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時老板日記:我本來不想裝逼的,真的◎

舉起陳老鋤給的地址和高高掛起的霓虹燈招牌核對幾遍,時冽終於確定了任務目的地。

她自言自語道:“外邊停的飛行器懸浮車說今天出去的都是替身,我還等著接小孩呢,你可別讓我白跑一趟啊賭王。”

看著白日裏略顯黯淡的“混沌星十七號賭場”幾個大字,她從兜裏掏出光腦。

下一秒光腦在她掌心變換了形態,細節處精益求精打磨好幾次,才定格為誇張的笑臉麵具。

純白色麵具掛著怪異虛偽的笑容,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你的審美很獨特,中二的同時不乏高級感。”時冽目光在麵具上停頓,作出犀利點評。

光腦驕傲地晃了晃。

麵具往臉上一覆,時冽轉頭朝身後說:“謝謝你們為我指路啦。”

寂靜的街道,隻有微風給予她溫和的回應。

完全不像首次來的客人,時冽輕車熟路走進十七號賭場。

賭王開設的賭場不單單是賭徒們的天堂,還有各色人等心照不宣地在這裏進行聯邦帝國明令禁止的交易。軍火,藥劑,懸賞,貴族醜聞……隻要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算是黑市公認的安全屋。

現在分明是白天,賭場內仍然像罩了一層灰色,煙霧繚繞,晦暗慘淡,不見日光。

繞開醉生夢死的狂熱賭徒,略過觥籌交錯的假麵商人,時冽站定在一張空閑賭桌前。

侍者以為她是嚐鮮的新客,掛上職業微笑:“小姐您好,請問您需要兌換多少籌碼?”

時冽環視一圈,隨手拿起桌上的骰盅,搖晃兩下按住揭開,四枚骰子整齊劃一六點朝上。

但她沒有玩的意向,她正在思索,思索如何快速而不失禮貌地見到賭場背後的主人。

斟酌完,她期待地望向侍者:“我不需要籌碼,隻需要你去把你家賭王請出來。”

不確定來者的路數,侍者仍然展現出良好的職業操守:“不好意思,我們先生暫時不在。”

初步交涉失敗,時冽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一雙看不見波瀾的眼睛盯到對方笑容僵硬。

侍者忍住衝動不去搓揉假笑到僵化的臉頰,試圖打破沉默:“小姐?”

時冽耳尖微動,明確指向二樓某個方向,語氣有種刻意捏起的好奇:“可他不正在那塊防爆玻璃後麵,美滋滋地俯視深陷賭博深淵的笨蛋們嗎?”

侍者瞳孔猛地一縮,手心止不住冒出冷汗。

有人神不知鬼不覺避開明處暗處的保鏢抵達過二樓?不可能!可假如隻是碰巧猜對,外人怎麽知道先生窺視賭徒醜態的癖好?難道……有叛徒!

刹那間侍者的腦海中劃過無數推斷。

他後退一步,悄悄給同伴發送警戒信號。

時冽把他的動作收入眼底。

眼看威懾作用達到,她收起矯作的情態,放鬆身體倒進離她最近的一張沙發。

砸場子嘛,就要有砸場子的態度。

“現在能把賭王請出來了吧?”她吊著眉,一字一句開口,好似完全沒察覺暗處洶湧翻滾的波濤。

侍者麵上勉強維持客氣:“請您稍等。”然後匆忙離開。

“小姑娘挺了不起呀,我在賭場呆了好多個年頭,頭一次見他們緊張成這樣。”一道輕快的聲音突兀響起。

“對啊對啊,賭王怕死,從不在人前露麵。嘿,這下藏身地暴露,嚇不死他!”又有一道聲音幸災樂禍地說。

對話炸出不少小夥伴。

“她從哪裏知道賭王的惡趣味的?這件事情隻有賭場員工知道吧。”

“我聽說有些人類能通過很少資料就推測出一個人的愛好性格,說不定她就是。”

“或許,總不可能聽到玻璃扯嗓門吆喝了。”

“玻璃對賭王恨得牙癢癢,天天都能聽到它擱那兒罵。”

“說起來這個人類有點好看耶。”

“拉倒吧,她戴了麵具你看個寂寞?”

