純了,哪有那麽簡單的好事。”

購物袋再次被展開,樊霄用手指挑出一件輕巧的東西:“明天穿毛衫,現在穿這個,遊主任如果同意,我今晚就…”

握在手裏的軟皮,緩緩劃過遊書朗的臉頰、頸項、胸膛…以及不可言說的地方。

樊霄俯身,湊近遊書朗的耳邊:“你同意,我今晚就帶著手套草你!”

耳朵上細小的絨毛瞬間立了起來,遊書朗又看向那片稱不上是布料的丁子庫。

“成交。”他壓著厲色緩緩說道。

美妙的記憶在關鍵時刻被一串鈴音打斷,樊霄見遊書朗接起電話,簡短的交流聽不出具體內容,但男人麵上凝重的神色,卻是樊霄從沒見過的。

“怎麽了?”樊霄問。

“嗯?”已經掛斷電話的遊書朗有些愣怔,片刻之後,他說,“周末我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