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八月十二是接宋淮書和陸星沂走滿月回家的日子, 加上又臨近中秋節,陸政安天色剛亮便去鎮上買了兩條鯉魚和兩隻大紅公雞,另外又買了些點心月餅, 送到了宋家小院兒。
宋家的兩位長輩對陸政安的大方已經見怪不怪了,看他拿了這麽多東西, 索性炸的炸,燉的燉, 留出了當天吃的那頓後,直接用食盒給他們裝好, 讓陸政安和宋淮書回去的時候帶上。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後, 陸星沂也醒了過來,把‘倉庫’騰空之後, 就開始撇著小嘴討吃的。
在她醒來的時候,宋蘭氏早已經溫好了羊奶,看她張嘴要哭立刻將圍嘴給她戴上。
知道自己要開飯了, 陸星沂立刻閉上了嘴巴,眼睛緊盯著宋蘭氏遞到她嘴邊的勺子, 急的她手扒腳蹬,嘴裏還不停的哼哼亂叫。
一旁宋希仁看著陸星沂的模樣,眼睛裏滿是喜愛,嘿嘿笑了一聲後,對眾人說道:“感覺咱家丫頭就不像是一個多月的奶娃娃, 咱們隔壁鋪子的老吳家。他家孫子都四五個月了,感覺還不如咱家丫頭機靈。那尿了拉了都不知道哭一聲的, 誒, 看著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聽到宋希仁的話,正在給陸星沂喂奶的宋蘭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是的, 在你眼裏你家丫頭有不好的地方麽?前兩天丫頭自己用指甲把臉上摳了個紅印兒,丫頭自己沒哭呢,你倒是心疼的掉眼淚。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以後絕對不能讓咱家丫頭跟你多待,時間長了孩子都給你慣壞了。”
一提這事兒,宋希仁頓覺臉麵有些掛不住,掩嘴幹咳一聲,反駁道:“我啥時候掉眼淚了,你淨在孩子們麵前編排我。”
宋蘭氏聽他這麽說,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也不拆穿他,等將陸星沂喂飽之後,這才用圍嘴幫她擦了擦小嘴巴,起身去廚房洗碗去了。
宋希仁一看自家發妻離開了,忙走到宋淮書跟前把孩子接了過來,口中還說道:“姥爺抱抱丫頭,今兒晚上就該回去了,得幾天看不到丫頭嘍。”
宋淮書對自家老爹對孩子的溺愛也極是無奈,同陸政安對視一眼後,起身去屋子裏收拾東西去了。
父女倆走滿月的時候東西不少,回家的時候更多,除了宋家兩位長輩給陸星沂買的一些小玩意兒之外,臨走的時候車後還多了一頭奶羊。
陸政安站在宋家小院門口,看著騾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對宋淮書說道:“咱這哪是走親戚啊,都快趕上搬家了。你和閨女再來住幾次,父親母親家都要被你們搬空了。”
陸政安這席話宋淮書倒沒反應,倒是把一旁的宋希仁和宋蘭氏給逗笑了。“搬空了正好,搬空了我們倆老家夥就賴你們家去!”
聽到宋蘭氏的話,陸政安立時接道:“那我馬上進屋把東西拾掇拾掇都搬走,我和淮書巴不得您和父親去我家住呢。”
“行了,行了,讓我們兩個老家夥再清淨兩年吧,趁著太陽還大,你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山上冷,凍著妞妞了就不好了。”
聞言,陸政安應了一聲,俯身將宋淮書並陸星沂父女倆一起抱上馬車後,便接過宋希仁手裏的鞭子,對宋家兩位長輩說道:“我們先回去了,等明日我再把車給送回來。”
“回吧,車子也不用著急送,眼下沒有著急用車的地方,就放你家也無妨。”
隨著前麵的馬車啟動,陸政安同立在門口的兩位長輩揮了揮手,便牽著騾車跟在馬車後麵往家走去。
陸長根和陸楊氏知道宋淮書和陸星沂知道今天走滿月回來,下午早早的就在山腳下等著了。看到有馬車過來,陸楊氏伸頭看了看,待看到跟在馬車後麵牽著騾車的陸政安後,立時往前迎了幾步。
