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聽到季月橋說這話, 陸政安和季月賢下意識的看向對方。
隻見那婦人極其消瘦,但肚子卻大的離譜,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對方已經即將臨盆。不過, 經曆過宋淮書懷孕產女,陸政安看著對方眉宇間的神態, 總覺得有一絲絲怪異。非但沒有為人母的喜悅,反而看上去很是緊張, 眼眸四顧,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麽。
因為馬雲濤的關係, 陸政安本來對進店的每一個人都有些警惕, 如今被季月橋提醒之後,陸政安也立時察覺到了異常。
見那女子一路磨磨蹭蹭的靠近宋淮書, 陸政安立時警鈴大作。伸手撥開麵前的季月賢,一路朝著宋淮書疾步走去。
然而,就在那女子即將靠近宋淮書的時候, 隻見對方腳步忽然慢了下來,緊接著從袖袋裏摸出了什麽東西就要往嘴裏放。
見狀, 陸政安一個健步來到那女子身旁,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臂,麵帶關切的對她說道:“這位夫人,店中人多您身體不便還是要當心這些。我們鋪子在一旁設立的有休息的桌椅,夫人若是需要什麽, 直接跟我們將即可。”
那婦人被陸政安握住手腕,表情立時有些慌亂。原想把自己的手臂從陸政安手裏抽出來, 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想到手裏還沒吃到嘴的藥丸, 那婦人唯恐陸政安發現端倪。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溫聲對陸政安說道:“多, 多謝掌櫃的好意,奴,我自己過去便是。”
一旁的宋淮書見陸政安一直拉著一個女子,立時察覺到了不對。想到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宋淮書當即也起了疑心,本想過去看看情況。但是念著男女有別,萬一鬧將起來,也是他們理虧。
就在宋淮書猶豫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恰時自家母親牽著女兒從裏麵出來,宋淮書頓時心中一喜,忙來到宋蘭氏身邊,低聲道:“母親,政安那邊怕是有麻煩,男女有別,您過去看看。”
對於馬雲濤的事情,宋蘭氏也是知道的。聽宋淮書這麽說,宋蘭氏當即朝陸政安那邊看去。那女子雖身懷六甲,可四隻纖細,麵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定然是有什麽病症。
大喜的日子這種人進店,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別有居心。知道在場的人不好同她接觸,宋蘭氏當即將陸星沂塞到宋淮書手裏,朝著陸政安和那婦人走了過去。
一見自家嶽母過來,陸政安立時鬆了口氣,但握著那女子手臂的手卻還是沒敢放開。
宋蘭氏知道陸政安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既然握著人家女子的手不敢放開,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緣故。
“政安,這是怎麽了?”
“母親,今日鋪子裏人多,我看這位夫人臉色不太好,怕人來人往的衝撞了她,正想帶她去一旁休息。既然您過來了,就幫忙招呼一下吧。”
那婦人此時心裏已經亂成一團了,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隻見內室的門簾被挑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
馬雲濤帶著馬管家從內室走出來,狀似無意的用手撫了下自己的小腹,笑著問陸政安道:“今日水喝的有些多了,不知這附近可有恭房?”
“出門左拐十米處就是了,鋪子裏人有些多,就不送馬老板過去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忽聽得那婦人哎喲一聲,而後便拉著宋蘭氏的手臂作勢要倒下去。
陸政安雖然同馬雲濤在說這話,可注意力一直在自家嶽母和那婦人身上,見對方身體一軟就拉著自家嶽母往地上倒去。
見狀,馬雲濤身後的管家立時揚聲說道:“怎麽了這是?好端端的怎麽就倒下了呢?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別瞎說,陸公子家的果脯和幹貨都是自家製的,能有什麽問題?”
馬雲濤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頓時嘩然。而陸政安見狀,心裏明白馬雲濤的這隻靴子終於是落了下來。
“兩位還請慎言,這位夫人具體如何,還得等大夫來了再說。馬老板張口就說在我鋪子上吃出的問題,是不是有些太過武斷了?”
