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因為陸政安‘醉酒’, 原本還想再鬧一場的眾人收拾好東西後,隻得戀戀不舍的下了山。
至於院子裏桌椅灶具,主人家在席宴結束後, 收拾幹淨後便也派人都拉走了。所有的銀錢費用,也早在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已經結清了。
喧鬧了幾日的小院兒猛地寂靜下來, 陸政安一時間還有些不能適應。推開窗戶看到宋淮書送人回來,陸政安對他揚了揚手。
“方才喝了那麽多酒, 你真的沒事?”宋淮書還是有些不放心。
陸政安見他如此,索性將自己方才拿著的酒壺倒了一杯遞到了宋淮書麵前, 舉了一下笑道:“嚐嚐。”
宋淮書被杯子裏散發出來的酒氣熏得一陣皺眉, 但仍是接了過來。
抬眸看了眼陸政安的臉色,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用嘴唇沾了一下杯子。發現杯子裏的酒水雖然酒氣非常濃, 可是卻沒什麽味道,愣了一下後便也反應了過來。
“你竟然偷偷做了手腳?!”
宋淮書曆來是個老實孩子,說謊都不曾有過, 這等在眾人眼皮子底子耍手段的事更是未曾做過。如今見陸政安敢這麽做,當即驚訝的眼睛都瞪圓了。
看他表情如此, 陸政安不由得一陣好笑。“院子裏那麽多人,我一個個敬過來,我若不做點兒手腳怕是早就躺下了。”
說完,陸政安攬住宋淮書的肩膀讓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怎麽樣?忙叨了這一長天累壞了吧?”
“也還行,就是稍微起得早一些, 其他事情我也沒怎麽伸手。倒是你,這幾日事事都要操心, 我瞧著你眼睛下麵都有些發青了。”
“這些算什麽, 能把你接回家,再累幾天我也願意。”
說著,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說真的,到現在我都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
陸政安的手撫向宋淮書的臉頰,感覺指腹傳來的觸感,忍不住看著他笑了出來。“真沒想到,我們竟然真的結契了……”
見陸政安望著自己一陣傻笑,宋淮書心下一陣柔軟。伸手按住陸政安放置在自己臉上的手掌,整個人猶如小貓咪一般在他掌心裏蹭了蹭。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幸福的一天,到現在都覺得這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一般。”
聽到宋淮書的話,陸政安將手抽回來慢慢湊到了宋淮書的麵前與他額頭對額頭。“怎麽樣?現在確信了麽?”
兩人距離極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宋淮書感覺得額頭處傳來的溫熱,本想點頭回應,但隨即想到兩人的姿勢,便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陸政安看著如此乖巧的宋淮書,忍不住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正待他想把宋淮書整個人擁到自己懷裏的時候,卻被宋淮書紅著臉被推開了。
“現,現在天還亮著呢。”說完,宋淮書猛地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轉頭看著門口對陸政安說到:“我方才瞧著灶屋裏還有些亂,我先去收拾一下吧。”
宋淮書話音落下後,也不等陸政安反應,隨即便一溜小跑了出去。
陸政安坐在屋內瞧著對方狼狽的背影,一時間忍不住笑了出來。
……
白天忙活了一天,兩人都沒怎麽吃東西,好在大師傅還剩了不少東西。陸政安挑著肉片,炸茄子這種不耐放的雜七雜八煮了小半鍋。給宋淮書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坐在門口吃了起來。
此時正逢夕陽西下,西麵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橘黃色,乍一眼看上去漂亮極了。
陸政安瞄了一眼旁邊認真吃飯的宋淮書,總覺得以方才宋淮書那個反應來說,自己今天晚上吃到嘴巴裏的可能性應該不太大。一瞬間,陸政安隻感覺嘴巴裏的飯菜都有些不香了……
隨著天色漸暗,宋淮書更加坐立不安。為了消除宋淮書心裏的恐懼,待吃完飯後,陸政安便趁著天色正好,拉著宋淮書一起出了門。
兩人站在門口的場地上,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感受著微涼的山風,整個人也都慢慢沉靜了下來。
陸政安見宋淮書眉宇間已經不見了方才的焦慮,便牽著他的手一步步往旁邊的小竹林裏走去。
等到兩人爬上小竹林所在的山坡時,陸政安側頭看向一旁的宋淮書,問道:“可還記得這裏?”
