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二月初六, 宜破土,動工,掛扁, 移栽
連續多日的晴天之後,被冰封了幾個月的小山徹底開化。
一大早, 陸長根便讓願意參與幹活兒的人在村頭集合,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之後, 這才帶著家夥家夥式領著眾人出發。
自從被陸鐵牛和陸鐵栓幾人一鬧騰,陸長根倒了想了個辦法。三個山頭選了個三個領頭人, 點了村兒裏兩個外姓人當這個領頭人。最後一個才點了陸姓本家的一個叔叔輩兒的人來接手。
當領頭人選定的時候, 陸鐵栓和陸鐵柱雖然沒有什麽表情,可大家心裏都明白, 這是陸長根在敲打他們。
考慮到他們這事兒辦的確實不夠意思,幾人便也沒敢說什麽,倒是私下跟陸長根去求了幾次情。
陸長根的本意也是想讓這幾人知道, 這活兒是陸政安找的不假,但這是陸政安的, 而非他們陸家的。
再說,村子裏也不光隻有陸這一個姓氏。見他們來低頭認錯,不管是不是真心反省,倒也大氣的抬了手。
三座山頭大小相差不多,每個山頭分配二十個人。每日裏由這幾個人領頭人上山, 在此期間,陸政安和陸長根不管這些人怎麽幹, 幹多長時間, 隻要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工,這二十人就能平分這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雖然聽上去並不是很多, 但在這個不管田間地頭,還是市井都青黃不接的時候,能讓他們有點兒活來補貼家用已是頂頂不錯的了。
所以,有時間限製這個條件在前,不用陸政安和陸長根去盯,所有人都加班加點兒,幹勁兒十足。
在天氣轉暖之後,宋家兩位長輩往返陸政安家的次數便就多了起來。因著周遭都是幹活兒的人,宋淮書不正常的‘發福’自然引起不少人注意。
畢竟宋淮書四肢纖細,隻胖肚子委實有些奇怪。
有心想要同陸政安交好的人家便私下提醒他,宋淮書這種‘胖法’實在是有些異常,若生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早點兒醫治。
宋淮書究竟怎麽回事,陸政安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麵對幾人的好心提醒,隻是微笑著道謝。
這些人原以為平時陸政安和宋淮書感情這般好,對於宋淮書的異常肯定會記掛在心,並且找機會帶他去鎮上診治。
然而眾人等了許久都未見兩人有任何動作,於是乎,村裏關於陸政安對宋淮書隻是虛情假意,同宋淮書結契隻是謀求他家的財產的流言便在村裏傳了開去。
對於這等離譜的流言,陸政安並沒怎麽往心裏去,倒是把宋淮書給氣得夠嗆。
見他如此,陸政安輕撫著他的後背,安慰他道:“你管他們說什麽,把身體養好才是正經。昨兒鄭大夫來給你把脈還說你太瘦了,讓你多吃點兒好的多補補身體。”
說著,陸政安仍見宋淮書一臉氣不順的模樣,俯身將他抱起來像以前那般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將宋淮書的頭貼在自己的頸窩,側頭在他腦門上貼了貼,柔聲問道:“上午怎麽樣?寶寶又鬧騰你沒有?”
見陸政安問起胎動的情況,宋淮書便也忘記了方才的不快,伸手撫著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無奈。
“估摸著這孩子跟迎春是個同樣的性子,活潑的很。這一上午都踹了我幾次了。”
聞言,陸政安忍不住笑了笑,在宋淮書凸起的肚子上輕輕摸了摸,說道:“估摸著你不愛吃飯,寶寶抱怨你呢。寶寶,我說的對不對?”
似是回應陸政安一般,宋淮書肚子裏的小家夥兒照著他的掌心踢了一腳。這一腳力氣極大,踢的宋淮書忍不住痛呼一聲,捂著肚子臉色都有些泛白了。
陸政安被嚇了一跳,忙扶穩宋淮書的脊背,以免他從自己的腿上掉下去。另一隻手輕撫著他的肚子,急聲問道:“怎麽樣?不行我帶你去找鄭大夫看看吧?”