“哎呀,算著你們就該回來了。”
聽到陸楊氏的聲音,宋淮書抱著陸星沂從裏麵探出頭來,看到站著的人確實是她後,忙吩咐車把式放下腳凳讓陸楊氏上車。
“嬸子怎麽在這裏等著?迎春呢?都好幾日沒見她了。”
陸楊氏看著宋淮書懷裏熟睡的陸星沂,伸手接到自己的手裏想讓宋淮書歇一歇,聽到他這麽問,輕聲回道:“迎春那丫頭要去她姥娘家住,我把她送去幾天,等過節的時候再接回來。”
說著,陸楊氏將陸星沂的包被整理好,看著她白嫩嫩的小臉兒,忍不住誇讚道:“這幾天沒見,感覺妞妞變了個樣兒一樣。小臉兒白生生的,跟嫩豆腐一樣。”
“嬸子就別誇了,不過聽您說嫩豆腐,倒真有些饞您燉的魚頭豆腐湯了。正好我們帶回來的有條魚,今天晚上您和長根叔就在我家吃吧。反正回去也就您倆,咱們一起吃也能熱鬧一些。”
聽宋淮書想喝魚頭豆腐湯了,陸楊氏哪裏會拒絕。想到家裏沒有豆腐了,忙掀起車簾對著陸長根喊了一聲。
“他爹,你回村兒去大劉家買二斤豆腐送過來,咱今天晚上在政安家搭夥。”
宋淮書已經六天沒有回家住了,看著一塵不染的院子,轉頭對抱著陸星沂的陸楊氏道了聲謝。
“這幾日我和政安都不在家,讓嬸子和長根叔費心了。”
此時陸星沂已經醒了,正在低頭逗她的陸楊氏,抬頭瞪了一眼他說道:“哪兒費什麽心了,我們在家也沒事兒,也就每天過來看看罷了能費什麽心。行了,你跟政安趕緊把東西收拾進屋,我跟我大孫女玩一會兒。”說著,便抱著陸星沂往院牆邊的月季花叢前走去。
見狀,宋淮書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麽,將騾車上陸星沂的衣裳包被抱進了裏屋。
等到宋淮書整理好後,陸政安正牽著宋希仁買的奶羊進圈。看到宋淮書從屋裏出來,忙說道:“方才嬸子讓長根叔下山買豆腐,咱今天晚上準備吃什麽?”
“吃魚吧,魚不耐放,而且那魚也太大了。正好長根叔和長根嬸兒也都在,正好燉吃了算了。”
曉得宋淮書喜歡吃魚,聽他這麽說陸政安應了一聲,將奶羊栓好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盆架處把手洗幹淨。讓宋淮書和陸楊氏照看自家閨女,陸政安把魚找出來清洗幹淨後,去後院拔了幾根小蔥,一邊等陸長根買豆腐過來,一邊跟兩人聊天。
待話題聊到今年的秋菜上麵,陸政安想到發芽率不高的菠菜和香菜,忙開口問陸楊氏道:“對了嬸子,您家裏可以菠菜和芫荽種子?我今年想種上一壟,冬天清炒,涼拌,涮鍋子都吃的著。”
“有是有,不過這個時候種菠菜和芫荽是不是已經晚了?估摸著長不太好了。”
陸政安蹲在地上把小蔥剝幹淨,聽陸楊氏說這話,立時說道:“不礙的,撒上種子之後用玉米杆搭上在地壟上,多少能保點溫。這兩種菜喜熱耐寒,問題不大。”
既然陸政安願意種,而且家裏也有菜種,陸楊氏自然不會反對。“成,那明天我就把菜種給你送上來。對了,今年你們幹豆角和茄子幹是不是沒曬多少?去年你家曬得吃著不錯,今年我就多弄了一些,等明天我一起給你們送上來。”
“不用了嬸子,政安曬了一背簍呢,黃瓜也醃了三壇子,正說要不要給你們送去些呢。”
陸星沂聽到宋淮書的聲音,還當是逗她呢,嘟著小嘴嗯啊的回應了兩句,惹得幾人忍不住一頓大笑。
陸政安瞧著自家閨女可愛的模樣,走上前用下巴拱了拱她的小手,惹得陸星沂也咧嘴笑直笑。
……
酉時中的時候,陸政安將燉好的魚湯用砂鍋盛了端到了堂屋裏,又涼拌了個水蘿卜和自己從林州帶回來的半隻醬鴨當下酒菜。
這段時間不管是家裏,還是村子裏都風平浪靜無事發生,陸長根心裏很是舒暢,和陸政安坐上了桌之後,便忍不住喝了兩杯。
不過,陸楊氏擔心酒氣熏到陸星沂,等吃得差不多了,就抱著陸星沂去了一旁坐著了。
陸政安這陣子跑的也乏了,聞著酒香也忍不住喝了兩口。看著燈下已經兩鬢斑白的陸長根,忍不住勸道:“長根叔,按理來說我不該跟您老說這話,但村長這個活兒,實在是費心又費力,要不行您幹脆別幹了。”
聽到陸政安的話,陸長根歎了口氣,“這事兒我也想過,但是不幹的話,在家啥事兒也沒有也是沒意思。你說我這年歲也不算大,能天天在村頭兒跟他們閑磨牙?”
