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小地追妻

“咣當”一聲,劍最終落在地上,窄細的劍柄刻著繁複粗糙的花紋,不知何故是濕漉漉的,而賀子裕被束縛在龍椅上艱難喘息著,蜷曲身子狼狽不堪。

而與賀子裕衣不蔽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秦見祀俯身時仍然穿戴著一身盔甲。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氣息,賀子裕攥緊指尖低低乞求著,君王之身被折辱至此,他卻沒法控製自己不在秦見祀麵前露出這般的姿態。

“秦見祀,為什麽、你每次都這樣……”

他又仰起脖頸,攥扯著束縛雙手的大帶,一下下發著緊,而秦見祀用另一隻手死死摁著他的腰身,將他的衣裳扯得更開。

握慣刀弓的手指帶著厚繭,他高聲乞求掙紮,任大帶在手腕上勒出痕跡,緊緊試著掙脫卻陷入更深。

“秦見祀……秦見祀……”

賀子裕叫著他名字,希冀換得一絲心軟。

直至他在秦見祀眼中看到倒映著的自己壓抑難耐的神色,他啞聲喚著人名就像是在求歡。

秦見祀仍然是那副冰冷姿態,連同身上的盔甲一樣的冰冷,隻有侵占的手指帶著溫度,卻沒有下棋時的賞心悅目,沒有讓賀子裕承歡卻已經對他極盡羞辱。

一瞬間,賀子裕咬得很緊又牙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忍住哭意,在一片模糊視線裏盯著那個人。

有些陌生,不像是說著陛下是臣心中人的那個皇叔,也不是為他剝菱角,帶他看萬家燈火的秦見祀。但卻是秦見祀本來的樣子,在水榭在從前,他也是這個樣子。

散亂的龍袍滑落在地,秦見祀把他抱起來了,往裏頭休憩地兒走去,要做什麽也很清楚。

臉膈著堅硬的盔甲,發痛。

賀子裕也不想解釋。

“朕恨你。”

“恨意當同愛意,陛下總該知道,如何討臣歡喜。”

他被摔在**,還沒等爬起,秦見祀已經卸下盔甲壓了上來,再見窗外梨樹壓海棠,撐彎了枝葉撲簌簌落下花來。

風吹樹梢輕動,此處隻能一筆帶過,賀子裕又像是墜入一個迷夢裏,難以醒過來,又被拖入了深淵。

不知多久後,秦見祀才將他翻過身來。

·

賀子裕沉沉喘息著,睜開迷蒙的雙眼,隨即眉頭微微皺起。

他看見秦見祀的胸膛上,縱橫著一道狹長刀傷,像是奔波數日才凝結又裂開。

他手臂上也有一道,腹腰間和腿上,零星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是不同的兵器在前後幾月的時間所留下。

秦見祀之前一直沒脫盔甲,如今卻是想讓他看個清楚。

“為什麽要封後?”秦見祀又問,他幾度轉戰,深入漠裏,就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都城,他聽賀子裕的沒有受大傷,隻有這胸膛上的一大道,是他在最後一場戰中故意留下的。

他就是想讓賀子裕看看。

“陛下想要的,究竟有什麽是臣不能給的。”秦見祀仍然緊抱著他,卻沒有再繼續發泄,他拱下身子,額間抵上賀子裕起伏的胸膛,姿態還有幾分扭曲的虔誠,“請陛下回答臣。”

賀子裕一瞬沉默。

“……朕想要你的權,你給嗎?”

他最終抬手去,摸上秦見祀的鬢發,一別多月,他們誰也不想再見的時候變成這個樣子,賀子裕一直逃避著,一直尋各樣的借口,或是拖延,但有一個矛盾無論如何都無法泯滅。

他想要君臨天下。

而他是一人之下的權臣。

·

“也許,陛下可以哄得臣給。”秦見祀最終低低出聲,“便是假戲,隻要陛下能唱一輩子,臣也甘心樂意。”

賀子裕喉嚨一瞬微哽,別過頭來。

“陛下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他垂下眸,對上秦見祀沾惹欲色的雙眼,秦見祀不一定會坦然放權,但他們彼此試探,試探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又逐步去妥協退讓。