聞言,宋淮書愣了一下便也點了點頭。“哪能這麽快就忘了。”
這話一說完,宋淮書猛地想起那日兩人慌忙逃竄,甚至還累及陸政安把腳崴了的事,忍不住有些耳朵發熱。
陸政安側頭看了眼宋淮書的表情,曉得他定是想起了些什麽,不過卻沒有戳破。隻是長歎一聲感慨道:“我當時坐在你身邊忍不住的想,你這般膽小,最後會討個什麽媳婦兒。”
聽到陸政安的話,宋淮書驚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沒等他開口,就被陸政安捏著下巴,把頭轉到了正前方小院兒的方向。
“別這麽看我,我會不好意思。”
難得見陸政安這般直白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感覺,宋淮書不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也不免覺得有些感動。不過,他也想知道陸政安究竟是怎麽看他的,所以也就順從的把頭轉了過去。
“我當時真的設想,你若找個性情溫和的女子成家,後邊定然支撐不起門戶。倘若找個凶悍跋扈一些的女子,那對方必然把你壓製的死死的。你這般性情的人,後半生怕是要過的艱難了。隻要一想到你會憋屈的過完一生,我心裏就覺得難過。然而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兩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那說明我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這輩子隻要相遇就會在一起。”
宋淮書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帶著羞意,可表情和語氣都無比的鄭重。
陸政安歎息一聲伸手擁著他的肩膀,將宋淮書的頭緊緊地貼到自己胸膛。
“所以,你別怕。我雖然很想要你,可是我更不願意傷害你。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準備,那咱們就再等等。”
宋淮書聽到這裏的時候,才明白陸政安前麵帶他走這麽遠,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不過是在安慰他。這一瞬間,宋淮書覺得上天真的是厚待他,竟然讓他遇到陸政安這麽好的一個人。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相擁著,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後,靠在陸政安懷裏的宋淮書才輕聲說道:“天黑了,我們回家吧。”
聞聲,陸政安應了一聲這才放開宋淮書。
從坡上下來的時候,陸政安緊緊拉著宋淮書的手,生怕他一腳踏空從上麵摔了下來。
此時已經入秋,山裏的風還是有些涼的。等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宋淮書的手都有些涼了。
好在兩人出門的時候,特意燒了一些開水放著。陸政安忙倒了一杯給宋淮書,讓他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你先喝口水歇一歇,我去把院門鎖上,順便看看圈裏的雞鴨,免得有黃皮子過來。”
聞聽此言,宋淮書捧著手裏的杯子乖巧的點了點頭。見狀,陸政安輕笑一聲摸了摸他的頭,抬腳走出了門。
然而等陸政安再回來的時候,宋淮書已然兌好了洗腳水等他,看到他進來,忙起身說道:“累了一天,燙燙腳,去去乏吧。”
陸政安心下一軟,伸手將宋淮書重新按回到凳子上,“這木盆裝水重的很,你搬著太費勁,以後我自己來就行了。”
待陸政安洗漱好後,臥室裏宋淮書已經把床鋪鋪好了。看著並排放置著的兩床棉被,陸政安並沒有說什麽。
反倒是宋淮書看著陸政安反應平淡,一時間心裏既放鬆,有感覺有些失落。
正當他準備脫掉鞋子上床休息的時候,隻見陸政安將原本已經熄了的龍鳳燭又重新點燃了。沒等宋淮書反應過來,陸政安執起桌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端了過來。
“洞房花燭夜,哪能不喝合巹酒。不過,我曉得你沾不得酒水,那咱們就以茶水代替,可以麽?”
