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月初八, 宜開張,安床,嫁娶掘井
一大早, 陸家村的男女老少皆是一身新衣等在了作坊門口。待陸長根一聲高唱‘吉時已到’,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迎聲響起。同時, 一紅一黃的舞獅在引獅郎的引導下來到作坊門前,搖晃著腦袋靈活的開始舞動起來。
季月賢看著陸政安臉上的假笑, 用肩膀撞了撞陸政安,低聲道:“這事兒可不是我張羅的, 是老太太親自吩咐的。你要是有意見回去找老太太提去。”
一聽是季老夫人安排的, 陸政安的表情立時柔和了幾分。“我說你也不能這麽好心。”待話音落下,陸政安看到季月賢還想再說什麽, 立時挑了下眉繼續道:“替我謝謝老夫人,另外,利市的銀子你可得替我掏了。”
陸政安說完, 便去接過劉長山遞過來的長杆。見前麵的青菜已經綁好,又從懷裏摸出一個紅封塞了進去。
回頭看了眼一旁抱著陸星沂看熱鬧的宋淮書, 陸政安快步將人拉了過來,一家三口握著綁著青菜和紅封的長杆在兩頭獅子麵前晃了晃。兩頭獅子長杆上的青菜和紅封,在麵前舞了數回,好似頗有些猶豫。
然而就在陸政安懷疑自己長杆的揮動幅度是否過大的時候,隻見其中一頭黃獅子踩著紅獅一躍而起, 在眾人的驚呼中一口‘咬’下了長杆上的青菜和紅封後,幾口將青菜嚼碎, 隨即露出一副食足魘飽的表情。
眾人看著憨態可掬的獅子, 紛紛笑了出來。然而就在這時,隻見黃獅子獅嘴大開將先前嚼碎的青菜‘吐’到了眾人麵前。在場的人哪裏見過這等架勢, 一時間都有些摸不清頭腦。
倒是一旁看熱鬧的幾位老師傅們,用力拍了拍手掌,揚聲喊道:“遍地生財,祝東家開業大吉,財源滾滾。”
被黃師傅這麽一喊,眾人這才明白黃獅子的用意,紛紛向陸政安高聲道賀。見狀,季月賢將早已經準備好得銅板塞到了陸政安的手裏。
“既是大喜的日子,獨樂了不如眾樂樂,讓大家夥兒也開心開心吧。”
見陸政安垂眸看了一眼並沒有接,季月賢直接將布袋塞到陸政安手裏,說道:“放心吧,這個也算我的,不讓你還。”
季月賢在說完之後,從布袋裏抓了一把銅板出來,奮力撒向眾人,口中還喊道:“主家散喜嘍。”
被季月賢這麽一攪和,陸政安也不得不散了。而且季月賢兜底的話都說出來了,陸政安撒起來也不覺得心疼。等到布袋裏的銅板撒完之後,陸政安抖了抖手裏的空袋子,對一旁的宋淮書說道:“這撒出去的銅板少說也得五六兩,早知道讓你撒,我也混在人群裏撿一些了。”
聞言,宋淮書不禁笑道:“沒事,等後麵咱們再開鋪子還請他來。”
“算計別人的時候,好歹避一避人,你倆這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季月賢扇著折扇白了兩人一眼。
一旁的季月橋看他如此,笑著接道:“沒事兒,我二嫂對二哥大方的很。我二哥有的是錢,表哥隨便撒。”
季月橋話音落下,腦袋上立時就挨了一折扇。
“我是你親哥,你小子鋤頭往哪兒揮呢?!”
看著兄弟兩人如此,陸政安和宋淮書笑了笑,側身將人請進作坊裏。看著一排嶄新的工棚,季月賢忍不住點了點頭。
“總算是有幾分幹大事的樣子了,之前那兩個小灶台,怎麽看怎麽寒酸。不過,眼下你作坊開始運轉了,你鋪子那邊呢,修的怎麽樣了?”
宋淮書看陸政安在侍弄陸星沂,便開口回道:“作坊這邊一完工,曹師傅就帶人去原陽了。鋪子不比作坊,估摸著半個月的功夫也就差不多了。”
聽宋淮書這麽說,季月賢立時挑了下眉。“照這個進度,估摸著能趕在星沂丫頭兩周歲的時候開張,看來我錢袋子還得空一次。”
這次作坊開業,陸政安並沒有打算辦酒。不過,撿了不少喜錢的鄉親們卻比吃了席還開心。大家嘻嘻哈哈鬧了一段時間後,便開始各自忙碌起來。幾位師傅在人群中穿梭忙碌,端的是一派熱鬧之景。
幾位師傅確實都是有手藝在的,之前便用園子裏落的桃子做了些果脯出來。雖說還沒晾曬好,但味道遠比陸政安這個半桶水要強上許多。
季月賢本來也為陸政安請師傅的事情懸著心,聽說陸政安找到了合適的師傅後也還挺替他開心。但是在到了化龍鎮看到幾個都已經年過花甲老人,頓時把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幾個師傅年紀可不小了,可別是來晃點你的。”
聽著季月賢的話,陸政安當即從晾曬架上捏了塊兒橘黃透亮的果脯遞給了季月賢。“嚐嚐味道如何。”
季月賢將信將疑的捏著果脯輕輕咬了一口,仔細品了品味道後,感覺味道確實不差,這才放下心來。“這幾個老師傅既然都是手藝人,你是怎麽把人請到家的?別是來晃點你的吧?”