“……先前是太傅病了,你在西征。”

“嗯。”

“朕在朝堂孤立無援,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臣回來了。”秦見祀吻上他胸膛,呼出溫熱的氣息。

賀子裕的指尖摩挲過他的眉眼。

“可你回來了,你要與左相相爭,朕又想結束這無止休的朝堂紛爭。”此時的北秦是盟友,也能是敵手。賀子裕又歎了口氣,“秦見祀,朕真的對北秦公主無半點心思。”“嗯。”

“你對朕太壞了。”

床幔裏,秦見祀又貼上他麵頰,低低吻弄著。

賀子裕推開他頭,“你不要來這套,你剛才用劍柄那樣對待朕,朕絕不原諒你。”

秦見祀忽然又動了一下。

“秦見祀,你再這樣,朕就宣布——”

話還沒說完,賀子裕又沒有辦法繼續將話說出口了,他眯緊了眼呼吸急促。但這廝既有意將此頁翻過,他又不能再繼續緊咬。

“秦見祀……”

他隻能將怨氣埋進心底。

許久過後,賀子裕的五指攥緊被褥又鬆開,癱軟在了**,但他還為秦見祀的態度生著悶氣。

秦見祀吩咐宮婢們搬來浴桶,為他更衣沐浴,賀子裕任人抱起也仍然是一言不發,即便是那人的傷口滲出血跡來,滴在他的身上。他也——

“來人,傳禦醫。”

“不必。”秦見祀卻婉拒了。

秦見祀替他清洗,洗得很盡心,賀子裕依舊沒有消氣的趨勢,於是秦見祀用長巾將他裹起,抱回到**。

賀子裕靜靜看著他。

許久不見,其實秦見祀回來到現在還未曾仔細打量,十九歲的賀子裕身量又像是高了些,麵上青澀意也褪去了些,眉目越發俊朗,也越來越有少年帝王的樣子。

“陛下長大了。”秦見祀看了會兒,想著身為帝王,總歸不能局限在情愛之上。

賀子裕想了想回答道:“皇叔也不老。”

賀子裕在床邊坐下,看著秦見祀簡單擦洗過後重新包紮傷口,又看著這廝走到身前,俯身單膝跪了下來,換洗過後的長袍袍裾沾了地上的塵土。

身為權勢滔天的攝政王,秦見祀應當還未對他真正跪過。

賀子裕眼中流露過詫異。

“陛下,”秦見祀終於開口了,抬起眼沉沉望著他,“先前如此,是臣之過。”

賀子裕鬆了口氣,若秦見祀真將此頁翻過去了,他卻是真不能原諒。但是他還要唬一唬秦見祀:“你說得晚了。”

“臣自當讓陛下消氣。”

“那你光跪有什麽……”

話音未落,秦見祀的手掌落在他膝蓋處微開,沒有絲毫猶豫地低下頭去,賀子裕瞳孔猛然一縮,下意識地推他腦門。

“你做什麽?”

“……讓陛下消氣。”

秦見祀的手握了上去。

銅鏡裏,跪伏著的身影伏在這位少年帝王膝下,賀子裕本來是該無動於衷的,可是漸漸卻忍不住,他的脊背發著顫,他最終抬手摸上秦見祀的鬢發,想問何至於此。

“秦見祀……”

酥麻意順著尾椎攀爬去,賀子裕雙手撐著床,抻起白皙的胸膛。

綿長呼吸裏,他對上秦見祀抬起的雙眼,他知道在宮裏會有那種醃臢宦官做這樣的事,來供主子娛樂消遣。

秦見祀卻也伺候了他一回。

一報還一報,像是再公平公正不過,彌補此前所有欺辱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賀子裕仰起頭來,才緩緩鬆了勁。

而秦見祀確實讓他消氣了,甚至還有些愧疚,他最終坐在床邊,看秦見祀平靜地洗了把臉。

“皇叔……”

“嗯?”

秦見祀洗過的臉還是濕漉漉著,滴著水,賀子裕猶豫著湊近了,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你感覺還可以嗎?”

“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