感覺到肚子裏再沒了動靜,宋淮書仰身靠在陸政安懷裏忍不住籲了口氣。“沒事了,就是這一腳踹的有點重。”
說著,宋淮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摸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力氣這般大,估摸著應該是個皮小子,你要閨女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經過了方才的這一遭,陸政安哪裏還在乎什麽生男,還是生女,隻要宋淮書能夠平安,孩子性別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男是女都行,就是別再折騰你了,不然等這熊孩子出來,我非把他屁股給抽腫不行。”
聽陸政安這麽說,宋淮書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下卻極是欣慰。靜靜的坐在陸政安的腿上,想著村中的流言默默地歎了口氣。
……
清山的一切事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過,山上有陸長根在,陸政安不需要時時去盯,偶爾去一趟看看進度便也就回來了。
每日裏陪著宋淮書散散步,幹一幹家務,一天過的也十分充實。
自從宋淮書月份大了之後,不光夜裏腿會抽筋兒,就連腳都開始浮腫起來了。為此,陸政安特意去鎮上請教了鄭大夫,以及生過孩子的宋蘭氏和陸楊氏。
然而,幾人都說這是懷孕的正常反應,除了硬挺沒有任何辦法。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每日裏難受的模樣,心裏極是心疼。知道自己也代替不了他難受,便在每次夜裏腿抽筋的時候,第一時間起身幫他按摩。每晚睡覺前都會打一盆溫水幫他洗腳活血。
看著他溫柔體貼的模樣,讓宋蘭氏和宋希仁兩位長輩看了心裏都不禁動容。
隨著清山進行到結尾,村裏關於陸政安和宋淮書的流言也越演越烈。
陸楊氏有幾次來陸政安家探望宋淮書時,都是一臉欲言又止。畢竟宋淮書乃是男兒之身,突然之間懷了身孕自然是免不了起疑。
陸楊氏能理解宋淮書的心情,所以每日裏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陸楊氏縱然心裏千萬般著急,也不敢再宋淮書麵前露出半分。唯恐那些流言刺激到他,盛怒之下萬一再出點什麽事,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隻是,陸楊氏心裏明白歸明白,但這件事總覺得像是一塊石頭壓在她心裏。所以,有時候言語中不免會帶一些情緒出來。
陸楊氏如此,宋淮書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知道這件事定是有人在裏麵推波助瀾,若是沒有人出麵平息這件事,日後對陸政安絕對影響甚大。
而他作為謠言的當事人之一,且還是眾人眼中的‘受害人’,那平息謠言的最好人選,沒有人再比他更合適了。
他這二十多年因為身體異樣,從不敢同人有過多的接觸。便是麵對著家中的雙親,也不敢把心裏話講明。
直到他遇到陸政安之後,這人非但不嫌棄他這怪異的身體,而且對他一直照顧有加,將他捧在手心裏奉若珍寶。
如今有人想要故意抹黑陸政安,那他作為幫陸政安正名的最佳人選,自然不能退卻。
便是眾人發現了他掩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又如何,隻要陸政安不嫌棄他,能一如既往的對他好,宋淮書覺得便是放棄他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下定了決心之後,宋淮書等宋希仁和宋蘭氏上門來探望他的時候,主動說起了這件事。
關於陸政安和宋淮書的流言,宋家兩位長輩也是略有耳聞的。他們雖然也氣憤,但眼下宋淮書大著肚子,自然不合適同他講這些。
原以為宋淮書還被蒙在鼓裏,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早已經知曉了。
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宋淮書,宋希仁不由問道:“流言確實害人不淺,但是你打算怎麽做?”
“不怎麽做,隻是跟他們實話實說罷了。”
宋淮書此言一出,宋希仁並沒有聽出他的意思,但是一旁的宋蘭氏卻已然聽懂了,一時間心裏滿是心疼。
“你真打算這麽做?你就不怕別人對你另眼相待?”
聞言,宋淮書忍不住笑了笑。低頭啃了一口手裏的蘋果,說道:“別人怎麽看跟我無關,隻要政安不嫌棄我,我便什麽都不在乎。”
見兩位長輩張口想要說話,宋淮書對他們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您二老是擔心我,但這麽久了,一直都是政安在照顧我,保護我,如今也該輪到我來幫他一次了。”
“政安他知道你要這麽做麽?”宋蘭氏問道。
“他的為人,母親還能不知道?若是知道我這麽做,定然是不許的。”
提及陸政安,宋淮書臉上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睛裏也滿是濃到化不開的深情與愛意。
宋希仁看著宋淮書的表情,知道他心意已決。加上陸政安不管是對宋淮書,還是他們老兩口,都是愛護有加,他們不好就這般放任流言這般蔓延下去。
畢竟陸政安後麵也是要做買賣的,若是別人要同他長期合作,自然會少不得打探他的人品。
而且他們兩人的孩子降世之後,總得見人的。與其到時候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認。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和你母親也不會多說什麽。但是你得記住,不管怎麽說怎麽看,你的背後有我們和政安。”
……
百十餘人花了將近二十天才將三座小山清理完,待給眾人結銀子的時候,宋淮書也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來到了陸長根家。
自打元宵節之後,陸迎春便去他姥娘家住了一段時間。許久未見宋淮書的小丫頭,猛地看到宋淮書隆起的肚子之後,當即瞪大了眼睛。
“小宋哥,你中午吃了多少東西,肚子撐的這麽大?”