宋淮書著實沒有想起還要喝合巹酒這一茬,低頭看了眼陸政安手上端著的水杯,抬手接了過來。
陸政安待宋淮書取走自己手上的杯子後,便貼著宋淮書坐了下來。兩人比劃了一下,隨即找了個各自方便的角度手臂相交,仰頭將手裏的水杯的水一飲而盡。
“行了,儀式完成了,趕緊上床休息吧。”陸政安說著,將宋淮書手裏的水杯接過來,起身放到屋內的桌子上。
回身準備脫衣服的時候,看到床邊的宋淮書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陸政安一邊解下身上的外衫,一邊朝著宋淮書走去。見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陸政安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是想家了麽?”
聞言,宋淮書緩緩地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後,猛地咬了一下嘴唇似是下定決心般,對著陸政安勾了勾手。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的動作不明其意,欠身坐到床邊正準備問他到底怎麽了的時候,忽然宋淮書抬起手臂勾住了陸政安的脖頸。而後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對陸政安說道:“要不,要不我們試試吧?”
一聽宋淮書這麽說,陸政安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炸裂了,就連呼吸都變了節奏。感受著脖子裏宋淮書纖細的手臂,陸政安動都不舍得動。
“方才我說的不是騙你的,我可以等到你準備好的……”
宋淮書垂眸並不敢去看陸政安的臉,隻是輕聲道:“可萬一我一直都準備不好呢?政安,趁著我現在不那麽害怕,我們試試吧。”
陸政安是個身心都健康的成年男子,乍一聽到這話哪裏還能忍得下去。就這宋淮書勾著他脖子的動作,陸政安直接掐著他的腰身將人壓倒在了**。
在各種混亂中,陸政安在宋淮書身上好像碰觸到了一個正常男人沒有的地方。在那一刻,陸政安感覺到懷裏的宋淮書好像有些不一樣,更軟,更熱,更讓人無法自拔了……
一個時辰的狂風驟雨,雲雨終於停歇。此時,宋淮書已經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陸政安幫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起身去外間用洗臉的木盆倒了半盆溫水端了進來。
“淮書乖,先別睡。我幫你擦一擦身子,這麽睡不舒服。”
說罷,陸政安絞了帕子順著他的臉頰幫他擦拭起來。
因為方才的親密,加上身體上的疲憊,宋淮書已經沒了之前的害羞。隻是帕子擦到那處他一直無法正視的地方時,宋淮書心裏猛地一沉,翻身便想躲了開去。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動作,隻聽陸政安突然感歎道:“造物主真的是很神奇,竟然創造出這麽完美的你。”
宋淮書聞言,眼神緊緊盯著陸政安,聲音喑啞的問道:“你心裏真的不嫌棄我麽?”
此言一出,宋淮書隻覺得腦門一疼,卻是陸政安屈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如果我真的嫌棄你,我們還能走到今天麽?以後別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再有下次我就不是彈腦門兒了。”
宋淮書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那要什麽?”
聞言,陸政安看著宋淮書突然咧嘴一笑,“打屁、股!”
宋淮書沒想到陸政安竟然這般語出驚人,當即鬧了個大紅臉,伸手拉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了起來,連一絲頭發絲都沒有露。
看著眼前蠶蛹一般的宋淮書,陸政安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宋淮書屁股的位置,隨即便彎腰端起床前的木盆走出了房間。
等到陸政安倒水回來的時候,將被子卷成一團的宋淮書已經沒了動靜。
陸政安擔心他在裏麵悶壞了,忙走上前幫他蒙在頭上的被子拉下來,而後將桌上的燭火吹熄了才在宋淮書的身邊躺了下來。
許是累的狠了,宋淮書睡得極沉,就連陸政安將他的被子扯開,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都沒有任何反應。
陸政安借著月光看著懷裏酣睡的宋淮書,心中軟的如同一灘水一般。低下頭在宋淮書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