“我和淮書親眼看著他們做的,如何能作假?”
隨即,陸政安便將幾人的來路跟季月賢盡數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季月賢將果脯塞進嘴裏,不由嘖了嘖舌。“不得不說,你這人還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這些人都是主家好吃好喝供養了大半輩子的人,哪個手上沒點子絕活兒。吉香居的這家供貨商也是個沒腦子的,像他們這等人,便是供養到死也萬萬不可放出來的,如今倒便宜了你。”
“你不是說了麽,我運氣好。我若是不抓住機會好好幹,怎麽對得起這麽好的運氣。”
如今看著工棚裏精神矍鑠的幾個老師傅,季月賢曲臂拐了拐陸政安:“這幾個寶貝疙瘩可得好好供養,你鋪子的未來可都在他們身上了。”
聞言,陸政安忍不住笑了出來。“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不過人既然在我這一天,我就好好養一天。”
……
看完陸政安的作坊開業,季月賢和季月橋也算是完成了季老夫人交代的任務。加上季月賢在化龍鎮住了兩日,委實有些想念家裏這個牙牙學語的兒子。在中午和陸政安一家吃完飯後,便帶著季月橋騎馬回了江安鎮。
作坊正常開了工,陸政安便猛地輕鬆了下來。待送走季月賢之後,陸政安這才擁著宋淮書一起往家走去。
這陣子的勞碌奔波,讓陸政安消瘦不少,身上去年夏天做的長衫,此時穿在身上寬鬆了不少。宋淮書走在陸政安的身側,抬頭看了下他刀削一般的側臉,心裏忍不住一陣心疼。
“作坊步入正軌之後,你是不是就能歇一陣子了?瞧你這陣子都瘦了不少了。”
知道宋淮書心疼自己,陸政安攬著他的肩膀將人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轉頭看著旁邊園子裏已經紅尖兒的桃子,歎道:“瘦是因為活動量大,累倒沒有覺得特別累。等我再領著鐵栓哥他們再去一次秣陵,讓他們記住了路,我打算去原陽那邊待幾天,看看曹師傅和二旺的進度,把該添置的都添置一下。”
說道這裏,陸政安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兩人手裏的積蓄。
去年家裏兩千多斤桃幹盡數賣給了馬雲濤,因為去年年景收成不好,陸政安因為家裏的兩千多斤的桃幹狠賺了一筆。不過,年後家裏立作坊,人工,材料各項東西加在一起,花了不下兩百兩銀子。
雖然家裏還剩下四百多兩,但是作坊裏砂糖消耗巨大。而且砂糖價格也不低,每進一次貨沒有個五六十兩銀子都打不住。加上還要去秣陵拉水果,便是花銷再低,但大小也都是支出。
這般算下來,手裏便是還剩下四百兩銀子也支撐不了多久。如此一來,隻能期望原陽鋪子能盡快裝修好。到時候鋪子開張,一旦能正常運轉起來,手裏能有活錢兒進來,便不會像現在這邊捉襟見肘了。
“那我隨你一起去吧,星沂就讓母親和父親先幫忙照看一陣子。雖說我去可能幫不上什麽大忙,但跑跑腿兒的活兒還是能替你分擔一些的。你這陣子瘦的厲害,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
聽宋淮書這麽說,陸政安心裏立時生出一股暖流。心中本不想讓宋淮書跟著自己來為折騰受罪,但是看著對方目光堅定地看著他,陸政安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這幾日我把家裏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咱們就動身去原陽。”
不過,眼下果園有劉長山管理著,作坊裏有陸長根坐鎮,秣陵那邊剛拉回來一批李子,嶽父宋希仁也會時不時的過來幫襯一把,家裏並沒有什麽讓他再操心的。
於是,陸政安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便租了輛馬車帶著宋淮書一路往原陽行去。
……
等陸政安扶著宋淮書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已是戌時初了。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陸政安想要看鋪子的進度,著急忙慌的去客棧要了間房,把東西放進房內便帶著宋淮書著急忙慌的去了鋪子。
原陽的宵禁戌時末,街上還有不少擺攤兒做買賣的人。渭水湖便更是熱鬧非常,其中沈記酒樓更甚。
讓陸政安驚訝的是,他們的鋪子居然也還開著門,鋪子裏的燈光昏暗,隱隱還能聽到錘子敲木板的叮叮咣咣的聲音。
陸政安和宋淮書對視一眼,曉得曹師傅和李二旺定然還在趕工,兩人忙往鋪子裏走去。
此時曹師傅正在站在手腳架上,往梁上刷著防蟲蛀的清漆。眼角的餘光依稀看到有人進來,曹師傅看也不看下麵,開口就說道:“東家鋪子還沒開業,還是過一段時間再來吧。”
李二旺提著半桶清漆剛從樓上下來,待走到轉彎處的時候,看到門口站著的陸政安和宋淮書,眼睛驟然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躥了下來,驚喜的喊道:“小安哥,小宋哥你們怎麽來了?”