陸迎春話音剛落,小腦袋上就被陸長根給抽了一下。小丫頭噘著嘴不服氣的看著自家老爹,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隻聽她麵前的宋淮書笑著說道:“你這丫頭整日淨瞎說,我這是有了寶寶,所以肚子才會這般的大。”
宋淮書聲音雖然不大,但站在近前的十多個人卻是聽到一清二楚。
從鎮上換銅板剛剛回來的陸政安,剛一進門便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宋淮書。
看著眾人對著宋淮書指指點點的模樣,陸政安立時將手裏裝滿銅錢的袋子遞給身後的陸鐵牛兄弟,隨後便大步走到了宋淮書麵前。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陸政安伸手扶住宋淮書的手臂,皺眉說道:“不是說讓你在家等著我麽?這下山顛簸,你一個人怎麽過來了?”
看著陸政安擔心的表情,宋淮書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你有事不在,我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昨兒聽長根叔說迎春這丫頭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她。”
陸政安見他確實沒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攙扶著宋淮書的手臂,把他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此時,陸迎春已經回過神來,待看著宋淮書在凳子上坐定後,立時跟了過去,歪著小腦袋一臉好奇的看著宋淮書鼓起的肚子,不解的問道:“小宋哥,不是隻有女人才能懷孕生孩子麽?你是男人怎麽也能生孩子啊?”
陸迎春的話讓宋淮書忍不住紅了臉頰,正要張口回答的時候,隻見陸迎春被陸政安給提溜到了一邊,開口回道:“你小宋哥得天獨愛,不光旺夫,還能生孩子。若非托了你小宋哥的福,我哪能攬下包山種樹的活兒給大家做。”
陸政安的話雖是對著陸迎春說的,可眼神看的卻是院子裏對宋淮書指指點點的眾人。
一旁的陸長根此時已然反應過來了,聽陸政安這麽說,也在一旁點頭附和。“是啊,你小宋哥是我們村兒的福星呢。”
然而待陸長根話音落下,人群中立時有人喊道:“在場的大家夥兒,有誰聽說或者見過男人生孩子的?可別是個妖孽吧?”
陸政安順著聲音看去,隻見是村裏的李二狗在人群裏叉著腰喊道。
看著李二狗臉上的鄙夷,陸政安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心裏卻已是火冒三丈。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金銀元寶吧,難道說你沒見過這東西,你就可以說這東西是假的?”
李二狗在陸家村出了名兒的吃嘴怕幹活,陸政安招人清山的時候,他本還想混進去,卻不成想三個領頭人都不願意收他。
於是,也就打心裏記恨起了陸政安,以及陸家這一大幫子人。
曉得今日是發工錢的日子,李二狗便也混進來想湊個熱鬧。沒成想,竟然讓他遇到了這麽一樁稀罕事。
不過,他話剛說出口,就被陸政安給堵了回來。還要再說什麽,隻覺得後腦一陣劇痛。
李二狗下意識的捂住頭轉過身去,隻見陸楊氏黑著一張臉正操著一隻鞋使勁兒往他頭上招呼著。
陸楊氏一邊打,還一邊罵道:“李二狗你這個混吃等死的夯貨,挑刺兒竟然挑到我們陸家人頭上來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人可是好欺負的?”
“男人懷孕怎麽了?我們淮書能生那是我們有本事!你倒是想生,還沒人給你下種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吊樣子,就是撅著屁股給人倒貼,人家也得看的上你。滾,滾,別站在我家院子裏,髒了我家的地界兒。”
李二狗被陸楊氏打的急了,揚手便想還手。然而,還沒等他動作,原本立在宋淮書身邊的陸政安疾步走過去,一腳踹在了他的腰上。
猝不及防的李二狗被陸政安踹的一個趔趄,穩住身形就要反擊的時候,一旁的陸鐵牛等人立時按住他的肩膀嗬嗬冷笑一聲。
“咋地二狗子,想跟哥兒幾個試試咋地?在我們陸家的地盤兒上,你還想動手?簡直反了你了!”
陸家眾兄弟身形高大,六七個同陸政安平輩分的堂兄弟從人群裏站出來,讓原本憤憤不平的李二狗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用手拍了拍被陸政安踹髒的衣襟,咬牙對著眾人放狠話道:“行,你們人多,我打不過你們。不過今天的事兒,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說罷,李二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陸長根家。
看到李二狗離開,眾人皆鬆了口氣。陸楊氏將鞋子趿拉到腳上,來到宋淮書麵前,一臉驕傲的對眾人說道:“淮書之所以能夠有孕,乃是受過菩薩點撥,是有大福氣的人,你們嚼舌根盡管嚼,我們可不在乎!”