一聽陸政安竟然這麽說,馬雲濤擰眉道:“陸公子這是何意?我這還不是在幫你說話嘛,你怎麽還狗咬呂洞賓呢?”
聞言,陸政安不由冷笑了一聲。“那我可是要謝謝你了。”
而此時倚靠在宋蘭氏身上的孕婦指著陸政安,斷斷續續的說道:“就,就是吃了你們兩塊果脯,才,才這樣的。”
聽婦人這麽說,陸政安衝她點了點頭。“那就請這位夫人,和鋪子裏嚐過我家果脯的客人都暫且留步,我家人已經去請大夫過來了。是非曲直,咱們稍後變見分曉。”
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陸政安這話之後,頓時安靜了下來。馬雲濤和馬管家看著如此平靜的陸政安,隻覺得對方平靜的太過異常,就好似早有準備一般。
就在兩人忐忑不安的時候,季月橋急匆匆的帶著一位背著藥箱的大夫進了門。
“政安哥,大夫來了。”
見季月橋帶著大夫過來,陸政安立時讓眾人讓出一條路,讓大夫過來幫忙診脈。
在大夫看到婦人第一眼的時候,眉頭立時皺了起來,顯然也覺得女子這般狀態極不正常。
在大夫執起女子的手腕仔細把過脈後,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片刻,隨後表情越發的凝重起來。“敢問這位夫人,你先前可曾找過大夫幫你把脈?真的確認是喜脈麽?”
大夫此言一出,那女子表情立時犯了難。猶豫了片刻後,這才回道:“早幾天還去藥鋪看過大夫,說是我身體虧虛,讓我好生將養。我方才走到他家鋪子門口,嗅著味道酸甜,便覺得有些嘴饞,想要嚐嚐。結果剛嚐了一口就……大夫,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有事吧?”
“眼下倒不是孩子有沒有事,而是你肚子根本就沒有孩子。”
大夫的話音落地,在場的人再次嘩然。而陸政安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轉頭看向季月賢和季月橋。
季月橋在陸政安麵前自來是老實的,看著陸政安的疑惑的眼神,忙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跟前,小聲的解釋道:“這大夫是五皇子隨身的禦醫,我看那婦人倒下之後,便立刻過去把人請了過來。”
“五皇子?五皇子也來了?”陸政安驚訝的問道。
季月橋點了點頭,“跟我們一起來的,不過他不想在這種場合露麵,所以就沒過來。”
馬雲濤也被大夫的話給驚呆了,本想轉頭質問馬管家,可話到嘴邊才想起來,此事並沒有經過馬管家的手,便是責怪也怪不到馬管家的頭上。
但事已至此,馬雲濤怎麽也不能看著陸政安他們脫清關係,忙繼續說道:“這是哪來的蒙古大夫,這婦人肚大如鼓,一看就是身懷六甲的,你怎麽能說人家沒懷孩子呢?”
說罷,馬雲濤抬頭看向一旁的季月橋,怪道:“你這小兄弟哪裏請來的大夫,可別是晃點人的啊。”
季月橋的少爺脾氣現在雖然已經收斂了許多,但收斂了並不代表沒有了。見馬雲濤竟然這般的質問他,頓時心頭火起。正要張口回罵,卻被一把折扇給擋住了。
“馬老板可真是健忘,先前你還同我們家這個小兄弟同桌吃飯你這都不記得了?”
馬雲濤一見季月賢,心中頓時暗叫一聲糟糕。忙陪著笑臉湊到季月賢身邊,卻被他用折扇給戳開了。
“馬老板有什麽話還是等會兒說話,眼下救人要緊。”
此時太醫已經幫那婦人再次把了脈,“在下確信你並未懷孕,而是腹內長了東西。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移步旁邊的醫館,看看其他大夫怎麽說。”
那婦人此時已經慌了神,攀著大夫的手臂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在那婦人踉蹌著往外走的時候,陸政安卻突然開口把人給叫住了。
“這位夫人請先留步,看下這個可是你掉的東西。”
說著,陸政安從袖袋裏翻出一枚棕色的藥丸,那藥丸有孩子指尖大小,映著光線還透出一絲紅色。
季月橋請來的大夫乃是宮中出身,見識和學問都非尋常大夫能比擬的。眼下看著陸政安手裏的那枚藥丸,隻見那大夫鼻翼微動,輕聲說道:“藏紅花?”