說著,陸長根夾了一塊兒水蘿卜放進了嘴巴,嚼了幾下這才想起問陸政安這次的林州之行。
“你這次去林州咋樣?桃幹可有人要?不行的話,你也別著急,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不瞞長根叔說,我背了一筐桃幹去林州,在街頭兩個時辰沒有用完就賣空了。”陸政安看陸長根一臉不可置信,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種事我可不敢跟您撒謊,我勸您辭掉村長,就是想問問您想不想出去跑跑。”
陸長根一時間沒聽到陸政安的話是什麽意思,倒是一旁的陸楊氏聽明白了。
見自家男人還是一臉茫然,抱著陸星沂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政安的意思是讓你跟他一起做生意,問你願意不願意。”
反應過來的陸長根看了眼自家婆娘後,又轉頭看向陸政安。擰著眉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跟你一起跑生意自然是行的,隻是我以前也沒幹過這個,別扯了你的後腿。”
聽陸長根這麽說,陸政安笑著說道:“我以前也沒幹過啊,多跑幾次也就明白了。”
陸長根見陸政安並沒有嫌棄自己是白脖兒,便也放下心來。想起村裏多的是年輕機靈的後生,不由得問道:“咱村兒能說會道,手腳勤快的年輕人不少,其實你大可以找他們給你幫把手。”
陸政安抿了一口酒水,聽到陸長根這話便放下了杯子。
“您二老對我和淮書掏心掏肺,那我也不想瞞您二老。咱村兒的人,我有些信不過。不是說他們不好,而是我對他們了解的並不多。不如請您老出山,咱們爺兒倆一起實實在在的好。”
說罷,陸政安看陸長根杯子裏的酒水已經沒了,執起酒壇又給他倒了一杯。“這話我說了您先考慮一下,也不是讓您立馬就答應的。”
聞言,陸長根點了點頭,應道:“那行,我回去再考慮考慮。”說罷,轉頭看向門口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便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時間不早了,孩兒他娘幫著政安收拾收拾,咱們也該回家了。”
陸楊氏看著宋淮書懷裏早已經困得打瞌睡的陸星沂有些著急了,但兩人一直沒說完,她也不好插嘴打擾。如今聽陸長根這麽說,忙應了一聲上前幫著陸政安收拾碗筷。
山上到山下還得走一刻多鍾,加上現在天又黑了,陸政安忙伸手將陸楊氏給攔了下來,扳著她的肩膀將她往門口推了兩步。
“天黑了,您二老要走我也不攔著你們,這幾個碗筷就別伸手了。”
陸楊氏被陸政安的舉動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開,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我們這就走。”說著,招呼了陸長根一聲,跟宋淮書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見陸政安抱著陸星沂要送他們出門,陸楊氏連忙阻止道:“這晚上天黑了,就別帶小妞妞出門了。我們又不是外人,別送來送去的了。”
然後就扯著陸長根的衣袖,拉著他走出了大門。
陸政安也心疼宋淮書和自家閨女,讓他們倆在屋子裏待著,自己把陸楊氏和陸長根送到大門口後,這才轉身回家,順便把大門也一並鎖上了。
被宋淮書抱著哄了一會兒,陸星沂已經睡著了。陸政安讓宋淮書回屋把孩子放下,自己則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到灶屋清洗幹淨,順便還燒了半鍋熱水給宋淮書洗漱。
等宋淮書收拾好,換上幹淨的裏衣,陸政安又彎腰將水盆端到了屋外。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為了他們父女倆忙碌的身影,心裏不免有些歉疚,看著陸政安消瘦了不少的臉頰,心裏極是心疼。
“本來說我們走滿月你能在家好好歇一歇的,沒想到你還跑了一趟林州,這下更累了。”
陸政安看宋淮書坐在床邊,身上隻穿了件月白色的裏衣擔心他著涼,便走上前將人將人塞進了被窩裏。伸手從他的衣領裏探入摸了摸他後背,見觸手一片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來回都是坐的車,累什麽呀。就是出門在外有點兒想你和閨女,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我在家有父親和母親照顧著,你有什麽放心不下的。”宋淮書說完,感覺到陸政安那隻打手在自己的背後不停地遊弋,忙紅著臉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拉了出去。
抬眸看著陸政安有些不滿足的眼眸,宋淮書忙移開視線,問陸政安道:“你真打算拉著長根叔一起賣桃幹?”
“嗯,長根叔雖說年歲不小了,但是畢竟上過戰場,和普通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而且,村兒這些人做些園子裏的活計還可以,跟我一起往外跑,我心裏確實信不過。”
說著,陸政安站起身在床前把外衫脫掉,伸頭吹熄了旁邊跳動的蠟燭。隨即,扯開宋淮書的被子,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人摟到了自己懷裏。
“村裏其他人就不說了,就經常和咱們打交道的幾個,細數下來有幾個是合適的?鐵牛哥為人莽撞,性子火爆。鐵柱哥雖然是個心裏有數的,但有些耍滑頭。鐵栓哥倒是還可以,就是心眼兒太多,帶他出去是見冒風險的事。”
聽陸政安這麽一分析,宋淮書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人的性情,確實如陸政安所說。如此對比下來,確實再也沒有陸長根更合適的人了。
“如果長根叔答應了,咱們也不能讓他跟著白忙活吧?你打算給他多少工錢?”