一聽是陸政安和宋淮書來了,曹師傅這才低頭向下看。發現竟真的是兩人來了,忙將手裏的刷子丟回到桶裏,手腳麻利的順著腳手架爬了下來。
“剛到?”曹師傅一如既往的話少,不過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的目光,卻隱隱帶著些溫度。
陸政安伸手將他手裏的清漆桶接了過來,開口回道:“剛到,外麵天都已經黑了,你們怎麽還不休息?”
“這等小活兒不累人,有點兒光亮就能幹。”說著,曹師傅撲了撲身上的塵土,扭頭對李二旺說道:“樓上弄好了沒?弄好了就收拾東西,咱們去吃飯去。”
“好了,師傅。”
曹師傅聞言隻是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帶著三人就往隔壁沈記酒樓走去。
沈記酒樓經營模式與尋常酒樓不同,裏麵的菜不光能單點,還可以像食堂一般,自由選擇。陸政安來吃過兩次,覺得這家酒樓不光味道不錯,而且價格也實惠。所以在和曹師傅和李二旺來原陽的時候,陸政安就直接在沈記這裏給兩人訂了一個月的飯菜。
此時的沈記酒樓人依然不少,四人在門口看了片刻這才角落裏看到一張空桌。小二看到曹師傅和李二旺進來,熟絡的同他們打了聲招呼,拿了隻海碗問他們吃什麽菜。
沒等曹師傅開口,陸政安提議道:“也辛苦你們倆這麽久了,今兒咱們點些別的吧?”
聞言,曹師傅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陸政安一眼,直接開口道:“點什麽菜?晚上他們的菜會便宜不少,而且他家菜都不錯,沒必要多浪費錢去點菜。”
“是的啊,小安哥,他家菜不少呢,你嚐嚐就知道了。”
見兩人都這麽說,陸政安也不再堅持。回頭看了眼身側的宋淮書,見他好奇的看著人家出菜的窗口,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行吧,正好淮書也沒吃過,咱們今天就過去嚐嚐。”
說著,陸政安牽著宋淮書走了過去。
宋淮書胃口不大,滿滿一大海碗勉強吃了一半也就實在吃不下了。好在陸政安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小二幫他打菜的時候並沒有要太多。待宋淮書有些為難的看向他的時候,陸政安直接把他手裏的筷子接過來吃了起來。
一旁的李二旺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如此,不由得笑道:“星沂丫頭都這麽大了,小安哥和小宋哥感情還這麽好。”
李二旺的話說得宋淮書一陣臉紅,倒是陸政安瞥了一眼已經快有他高的李二旺,大大方方說道:“那是自然,既然決定結契,就是認定了這個人,要不然結契有什麽意義?”