眾人一聽大夫這麽說,再看向那婦人時眼神便有些懷疑了。
那婦人見眾人這般看著他,心裏已經慌到了極點。
“藏紅花活血化瘀,懷孕的人最是忌諱觸碰這種東西。這位夫人先前認為自己身懷有孕,竟然還隨身攜帶這種藥來我鋪子,究竟是何居心?夫人還是要隨我去衙門把話說明白的好。”
過來鬧事的女子本來身份就見不得光,如今聽陸政安說要拉她去見官,更加六神無主。顧不得自己鼓起的肚子,撲跪在陸政安麵前。
“別,別報官,我,我……”
見那女子忍不住要說出實情,馬雲濤立時開口阻道:“陸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看這女子大這個肚子實在是可憐,而且都已經跪下來求你了,何不放人一馬?”
一旁的宋淮書心裏一直憋著氣,聽馬雲濤這話立時接道:“馬老板也是做吃食生意的,應該清楚店裏出現意外對生意影響會有多大!而且這位夫人先前認為自己身懷有孕的情況下,竟然還隨身帶著藏紅花的藥丸,是何居心大家心裏都清楚麽。就這種人而言,哪裏配當一個母親?!”
說罷,宋淮書轉向馬雲濤,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質問道:“馬老板話裏話外處處針對政安不說,還幾次三番阻攔我們,莫不是背後指使這女子的人是你不成?!”
宋淮書此時已經被氣得快要沒有理智了,說出口的話雖然有理有據,但卻絲毫不留情麵。聽得馬雲濤青紫一片,揮袖反駁道:“一派胡言!”
“既然如此,那我們要去見官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來慶賀我們鋪子開業,那我們雙手歡迎,若是別有用心,也不怪我們不顧往日情麵!”
在場的眾人沒想到進來買個吃食,竟然還順帶看了這麽一場大戲。一個個的看著櫃台前的幾人,興奮地都要摩拳擦掌了。
宋淮書說完,陸政安也不再猶豫,扶起地上女子就開始往外走去。
在陸政安彎腰的瞬間,極快的對宋淮書說了兩個字。看宋淮書愣了一下,看著陸政安離去的背影,立時揚聲對鋪子裏還未散去的眾人說道:“讓大家受驚了,為了補償大家,今日鋪子裏所有貨物一律五成優惠。”
在內室的門口,沈念瑾看著宋淮書的背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口中喃喃道:“這對契兄弟倒是一對妙人。”
……
在去衙門的路上,那名夫人便直接跟陸政安說自己是受人指使,乞求陸政安能夠放她一馬。
陸政安自然知道她是受人指使,他將人送官的目的正是為了揪出她背後的人,怎麽可能因為對方的三言兩句就放過她。
雖說陸政安是初次進入縣衙,但有陸長根和嶽父宋希仁在,心裏倒也不打怵。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在堂上如實說了一遍,再輪到那夫人時,對方已經抖如篩糠。
能坐到堂上的人自然不是傻子,見那女子表情異常,再去查她的身份時,竟然發現她是一個逃奴,名曰秋娘。
因為害的主母早產,秋娘心生恐懼便從主家逃了出來。為了逃避主家的追捕,同時也為了活命,秋娘便淪落到了暗門,自此以賣肉為生。
原本秋娘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卻不成想冬月的時候,她一向準時的癸水竟然沒來,隨即肚子便開始大了起來。
宅子裏的媽媽見狀,隻當是秋娘是有了身孕,當即熬了碗墮胎藥給秋娘灌了下去,卻不想這碗藥下去,秋娘腹中的胎兒非但沒掉,反而肚子越來越大。
無奈,管事媽媽也隻能任她將孩子生下來,秋娘雖說不能再接客,因為沒法賺錢沒少受管事媽媽的打罵。就在前幾日秋娘在打掃庭院的時候,竟然被一個客人看中。對方非但不讓她伺候,還給了她幾兩銀子,同時塞給她一瓶藥丸,讓她在四月二十六那日去陸氏幹貨鋪子找機會服下,等事成之後再另有酬謝。
秋娘之前也曾在高門大戶裏伺候的,對方給的藥裏摻著大量的藏紅花她一下就聞出來了。秋娘本來也不想要這孩子,一咬牙便就同意了下來。
說完之後,秋娘膝行到了堂前不住地對著縣令磕頭求情。
縣令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瞥了一眼陸政安等人,追問道:“找你的人是誰?叫什麽名字?”