這一夜,兩人睡得極為香甜,就連圈裏的雞叫都沒能把兩人吵醒。直到日頭偏移到正前方,睡夢中的兩人這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彼此,陸政安和宋淮書有過一瞬間的失神。而後,這才想起昨日的事情。
昨日事畢後,陸政安並沒有來得及給宋淮書穿上衣服。宋淮書感覺被子裏的兩人竟然是赤誠相待的,一時間臉上的紅色不受控製的蔓延到了全身。
“我,我沒穿衣服……”
陸政安看著懷裏紅通通的宋淮書,慵懶的應了一聲。“嗯,沒關係,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沒事的。”
聞言,宋淮書當即忍不住了,整個人猛地縮進了被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陸政安懷裏鑽到床尾,悄悄掀開一個被角摸到了昨天混亂中扔到床裏的裏衣,在被子裏套在了身上。
陸政安單手撐頭看著宋淮書如同小老鼠般的動作,不由得忍俊不禁。待他摸到衣服鑽進被子後,便也坐起身拉過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而等兩人穿戴好走出房間時,時間已經是辰時末,太陽都快升到正頭頂了。
按照村裏的規矩,新婚頭一天新人要帶著祭品去祖墳燒紙拜祭,告訴列位祖宗家中添丁進口,祈求他們庇佑。
陸政安對此事並不怎麽看重,不過既然風俗如此,便也提前請了陸鐵栓與陸鐵柱兩人九月初七這天過來幫忙抬要上供的祭品。
因兩人昨夜的荒唐,起身時已經很晚了。等兩人剛剛收拾好,陸家兄弟便已經到了。
好在家裏東西都是現成的,四人大致收拾了一下,又拿了一掛鞭炮便一路往山下走去。
陸政安和宋淮書要拜祭自然是得先去自家祖父和父母墳前,這也是陸政安第二次來這裏。
先前玉米還沒收的時候,兩個墳頭佇立在山腳下看上去並不顯得淒涼。然而次是地裏的被收割幹淨,□□的大地露出本來的顏色,這兩座墳頭便顯得異常的冷清。
四人到達墳前後,一言不發的將墳頭上的雜草和被堆放的秸稈收拾幹淨。而後,陸鐵栓和陸鐵柱才端端正正的將祭品擺放在墳前,待點燃香燭後,陸鐵柱把一塊紅布鋪在墳前,陸鐵栓走到一旁將鞭炮點燃。
隨著劈裏啪啦的鞭炮響聲,陸政安和宋淮書跪在鋪好的紅布上,端端正正的對著兩座墳頭磕了三個響頭。
“我成家了,今兒特意來帶著淮書讓你們看看,希望你們泉下有知能夠放心。”
麵對著兩座孤零零的墳頭,陸政安實在無法把‘爹娘’的稱呼叫出口。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反常,該燒紙錢的燒紙錢,該往火裏丟祭品的丟祭品,倒是宋淮書看著兩座墳塋表情異常的認真,且鄭重。
等到紙錢被徹底的燃燒成灰燼後,四人這才收拾東西趕向陸家祖墳。
不過,這次陸政安和宋淮書倒不用下跪磕頭了,直接在陸鐵栓的招呼下三鞠躬也就算是代表了。
所有的流程的走完之後,四人走到村口便停下了腳步。
“這幾日辛苦你們了,晚上我整幾個小菜,咱們兄弟幾人喝一杯。”
聽陸政安這麽說,陸鐵柱忙擺手拒絕。“可算了吧,都是自家人哪用得著這麽客套。這幾日亂糟糟的,你們先把家裏收拾利落了再說吧。”
說罷,陸鐵柱想起過幾日就要播種冬小麥了,忙再次開口道:“再過幾日就該翻地了,今年就在一起種吧。你有空就先把麥種和糞肥準備一下,等日子一到,我就讓鐵牛
過去喊你。”
“行啊,那我就厚著臉皮搭一下車。”
犁地和耙地都不是一個人能幹的活兒,而且等地翻好,還得拉耬下種,這一個人更加搞不定。宋淮書對這些一竅不通,陸政安能和陸家兄弟一起搭班種,著實能輕省不少。
陸政安和宋淮書提著剩下的供品回到家裏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巳時了。
方才太過匆忙,兩人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眼下跑了這麽一大圈兒,一時間兩人是又累又餓。
陸政安瞧著宋淮書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忙送他進屋休息。自己去灶屋給宋淮書蒸了碗蛋羹,見還剩下不少肉片。便又切了胡蘿卜和青椒,放在一起炒了一下,一並給宋淮書送了過去。
宋淮書昨夜被陸政安折騰了許久,加上又去山下跑了一圈兒,便有些支撐不住了。正躺在**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隱約間嗅到一股飯菜的香氣,忙睜開了眼睛。隨即,便看到陸政安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見狀,宋淮書忙撐著坐起了身。“你做好喊我一聲就是了,怎麽還給端進來了?”