說到此處,陸政安仔細打量了一下李二旺,突然問道:“你過了年以後是不是也滿十七了?你爹娘前兩天還跟我說你該成家了呢。”
陸政安此言一出,李二旺頓時尷尬的撓了撓臉。“十七也還早的嘛,我在等兩年再說。”
曹師傅坐在李二旺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睛裏閃過一絲慈愛。“也不早了,有些人家孩子都有了,是該考慮起來了。另外,心裏要是有人就直接說,免得錯過抱憾終身。”
“師傅不要瞎說,我,我整日裏跟您老人家東跑西跑的,心裏哪會有人。”
陸政安在聽到曹師傅開口勸說李二旺的時候,便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什麽故事。而且李二旺的反應實在是太大,陸政安真的很難不去多想。
這種事情陸政安很難不感興趣,正要開口問一問的,卻被一旁的宋淮書給輕輕踢了一下。見他朝自己微微搖了搖頭,陸政安眼睛立時瞪得渾圓,捏著筷子的食指扣了扣鬢角,忍著滿腹的好奇將碗裏的飯菜扒拉完四人這才離開沈記酒樓。
曹師傅和李二旺為了方便幹活,晚上的時候就住在鋪子的二樓。雖然現在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但因為臨近渭水湖,晚上打開窗,湖風裹挾著水汽吹散了屋內的熱氣。
陸政安和宋淮書又同師徒兩人說了會兒話,眼見著宵禁快要到了,囑咐曹師傅和李二旺好好休息,陸政安這才帶著宋淮書往客棧走去。
陸政安自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忍著好奇。等從鋪子裏一出來,立時牽著宋淮書的手緊走了疾步。
轉頭見二樓的窗子處並無人在,陸政安立時勾住宋淮書的肩膀將人帶到懷裏後,輕聲問道:“快說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宋淮書聽著陸政安的話,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著陸政安手指了指背後鋪子的放箱,宋淮書這才恍然大悟。
回想起上次看到的場景,宋淮書也有些遲疑。“我也隻是猜測,不敢肯定。”
“你先說說是誰吧,二旺這小子經常跟曹師傅在外麵跑,看上別處姑娘的可能性並不大,很有可能是咱們村兒,或者附近村子的女孩兒。除了跟迎春那丫頭接觸的還算多一些,尋常也沒見他跟別的姑娘有過來往。”
聽著陸政安提及陸迎春的名字,宋淮書身體猛地一僵。陸政安心裏正默默的猜測著各種可能的女孩子,感覺到懷裏宋淮書的身體一僵,立時察覺到了不對。
正當陸政安想問他怎麽了的時候,自己也突然反應了過來。而後猛地停住腳步,愣愣的看著宋淮書,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說,二旺看上的姑娘是……迎春?”
看著陸政安詫異的表情,宋淮書輕輕點了下頭。“隻是我的猜測,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斷定。就是發現二旺跟迎春在一塊兒的時候,一直都是帶著笑的,而且看迎春的眼神兒跟看尋常人也不一樣。”
陸政安在聽宋淮書說二旺看上的姑娘是陸迎春後,整個人就跟在做夢一般。一旁的宋淮書說什麽,他都沒太聽進去。
牽著失魂落魄的陸政安回到客棧,宋淮書向客棧小二要了一同洗澡水後,便和陸政安一起回了房間。
看著依舊凝眉苦思的陸政安,宋淮書也不去管他,待小二把洗澡水送來之後,這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我想多了都不好說,坐了兩天的車你不累麽?趕緊洗洗睡覺吧,明兒咱們還得去鋪子呢。”
聽到宋淮書的話,陸政安這才回過神來。感覺胸口一涼,低頭才發現宋淮書正弓著身幫自己脫身上的外衣。
此時的兩人湊得極近,陸政安能夠清楚到聽到宋淮書輕微的呼吸聲。因著這段時間家裏大小事情不斷,加上還有一個小塞子一般的陸星沂在,陸政安已經很久沒有同宋淮書親近過了。
看著眼前一掌之隔的宋淮書,陸政安想也不想的伸手勾住宋淮書的腰身,將人摟緊了自己懷裏。
毫無防備的宋淮書被嚇了一跳,正想開口說話時看著陸政安眼裏跳動的小火苗,白皙如玉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紅霞。
“先,先洗澡吧,坐兩天的車,感覺身上都要發臭了。”
說著,宋淮書便要從陸政安腿上站起來,然而剛剛起身又被陸政安給勾了回來。“一起洗吧,不然等下水都要涼了。”
宋淮書聽到他這話,驚得眼睛都圓了。正要張口反駁,就隻覺得身體猛地一騰空,整個人竟然被陸政安抱了起來。
“你,你趕緊把我放下來吧,哪兒有這樣的。”
“什麽這樣那樣的,你小點聲,免得驚擾了隔壁房間的人,到時候再過來敲門。”
說罷,陸政安直接抱著宋淮書邁入了滿是溫水的浴桶……
莫約半個時辰後,陸政安將宋淮書身上的水漬擦幹淨,從包袱裏找了套幹淨的裏衣給他套在身上。見宋淮書眼尾微紅,陸政安悻悻的摸了摸鼻梁,溫聲說道:“下次我一定悠著點兒。”
聞言,宋淮書垂眸看了他一眼,聲音喑啞的說道:“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你猜我還信不信你?”
“也不能這麽說,其實我已經挺節製的了。”陸政安說著將桌上的蠟燭吹熄,摸黑回到床前伸手將宋淮書抱進了懷裏。
側頭親了親宋淮書的額頭後,輕聲說道:“好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早起了。”
宋淮書應了一聲在陸政安懷裏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剛剛要閉上眼睛,隻聽耳畔響起一聲歎息。隨即,便聽陸政安說道:“你說假如有一天二旺真的去跟長根叔和淑儀嬸子說要娶迎春,那長根叔和淑儀嬸子會是個什麽反應?估計都要嚇呆了吧。”