“奴隻知道此人姓陳,身量並不高,年約四十上下。哦對了,這人耳朵上長了個肉瘤,其他奴就真的都不知道了。”
聽秋娘說完,陸政安隻覺得她口中的那人有些熟悉。在回頭看向嶽父的時候,隻見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中,馬掌櫃著急忙慌往外走,陸政安立時回憶起來,秋娘口中的陳姓男子跟馬雲濤身邊的車把式極為相似。
於是,陸政安忙對著縣令大人拱了拱手說道:“大人,草民知道那人是誰。”
當一眾捕快來到馬雲濤下榻的客棧時,馬管家正跟在馬雲濤身後急匆匆的向外走。然而當兩人從樓上下來,看到進門而來的眾位捕快,整個人頓時雙腿一軟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馬雲濤和車把式來到縣衙後,在殺威棒和驚堂木的雙重壓力下,兩人便將自己所做之事盡數吐露了出來。
因為此事情節較輕,但性質極為惡劣,參與的幾人當即就被縣令給收監了。
等到季老夫人的馬車來到縣衙門口的時候,陸政安攙扶著宋希仁剛剛從縣衙裏出來。季老夫人看著陸政安消瘦不少的臉,當即紅了眼眶。
“天殺的賊孫害我政安。”
看季老夫人如此激動,季月賢忙站在一旁安撫道:“祖母切莫生氣,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當心身子。”
“老夫人到了怎麽不在鋪子裏等我?這邊也沒什麽事。”
見陸政安確實沒受什麽傷,季老夫人這才放心下來。“一聽說你出事了,我哪能坐得住啊,索性就過來看看。哎,現在的人啊,真是看不得人家過得好一點兒。你瞧你這生意才有點兒起色,就有人惦記上了。”
“沒事兒,我對這人本來就防備著呢,翻不出什麽大風浪。”陸政安扶著季老夫人的手臂,一邊往馬車旁走去,一邊問道:“我正和淮書說,等鋪子穩住了就去江安鎮看您的。”
聞言,季老夫人笑著拍了拍陸政安的手背。“之前你勸我的話,我都記著呢,沒事兒的時候琢磨琢磨,覺得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趁著我現在身體還硬朗,四處走動走動,吃點兒以前沒吃過的好吃的比悶在家裏強多了。”
待陸政安等人回到鋪子的時候,時間已經到未時了。看著宋淮書還在鋪子裏忙活,陸政安將季老夫人送去內室休息,自己忙去櫃台幫忙。
“怎麽樣?可還忙得過來?”
宋淮書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一雙眼睛一閃一閃的猶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有二旺,還有季家兩個公子幫忙,哪能忙不過來。”
正說著,季月賢牽著陸星沂從外麵走了進來。陸星沂仰頭看著提著東西走出鋪子的客人,奶聲奶氣的學著宋淮書模樣喊道:“客人慢走,稀飯再來嗷。”
陸星沂的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偏偏陸星沂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攥著季月賢的手指,奇怪的問道:“伯伯,他們笑什麽?是笑星沂麽?”