“別說,我就是覺得她比其他人好看,難得有人類看著親切。”

“嘶,聽你這麽說,仔細看她是格外好看一點。”

“同感。”

“+ 2。”

“+2。”

“+出廠批次。”

高亢低啞的聲音混在一塊,漸漸蓋過賭客激烈博弈的嘈雜。

可是賭場中沒有一個人有所反應。

因為他們聽不見。

他們也不會想到,萬物皆有靈,他們認知裏任他們擺弄消耗的非生命體彼此之間居然會同人類一樣交流。

其中聲音最豪邁的是兩台賭桌,它們呆在賭場的時間最長,對賭王的秘辛了如指掌。

“我早看老千鬼不順眼了,小姑娘幹得漂亮!”

“玻璃玻璃,老千鬼嚇尿沒?快實況轉播讓大夥兒樂嗬樂嗬,我好久沒有聽新樂子了,天天看他們鬼鬼祟祟絞盡腦汁出老千都看膩了。”

雖然賭場人來人往看上去喧囂嚷鬧,可事實上每天不過是周而複始上演千篇一律的戲碼,進出賭場的人總像丟了靈魂一樣,他們赤紅著眼,他們瘋癲地笑,他們永遠高亢,永遠尖叫,永遠無聊。

難得有人鬧出動靜,非生命體們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

二樓的特質防爆玻璃立刻大聲回應它們:“老東西臉色可臭了,哈哈,叫他拿那張醜臉貼我高貴剔透的身體,活該!”

“哎呀,老千鬼調來好多異能者,小姑娘快跑!”

“你喊沒用哇,人類聽不到我們。真可惜,難得有個不討厭的人類。”沙發親密無間地貼合著時冽,遺憾道。

華麗的吊燈占據最優越的視角,將一樓發生的一切變化收進眼中:“啊啊啊他們偽裝成荷官和賭鬼往這邊靠攏了!”

……

賭場眾物七嘴八舌,有替時冽惋惜的,有不死心堅持提醒她的。

喧鬧的議論中,突然插入一個稚嫩的童音:“其實我主人聽得到的。”

視線“唰”一下齊聚麵具形態的光腦。

周圍瞬間無比安靜,好一會兒才有物從震驚中緩過神。

“真假的?”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有人類可以聽見我們嗎?”

連一向不愛說話的東西都忍不住加入群聊。

非生命體的世界裏闖進一個能聽見他們說話的人類!

太新奇了!

一時間非生命體們爭先恐後圍觀絕無僅有的珍稀人類。

萬眾矚目中,時冽慢吞吞站起身,徑直朝被吊燈報點的荷官走去。

“下午好。”她咧開友好的笑容,望進他碧綠色的瞳孔,“異能檢測儀器離太遠會顯示出偏差。”

她大大方方展開雙臂:“需要我配合你進行檢測嗎?”

荷官手腕一顫,骰盅掉落在地。

時冽彎腰撿起骰盅,擦去它表麵沾上的灰塵,微微勾唇:“別那麽緊張,我隻是想見一見你們先生,麻煩代為轉告。”

她將骰盅重新放回桌上,自認為笑容真摯。

荷官一個激靈,明白侍者為什麽焦灼不安了。

做慣暗處的生意,乍一下被人看破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咬咬牙,他惡狠狠地回了句:“小姐,在混沌星行事不能太張狂。”

時冽無奈地拱了下肩膀:“這不是沒辦法嘛,想見賭王先生一麵實在困難,我隻是想和他做個交易而已。”

“就是就是,藏那麽深,害得我們家冽冽一個社恐跑那麽大老遠找人。”光腦義憤填膺。

其他物:“……”

如此囂張的氣焰,如此張揚的鬧事,你管這叫社恐?