在眾人印象裏,陸楊氏為人和善,極少與人紅臉。今日追著李二狗打罵,又跟眾人這般說話,實在是出乎眾人意外。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陸楊氏扶著宋淮書讓他進屋去坐。見狀,陸政安也忙跟了上去。
在進屋之後,陸政安和宋淮書看著長出一口氣的陸楊氏忍不住笑了出來。陸楊氏見兩人如此表情,白了他們一眼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嬸子可真能說,都把菩薩給搬出來了。”
聽到宋淮書的調侃,陸楊氏拍了拍胸口,說道:“我正在你老劉大娘家要菜種,葛婆子跑到老劉家說你挺著大肚子來了,我心裏能不害怕?正不知道怎麽說的時候,葛婆子罵我榆木腦袋,白拜了這麽多年的菩薩。我這不一著急,就給禿嚕出來了。”
麵對陸楊氏的對宋淮書的維護,兩人心裏都極為感動。聽著外麵鬧哄哄的似乎已經在開始發工錢了,陸楊氏在兩人對麵坐了下來。
“外麵正忙著,政安先去看看吧。”
陸政安本還在拉著宋淮書的手,聽陸楊氏說這話,立時抬頭看向陸楊氏。
在看到對方像自己使眼色後,陸政安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正要開口拒絕的時候,隻聽身側的宋淮書晃了晃自己手,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陸政安猶豫了一下,隨即便握了下宋淮書的手,應了一聲往門外走去。
陸楊氏看著陸政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起身幫宋淮書倒了杯水放到了他的手邊。“小心水燙。”
宋淮書對陸楊氏道了聲謝,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對麵的陸楊氏。
“淮書,今兒你這事實在是冒險。我知道你這麽做都是為了政安,但是你現在身子骨正是得精心的時候,咱們務必得安全第一。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政安商量著來。實在不行,跟我和你長根叔說也行。你說你若是有個萬一,你說讓政安可怎麽整?!”
宋淮書也覺得今天這事兒做的屬實有些冒失了,聽到陸楊氏的話,便乖順的點了點頭。“嬸子,我知道了。”
見宋淮書如此,陸楊氏看著他忍不住笑了笑。
“真佩服你父母親,能養出你這麽好的孩子。政安能和你結契,實在是他的福氣。”
宋淮書從來沒有被人這般誇讚過,心裏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忙把話題轉到剛從姥娘家回來的陸迎春身上去了。
陸政安雖然惦記著屋裏的宋淮書,但心裏也明白以陸楊氏的為人,也定然不會說什麽讓宋淮書不悅的話。
此時陸長根和陸鐵牛已經把桌子支好,裝著銅錢的布袋子和參與幹活兒的名單也在桌上放著。
陸長根根據名單上的名字把人叫到跟前,把工錢一一發給眾人。等到布袋裏的銅錢發完之後,陸長根看著院子裏黑壓壓的人頭,正要讓眾人散去的時候,一旁的陸政安卻突然走了出來。
“諸位請留步,我有幾句話要跟大家說。”
看到陸政安走出來,院子裏立時響起一陣嗡嗡聲。
陸長根見狀,幹咳了一聲,議論聲便慢慢小了下來。
陸政安的目光在院子裏眾人的臉上慢慢掃了一遍,看著眾人臉上表情各異,而後這才開口說道:“我知道在場的諸位對我家淮書有些好奇,但是我想說的是,淮書和普通人沒什麽不一樣的。能給我生孩子,乃是老天爺的恩賞。本來他可以不用站在大家麵前,讓所有人這般對他指指點點。可為了我陸政安,他今兒壯著膽子來了。”
想起方才努力佯裝鎮定的宋淮書,陸政安不禁有些眼眶發熱。吞咽了口口水壓下眼中的熱意,陸政安繼續說道:“他為了什麽來,我想大家心裏應該有數,就是為了不讓有些人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我知道我們家的這件事雖然有些罕見,但我希望老少爺兒們能夠理性的看待這件事,莫要讓那些嫉妒你們能掙錢的陰溝老鼠給帶偏了!”
“另外,我也給大家透個信兒。清山之後,我還會找人在山上種果樹。大家若是願意的,還來我這兒幹。若是不想做的,我也不強求。但是隻希望大家能做到一點,別端起飯碗吃飯,放下飯碗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