季月賢看著陸星沂的模樣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彎腰將人從地上抱起,溫聲哄道:“星沂棒棒的,長得有那麽好看,才不是笑你呢。”
見季月賢抱著陸星沂進了內堂,也不再去管她。幫著把賬目記好後,這才開口詢問宋淮書道:“可曾吃過飯了?我讓二旺幫著去對麵訂了一桌席麵,等下你趕緊過去吃點兒。”
宋淮書從早晨忙到現在滴水未進,聽陸政安這麽問,這才發現肚子空落落的,而且嘴巴也幹的厲害。見這會兒沒有人進來,宋淮書忙走到陸政安身邊,伸手倒了杯水這才喝了一口。
想起被帶走的秋娘,宋淮書這才開口問道:“那位夫人怎麽樣了?可交代出來是誰主使的麽?”
陸政安見宋淮書嘴角有些水漬,用拇指幫他擦了一下。“到了衙門哪裏還得了她扯其他的,不光是她,就連馬掌櫃和趕車的車把式也都被收監了。至於怎麽判,還得看後麵情況。”
一聽馬雲濤主仆也被收監,宋淮書著實有些驚訝,但隨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此可就太好了,少了這個禍患在,咱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看著宋淮書臉上的欣喜,陸政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嗯,我回來的時候問了一下,像馬老板這種情況多是會判流放。若無意外,以後怕是再翻不了身了。”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讓人同情。”
兩人正說這話,李二旺從外麵跑了進來。“政安哥,酒樓已經把席麵預備好了。”
聞言,陸政安看了下宋淮書朝著內堂走了去。
眾人都跟著忙了一天了,早就已經餓了。此時見陸政安招呼去吃飯,眾人待季老夫人起身出了房門之後,這才跟在後麵走了出來。
就在陸政安頭疼留下誰幫忙看店的時候,隻聽張嬤嬤笑道:“表少爺也別想了,老奴幫留下來幫您看一會兒,看看年輕的時候跟老夫人學的本事都丟了沒有。”
聽張嬤嬤這般說,季老夫人指著她笑道:“那就讓她留著看店,少一筆就都算在她頭上。”
季老夫人既然發了話,陸政安便也同意了下來。在帶著季老夫人來到沈記酒樓,在安排眾人入座的同時,又讓酒樓熟悉的小二幫著挑了幾樣新出鍋的菜送去了對麵。
見陸政安竟然還不忘張嬤嬤等人,季老夫人心裏滿意至極。摟著陸星沂親了親後,轉頭吩咐季月賢,“去問問英哥兒過不過來?”
陸政安正奇怪季老夫人口中的‘英哥兒’是誰的時候,隻聽季月橋回道:“殿下已經吩咐了,中午有事要要去辦,晚上再過來陪祖母您吃飯。”
聽到季月橋的回答,季老夫人倒沒再說什麽。熱熱鬧鬧的跟著眾人吃了頓飯後,正要牽著陸星沂出去,隻見沈念瑾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對著季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禮。
“念瑾跟老夫人請安。”
季老夫人看到沈念瑾後,立時笑了出來。“是念瑾啊,快進來,你怎麽也在這兒啊?”
“正好有事在這裏待幾天,方才看到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曉得您也來了,就過來跟您問個安。”
沈念瑾話雖是和季老夫人說得,可是眼神卻一直往陸政安身上瞄,顯然是有話想跟陸政安說。
陸政安被他看的一頭霧水,正疑惑自己哪裏做的不妥當的時候,沈念瑾笑嗬嗬開口道:“不知陸公子可有空閑,沈某有樁生意想跟你談。”
聽到沈念瑾這麽說,陸政安這下是真的驚訝了。早知道沈念瑾雖然年輕,但已經是沈記的掌權人了。而他和宋淮書不過是剛剛起步,陸政安實在是想不明白沈念瑾怎麽會想同他來做生意。
不過,既然機會已經放到了麵前,陸政安自然沒有道理去拒絕。
於是陸政安立時點了點頭,對沈念瑾說道:“勞煩沈老板稍等,我將老夫人送回去再來同你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