時冽目光中流露出無限寵溺,她輕柔地撫摸臉上的麵具:“我不鬧事,畢竟我社恐嘛。”

賭王謝絕一切社交,她左思右想隻能想到這個三句話讓賭王為她側目的辦法。

是該死的現實壓彎了社恐的脊梁。

小光腦果斷附和:“嗯嗯!”

沒見過世麵的非生命體們被他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驚到了。

它們隨後想起。

“居然真聽得到!”

“是你的異能嗎?”

光腦光榮地擔任起了外交官的職務,為它們一一解惑。

“你偷牌!”

驟然響起的叫罵一下吸引住賭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有誰看到了!你們別想冤枉我!”

被侍者反扣住雙手的賭客視線不住亂瞟,發現無數虎狼的視線投注到自己身上後心頭猛然一顫,暗忖今晚倒黴碰上釘子,隻好強裝鎮定大聲狡辯。

然而他再掙紮也是徒勞,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心裏有鬼。

賭客後背被冷汗浸濕,硬著頭皮用尚且能活動的手指做自以為隱蔽的小動作。

“啊!瘋子!我的手!”

侍者冷酷地掰斷他試圖藏牌的手指。

“先生莫不是忘了十七號賭場的規矩。”侍者俯視痛到整張臉扭曲的賭客,麵無表情道。

賭場有一項規矩:凡是被抓到出千的人,必須留下一條手臂。

“凡是被抓到”,定語很微妙。

出千的賭客顯然清楚規定,他慌亂掙紮,試圖逃離壓製。

千奇百怪的麵具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賭局與交易,饒有興趣地觀望這幕鬧劇。

腦子活絡的開始猜測背後的用意。

賭場一向高高掛起,沒有賭王的授意侍者不可能突然發難。

日常出入賭場的沒一個省油的燈,或多或少背靠幾撮勢力,賭王那老家夥惜命得很,輕易不做得罪人的事。

今天幾個意思?要儆哪隻猴?

“啊!!!”

伴隨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一條血淋淋的斷臂飛了出去,無力地砸在地上。

鮮血浸染地毯,侵入目睹慘案的每一雙眼睛中。

賭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隻因為劇痛反射性抽搐兩下。

眾人對慘狀視而不見,反而不受控地燥熱起來。

弱小羊羔的血液最容易引來惡狼。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暴徒來說,血腥是挑逗神經最好的補品。

“扔出去。”

戴著半張烏鴉麵具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周身散發令人不安的壓抑氣息,收刀入鞘的同時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出最殘酷的話。

傳說烏鴉以腐肉作為食物,是不祥的化身,男人的存在仿佛彰顯這一點,甫一出現,連氣溫都降到冰點。

時冽眸光接連閃爍了幾下。

烏鴉麵具暴露殺氣前,她竟然沒有察覺出任何異狀。

是個擅長弱化存在感的殺手。

“不好,烏鴉是賭王的走狗,S級異能者。他不是替賭王辦事去了嗎?怎麽這麽早回來!”吊燈替時冽捏汗,“你要小心呀,他整體實力不算很強,但是異能特殊很適合偷襲,他放出的霧能讓範圍內所有生物失去辨別能力,為人錙銖必報,以折磨人為樂,被他盯上可就麻煩了。”

時冽仔細分辨。

範圍內所有生物,也可以理解為異能對非生命體無效嘍;適合偷襲偏偏以折磨人為樂,那麽隻要不是一擊必殺就有反打機會。

“放心吧,我家冽冽是最強的!”光腦對自家主人信心滿滿。

見識過光腦無腦吹時冽的樣子,吊燈對它的話保持懷疑態度。

賭場陷入微妙的氛圍。

最暴力的幾個眼神忍不住亂竄,隨時準備挑個軟柿子動手釋放升騰起的暴虐。

兩個侍者慢吞吞上前,將昏迷的賭客丟出賭場。

處理完,烏鴉冰冷的視線鎖死時冽。

要來了。

時冽靠在賭桌邊上,見他看過來神情自若地回望。

隻聽烏鴉聲音陡然拔高,尖銳的嗓音穿透耳膜蠱惑亢奮的人群:“尊貴的客人,您沒必要為難賭王先生忠誠的下屬,按照十七號賭場的規矩,您隻要連續贏過十個我們賭場的常勝高手,就能獲得與賭王先生見麵的資格。”