“我瞧著你臉色有些不太好,你吃完趕緊再休息休息。”
陸政安將托盤上的碗碟一一擺放在桌上,等到宋淮書坐過來之後,便又折去廚房拿了兩個饃饃和昨天剩下的飯菜走了進來。
宋淮書本想把自己麵前的蛋羹撥過去一些,然而還沒等他動手,便聽到陸政安說道:“昨天晚上,嗯,辛苦了,這蛋羹好克化,你多吃一些。”
此言一出,宋淮書一張白皙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捏著手裏的調羹,許久才低聲說道:“莫要再說這個了,趕緊吃飯。”
曉得宋淮書是害羞了,陸政安摸了摸挺翹的鼻梁也不再開口,低頭吃自己碗裏的飯去了。
……
陸政安等宋淮書睡著之後,這才端著碗筷從房裏退出來。
等他剛把灶屋收拾幹淨,門外便傳來一陣嬉笑聲,隨即陸迎春和李二旺跑了進來。
陸政安唯恐兩人將宋淮書吵醒,忙對著兩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從菜櫃的盆裏抓了兩把菜丸子用碗盛了,遞給了陸迎春和李二旺。
“你兩個怎麽來了?”
“小宋哥呢?怎麽不見他人?”陸迎春咬著菜丸子,歪著頭看著陸政安疑惑的問道。
“你小宋哥昨天想家沒睡好,我讓他去**躺一會兒。這會兒可能剛睡著,你們聲音輕一些,莫要吵到他。”
聞言,陸迎春和李二旺乖巧的點了點頭。
“你們過來可跟你爹娘說過了?以後去哪兒都記得跟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吃著菜丸子的陸迎春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表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哎呀知道,知道,你現在都快趕上我娘那般囉嗦了。”
聽到陸迎春這話,陸政安當即一瞪眼對著小丫頭揚起了巴掌,嚇得她脖子一縮立刻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老實的緊,哪兒敢不聽我娘的話。這次是我娘主動讓我們來玩兒的,不信你問二旺。”
一旁的李二旺立時點頭附和,隻是眼神躲閃,似是有什麽事隱瞞。
陸政安對李二旺最是清楚不過,一看他這般表情,立刻放下手裏的布巾問道:“怎麽了?可是村兒裏有什麽事?”
李二旺偷偷看了陸迎春,見那丫頭吃著菜丸子不說話,這才低頭說道:“嗯,是四伯家新進門的嫂子在鬧分家。長根叔和長根嬸兒去勸架去了,怕我們在旁邊搗亂,就把我們趕過來了。”
一聽李二旺這話,陸政安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這陳翠花果然不是一隻弱雞,剛進門就要分家,這放在周圍怕是獨一份兒了。這般彪悍,怕是王秀梅也難以企及。
“政安哥,你不曉得,政平哥家的新嫂子凶得很嘞。見四伯不肯分家,都把鍋給砸了。把四娘都快氣昏過去了,沒辦法了就又把我爹娘叫過去了。”
陸政安坐在兩人對麵,聽著他們把這幾日陸政平家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待聽兩人說完之後,陸政安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
他原想著陸銘家的熱鬧要過一段時間才會開始,沒想到竟然來的如此迅速。
想到因為宋淮書,陸銘對他惡語相對,陸政安頗有些想看看他此時的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不過不管如何,陸銘是非不分,縱容兒子做下拋妻棄女的惡行,那今日的惡果就該是他承受的。莫說現在他被陳翠花趕出家門,便是以後露宿街頭,陸政安對他也生不出半點兒惻隱之心。
至於陸政平和陳翠花這等無媒媾和,且惡毒自私之人,日後怕是更沒有什麽好下場了。
想到這裏,陸政安將碟子裏的菜丸子攏在一起,頭也不抬的對麵前的兩人說道:“那個陳翠花不是個什麽好鳥兒,日後你們且遠著些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