陸政安攬著宋淮書的肩膀,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頸窩。“以長根叔的性子估計給他開工錢,定是不會要的。我想著幹脆給他分紅。抽利潤的兩成給他,你覺得如何?”
一聽陸政安隻分給陸長根兩成的利潤,忍不住皺了下眉。“兩成會不會太少了?”
聞言,陸政安忍不住笑了一下,“兩成太少?你可曉得咱家還有兩千多斤桃幹,每斤桃幹能賣九十個大錢,就是一百八十兩銀子。一百八十兩銀子抽出來兩成,你自己算一下有多少錢?不說別的,這錢絕對比長根叔和長根嬸種地要掙得多。”
宋淮書一聽陸政安這麽說,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帳,待估算出具體多少錢後,自己也不由得驚訝了。
“乍一聽兩成真算不上多,沒想到算了一下,確實能拿不少。”說到這裏,宋淮書有些赧然的笑了笑。右手無意識的戳著陸政安的手臂,估算著他家一年的收益,忍不住歎了口氣。
“後麵如果桃幹的行情能一直這麽好,估摸著兩三年我們就能把欠父親的錢給還上了。”
“應該差不多了,到時候其他三個山頭的果子一下來,估摸著收益會更多一些,咱們也能多給閨女攢些嫁妝了。”
宋淮書聽到陸政安的話,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丫頭才幾個月大,等她出嫁估摸著還得十多年呢,你現在開始給他攢嫁妝了啊?”
陸政安將支起頭來的宋淮書一把摟進了懷裏,伸手將被子給他裹好後,這才回道:“這事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很多人家不是從孩子出生就開始準備了嘛。咱們家可能比不過那些人,但是為了咱閨女以後能在婆家腰杆子硬一點兒,咱們自然要給她多多的準備。”
說到這裏,陸政安想到他和宋淮書捧在掌心的明珠會在十多年以後被其他野豬給拱走,心裏立時開始難受起來了。
“哎,其實十多年過得很快的,想想咱閨女以後還得嫁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萬一運氣好碰上個知冷知熱的,那倒還行。萬一遇上個不講理的,想方設法的磨搓咱閨女,我這心裏就不是滋味兒。”
宋淮書聽到陸政安竟然暢想十多年後的事情,本不想接他的話。然而當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順著陸政安的話想下去之後,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知道萬不能再聽陸政安的空話了,宋淮書默默地翻身麵朝著向周公舉手投降的女兒,打算閉上眼睛。
然而,剛等他把眼睛閉起來,陸政安便立刻翻身將他攬進了懷裏,直起上半身湊到他的耳邊,提議道:“淮書,你說以後咱們給閨女招贅行不行?這樣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任憑未來的女婿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咱閨女不好。”
宋淮書對陸政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抬手緊緊捂住陸政安的嘴巴,平生第一次將對陸政安發脾氣。
“你睡不睡?不睡就別打擾我跟丫頭。”
見宋淮書竟然破天荒的對自己發脾氣,趴在宋淮書身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宋淮書伸手去推他的時候,陸政安這才反應過來。
伸手抓住宋淮書的手腕,低頭在他腦門兒上啄了一口。“好家夥!你竟然凶我?!”
宋淮書在說完之後心裏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太過重了,聽陸政安這麽說,心裏不禁有些慌,正要開口解釋兩句,陸政安的吻便落在了自己額頭上。
沒等宋淮書反應過來,緊接著陸政安便將抱著他翻到自己身上。
“你現在都敢凶我了……”
宋淮書見陸政安竟然這般動作,當即嚇得驚呼一聲。同時擔心驚醒一旁呼呼大睡的陸星沂,忙轉頭朝床裏看去。見陸星沂依舊舉著小拳頭睡得正香,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低下頭對陸政安說道:“你做什麽?!趕緊把我鬆開。”
宋淮書的話音落下,隻聽黑暗中的陸政安嘿嘿一笑,雙手竟然就這麽放開了。
猝不及防的宋淮書落到陸政安的胸膛上,還沒等他說話,隻聽陸政安在頭頂滿是無辜的說道:“你若想讓我繼續抱著你就直說嘛,你看我一鬆手你又投懷送抱了。”
宋淮書趴在陸政安胸口,忍不住磨了磨牙。正要翻身下來的時候,隻見陸政安那雙大手卻又覆在了他的背上。“行吧,既然你都投懷送抱了,我若拒絕多傷你的心。那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說罷,陸政安捧著宋淮書的腦袋直直的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