時冽好笑:“磨磨唧唧老半天,你早說清楚規則不就完了。”換而言之贏十個老千就能見到賭王,非得裏三層外三層鋪墊。

“不是誰都有資格挑戰,您需要拿出相匹配的籌碼。”烏鴉居高臨下,“如果您的籌碼不夠,可以賭一件價值連城的物品,一條秘密的消息,再不濟,可以賭上您廉價的生命。”

他牢記自己的使命。

先生吩咐過,必須從對方口中問出出賣他行蹤的內應是誰。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沒腦子的人也聽出來意思了。

做一堆戲刺激不可控的瘋子,僅僅為了把一個小女孩架上高台,逼她賭上性命,不明就裏的眾人暗地裏一邊嗤笑賭王沒膽,一邊對時冽產生濃厚的興趣。

雖然不少人背地裏嘲笑過賭王怕死,但是沒人否認他曾經也是一代梟雄。

白手起家在賭界闖出一番天地,傳說一生隻輸過一次,自那以後收手逃到混沌星安家,從此變得敏感惜命。

除非威脅到生命,不然恐怕再也沒有什麽能讓賭王產生這麽大的波動了吧。

這小女孩怎麽做到的呢?接下來她會狠狠給賭王一耳光?還是成為下一隻熱場的小羊羔?

雖然被利用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認烏鴉成功調動了他們的情緒,此時此刻他們非常樂於觀賞這出戲。

落在時冽身上的視線各懷鬼胎,但無一例外充斥著惡鬼的凝視。

時冽看上去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你從進門起就有恃無恐,賭王一時半會摸不出你的底細。”玻璃忿忿,賭場陰險的操作它太熟悉了,“所以他刺激其他人,再向你發起挑戰,這樣一來你要是輸了不認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即使搬出強硬的靠山,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暴力狂們熱血上頭的狀態下也會不管不顧把你撕碎,賭場沒有顧慮。而且他的主要目的是從你嘴裏挖出他想要知道的信息,等你輸紅眼說漏嘴就沒有價值了。他已經派人檢查你身上有沒有武器裝備和監聽設備,不立刻動手第一是為了維持賭場的聲譽的規則,第二是因為他很久沒露麵怕自己威懾力下降,打算拿你開個刀,覺得你反正到不了他跟前。賭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你要小心了。”

時冽仰視霧蒙蒙的單向玻璃,不難猜到賭王正在與她對視。

他的眼睛一定已經被惡意侵蝕了吧。

足夠狠辣,可他漏算了一點。

這一切都建立在她賭不贏的前提下。

“咱們給小姐姐爭口氣!狠狠碾老匹夫的臉!”

“交給我們吧,我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噠。”

“小姐姐別怕,我保護你!我給你報牌鴨!”

非生命體們擲地有聲。

之前時冽撿起的骰盅撥了撥骰子:“不要選牌,選我,我們骰子最好作弊了,讓老千們瞧瞧什麽叫強中自有強中手。”

時冽饒有興味地看向二樓,細看還能從眼神中品出些許憐憫。

玩什麽不好,偏偏是賭,好端端把場子送給她砸。

“好啊,我接受。”

她本來不想裝逼的,奈何賭王先生盛情難卻。

道祖君回煉千年後蘇醒,得知如今修真界氣運彌散功法殘缺,一副要完的節奏。

君回煉躺回去:我夢沒醒。

想到還有叫囂滅世的家夥虎視眈眈,她又掐著人中爬起來:想當年金丹遍地走元嬰多如狗我都能殺出一條血路,不信教不會這幫不肖子孫!

為了重振修真界,君回煉偽造係統,披上N個馬甲,創立了修真界第一學府。

無數修士心向往之。

殊不知院長是她,老師是她,師兄師姐是她,就連操縱係統壓榨他們修煉的還是她。

君回煉:我看誰不好好修煉

#關於大家都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天選之子結果係統是批發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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